78個練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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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個練習生
宋玉見他這麽高興, 也放下心來，只是沒想到，韓程這次竟然會主動幫助沈寧。
不過也是, 現在他們在同一個團隊, 觀眾評分關系到每一個人的排名，他應該也希望沈寧能表現好一點。
排名23的沈寧，根本威脅不到排名第3的韓程。
正想著，老胡激動的聲音傳來。
“宋玉！宋玉！”
他興高采烈地從裏面跑過來，還離著老遠就高興地大喊, 沖到宋玉面前。
“你是怎麽做到的？連我都不知道，你唱歌竟然能這麽好聽！這次真的是驚喜啦！”
從聽到宋玉的歌聲開始, 老胡就已經高興得沒邊了, 在一人成團, 而且還是獨唱高難度歌曲的情況下，能得到985的高分, 他已經心滿意足。
這不僅僅代表宋玉把最弱的一塊短板堵上，還證明她確實有了出道的實力。
以前宋玉說要出道的時候, 他其實心裏一直有點發虛。
實力不夠，聲樂這塊補不上, 怎麽出道？
直到今天，宋玉用一首歌直接把出道的大門踹開了半邊，感覺越來越靠譜了！
老胡激動不已。
“你已經學會了唱歌，怎麽不提前告訴我呢，害我這幾天一直擔驚受怕, 總擔心你舞臺會出問題。”
宋玉：“不是說, 提前說出來就沒有驚喜了嗎？而且說實話，我心裏也沒底。”
她不確定, 自己是不是真的擺脫了“唱歌”要命的帽子。
雖然平時練習的時候，白滿川經常誇讚她，但白滿川這人，無論宋玉做什麽，他都能誇得起來。
就算之前宋玉初評選的時候，唱歌鬼哭狼嚎，所有人都恨不得堵住耳朵，他也能從容地說出：
“你的音色很好聽。”
這樣的誇獎。
宋玉一度懷疑他的耳朵有問題。
後來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後，宋玉想要找人求證，可是大家看見她就跑，所以宋玉對於自己唱歌還真沒底。
也是直到最近，陳慧加入上課的行列之後，她才對自己漸漸有了一些信心。
老胡嘖嘖稱奇，不斷打量著宋玉，好像經過剛才舞臺上的淬煉，眼前的人現在已經煥然一新了。
“你說，白滿川究竟是怎麽教的呢？竟然能把你這塊木頭都教成歌手，我都不敢想，他如果發揮出最好的唱功水平，會是什麽樣的？”
這幾次公演中，白滿川選到的歌曲都比較簡單，就連那次被刁難，那段沒有一句歌詞的高難度吟唱，他唱起來也游刃有餘，根本探不到他的巔峰在哪裏。
宋玉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白滿川說，目前為止，他還沒有遇到過能挑戰他極限的歌。”
“嘶——”
老胡倒吸一口涼氣。
“真是個怪物啊。”
正說著，舞臺上開始響起音樂。
宋玉轉頭朝那邊看了一眼：“我去看看白滿川他們的演出。”
“行，那我去給股東報告這個好消息，他們應該還不知道呢！”
因為整個星星娛樂只有宋玉一個藝人，為了讓股東們覺得自己的投資物超所值，老胡隔三差五就會和股東匯報宋玉的情況，每一次進步都不會錯過。
有時候找不到進步的地方，連宋玉走路避開一只地上的螞蟻，都能被他當□□護小動物的典範拿去報告。
那些股東個個日理萬機，宋玉總覺得他們肯定會厭煩老胡頻繁的打擾，但老胡卻表示，股東們很喜歡聽這些瑣碎的報告，每次都聽得津津有味。
此時，老胡已經撥通了股東的電話，誇張地擡高聲音。
“餵？徐總？我要和你說一個好消息！宋玉她學會唱歌啦……”
聽著他誇得天花亂墜，宋玉又重新回到舞臺邊上。
此時，臺上的演出剛剛開始。
表演歌曲名叫《The Monster》，是一首國外的著名舞曲，富有強烈的節奏感，一開場就直接點燃了整個舞臺。
宋玉第一次聽這首歌，感覺還不錯，一邊不自覺地打著拍子，一邊看著舞臺上的表演。
楊逸他們這次確實排練得很好，似乎是因為隊員都是好朋友，所以默契十足，每一個舞臺走位都恰到好處，動作整齊劃一。
白滿川的舞蹈本來是弱項，但在這裏也完全沒有拖後腿。
宋玉特意朝沈寧看去。
經過這幾天的突擊練習，他的各方面實力有些上漲，整體表現也還算不錯，如果能像這樣順利完成，他有很大可能留下。
保守估計，應該有八成把握。
看到這一幕，宋玉稍稍放了心，就在這時，沈寧從人群中走出來，拿起放在邊上的一把椅子，走到舞臺最前面。
伴隨著音樂逐漸變得激烈，他伴隨著舞蹈動作，一只腳踩著椅座，另一只腳踩在椅背上，一個身體wave後，順勢往下壓。
嘭！
椅子倒在地上，沈寧還穩穩地踩在上面，然後轉身一躍，一個側滑之後繼續舞蹈。
臺下瞬間激起一陣更加高亢的歡呼聲。
這就是韓程給沈寧安排的新動作？
確實很亮眼，動作銜接完美，和舞蹈、音樂配合恰當，馬上就把所有觀眾的視線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引爆一個小高潮。
沈寧似乎也對這個效果十分滿意，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再次踩在椅子上，準備再接再厲，再來一次。
觀眾看出他的意圖，不斷尖叫著，揮舞手臂為他加油。
沈寧轉身，如法炮制地踩在椅背上，伴隨著一個身體wave，右腳施加壓力把椅背往下壓，眼看就要落在地面上。
轟——
看似結實的椅子瞬間四分五裂，直接讓沈寧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寂靜。
整個會場瞬間一片寂靜，揮舞著加油的手還停在半空，所有人瞪大眼睛，歡呼聲戛然而止。
舞臺，出事故了。
雖然導播已經第一時間將鏡頭移開，但沈寧摔倒的畫面還是通過大屏幕，被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沈寧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他目光慌亂，著急地想要爬起來，卻因為太過緊張，被腳邊的椅子又絆了一下。
嘭！
再次摔倒。
雖然現在鏡頭沒有對準他，但距離較近的觀眾還是看到了。
這是沈寧從來沒有想過會出現的意外，而且還連續出現兩次，他慌張地朝臺下掃了一眼，迫切又害怕地想知道觀眾此時的臉上的表情。
可是因為光線緣故，觀眾席一片漆黑，什麽聲音也沒有，寂靜得像是沒有一個人。
他更加慌亂了，巨大的恐慌幾乎要從那邊黑暗中鉆出來，張開大嘴將他吞沒。
好在這時，沈寧單獨表演的時間結束了，楊逸幾人跟隨著音樂走位靠近。
因為戴著耳麥，他們沒有說話，而是投來了關切的眼光。
袁天曉一把將他從地上拽起來，讓他重新回到隊伍中。
沈寧低著頭，臉上徹底失去了笑容，麻木地跟著其他人的動作，不敢擡頭看觀眾，更不敢看其他人。
表演後半場，雖然整個隊伍的表現並沒有下降，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寧的失誤，臺下的歡呼聲明顯變小了許多。
一直到演出結束，導師一臉惋惜地開始點評。
“沈寧最近的實力提升了不少，就是可惜……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沈寧低著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自從上節目以來，這次演出其實是他最放松、最努力的一次，根本一點也不覺得緊張，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麽大的失誤。
但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做什麽都無法挽回。
最終，觀眾給出了883票。
歷史最低分。
沈寧的表情一片灰暗。
他完了。
在比賽舞臺上出現這麽大的失誤，他肯定會被淘汰。
但更重要的是，因為他的失誤，讓整個舞臺徹底失敗，也會影響到隊友的得分和排名。
沈寧幾乎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鉆進去，把自己埋進土裏。
剛回到後臺，他就深深彎下腰，淚水在重力的作用下，直接從眼眶滴落在地上，一滴疊著一滴。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失誤，才會讓分數這麽低，是我害了你們。”
楊逸他們此時的心情也有些低落。
畢竟這是公演比賽，對接下來的淘汰十分重要。
883分，比宋玉的985分，足足少了102分！
可以想象，等到明天，全隊人的綜合排名都會狠狠往下降一大截。
大家心裏難過，但也清楚沈寧這段時間有多努力。
剛才在舞臺上發生的一切確實是意外。
“沈寧……”
袁天曉剛開口，最後走進後臺的韓程率先開口勸道：
“好了，沈寧，別難過了，我們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這次失敗了，下次再努力就是。”
他面帶微笑，語氣如春風般和煦。
好幾個人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都在驚訝韓程竟然會主動安慰沈寧。
沈寧依舊深深彎著腰，眼淚無聲地落下，在腳邊匯成一小片濕漉漉的。
可是，他已經沒有下一次了。
他被淘汰的結局，從在舞臺上失誤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註定。
楊逸輕聲安慰道：“沈寧，不是你的錯，誰也沒想到，那把椅子竟然會突然斷裂。”
袁天曉上前一把摟住他，語氣故作輕松，力氣大到幾乎要把他舉起來。
“連導師都說，你實力進步了很多！剛才只是失誤，我們都看到了！”
“大家不會怪你的。”
“沈寧，別難過了。”
……
幾人紛紛上前安慰他。
直播間的觀眾看到這一幕，唏噓又感動。
【唉，可惜了，我還以為這次他們要拿高分的，明明之前表演得那麽精彩，最後被一把椅子毀了。】
【大家都沒怪他，真好。】
【韓程真善良，他是第一個站出來安慰沈寧的。】
【他為今天的舞臺準備了那麽多，面對這麽大的舞臺失誤，他本來應該是最期待的，現在卻強撐著難過的心情，安慰沈寧，原諒沈寧，他真是太溫柔了。】
【嗚嗚嗚嗚韓程真好。】
……
宋玉是和節目組一起趕過來的。
沈寧摔倒的時候，所有工作人員都慌了，導演一臉擔心地跑過來。
“怎麽樣？沈寧有沒有受傷？”
她滿臉焦急，上下將沈寧檢查了一遍，皺著眉抱怨：“那個道具怎麽回事？也太不結實了吧？是從哪兒買的？”
沈寧小聲解釋道：“導演，那個椅子是我們從練習室搬過來的，不怪別人，是我自己失誤了。”
他一臉自責，說這話的時候，眼眶裏聚集著淚水。
溫導嘆了一口氣。
這小孩太善良，連甩鍋都不會。
“沒事沒事，人沒事就好。”
說完，轉頭看見很多工作人員都還聚集在周圍，擡高聲音喊：“大家都別聚在這兒了，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註意觀眾反應和輿論，準備安排下一組選手登場！”
整個後臺再次忙碌起來。
人來來往往，沈寧一個人悄悄坐在角落，整個人蜷縮著，低垂著頭，蓬松的金發也無精打采地耷拉下來，長長的陰影遮住了他的臉。
“沈寧。”
宋玉走過去叫他，沈寧連忙慌亂地把手機藏在身後，匆匆一瞥間，手機上正停留在微博界面。
沈寧摔倒的事情已經上熱搜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上熱搜，但評論狀況並不好，有人在擔心他的情況，但更多評論在指責他業務不精，出現重大失誤，影響舞臺，影響比賽，影響其他隊員。
看到那些評論，他的臉色不太好，甚至整個人都變得灰暗了。
“宋玉，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這幾天，宋玉是幫他最多的，無論是教他跳舞，還是帶他上直播，都是想幫他取得更好的排名。
還有其他人的幫助，他其實都看在眼裏。
大家都希望他不要被淘汰，上臺之前，連他自己也信心滿滿，可最後還是全毀了。
宋玉：“剛才在舞臺上的意外，完全是椅子造成的，不是你的原因。”
剛才事故發生的時候，宋玉就站在舞臺邊，看得十分清楚。
椅子的損壞是左後腿開始的，突然從中間整齊地裂開，然後帶動其他結構，瞬間四分五裂。
椅子腿是整體結構，怎麽會突然斷裂呢？
而且還是平平整整地斷開。
沈寧搖了搖頭，情緒低落。
“是我沒表現好，無論是椅子壞了，還是我自己沒做好，都是發生在我身上，這是推卸不了的責任。”
他現在這樣，無論說什麽都聽不進去。
宋玉只好作罷，轉頭去尋找那把破損的椅子。
在沈寧他們表演結束後，為了不影響其他隊伍，工作人員已經第一時間把椅子清理了。
宋玉找了一圈，在後臺的垃圾桶裏看到那把已經支離破碎的椅子。
整個支架已經徹底垮塌了，完全看不出原本的結構，但宋玉還是從裏面找到了那條破損奇怪的左後腿。
和大多數椅子一樣的長方體木質結構，看起來應該很結實才對，但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在椅子腿的正中央有一個十分平整的斷口。
如果是因為重壓導致斷裂，絕不可能是這樣的痕跡。
很難不懷疑，是有人提前在上面動了手腳，才會導致沈寧在表演的時候出現失誤。
沈寧說過，這把椅子是他從練習室帶過來的，平時排練的時候用的也是它，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而他這個動作一直處於保密階段，除了隊友，其他人並不知道。
楊逸、袁天曉和白滿川都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蔣星辰和李湛雖然不對付，但這次為了教沈寧說唱，甚至暫時化敵為友了。
那韓程呢？
沈寧上臺前曾經說過，這次韓程特意為他設計了一個新動作，應該就是這個踩椅背的動作。
可是，以沈寧目前的排名，根本就威脅不到韓程，而且他們之前從來沒有發生任何沖突。
他為什麽要這麽樣做？
宋玉有些想不通，正思索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宋玉？你在這裏幹什麽？”
蕭欽剛從化妝間走出來。
作為目前排名第一的練習生，宋玉和他的接觸其實並不多。
一是因為蕭欽從初評選開始就在A班，二公之後便開始蟬聯第一的寶座，無論是網絡人氣，舞臺，還是綜合實力，他都是數一數二。
除此之外，他也十分勤奮，大多數時間都待在練習室，少言，很少和其他人一起行動。
蕭欽長得不算高大，看起來和沈寧差不多，但身材比例很好，節目組準備的演出服穿在他身上，顯得格外出挑。
發梢挑染成灰色，一雙眼尾微微下垂的眼睛從容平靜，看了一眼宋玉手裏破損的椅子腿。
“這個，是沈寧舞臺事故的椅子嗎？”
宋玉點點頭，將斷成兩截的椅子腿放在地上。
“你看出什麽了嗎？”
蕭欽蹲下來仔細看了看，眉頭微微皺起，用肯定的語氣道：“椅子腿是被人提前鋸斷的，內部鋸斷了，外面維持原狀，很難被發現。”
“這樣做是在破壞舞臺，不可原諒！”
他擡起頭，表情變得異常嚴肅。
“是誰做的？”
第一名不愧是第一名。
這麽快就能抓住重點。
宋玉心裏已經有了猜測，但目前還沒有證據。
“不清楚，我準備把東西拿去給導演。”
舞臺投票已經結束，這樣做雖然不能改變什麽，但能向所有人證明，這次舞臺失誤的原因不在沈寧身上。
說完，她拿起斷開的椅子腿，直接朝導播室走去。
此時舞臺上的演出正在進行中，第三組練習生已經上臺，宋玉推門進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忙碌著。
溫導站在主控臺前，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工作人員。高制片則站在一旁，是不是低頭在手裏的本子上做記錄。
“你怎麽來這兒了？”
“導演，我去看了沈寧舞臺失誤的那把椅子，發現有些不對。”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齊刷刷地轉頭看來。
高制片推了推眼鏡，目光尖銳。
“什麽叫有些不對？”
宋玉拿出從垃圾桶裏翻找出來的椅子腿，交給溫導。
不用多說，溫導只看了一眼上面的斷口，臉色一變，頓時勃然大怒。
“這是誰幹的！真是瘋了！膽子竟然這麽大！”
宋玉：“目前，我還不知道是誰做的。不過沈寧跟我說過，使用椅子這個動作是他們後加的，在此之前一直沒有對外透露，連直播的時候都沒提過，外人應該不了解。”
聽見這話，溫導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若有所思。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團隊中，除了韓程，其他練習生關系都很好。
韓程重新回歸之後，表現好了很多，但之前卻是有前科的。
這時，高制片不屑地笑了一聲。
“你的意思是，是團隊內部的人做的？他們有什麽理由這樣做？這樣只會影響自己的成績，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誰會這麽蠢？”
“我也想不通為什麽，或許檢查監控就能發現一些端倪。”
溫導深吸一口氣，面露難色。
“為了保證舞臺的，所有練習室的鏡頭都可以自由關閉和開啟，導播室24小時都有人監督，如果有人在直播的時候做了這種事，一定會被發現的。但是目前為止，我們沒有任何發現。”
很顯然，是有人故意關閉攝像頭之後做的。
再加上因為要準備牌面，很多練習室經常24小時有人，練習生們無論出現在哪裏都不奇怪，要調查起來簡直難如登天。
高制片開口道：“說實話，無論椅子是否被提前損壞，舞臺失誤已經造成了影響，網絡輿論形成。現場觀眾的投票也已經成了定局，無法更改。如果調查清楚了，你想怎麽做？難道還能讓他們重新表演一次，讓觀眾重新投票嗎？”
他淡淡地掃了宋玉一眼，銀色金絲邊鏡片之下，眼睛閃著冷光。
宋玉直視著他的眼睛。
“我沒打算他們重新表演和投票，我只是想告訴所有人，這次舞臺失誤的原因不在沈寧，而是被人陷害。”
“原因不是他？”
高制片冷笑一聲，冷漠道：“上臺之前檢查道具，難道不是他的原因？比賽是殘酷的，自己不認真對待，就只能接受結果。”
說完，轉頭看向溫導。
“導演，現在我們的重點應該放在公演上，演出還沒有結束，現在第三個隊伍已經登場，我們不能在這個時候分心處理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溫導雖然覺得把這件事歸於雜七雜八有些不妥，但現在確實不能分心。
臺上，第三組隊伍還在表演呢。
她將桌上斷裂的椅子腿收起來，語氣認真道：“這件事，等結束之後，我會繼續讓人調查，現在演出最重要。”
說完，轉身繼續忙碌起來。
高制片一直看著宋玉，推了推眼鏡。
“你可以走了。”
離開導播室的時候，第三組練習生已經表演結束。
他們的演出效果一般，最終獲得了957票，但也比沈寧他們高出了很多。
來到後臺，宋玉正準備去和沈寧分享自己的發現，勸他不要太難過，路過走廊的時候，遠遠看到蕭欽和韓程正在爭論。
蕭欽的情緒看起來十分激動，上節目以來第一次這麽生氣。
他大聲朝韓程呵斥著什麽，但是因為距離太遠，什麽都聽不清。
韓程也氣勢洶洶地反駁，兩人劍拔弩張，彼此對峙著，直到舞臺上開始催促第四組練習生登場，蕭欽這才收斂起臉上的怒火。
他整了整衣服，沖韓程又說了幾句，然後才迅速離開。
他是在質問韓程舞臺事故的事嗎？
袁天曉之前和蕭欽曾經組隊過，對他讚不絕口，每次提起蕭欽的時候，總是誇讚他對舞臺的認真程度無人能敵。
在椅子上動手腳，導致整個舞臺失敗，確實是他不能容忍的事情。
宋玉繼續朝前面走去，來到舞臺邊。
第四組練習生已經登場了。
蕭欽作為排名第一個的練習生，選歌的時候，他是第一個走出集合大廳的人，卻選擇了第四首歌——《無非浪漫》。
這是一首十分出彩的歌曲，曲調輕快，富有感染力，被很多網友評為最適合用來參加比賽的歌曲。
唯一的問題是歌曲中間的過渡，有兩句歌詞難度很高，不過這對於實力出眾的蕭欽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果然，當歌曲來到中段的時候，蕭欽一邊演唱，一邊走上前來。
他的歌聲華麗而高亢，任何歌曲都難不倒他。
可是，就在他完美演唱了第一句後，第二句歌詞突然發生毫無征兆的跑調！
不僅跑調，還出現了破音！
平時能完美打到C4的蕭欽，今天卻在C3就破音。
出現重大失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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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見他這麽高興, 也放下心來，只是沒想到，韓程這次竟然會主動幫助沈寧。
不過也是, 現在他們在同一個團隊, 觀眾評分關系到每一個人的排名，他應該也希望沈寧能表現好一點。
排名23的沈寧，根本威脅不到排名第3的韓程。
正想著，老胡激動的聲音傳來。
“宋玉！宋玉！”
他興高采烈地從裏面跑過來，還離著老遠就高興地大喊, 沖到宋玉面前。
“你是怎麽做到的？連我都不知道，你唱歌竟然能這麽好聽！這次真的是驚喜啦！”
從聽到宋玉的歌聲開始, 老胡就已經高興得沒邊了, 在一人成團, 而且還是獨唱高難度歌曲的情況下，能得到985的高分, 他已經心滿意足。
這不僅僅代表宋玉把最弱的一塊短板堵上，還證明她確實有了出道的實力。
以前宋玉說要出道的時候, 他其實心裏一直有點發虛。
實力不夠，聲樂這塊補不上, 怎麽出道？
直到今天，宋玉用一首歌直接把出道的大門踹開了半邊，感覺越來越靠譜了！
老胡激動不已。
“你已經學會了唱歌，怎麽不提前告訴我呢，害我這幾天一直擔驚受怕, 總擔心你舞臺會出問題。”
宋玉：“不是說, 提前說出來就沒有驚喜了嗎？而且說實話，我心裏也沒底。”
她不確定, 自己是不是真的擺脫了“唱歌”要命的帽子。
雖然平時練習的時候，白滿川經常誇讚她，但白滿川這人，無論宋玉做什麽，他都能誇得起來。
就算之前宋玉初評選的時候，唱歌鬼哭狼嚎，所有人都恨不得堵住耳朵，他也能從容地說出：
“你的音色很好聽。”
這樣的誇獎。
宋玉一度懷疑他的耳朵有問題。
後來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後，宋玉想要找人求證，可是大家看見她就跑，所以宋玉對於自己唱歌還真沒底。
也是直到最近，陳慧加入上課的行列之後，她才對自己漸漸有了一些信心。
老胡嘖嘖稱奇，不斷打量著宋玉，好像經過剛才舞臺上的淬煉，眼前的人現在已經煥然一新了。
“你說，白滿川究竟是怎麽教的呢？竟然能把你這塊木頭都教成歌手，我都不敢想，他如果發揮出最好的唱功水平，會是什麽樣的？”
這幾次公演中，白滿川選到的歌曲都比較簡單，就連那次被刁難，那段沒有一句歌詞的高難度吟唱，他唱起來也游刃有餘，根本探不到他的巔峰在哪裏。
宋玉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白滿川說，目前為止，他還沒有遇到過能挑戰他極限的歌。”
“嘶——”
老胡倒吸一口涼氣。
“真是個怪物啊。”
正說著，舞臺上開始響起音樂。
宋玉轉頭朝那邊看了一眼：“我去看看白滿川他們的演出。”
“行，那我去給股東報告這個好消息，他們應該還不知道呢！”
因為整個星星娛樂只有宋玉一個藝人，為了讓股東們覺得自己的投資物超所值，老胡隔三差五就會和股東匯報宋玉的情況，每一次進步都不會錯過。
有時候找不到進步的地方，連宋玉走路避開一只地上的螞蟻，都能被他當□□護小動物的典範拿去報告。
那些股東個個日理萬機，宋玉總覺得他們肯定會厭煩老胡頻繁的打擾，但老胡卻表示，股東們很喜歡聽這些瑣碎的報告，每次都聽得津津有味。
此時，老胡已經撥通了股東的電話，誇張地擡高聲音。
“餵？徐總？我要和你說一個好消息！宋玉她學會唱歌啦……”
聽著他誇得天花亂墜，宋玉又重新回到舞臺邊上。
此時，臺上的演出剛剛開始。
表演歌曲名叫《The Monster》，是一首國外的著名舞曲，富有強烈的節奏感，一開場就直接點燃了整個舞臺。
宋玉第一次聽這首歌，感覺還不錯，一邊不自覺地打著拍子，一邊看著舞臺上的表演。
楊逸他們這次確實排練得很好，似乎是因為隊員都是好朋友，所以默契十足，每一個舞臺走位都恰到好處，動作整齊劃一。
白滿川的舞蹈本來是弱項，但在這裏也完全沒有拖後腿。
宋玉特意朝沈寧看去。
經過這幾天的突擊練習，他的各方面實力有些上漲，整體表現也還算不錯，如果能像這樣順利完成，他有很大可能留下。
保守估計，應該有八成把握。
看到這一幕，宋玉稍稍放了心，就在這時，沈寧從人群中走出來，拿起放在邊上的一把椅子，走到舞臺最前面。
伴隨著音樂逐漸變得激烈，他伴隨著舞蹈動作，一只腳踩著椅座，另一只腳踩在椅背上，一個身體wave後，順勢往下壓。
嘭！
椅子倒在地上，沈寧還穩穩地踩在上面，然後轉身一躍，一個側滑之後繼續舞蹈。
臺下瞬間激起一陣更加高亢的歡呼聲。
這就是韓程給沈寧安排的新動作？
確實很亮眼，動作銜接完美，和舞蹈、音樂配合恰當，馬上就把所有觀眾的視線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引爆一個小高潮。
沈寧似乎也對這個效果十分滿意，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再次踩在椅子上，準備再接再厲，再來一次。
觀眾看出他的意圖，不斷尖叫著，揮舞手臂為他加油。
沈寧轉身，如法炮制地踩在椅背上，伴隨著一個身體wave，右腳施加壓力把椅背往下壓，眼看就要落在地面上。
轟——
看似結實的椅子瞬間四分五裂，直接讓沈寧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寂靜。
整個會場瞬間一片寂靜，揮舞著加油的手還停在半空，所有人瞪大眼睛，歡呼聲戛然而止。
舞臺，出事故了。
雖然導播已經第一時間將鏡頭移開，但沈寧摔倒的畫面還是通過大屏幕，被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沈寧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他目光慌亂，著急地想要爬起來，卻因為太過緊張，被腳邊的椅子又絆了一下。
嘭！
再次摔倒。
雖然現在鏡頭沒有對準他，但距離較近的觀眾還是看到了。
這是沈寧從來沒有想過會出現的意外，而且還連續出現兩次，他慌張地朝臺下掃了一眼，迫切又害怕地想知道觀眾此時的臉上的表情。
可是因為光線緣故，觀眾席一片漆黑，什麽聲音也沒有，寂靜得像是沒有一個人。
他更加慌亂了，巨大的恐慌幾乎要從那邊黑暗中鉆出來，張開大嘴將他吞沒。
好在這時，沈寧單獨表演的時間結束了，楊逸幾人跟隨著音樂走位靠近。
因為戴著耳麥，他們沒有說話，而是投來了關切的眼光。
袁天曉一把將他從地上拽起來，讓他重新回到隊伍中。
沈寧低著頭，臉上徹底失去了笑容，麻木地跟著其他人的動作，不敢擡頭看觀眾，更不敢看其他人。
表演後半場，雖然整個隊伍的表現並沒有下降，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寧的失誤，臺下的歡呼聲明顯變小了許多。
一直到演出結束，導師一臉惋惜地開始點評。
“沈寧最近的實力提升了不少，就是可惜……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沈寧低著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自從上節目以來，這次演出其實是他最放松、最努力的一次，根本一點也不覺得緊張，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麽大的失誤。
但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做什麽都無法挽回。
最終，觀眾給出了883票。
歷史最低分。
沈寧的表情一片灰暗。
他完了。
在比賽舞臺上出現這麽大的失誤，他肯定會被淘汰。
但更重要的是，因為他的失誤，讓整個舞臺徹底失敗，也會影響到隊友的得分和排名。
沈寧幾乎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鉆進去，把自己埋進土裏。
剛回到後臺，他就深深彎下腰，淚水在重力的作用下，直接從眼眶滴落在地上，一滴疊著一滴。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失誤，才會讓分數這麽低，是我害了你們。”
楊逸他們此時的心情也有些低落。
畢竟這是公演比賽，對接下來的淘汰十分重要。
883分，比宋玉的985分，足足少了102分！
可以想象，等到明天，全隊人的綜合排名都會狠狠往下降一大截。
大家心裏難過，但也清楚沈寧這段時間有多努力。
剛才在舞臺上發生的一切確實是意外。
“沈寧……”
袁天曉剛開口，最後走進後臺的韓程率先開口勸道：
“好了，沈寧，別難過了，我們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這次失敗了，下次再努力就是。”
他面帶微笑，語氣如春風般和煦。
好幾個人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都在驚訝韓程竟然會主動安慰沈寧。
沈寧依舊深深彎著腰，眼淚無聲地落下，在腳邊匯成一小片濕漉漉的。
可是，他已經沒有下一次了。
他被淘汰的結局，從在舞臺上失誤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註定。
楊逸輕聲安慰道：“沈寧，不是你的錯，誰也沒想到，那把椅子竟然會突然斷裂。”
袁天曉上前一把摟住他，語氣故作輕松，力氣大到幾乎要把他舉起來。
“連導師都說，你實力進步了很多！剛才只是失誤，我們都看到了！”
“大家不會怪你的。”
“沈寧，別難過了。”
……
幾人紛紛上前安慰他。
直播間的觀眾看到這一幕，唏噓又感動。
【唉，可惜了，我還以為這次他們要拿高分的，明明之前表演得那麽精彩，最後被一把椅子毀了。】
【大家都沒怪他，真好。】
【韓程真善良，他是第一個站出來安慰沈寧的。】
【他為今天的舞臺準備了那麽多，面對這麽大的舞臺失誤，他本來應該是最期待的，現在卻強撐著難過的心情，安慰沈寧，原諒沈寧，他真是太溫柔了。】
【嗚嗚嗚嗚韓程真好。】
……
宋玉是和節目組一起趕過來的。
沈寧摔倒的時候，所有工作人員都慌了，導演一臉擔心地跑過來。
“怎麽樣？沈寧有沒有受傷？”
她滿臉焦急，上下將沈寧檢查了一遍，皺著眉抱怨：“那個道具怎麽回事？也太不結實了吧？是從哪兒買的？”
沈寧小聲解釋道：“導演，那個椅子是我們從練習室搬過來的，不怪別人，是我自己失誤了。”
他一臉自責，說這話的時候，眼眶裏聚集著淚水。
溫導嘆了一口氣。
這小孩太善良，連甩鍋都不會。
“沒事沒事，人沒事就好。”
說完，轉頭看見很多工作人員都還聚集在周圍，擡高聲音喊：“大家都別聚在這兒了，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註意觀眾反應和輿論，準備安排下一組選手登場！”
整個後臺再次忙碌起來。
人來來往往，沈寧一個人悄悄坐在角落，整個人蜷縮著，低垂著頭，蓬松的金發也無精打采地耷拉下來，長長的陰影遮住了他的臉。
“沈寧。”
宋玉走過去叫他，沈寧連忙慌亂地把手機藏在身後，匆匆一瞥間，手機上正停留在微博界面。
沈寧摔倒的事情已經上熱搜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上熱搜，但評論狀況並不好，有人在擔心他的情況，但更多評論在指責他業務不精，出現重大失誤，影響舞臺，影響比賽，影響其他隊員。
看到那些評論，他的臉色不太好，甚至整個人都變得灰暗了。
“宋玉，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這幾天，宋玉是幫他最多的，無論是教他跳舞，還是帶他上直播，都是想幫他取得更好的排名。
還有其他人的幫助，他其實都看在眼裏。
大家都希望他不要被淘汰，上臺之前，連他自己也信心滿滿，可最後還是全毀了。
宋玉：“剛才在舞臺上的意外，完全是椅子造成的，不是你的原因。”
剛才事故發生的時候，宋玉就站在舞臺邊，看得十分清楚。
椅子的損壞是左後腿開始的，突然從中間整齊地裂開，然後帶動其他結構，瞬間四分五裂。
椅子腿是整體結構，怎麽會突然斷裂呢？
而且還是平平整整地斷開。
沈寧搖了搖頭，情緒低落。
“是我沒表現好，無論是椅子壞了，還是我自己沒做好，都是發生在我身上，這是推卸不了的責任。”
他現在這樣，無論說什麽都聽不進去。
宋玉只好作罷，轉頭去尋找那把破損的椅子。
在沈寧他們表演結束後，為了不影響其他隊伍，工作人員已經第一時間把椅子清理了。
宋玉找了一圈，在後臺的垃圾桶裏看到那把已經支離破碎的椅子。
整個支架已經徹底垮塌了，完全看不出原本的結構，但宋玉還是從裏面找到了那條破損奇怪的左後腿。
和大多數椅子一樣的長方體木質結構，看起來應該很結實才對，但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在椅子腿的正中央有一個十分平整的斷口。
如果是因為重壓導致斷裂，絕不可能是這樣的痕跡。
很難不懷疑，是有人提前在上面動了手腳，才會導致沈寧在表演的時候出現失誤。
沈寧說過，這把椅子是他從練習室帶過來的，平時排練的時候用的也是它，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而他這個動作一直處於保密階段，除了隊友，其他人並不知道。
楊逸、袁天曉和白滿川都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蔣星辰和李湛雖然不對付，但這次為了教沈寧說唱，甚至暫時化敵為友了。
那韓程呢？
沈寧上臺前曾經說過，這次韓程特意為他設計了一個新動作，應該就是這個踩椅背的動作。
可是，以沈寧目前的排名，根本就威脅不到韓程，而且他們之前從來沒有發生任何沖突。
他為什麽要這麽樣做？
宋玉有些想不通，正思索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宋玉？你在這裏幹什麽？”
蕭欽剛從化妝間走出來。
作為目前排名第一的練習生，宋玉和他的接觸其實並不多。
一是因為蕭欽從初評選開始就在A班，二公之後便開始蟬聯第一的寶座，無論是網絡人氣，舞臺，還是綜合實力，他都是數一數二。
除此之外，他也十分勤奮，大多數時間都待在練習室，少言，很少和其他人一起行動。
蕭欽長得不算高大，看起來和沈寧差不多，但身材比例很好，節目組準備的演出服穿在他身上，顯得格外出挑。
發梢挑染成灰色，一雙眼尾微微下垂的眼睛從容平靜，看了一眼宋玉手裏破損的椅子腿。
“這個，是沈寧舞臺事故的椅子嗎？”
宋玉點點頭，將斷成兩截的椅子腿放在地上。
“你看出什麽了嗎？”
蕭欽蹲下來仔細看了看，眉頭微微皺起，用肯定的語氣道：“椅子腿是被人提前鋸斷的，內部鋸斷了，外面維持原狀，很難被發現。”
“這樣做是在破壞舞臺，不可原諒！”
他擡起頭，表情變得異常嚴肅。
“是誰做的？”
第一名不愧是第一名。
這麽快就能抓住重點。
宋玉心裏已經有了猜測，但目前還沒有證據。
“不清楚，我準備把東西拿去給導演。”
舞臺投票已經結束，這樣做雖然不能改變什麽，但能向所有人證明，這次舞臺失誤的原因不在沈寧身上。
說完，她拿起斷開的椅子腿，直接朝導播室走去。
此時舞臺上的演出正在進行中，第三組練習生已經上臺，宋玉推門進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忙碌著。
溫導站在主控臺前，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工作人員。高制片則站在一旁，是不是低頭在手裏的本子上做記錄。
“你怎麽來這兒了？”
“導演，我去看了沈寧舞臺失誤的那把椅子，發現有些不對。”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齊刷刷地轉頭看來。
高制片推了推眼鏡，目光尖銳。
“什麽叫有些不對？”
宋玉拿出從垃圾桶裏翻找出來的椅子腿，交給溫導。
不用多說，溫導只看了一眼上面的斷口，臉色一變，頓時勃然大怒。
“這是誰幹的！真是瘋了！膽子竟然這麽大！”
宋玉：“目前，我還不知道是誰做的。不過沈寧跟我說過，使用椅子這個動作是他們後加的，在此之前一直沒有對外透露，連直播的時候都沒提過，外人應該不了解。”
聽見這話，溫導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若有所思。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團隊中，除了韓程，其他練習生關系都很好。
韓程重新回歸之後，表現好了很多，但之前卻是有前科的。
這時，高制片不屑地笑了一聲。
“你的意思是，是團隊內部的人做的？他們有什麽理由這樣做？這樣只會影響自己的成績，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誰會這麽蠢？”
“我也想不通為什麽，或許檢查監控就能發現一些端倪。”
溫導深吸一口氣，面露難色。
“為了保證舞臺的，所有練習室的鏡頭都可以自由關閉和開啟，導播室24小時都有人監督，如果有人在直播的時候做了這種事，一定會被發現的。但是目前為止，我們沒有任何發現。”
很顯然，是有人故意關閉攝像頭之後做的。
再加上因為要準備牌面，很多練習室經常24小時有人，練習生們無論出現在哪裏都不奇怪，要調查起來簡直難如登天。
高制片開口道：“說實話，無論椅子是否被提前損壞，舞臺失誤已經造成了影響，網絡輿論形成。現場觀眾的投票也已經成了定局，無法更改。如果調查清楚了，你想怎麽做？難道還能讓他們重新表演一次，讓觀眾重新投票嗎？”
他淡淡地掃了宋玉一眼，銀色金絲邊鏡片之下，眼睛閃著冷光。
宋玉直視著他的眼睛。
“我沒打算他們重新表演和投票，我只是想告訴所有人，這次舞臺失誤的原因不在沈寧，而是被人陷害。”
“原因不是他？”
高制片冷笑一聲，冷漠道：“上臺之前檢查道具，難道不是他的原因？比賽是殘酷的，自己不認真對待，就只能接受結果。”
說完，轉頭看向溫導。
“導演，現在我們的重點應該放在公演上，演出還沒有結束，現在第三個隊伍已經登場，我們不能在這個時候分心處理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溫導雖然覺得把這件事歸於雜七雜八有些不妥，但現在確實不能分心。
臺上，第三組隊伍還在表演呢。
她將桌上斷裂的椅子腿收起來，語氣認真道：“這件事，等結束之後，我會繼續讓人調查，現在演出最重要。”
說完，轉身繼續忙碌起來。
高制片一直看著宋玉，推了推眼鏡。
“你可以走了。”
離開導播室的時候，第三組練習生已經表演結束。
他們的演出效果一般，最終獲得了957票，但也比沈寧他們高出了很多。
來到後臺，宋玉正準備去和沈寧分享自己的發現，勸他不要太難過，路過走廊的時候，遠遠看到蕭欽和韓程正在爭論。
蕭欽的情緒看起來十分激動，上節目以來第一次這麽生氣。
他大聲朝韓程呵斥著什麽，但是因為距離太遠，什麽都聽不清。
韓程也氣勢洶洶地反駁，兩人劍拔弩張，彼此對峙著，直到舞臺上開始催促第四組練習生登場，蕭欽這才收斂起臉上的怒火。
他整了整衣服，沖韓程又說了幾句，然後才迅速離開。
他是在質問韓程舞臺事故的事嗎？
袁天曉之前和蕭欽曾經組隊過，對他讚不絕口，每次提起蕭欽的時候，總是誇讚他對舞臺的認真程度無人能敵。
在椅子上動手腳，導致整個舞臺失敗，確實是他不能容忍的事情。
宋玉繼續朝前面走去，來到舞臺邊。
第四組練習生已經登場了。
蕭欽作為排名第一個的練習生，選歌的時候，他是第一個走出集合大廳的人，卻選擇了第四首歌——《無非浪漫》。
這是一首十分出彩的歌曲，曲調輕快，富有感染力，被很多網友評為最適合用來參加比賽的歌曲。
唯一的問題是歌曲中間的過渡，有兩句歌詞難度很高，不過這對於實力出眾的蕭欽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果然，當歌曲來到中段的時候，蕭欽一邊演唱，一邊走上前來。
他的歌聲華麗而高亢，任何歌曲都難不倒他。
可是，就在他完美演唱了第一句後，第二句歌詞突然發生毫無征兆的跑調！
不僅跑調，還出現了破音！
平時能完美打到C4的蕭欽，今天卻在C3就破音。
出現重大失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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