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個練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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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個練習生
六人看到這兩條意義明確的詞條, 出離憤怒了。
“我說他今天態度怎麽這麽好，一臉假笑，原來我們都被利用了！”
“用我們來塑造他的好形象, 真是過分, 我要去抗議！”
“就是，我們什麽時候變成不成器的隊員了？”
“蔣星辰，你先別說話，這方面他其實沒冤枉你。”
“？？？”
內訌？
是不是？
他們氣沖沖的。
宋玉再一次感嘆大公司的危機公關能力，每一個舉動都是有後續動作的, 一出手通常就是一套連招。
他想起今天上午分組的時候，韓程主動邀約自己, 應該就是想把這一套用在自己身上的吧？
只是宋玉最後選擇去了一號房間, 才會落到他們六個頭上。
怪可憐的。
經過這一番操作, 現在很多人都開始憐愛韓程了，之前抄襲的事幾乎已經沒有人再提起。
這時, 白滿川轉頭看來，關心地看著她。
“宋玉, 你呢？排練順利嗎？”
其他人一聽，馬上反應過來。
“對啊！宋玉, 你現在一人成團，感覺情況比我們這邊還嚴峻，你能應付得過來嗎？”
他們六個人，如果出什麽事還有個伴兒，宋玉卻在單打獨鬥, 而且還是在自己最不擅長的領域。
宋玉本來下意識想讓他們不用擔心, 但看到大家關切的眼神，改口道：“剛開始有點不習慣, 整個練習室只有我一個人，沒有人和我商量，不過後來導師過來給我上課，就好了很多。接下來還有幾天，應該慢慢會習慣的。”
一時間，他們看向宋玉的眼神心疼壞了。
宋玉是現場除了沈寧，年紀最小的一個，再加上體型纖細，個子偏矮，其他人常常會忘記她還會武功這件事，下意識把她當弟弟看待。
“一個人組隊，真可憐啊。”
宋玉搖搖頭：“我還是覺得你們更可憐一點。”
接下來韓程會出什麽招，誰也說不準，他們一邊排練，還要一邊擔心著。
宋玉雖然一個人比較孤單，但只要顧好自己就行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節目組的團隊經費，這次全是我一個人的。”
一句話，所有人的眼神瞬間變了。
“靠！差點忘了這件事！”
“茍富貴！勿相忘！”
“宋玉，實不相瞞，我饞餐廳那個至尊豪華版手抓餅已經很久了。”
“爸爸爸爸爸爸……”
宋玉艱難地坐著，看到自己腿上光速出現了幾個掛件，一臉無語。
早猜到會這樣，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這幾位。
宋玉：“說吧，你們想吃什麽就點，今天我請客。”
幾人頓時熱淚盈眶了。
“爸，以後你就是我親親的爸！”
說完，馬不停蹄轉頭朝餐廳大廚招呼。
“師傅，再給我加兩個雞蛋！”
“你就這點出息！”蔣星辰不屑地瞥了袁天曉一眼，松開宋玉的大腿，從地上爬起來，整理衣服，然後優雅地擡起手。
“師傅！我要加三個！”
看著幾人圍在窗口買手抓餅，雞蛋的加碼已經加到了十個，大廚一臉為難，宋玉差點淚目了。
“看出來了，咱們以前真的過得很淒慘，但是大家不用擔心，那種日子已經過去了，我現在有點小錢兒。”
她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像極了暴發戶。
當天，宋玉花費巨款，請大家在餐廳好好吃了一頓，每個人都吃得很滿足。
臨走前，幾人拍拍宋玉的肩膀，說：“宋玉，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別著急，我們幫你想想辦法。”
宋玉以為他們也就是說說，畢竟他們自己的情況都處理不過來，哪有時間來幫宋玉？
結果沒想到第二天，宋玉正在練習室一個人排練的時候，門突然被輕輕推開。
袁天曉探進頭來。
“宋玉，排練呢？”
宋玉楞了一下，點頭。
“嗯，你怎麽來了？”
這個時候，所有練習生不是都應該在排練嗎？
“我來幫你排練啊！昨天說好的。”
袁天曉咧嘴一笑，從門縫裏擠進來，走到宋玉面前，拿起她的歌詞看了看，眉頭緊鎖。
“這首歌確實很難，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你有沒有問過導演，能不能換首歌？”
宋玉：？？？
“沒問過，但應該不可以吧？”
袁天曉：“萬一能換呢？我去幫你問問！”
他起身就要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來，拍了一下手掌。
“啊！我忘記了！我是趁韓程喝水的時候跑出來的，不能讓他發現。”
“宋玉，我得先回去了，等下一次韓程喝水的時候，我再去幫你問導演，等我好消息！”
說完，迅速拉開門走了。
宋玉看著他火急火燎地來，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又火急火燎地離開。
這算什麽？
她想了想，繼續翻開筆記開始排練。
又過了半小時，練習室的門再次被人轟一下推開。
李湛的人還沒出現，激動的聲音已經先一步傳了進來。
“宋玉！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幫你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他直接沖到宋玉面前。
“我們把歌改成rap，怎麽樣！”
“……”
rap人，rap魂，他和趙正宇竟然都是一個想法。
宋玉想都不用想。
“不行。”
“好嘞！”
韓程也沒有絲毫猶豫。
“那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說完，還沒站穩，腳下一個婉轉，直接出門而去。
來去如風，比袁天曉還快。
接下來，楊逸和蔣星辰也陸續跑了過來，提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辦法。
沒一點用，全在添亂。
沈寧推開門走進來。
“抱歉，宋玉，我實在想不到什麽好辦法，不過我給你帶了東西！”
說著，他把一瓶果汁放在桌上。
“加油！”
宋玉看著自己平時最喜歡喝的果汁，感動。“目前來說，你已經算是最靠譜的一個了。”
“可我什麽都沒做啊。”
“什麽都不做最靠譜。”
沈寧有些不解，朝她笑了笑，然後慢慢退出練習室，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宋玉盤腿坐在地上，仔細算了算。
下一個該輪到誰？
正想著，敲門聲響起。
不用出聲，宋玉已經知道外面的人是誰了。
“進來！”
練習室的門被推開，白滿川進來的時候，宋玉已經習慣了，還沒等他開口，就先一步詢問：
“說吧，你想到了什麽辦法？”
白滿川楞一下，然後走過來坐下，拿出一本筆記本放在宋玉面前，跟向老師交作業似的。
“這是我根據你之前的練習進度，總結出一套最適合你的方法，請看。”
上面記錄著宋玉從跟白滿川學習唱歌以來，每一節課的總結和分析，其中最多的，就是根據宋玉的聲線，不斷調整訓練方法，足足寫了小半本！
竟然和宋玉想到一處去了！
宋玉將自己的筆記本也翻開，和白滿川的擺放在一起。
兩本書上的字體截然不同，宋玉是一手漂亮的毛筆小楷書，白滿川的字一筆一劃，看起來有些圓潤，還怪可愛的。
“這麽多人，也就你的辦法聽起來靠譜，謝了！”
她把兩本書收好，然後轉頭看向白滿川。
“你是怎麽出來的？”
剛才有趁韓程喝水偷跑出來的，又說上廁所溜過來的，還有假裝肚子疼請假過來的……
韓程似乎對排練管理得很嚴格。
白滿川有些不解。
“就這樣過來的啊，韓程在排練，我寫完最後的筆記，推開門就過來了，怎麽了？”
“韓程沒說什麽？”
白滿川仔細回想了一會兒，搖頭。“沒註意。”
宋玉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勇！
太勇了！
原來你才是真正的勇士！
白滿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
“你不用誇我，這是我應該做的。之前我們說過，你教我跳舞，我教你唱歌，現在我跳舞慢慢上了軌道，孫老師也說我跳得越來越好了，你的唱歌我也應該幫忙。”
留了一會兒，白滿川才回去繼續排練。
宋玉一邊喝果汁，一邊翻看白滿川給的筆記，心情像栓了一個氣球，飄飄的。
昨天剛覺得一個人排練有點孤單，沒想到今天變得這麽熱鬧。
她獨自排練，遇到問題就去找陳慧老師解答，直到中午的時候，宋玉正要去餐廳，用團隊經費難得地奢侈一次，突然收到鄭墨的短信。
語氣謙遜。
【老師，今天學生可以來找你上課嗎？】
上次在片場拜師之後，宋玉回到訓練營，就一直在忙四公的事，說好找機會教他書法，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聯系過他。
鄭墨這麽好的耐心都忍不住發消息來詢問，看來是真的憋不住了。
宋玉連忙回覆：【過來吧。】
正好她現在一個人排練，不會影響到其他人。
鄭墨秒回：【好的，謝謝老師。孫恒已經和你們導演說過了，我隨時都可以過去找你，那時間就定在今天下午兩點，可以嗎？】
宋玉：【可以。】
吃完飯，宋玉回宿舍把文房四寶拿到閱讀角。
練習室裏雖然也有桌子，但不方便寫字，閱讀角是節目組給練習生安排的小型圖書室，裏面東西齊全，現在這個時間大家都在排練，這裏沒人，而且也很安靜，很適合用來做書法教室。
她仔細地把墨磨好，鋪開宣紙，等待鄭墨的到來。
過了一會兒，卻見幾個練習生火急火燎地從閱讀角外面走過，一邊急走，一邊催促。
“快點！再晚就看不到了，要是人走了怎麽辦？”
“來了！來了！”
宋玉好奇地看著，等看到第三波人跑過去的時候，忍不住叫住其中一個人。
“出什麽事了？你們要去幹什麽？”
對方回過頭來，一邊倒退著跑，迅速道：“聽說韓程請了他們公司的當紅明星過來，指導排練，現在就在練習室，大家都要趕過去看呢！”
“哪個當紅明星？”
宋玉著急詢問，可對方已經跑得沒影了。
韓程所在的世界娛樂是國內最大的影視公司，甚至在國外也有分部，旗下明星眾多，頂流和影帝影後多如過江之鯽。
如果得到公司的支持，請一兩個人過來指導韓程，完全是有可能的。
而且一來，就引起了這麽大的騷動。
宋玉見大家都往那邊跑，也想過去湊熱鬧，看看究竟是誰。
她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雖然一直在上節目，但除了三位導師，真正意義上的明星還一個沒有見過。
看吧。
看一眼就回來。
宋玉心裏蠢蠢欲動。
剛往那邊走了兩步，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恭恭敬敬的聲音。
“老師，久等了。”
宋玉動作一頓，只好把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看向身後抱著一堆文房四寶，表情乖巧，一臉期待的鄭墨。
“老師，我來得快不快？”
宋玉看了一眼時間。
“你早到了十分鐘。”
鄭墨高興道：“是的，老師，我想著第一天上課，一定要給你留下一個好印象！”
宋玉動了動嘴唇，沒說話。
如果鄭墨晚來十分鐘，她估計已經自己看完頂流回來了，不過現在人都來了，只能暫時打消過去湊熱鬧的想法。
“那我們就開始上課吧。”
與此同時，在訓練營的另一邊，因為頂流的到來，幾乎所有練習生都聚集在了韓程的練習室門外。
他們踮著腳尖，從窗戶和門口不斷朝裏面張望。
霍星陽年初因為出演網劇一炮而紅，目前正在事業上升期，無論出現在哪裏，都會引爆巨大的熱度。
他這段時間忙得不可開交，怎麽也沒想到，公司竟然會派他來訓練營，教一個還沒正式出道的練習生舞臺。
問題是，他根本就不會唱歌跳舞啊！
其實說白了，教學是次要，就是讓他來幫後輩帶人氣而已。
但其實，霍星陽對這位同公司的後輩並不感冒。
之前舞臺抄襲的事，他略有耳聞，公司通過一系列公關洗白了，但真相是什麽，內行人都清楚。
他不喜，但面對公司的安排也只能照辦。
感覺到門口和窗戶邊傳來的灼熱目光，霍星陽露出標準的營業笑容，轉頭沖他們招了招手，立即收獲一片歡呼聲。
他收回視線，繼續裝模作樣地和韓程討論。
“我覺得，這個舞臺應該是這樣的……”
兩人一對一教導，同隊的其他人卻站在角落了。
不是他們不想加入，而是這位頂流過來之後，只教韓程，說是先把韓程教會之後，再讓韓程教他們。
所以，楊逸六人只能站在墻角，連一個鏡頭都蹭不到，
霍星陽的到來，不只讓整個訓練營沸騰了，甚至還在網上掀起了一波熱浪，無數霍星陽的粉絲紛紛趕來。
短短幾分鐘，韓程所在的直播間觀眾就暴漲了幾萬人！
【真的是霍星陽！沒想到他竟然會來這個節目，是驚喜嗎？】
【韓程是霍星陽的師弟，他們肯定關系很好，師弟比賽，他當然要來支持啊。】
【霍星陽加油！韓程加油！】
……
熱度持續飆升，無數網友聞訊而來，很快，這個直播間的在線人數就成了《青春練習生》所有直播間中最多的一個。
溫導此時的臉色卻難看到了極點。
“霍星陽怎麽來了？是誰讓他來的？非工作人員進入訓練營都需要提前向我報備！他是怎麽進來的？”
天知道，她只是出去接了個電話，再回來，直播間裏就多了一個人，而且還是現在當紅的明星。
訓練營亂了，直播間亂了，全網都亂了！
還好，她早上提前讓人升級了服務，直播間才沒有被擠崩潰，但是現在好幾個熱搜湧上來，節目組毫無防備，所有人都亂做一團。
溫導氣急敗壞，罵罵咧咧。
一個員工小心翼翼地舉起手，小聲道：“導演，是高制片說，可以進來的。”
大爺的。
又是他！
溫導頓時拳頭都硬了起來。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打開，高制片推著眼鏡走進來。
“導演，我正打算找你。”
“目前，韓程所在的直播間已經熱度排名第一，你應該盡快讓人制作橫幅，然後將這個直播間放在首頁進行宣傳。”
溫導還沒找他算賬呢，聽見這話，一臉莫名其妙。
“什麽首頁宣傳？”
這人在胡說八道什麽？
高制片面不改色，拿出一份資料，道：“比賽條例第二條規定，熱度排名第一的練習生直播間可以獲得首頁位置，以擴大宣傳。”
“什麽？！我怎麽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溫導一把將他手裏的資料抓過來，瞪大眼睛仔細查看。
找了半天，終於在角落裏找到了這樣一條規定。
“這條規定什麽時候出現的？以前根本就沒有！”
高制片推了推眼鏡，表情平靜地看著溫導：“這是前天剛剛補充的新內容。”
“這麽重要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這是通過臺長審核之後同意的。”
他把臺長搬出來，溫導瞬間沈默了。
高制片：“所以，現在可以開始首頁宣傳了嗎？你們已經浪費兩分鐘了，每一分一秒熱度都在流逝。”
“你是韓程的票在流逝吧？”溫導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先是找來霍星陽帶流量，等熱度升至第一之後，再罵出早就準備好的新規定，把直播間推上首頁宣傳。
現在直播間的畫面中只有霍星陽和韓程兩人，其他練習生都被趕到了角落，到時候，熱度就是韓程一個人的。
不愧是國內第一的影視公司，出手就是不一樣。
溫導咬緊牙，心中更來不快。
高制片卻還在催促。
“導演，麻煩請快一點。”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麽催！”
溫導抱怨了一聲，朝工作人員道：“去做橫幅吧，在首頁開一個區域，把排名第一的直播間放上去。”
然後轉頭看向高制片。
“事情突然，這些工作都需要時間，你先等一會兒。”
高制片不慌不忙。
“沒關系，我有時間。”
反正霍星陽是他們的人，想讓他留多久都可以，只要他在，韓程的直播間熱度就一定會是第一。
高制片一邊想著，拉來一把椅子在旁邊坐下，有些無聊。
經過這兩天的觀察，他發現這個節目的導演和工作人員很好拿捏，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練習生也沒見過什麽世面，很輕松就能掌握。
甚至就連最大的威脅宋玉也不是問題，昨天他只是略施小計，就成功孤立宋玉，讓她一個人成團了。
公司特意派他過來幫韓程，完全就是多餘的，覺得自己有點大材小用。
按照這樣的趨勢下去，宋玉應該很快就會淘汰了。
然後，他再做一些安排，陸續淘汰其他幾個實力不錯的選手，最後只留下他們想要的幾個人成團出道。
一切，都在按照公司的計劃進行著。
導播室裏，高制作正在暢想接下來的成功，溫導演正在不滿自己的職權又被侵犯，其他工作人員則忙著在首頁增加一個新的專欄，用來宣傳熱度第一的直播間。
誰也沒有註意到，在不起眼的角落裏，有一個直播間的熱度正在以指數趨勢直線飆升！
這個直播間的鏡頭並沒有對準練習室，也沒有對準宿舍，而是一個為了記錄練習生休閑娛樂而被安裝在閱讀角，平平無奇的攝像頭。
畫面中，宋玉正在教鄭墨書法。
沒有頂流明星加盟，沒有任何大事件發生，甚至沒有絢麗的舞蹈和排練，僅僅就是兩人坐在那裏，一個教，一個學。
一切都平平無奇。
但是，直播間的在線觀看人數卻在增加！
增加！
還在增加！
十分鐘後，工作人員終於寫好新的程序。
“這個程序可以實時自動抓取熱度第一的直播間，然後投放到首頁的宣傳欄了，導演，可以開始了嗎？”
溫導點頭。
“開始吧。”
工作人員立即按下回車鍵，程序開始啟動。
下一秒，韓程的直播間被抓取上了首頁。
高制片站起來，看見這一幕，微微笑了一下。
“韓程直播間的熱度果然是第一，我想，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應該都不會變動了。”
他這話才剛說完，屏幕突然那閃動了一下，新程序實時監測到另一個熱度更高的直播間，迅速將韓程的直播間頂了下去！
出現在畫面中的人是……
宋玉！
這一幕，就直接發生在高制片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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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看到這兩條意義明確的詞條, 出離憤怒了。
“我說他今天態度怎麽這麽好，一臉假笑，原來我們都被利用了！”
“用我們來塑造他的好形象, 真是過分, 我要去抗議！”
“就是，我們什麽時候變成不成器的隊員了？”
“蔣星辰，你先別說話，這方面他其實沒冤枉你。”
“？？？”
內訌？
是不是？
他們氣沖沖的。
宋玉再一次感嘆大公司的危機公關能力，每一個舉動都是有後續動作的, 一出手通常就是一套連招。
他想起今天上午分組的時候，韓程主動邀約自己, 應該就是想把這一套用在自己身上的吧？
只是宋玉最後選擇去了一號房間, 才會落到他們六個頭上。
怪可憐的。
經過這一番操作, 現在很多人都開始憐愛韓程了，之前抄襲的事幾乎已經沒有人再提起。
這時, 白滿川轉頭看來，關心地看著她。
“宋玉, 你呢？排練順利嗎？”
其他人一聽，馬上反應過來。
“對啊！宋玉, 你現在一人成團，感覺情況比我們這邊還嚴峻，你能應付得過來嗎？”
他們六個人，如果出什麽事還有個伴兒，宋玉卻在單打獨鬥, 而且還是在自己最不擅長的領域。
宋玉本來下意識想讓他們不用擔心, 但看到大家關切的眼神，改口道：“剛開始有點不習慣, 整個練習室只有我一個人，沒有人和我商量，不過後來導師過來給我上課，就好了很多。接下來還有幾天，應該慢慢會習慣的。”
一時間，他們看向宋玉的眼神心疼壞了。
宋玉是現場除了沈寧，年紀最小的一個，再加上體型纖細，個子偏矮，其他人常常會忘記她還會武功這件事，下意識把她當弟弟看待。
“一個人組隊，真可憐啊。”
宋玉搖搖頭：“我還是覺得你們更可憐一點。”
接下來韓程會出什麽招，誰也說不準，他們一邊排練，還要一邊擔心著。
宋玉雖然一個人比較孤單，但只要顧好自己就行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節目組的團隊經費，這次全是我一個人的。”
一句話，所有人的眼神瞬間變了。
“靠！差點忘了這件事！”
“茍富貴！勿相忘！”
“宋玉，實不相瞞，我饞餐廳那個至尊豪華版手抓餅已經很久了。”
“爸爸爸爸爸爸……”
宋玉艱難地坐著，看到自己腿上光速出現了幾個掛件，一臉無語。
早猜到會這樣，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這幾位。
宋玉：“說吧，你們想吃什麽就點，今天我請客。”
幾人頓時熱淚盈眶了。
“爸，以後你就是我親親的爸！”
說完，馬不停蹄轉頭朝餐廳大廚招呼。
“師傅，再給我加兩個雞蛋！”
“你就這點出息！”蔣星辰不屑地瞥了袁天曉一眼，松開宋玉的大腿，從地上爬起來，整理衣服，然後優雅地擡起手。
“師傅！我要加三個！”
看著幾人圍在窗口買手抓餅，雞蛋的加碼已經加到了十個，大廚一臉為難，宋玉差點淚目了。
“看出來了，咱們以前真的過得很淒慘，但是大家不用擔心，那種日子已經過去了，我現在有點小錢兒。”
她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像極了暴發戶。
當天，宋玉花費巨款，請大家在餐廳好好吃了一頓，每個人都吃得很滿足。
臨走前，幾人拍拍宋玉的肩膀，說：“宋玉，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別著急，我們幫你想想辦法。”
宋玉以為他們也就是說說，畢竟他們自己的情況都處理不過來，哪有時間來幫宋玉？
結果沒想到第二天，宋玉正在練習室一個人排練的時候，門突然被輕輕推開。
袁天曉探進頭來。
“宋玉，排練呢？”
宋玉楞了一下，點頭。
“嗯，你怎麽來了？”
這個時候，所有練習生不是都應該在排練嗎？
“我來幫你排練啊！昨天說好的。”
袁天曉咧嘴一笑，從門縫裏擠進來，走到宋玉面前，拿起她的歌詞看了看，眉頭緊鎖。
“這首歌確實很難，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你有沒有問過導演，能不能換首歌？”
宋玉：？？？
“沒問過，但應該不可以吧？”
袁天曉：“萬一能換呢？我去幫你問問！”
他起身就要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來，拍了一下手掌。
“啊！我忘記了！我是趁韓程喝水的時候跑出來的，不能讓他發現。”
“宋玉，我得先回去了，等下一次韓程喝水的時候，我再去幫你問導演，等我好消息！”
說完，迅速拉開門走了。
宋玉看著他火急火燎地來，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又火急火燎地離開。
這算什麽？
她想了想，繼續翻開筆記開始排練。
又過了半小時，練習室的門再次被人轟一下推開。
李湛的人還沒出現，激動的聲音已經先一步傳了進來。
“宋玉！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幫你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他直接沖到宋玉面前。
“我們把歌改成rap，怎麽樣！”
“……”
rap人，rap魂，他和趙正宇竟然都是一個想法。
宋玉想都不用想。
“不行。”
“好嘞！”
韓程也沒有絲毫猶豫。
“那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說完，還沒站穩，腳下一個婉轉，直接出門而去。
來去如風，比袁天曉還快。
接下來，楊逸和蔣星辰也陸續跑了過來，提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辦法。
沒一點用，全在添亂。
沈寧推開門走進來。
“抱歉，宋玉，我實在想不到什麽好辦法，不過我給你帶了東西！”
說著，他把一瓶果汁放在桌上。
“加油！”
宋玉看著自己平時最喜歡喝的果汁，感動。“目前來說，你已經算是最靠譜的一個了。”
“可我什麽都沒做啊。”
“什麽都不做最靠譜。”
沈寧有些不解，朝她笑了笑，然後慢慢退出練習室，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宋玉盤腿坐在地上，仔細算了算。
下一個該輪到誰？
正想著，敲門聲響起。
不用出聲，宋玉已經知道外面的人是誰了。
“進來！”
練習室的門被推開，白滿川進來的時候，宋玉已經習慣了，還沒等他開口，就先一步詢問：
“說吧，你想到了什麽辦法？”
白滿川楞一下，然後走過來坐下，拿出一本筆記本放在宋玉面前，跟向老師交作業似的。
“這是我根據你之前的練習進度，總結出一套最適合你的方法，請看。”
上面記錄著宋玉從跟白滿川學習唱歌以來，每一節課的總結和分析，其中最多的，就是根據宋玉的聲線，不斷調整訓練方法，足足寫了小半本！
竟然和宋玉想到一處去了！
宋玉將自己的筆記本也翻開，和白滿川的擺放在一起。
兩本書上的字體截然不同，宋玉是一手漂亮的毛筆小楷書，白滿川的字一筆一劃，看起來有些圓潤，還怪可愛的。
“這麽多人，也就你的辦法聽起來靠譜，謝了！”
她把兩本書收好，然後轉頭看向白滿川。
“你是怎麽出來的？”
剛才有趁韓程喝水偷跑出來的，又說上廁所溜過來的，還有假裝肚子疼請假過來的……
韓程似乎對排練管理得很嚴格。
白滿川有些不解。
“就這樣過來的啊，韓程在排練，我寫完最後的筆記，推開門就過來了，怎麽了？”
“韓程沒說什麽？”
白滿川仔細回想了一會兒，搖頭。“沒註意。”
宋玉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勇！
太勇了！
原來你才是真正的勇士！
白滿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
“你不用誇我，這是我應該做的。之前我們說過，你教我跳舞，我教你唱歌，現在我跳舞慢慢上了軌道，孫老師也說我跳得越來越好了，你的唱歌我也應該幫忙。”
留了一會兒，白滿川才回去繼續排練。
宋玉一邊喝果汁，一邊翻看白滿川給的筆記，心情像栓了一個氣球，飄飄的。
昨天剛覺得一個人排練有點孤單，沒想到今天變得這麽熱鬧。
她獨自排練，遇到問題就去找陳慧老師解答，直到中午的時候，宋玉正要去餐廳，用團隊經費難得地奢侈一次，突然收到鄭墨的短信。
語氣謙遜。
【老師，今天學生可以來找你上課嗎？】
上次在片場拜師之後，宋玉回到訓練營，就一直在忙四公的事，說好找機會教他書法，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聯系過他。
鄭墨這麽好的耐心都忍不住發消息來詢問，看來是真的憋不住了。
宋玉連忙回覆：【過來吧。】
正好她現在一個人排練，不會影響到其他人。
鄭墨秒回：【好的，謝謝老師。孫恒已經和你們導演說過了，我隨時都可以過去找你，那時間就定在今天下午兩點，可以嗎？】
宋玉：【可以。】
吃完飯，宋玉回宿舍把文房四寶拿到閱讀角。
練習室裏雖然也有桌子，但不方便寫字，閱讀角是節目組給練習生安排的小型圖書室，裏面東西齊全，現在這個時間大家都在排練，這裏沒人，而且也很安靜，很適合用來做書法教室。
她仔細地把墨磨好，鋪開宣紙，等待鄭墨的到來。
過了一會兒，卻見幾個練習生火急火燎地從閱讀角外面走過，一邊急走，一邊催促。
“快點！再晚就看不到了，要是人走了怎麽辦？”
“來了！來了！”
宋玉好奇地看著，等看到第三波人跑過去的時候，忍不住叫住其中一個人。
“出什麽事了？你們要去幹什麽？”
對方回過頭來，一邊倒退著跑，迅速道：“聽說韓程請了他們公司的當紅明星過來，指導排練，現在就在練習室，大家都要趕過去看呢！”
“哪個當紅明星？”
宋玉著急詢問，可對方已經跑得沒影了。
韓程所在的世界娛樂是國內最大的影視公司，甚至在國外也有分部，旗下明星眾多，頂流和影帝影後多如過江之鯽。
如果得到公司的支持，請一兩個人過來指導韓程，完全是有可能的。
而且一來，就引起了這麽大的騷動。
宋玉見大家都往那邊跑，也想過去湊熱鬧，看看究竟是誰。
她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雖然一直在上節目，但除了三位導師，真正意義上的明星還一個沒有見過。
看吧。
看一眼就回來。
宋玉心裏蠢蠢欲動。
剛往那邊走了兩步，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恭恭敬敬的聲音。
“老師，久等了。”
宋玉動作一頓，只好把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看向身後抱著一堆文房四寶，表情乖巧，一臉期待的鄭墨。
“老師，我來得快不快？”
宋玉看了一眼時間。
“你早到了十分鐘。”
鄭墨高興道：“是的，老師，我想著第一天上課，一定要給你留下一個好印象！”
宋玉動了動嘴唇，沒說話。
如果鄭墨晚來十分鐘，她估計已經自己看完頂流回來了，不過現在人都來了，只能暫時打消過去湊熱鬧的想法。
“那我們就開始上課吧。”
與此同時，在訓練營的另一邊，因為頂流的到來，幾乎所有練習生都聚集在了韓程的練習室門外。
他們踮著腳尖，從窗戶和門口不斷朝裏面張望。
霍星陽年初因為出演網劇一炮而紅，目前正在事業上升期，無論出現在哪裏，都會引爆巨大的熱度。
他這段時間忙得不可開交，怎麽也沒想到，公司竟然會派他來訓練營，教一個還沒正式出道的練習生舞臺。
問題是，他根本就不會唱歌跳舞啊！
其實說白了，教學是次要，就是讓他來幫後輩帶人氣而已。
但其實，霍星陽對這位同公司的後輩並不感冒。
之前舞臺抄襲的事，他略有耳聞，公司通過一系列公關洗白了，但真相是什麽，內行人都清楚。
他不喜，但面對公司的安排也只能照辦。
感覺到門口和窗戶邊傳來的灼熱目光，霍星陽露出標準的營業笑容，轉頭沖他們招了招手，立即收獲一片歡呼聲。
他收回視線，繼續裝模作樣地和韓程討論。
“我覺得，這個舞臺應該是這樣的……”
兩人一對一教導，同隊的其他人卻站在角落了。
不是他們不想加入，而是這位頂流過來之後，只教韓程，說是先把韓程教會之後，再讓韓程教他們。
所以，楊逸六人只能站在墻角，連一個鏡頭都蹭不到，
霍星陽的到來，不只讓整個訓練營沸騰了，甚至還在網上掀起了一波熱浪，無數霍星陽的粉絲紛紛趕來。
短短幾分鐘，韓程所在的直播間觀眾就暴漲了幾萬人！
【真的是霍星陽！沒想到他竟然會來這個節目，是驚喜嗎？】
【韓程是霍星陽的師弟，他們肯定關系很好，師弟比賽，他當然要來支持啊。】
【霍星陽加油！韓程加油！】
……
熱度持續飆升，無數網友聞訊而來，很快，這個直播間的在線人數就成了《青春練習生》所有直播間中最多的一個。
溫導此時的臉色卻難看到了極點。
“霍星陽怎麽來了？是誰讓他來的？非工作人員進入訓練營都需要提前向我報備！他是怎麽進來的？”
天知道，她只是出去接了個電話，再回來，直播間裏就多了一個人，而且還是現在當紅的明星。
訓練營亂了，直播間亂了，全網都亂了！
還好，她早上提前讓人升級了服務，直播間才沒有被擠崩潰，但是現在好幾個熱搜湧上來，節目組毫無防備，所有人都亂做一團。
溫導氣急敗壞，罵罵咧咧。
一個員工小心翼翼地舉起手，小聲道：“導演，是高制片說，可以進來的。”
大爺的。
又是他！
溫導頓時拳頭都硬了起來。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打開，高制片推著眼鏡走進來。
“導演，我正打算找你。”
“目前，韓程所在的直播間已經熱度排名第一，你應該盡快讓人制作橫幅，然後將這個直播間放在首頁進行宣傳。”
溫導還沒找他算賬呢，聽見這話，一臉莫名其妙。
“什麽首頁宣傳？”
這人在胡說八道什麽？
高制片面不改色，拿出一份資料，道：“比賽條例第二條規定，熱度排名第一的練習生直播間可以獲得首頁位置，以擴大宣傳。”
“什麽？！我怎麽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溫導一把將他手裏的資料抓過來，瞪大眼睛仔細查看。
找了半天，終於在角落裏找到了這樣一條規定。
“這條規定什麽時候出現的？以前根本就沒有！”
高制片推了推眼鏡，表情平靜地看著溫導：“這是前天剛剛補充的新內容。”
“這麽重要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這是通過臺長審核之後同意的。”
他把臺長搬出來，溫導瞬間沈默了。
高制片：“所以，現在可以開始首頁宣傳了嗎？你們已經浪費兩分鐘了，每一分一秒熱度都在流逝。”
“你是韓程的票在流逝吧？”溫導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先是找來霍星陽帶流量，等熱度升至第一之後，再罵出早就準備好的新規定，把直播間推上首頁宣傳。
現在直播間的畫面中只有霍星陽和韓程兩人，其他練習生都被趕到了角落，到時候，熱度就是韓程一個人的。
不愧是國內第一的影視公司，出手就是不一樣。
溫導咬緊牙，心中更來不快。
高制片卻還在催促。
“導演，麻煩請快一點。”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麽催！”
溫導抱怨了一聲，朝工作人員道：“去做橫幅吧，在首頁開一個區域，把排名第一的直播間放上去。”
然後轉頭看向高制片。
“事情突然，這些工作都需要時間，你先等一會兒。”
高制片不慌不忙。
“沒關系，我有時間。”
反正霍星陽是他們的人，想讓他留多久都可以，只要他在，韓程的直播間熱度就一定會是第一。
高制片一邊想著，拉來一把椅子在旁邊坐下，有些無聊。
經過這兩天的觀察，他發現這個節目的導演和工作人員很好拿捏，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練習生也沒見過什麽世面，很輕松就能掌握。
甚至就連最大的威脅宋玉也不是問題，昨天他只是略施小計，就成功孤立宋玉，讓她一個人成團了。
公司特意派他過來幫韓程，完全就是多餘的，覺得自己有點大材小用。
按照這樣的趨勢下去，宋玉應該很快就會淘汰了。
然後，他再做一些安排，陸續淘汰其他幾個實力不錯的選手，最後只留下他們想要的幾個人成團出道。
一切，都在按照公司的計劃進行著。
導播室裏，高制作正在暢想接下來的成功，溫導演正在不滿自己的職權又被侵犯，其他工作人員則忙著在首頁增加一個新的專欄，用來宣傳熱度第一的直播間。
誰也沒有註意到，在不起眼的角落裏，有一個直播間的熱度正在以指數趨勢直線飆升！
這個直播間的鏡頭並沒有對準練習室，也沒有對準宿舍，而是一個為了記錄練習生休閑娛樂而被安裝在閱讀角，平平無奇的攝像頭。
畫面中，宋玉正在教鄭墨書法。
沒有頂流明星加盟，沒有任何大事件發生，甚至沒有絢麗的舞蹈和排練，僅僅就是兩人坐在那裏，一個教，一個學。
一切都平平無奇。
但是，直播間的在線觀看人數卻在增加！
增加！
還在增加！
十分鐘後，工作人員終於寫好新的程序。
“這個程序可以實時自動抓取熱度第一的直播間，然後投放到首頁的宣傳欄了，導演，可以開始了嗎？”
溫導點頭。
“開始吧。”
工作人員立即按下回車鍵，程序開始啟動。
下一秒，韓程的直播間被抓取上了首頁。
高制片站起來，看見這一幕，微微笑了一下。
“韓程直播間的熱度果然是第一，我想，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應該都不會變動了。”
他這話才剛說完，屏幕突然那閃動了一下，新程序實時監測到另一個熱度更高的直播間，迅速將韓程的直播間頂了下去！
出現在畫面中的人是……
宋玉！
這一幕，就直接發生在高制片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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