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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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熱乎乎奶香氣十足的蛋撻一出現兩人不約而同的從手機裏擡起了頭，尤其是林栗，裝怪耍寶樣的吸著空氣裏的香味，十分誇張地叫喊著：“天啊什麽味道也太香了吧！我可真是命好，一睡醒就有漂亮姐姐給我送吃的來！”
崔鈺踢了他一腳，“出息的你！”
雖然只有四個蛋撻，可一個蛋撻就有張念安半個巴掌大，烤箱裏還有雞翅和雞腿，等琳琳醒了就一起去吃。在他倆吃東西的時候張念安把今晚崔爺爺出去玩，他們幾個去河邊摸摸螺螄的事說了出來，崔鈺還沒反應呢，林栗就舉著手高喊：“我我我！我要去我要去！”像個小學生一樣舉著手，生怕張念安看不見生怕被落下。
在張念安面前有一點包袱的崔鈺更覺得丟臉了，他推了推林栗，“你別這樣激動行不行，誰又會少了你不成？”
林栗直勾勾地看著崔鈺，伸出手指著他控訴：“最會丟下我的就是你，你自己來這裏過了個把月的好日子，還不告訴我，你沒人性！”
“我們還是不是好兄弟了？咱倆穿紙尿褲就在一塊玩
的，你就這麽背叛我是吧？我有啥好吃好玩的都想著你，讀大學了還眼巴巴給你寄特產，結果你是怎麽對我的？！”
崔鈺毫無悔愧，只覺得丟人，這時樓梯上又響起了腳步聲，是睡醒後找過來的向琳琳和端著烤好雞翅的崔行；崔爺爺只拿了幾個雞翅，剩下的就全讓崔行端了上來，半大小子吃的正是多的時候。
琳琳臉上還沾著頭發，張念安給她擦了擦臉喝口水潤潤嗓子就一起去吃烤雞翅去，兩個烤全腿被崔行切成了塊，他還拿了包糊辣椒粉上來蘸著吃。
一頓豐盛的午後點心吃完了，崔鈺林栗倆又拿出手機在開黑，琳琳也趴在他倆中間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反正臉上時不時皺眉時而長舒口氣，看起來比正在玩的兩人還緊張。
崔行問張念安今晚吃什麽，他去縣城市場裏買了副豬小腸和排骨，是吃小腸湯還是排骨湯，張念安想想說吃小腸，崔行就下樓去做準備工作。
張念安讓兩人照顧好琳琳也跟著下去，崔行本來不讓她去，怕油膩味道熏人，張念安堅持也就隨她了，可也沒讓她站多近，給她打發一把扇子站了一米遠給他扇扇風就好。
洗豬腸是件細致活，找到一頭翻過來仔細用微小流水沖著，上頭的豬油也得扣下來，但不能全扣完，不然豬腸沒有油水燉出來會發苦。
張念安在一旁搖著扇子看他幹活，崔行做事認真不愛說話免得分心，張念安扇子不搖了在廚房裏來回踱步，她看著崔行的背影漸漸發楞。
崔行身形健碩高大，身底下肌肉都是實打實的，夏天穿的薄，最近不知道他怎麽回事越來越喜歡穿白色T恤，不方便幹活還特別透肉，稍不註意一點張念安看了都臉熱。
可他無疑是令人安心的，因為很結實力氣也很大，走出街帶上他在身後都沒人敢往他們這多看一眼；而且他好像什麽事都會做，什麽都難不倒他。
如果當時有他在身邊就好了，張念安這麽想，卻被自己這個想法給笑到了。
張念安走近崔行身後，街邊發的塑料扇子貼在了崔行後背，她的額頭緊接著也貼了上去，崔行很明顯的抖了一下，水聲嘩啦響，崔行嘆了口氣說：“突然貼上來把我嚇一跳，你就不怕我回身給你一拳？你怎麽了。”
崔行今天出了點汗，有些汗味，但更多的還是洗衣粉的味，就那種便宜又大袋的無香型洗衣粉，還有淡淡的舒膚佳皂香味；張念安在崔行問她怎麽了的時候，突然眼眶一熱鼻頭酸酸的很想哭。
她不明白自己怎麽了，就突然變得好奇怪，心裏好煩好悶，哪哪兒都不痛快。她貼著的扇子被兩人的體溫浸透變得溫熱，崔行比她火氣重，張念安最先感覺到崔行的溫度，她低下頭用頭頂抵著崔行的背頂了頂，悶聲說：“燉的時候放幾根辣椒吧。”
“琳琳不吃這種辣菜，分兩鍋燉成嗎？”
“嗯，好。”張念安吸了吸鼻子。
也許是張念安的聲音太過奇怪，崔行多疑地問了問：“怎麽了，委屈了啊？”
“琳琳她暑假就二十來天了，等她回去上學了我再給你燉兩鍋給你多放辣椒行不行？”
崔行沒有轉身，他手裏的東西洗得差不多了，手上油膩膩臟兮兮的怕弄臟張念安的衣服，於是他也就沒看見張念安掉落的眼淚，滴答滴答兩滴落在地上轉瞬消失不見。
“崔行，我頭疼，”張念安悶聲悶氣，“我手疼腳也疼哪哪都疼。”
崔行覺得她又在無病呻吟，他們相處了一個多月天天能聽到張念安在那嚎，明明啥也沒做就幹躺著也說自己渾身疼，“那今晚不去摸螺螄了。”
“不行不行，這個還是要去的！”張念安聞言抓緊了崔行的衣擺，扯著他衣服生怕他反悔今晚出去玩的事。
“你勒我脖子了，我喘不過氣了！”張念安抓得太緊，崔行差點被勒了個倒仰。
崔行把豬腸洗好，剪成一指長的小段，撕下來的豬油等會把油煸出來再放進湯裏燉更香，用洗潔精洗了兩遍手，豬腸和檸檬洗潔精的味混合在一起更奇怪了。
在這期間張念安一直緊緊貼著崔行，走哪跟哪，衣服揪得特緊，收拾完一切崔行把扒在自己身上的張念安撕下來正對著看她，卻看見了張念安被鏡框壓出紅痕和紅腫眼眶的臉，崔行頓了下，問：“怎麽了，哭了？”
張念安不說話，只定定地看著他，崔行一下就慌了，緊張短促地笑了一下試圖挑起張念安的情緒，打趣道：“別哭啊，又不是真不讓你去玩，我開玩笑的，等會去街上給你買個網讓你去河邊網魚，你還想吃什麽，我們現在就去買？”
崔行越是關心追問她，張念安心裏就越是一墜一墜的疼，像是被人硬生生扯開胸口的撕裂傷，難受的讓她說不出話來，她只能抓著崔行的手緩緩蹲下，一句話不說就盯著崔行粗糙寬大的厚實掌心。
“我難受…我好痛啊……”張念安低聲輕訴。
滾燙的眼淚一顆顆掉落在崔行手心，崔行手指彎了彎，接住了張念安的淚珠。廚房裏只有他們兩人，三個小的在樓上，崔爺爺不知道去了哪；靜謐的廚房外是盛夏的蟬鳴，裏頭是一言不發的兩人，除去一開始的兩句呢喃外，張念安並沒有說過其他的話，安靜地掉著眼淚，崔行跟著蹲在她面前，捧住了她的臉。
“哪兒疼，跟我說說，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崔行粗糙的指腹擦去了張念安的淚水，手上洗潔精的奇怪味道讓張念安皺了皺眉，哭得眼睛鼻子通紅，崔行抽了張廚房裏超市送的便宜抽紙讓張念安擤鼻涕，紙比崔行的手還糙，把鼻子擦的通紅。
鼻涕擤幹凈了，張念安悶在心頭的煩悶也散了點，現在再看崔行就覺得有些丟臉了，可崔行依舊是帶著關懷的目光問她：“頭真的疼得厲害嗎，明天去市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就是有點經期前綜合癥，控制不住情緒。”張念安假裝擤鼻涕捏著紙，不好意思地解釋。
崔行伸手在張念安頭頂輕輕拍了拍，順手呼嚕了一把，沒有多說其他的；張念安耳朵滾燙，本來就不好意思了被崔行這麽無聲安慰更覺丟臉，輕輕一推就推開了他的手，說：“你別摸我頭，你手臭死了。”
“什麽臭死了？”兩人都不曾註意的腳步聲從廚房門外傳來，緊接著向琳琳過來推開了門，追問：“哪裏臭了，什麽東西壞了嗎？”
“你舅舅洗了豬腸子的手來摸我頭發，他手臭，他壞。”張念安看到三個小的端著碗下來了，跑到琳琳身邊告狀，“你快去聞聞你舅舅身上臭不臭？”
向琳琳果然到崔行身邊像只小狗一樣圍著崔行嗅了一圈，雖然只聞到了一點點異味卻裝作臭氣熏天的樣子捂著鼻子跑回來說：“舅舅身上真的好臭啊！”
“那等會你倆都別吃。”崔行只用一句話就把兩人都給噎住了。
晚飯燉了個分了辣和不辣的豬小腸湯，炒了個糖醋排骨和油麥菜，崔鈺說練手煎雞蛋的時候林栗也忍不住想上手做飯，兩人不僅煎了蛋還做了個西紅柿炒雞蛋，但因為西紅柿沒怎麽炒最後出鍋的時候加水煮了煮，也能算一道西紅柿湯了。
上次崔爺爺帶回來的黃瓜還沒吃完，又是一道拍黃瓜，不過這次做成了辣的。
豬小腸焯水之後縮了一大半，本來一整副小腸滿滿一盆，煮出來就那麽一大碗多一點；把豬腸裏撕下來的油煸出油脂後加姜片放入豬腸一起炒一炒，炒香後就加水加香葉一起進去燉煮著。張念安那鍋放了兩把幹辣椒，不辣的那鍋就只放了姜片和香葉，張念安說吃不慣桂皮燉肉就都沒放，八角味道重自然也不放。
反正食材新鮮也不怕。
糖醋排骨用的是崔行買的精排，只有那一根肋骨，沒有一節頭上的脊骨，排骨已經被攤主切成了塊，因為要炒糖色而且不是炒辣的就沒有生炒，放了姜片焯水之後再炒。崔爺爺吃喜酒過好事時送禮的冰糖和白砂糖都沒開封過，全都放在冰箱裏，張念安給他整理的時候壘了一箱子的白糖出來，人情事做的可真多。六七顆冰糖放油用小火炒化掉，變成焦褐色後把焯好水的排骨放進去翻炒一下，加鹽和生抽翻炒上色後鍋邊淋一圈醋悶一下後放入開水煮著，等沒過排骨的水煮的差不多了，最後開大火收汁，出鍋前試試味道要不要再放點生抽提提味。
油麥菜就更簡單了，一勺豬油，一顆蒜拍拍切吧切吧成碎末，豬油融化後蒜末扔下去爆香，洗好掰成合適長度的油麥菜放下去炒到半熟後加鹽和雞精翻炒至全熟就可以出鍋了，脆生生的帶著一點苦味的油麥菜是張念安除了空心菜以外第二喜歡吃的蔬菜。
煎雞蛋崔鈺已經很熟練了，可現在有林栗在旁邊看著，他也想試試，兩人為了爭那個鍋鏟差點沒打起來，反正最後焦掉的不好看的雞蛋全是他們吃的。
從林栗那獲得的正面情緒反饋十足，吃一口菜感嘆一句，扒一口飯誇讚一句，桌上只聽到林栗的誇讚聲和崔爺爺的笑聲。
張念安也吃撐了，豬小腸出鍋後撒了多多的胡椒粉，再加上那把幹辣椒，熱辣滾燙的一口湯喝下去渾身都舒暢了。油麥菜和糖醋排骨也超好吃，那碗西紅柿‘炒’蛋已經被林栗和崔鈺兩人左搶一塊右夾一塊給崔爺爺吃的差不多了；琳琳吃慣了張念安炒的湯水粘稠蛋花嫩滑的番茄炒蛋，對他倆做的蛋有糊味而且番茄也水澇澇的番茄炒蛋就不去湊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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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乎乎奶香氣十足的蛋撻一出現兩人不約而同的從手機裏擡起了頭，尤其是林栗，裝怪耍寶樣的吸著空氣裏的香味，十分誇張地叫喊著：“天啊什麽味道也太香了吧！我可真是命好，一睡醒就有漂亮姐姐給我送吃的來！”
崔鈺踢了他一腳，“出息的你！”
雖然只有四個蛋撻，可一個蛋撻就有張念安半個巴掌大，烤箱裏還有雞翅和雞腿，等琳琳醒了就一起去吃。在他倆吃東西的時候張念安把今晚崔爺爺出去玩，他們幾個去河邊摸摸螺螄的事說了出來，崔鈺還沒反應呢，林栗就舉著手高喊：“我我我！我要去我要去！”像個小學生一樣舉著手，生怕張念安看不見生怕被落下。
在張念安面前有一點包袱的崔鈺更覺得丟臉了，他推了推林栗，“你別這樣激動行不行，誰又會少了你不成？”
林栗直勾勾地看著崔鈺，伸出手指著他控訴：“最會丟下我的就是你，你自己來這裏過了個把月的好日子，還不告訴我，你沒人性！”
“我們還是不是好兄弟了？咱倆穿紙尿褲就在一塊玩
的，你就這麽背叛我是吧？我有啥好吃好玩的都想著你，讀大學了還眼巴巴給你寄特產，結果你是怎麽對我的？！”
崔鈺毫無悔愧，只覺得丟人，這時樓梯上又響起了腳步聲，是睡醒後找過來的向琳琳和端著烤好雞翅的崔行；崔爺爺只拿了幾個雞翅，剩下的就全讓崔行端了上來，半大小子吃的正是多的時候。
琳琳臉上還沾著頭發，張念安給她擦了擦臉喝口水潤潤嗓子就一起去吃烤雞翅去，兩個烤全腿被崔行切成了塊，他還拿了包糊辣椒粉上來蘸著吃。
一頓豐盛的午後點心吃完了，崔鈺林栗倆又拿出手機在開黑，琳琳也趴在他倆中間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反正臉上時不時皺眉時而長舒口氣，看起來比正在玩的兩人還緊張。
崔行問張念安今晚吃什麽，他去縣城市場裏買了副豬小腸和排骨，是吃小腸湯還是排骨湯，張念安想想說吃小腸，崔行就下樓去做準備工作。
張念安讓兩人照顧好琳琳也跟著下去，崔行本來不讓她去，怕油膩味道熏人，張念安堅持也就隨她了，可也沒讓她站多近，給她打發一把扇子站了一米遠給他扇扇風就好。
洗豬腸是件細致活，找到一頭翻過來仔細用微小流水沖著，上頭的豬油也得扣下來，但不能全扣完，不然豬腸沒有油水燉出來會發苦。
張念安在一旁搖著扇子看他幹活，崔行做事認真不愛說話免得分心，張念安扇子不搖了在廚房裏來回踱步，她看著崔行的背影漸漸發楞。
崔行身形健碩高大，身底下肌肉都是實打實的，夏天穿的薄，最近不知道他怎麽回事越來越喜歡穿白色T恤，不方便幹活還特別透肉，稍不註意一點張念安看了都臉熱。
可他無疑是令人安心的，因為很結實力氣也很大，走出街帶上他在身後都沒人敢往他們這多看一眼；而且他好像什麽事都會做，什麽都難不倒他。
如果當時有他在身邊就好了，張念安這麽想，卻被自己這個想法給笑到了。
張念安走近崔行身後，街邊發的塑料扇子貼在了崔行後背，她的額頭緊接著也貼了上去，崔行很明顯的抖了一下，水聲嘩啦響，崔行嘆了口氣說：“突然貼上來把我嚇一跳，你就不怕我回身給你一拳？你怎麽了。”
崔行今天出了點汗，有些汗味，但更多的還是洗衣粉的味，就那種便宜又大袋的無香型洗衣粉，還有淡淡的舒膚佳皂香味；張念安在崔行問她怎麽了的時候，突然眼眶一熱鼻頭酸酸的很想哭。
她不明白自己怎麽了，就突然變得好奇怪，心裏好煩好悶，哪哪兒都不痛快。她貼著的扇子被兩人的體溫浸透變得溫熱，崔行比她火氣重，張念安最先感覺到崔行的溫度，她低下頭用頭頂抵著崔行的背頂了頂，悶聲說：“燉的時候放幾根辣椒吧。”
“琳琳不吃這種辣菜，分兩鍋燉成嗎？”
“嗯，好。”張念安吸了吸鼻子。
也許是張念安的聲音太過奇怪，崔行多疑地問了問：“怎麽了，委屈了啊？”
“琳琳她暑假就二十來天了，等她回去上學了我再給你燉兩鍋給你多放辣椒行不行？”
崔行沒有轉身，他手裏的東西洗得差不多了，手上油膩膩臟兮兮的怕弄臟張念安的衣服，於是他也就沒看見張念安掉落的眼淚，滴答滴答兩滴落在地上轉瞬消失不見。
“崔行，我頭疼，”張念安悶聲悶氣，“我手疼腳也疼哪哪都疼。”
崔行覺得她又在無病呻吟，他們相處了一個多月天天能聽到張念安在那嚎，明明啥也沒做就幹躺著也說自己渾身疼，“那今晚不去摸螺螄了。”
“不行不行，這個還是要去的！”張念安聞言抓緊了崔行的衣擺，扯著他衣服生怕他反悔今晚出去玩的事。
“你勒我脖子了，我喘不過氣了！”張念安抓得太緊，崔行差點被勒了個倒仰。
崔行把豬腸洗好，剪成一指長的小段，撕下來的豬油等會把油煸出來再放進湯裏燉更香，用洗潔精洗了兩遍手，豬腸和檸檬洗潔精的味混合在一起更奇怪了。
在這期間張念安一直緊緊貼著崔行，走哪跟哪，衣服揪得特緊，收拾完一切崔行把扒在自己身上的張念安撕下來正對著看她，卻看見了張念安被鏡框壓出紅痕和紅腫眼眶的臉，崔行頓了下，問：“怎麽了，哭了？”
張念安不說話，只定定地看著他，崔行一下就慌了，緊張短促地笑了一下試圖挑起張念安的情緒，打趣道：“別哭啊，又不是真不讓你去玩，我開玩笑的，等會去街上給你買個網讓你去河邊網魚，你還想吃什麽，我們現在就去買？”
崔行越是關心追問她，張念安心裏就越是一墜一墜的疼，像是被人硬生生扯開胸口的撕裂傷，難受的讓她說不出話來，她只能抓著崔行的手緩緩蹲下，一句話不說就盯著崔行粗糙寬大的厚實掌心。
“我難受…我好痛啊……”張念安低聲輕訴。
滾燙的眼淚一顆顆掉落在崔行手心，崔行手指彎了彎，接住了張念安的淚珠。廚房裏只有他們兩人，三個小的在樓上，崔爺爺不知道去了哪；靜謐的廚房外是盛夏的蟬鳴，裏頭是一言不發的兩人，除去一開始的兩句呢喃外，張念安並沒有說過其他的話，安靜地掉著眼淚，崔行跟著蹲在她面前，捧住了她的臉。
“哪兒疼，跟我說說，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崔行粗糙的指腹擦去了張念安的淚水，手上洗潔精的奇怪味道讓張念安皺了皺眉，哭得眼睛鼻子通紅，崔行抽了張廚房裏超市送的便宜抽紙讓張念安擤鼻涕，紙比崔行的手還糙，把鼻子擦的通紅。
鼻涕擤幹凈了，張念安悶在心頭的煩悶也散了點，現在再看崔行就覺得有些丟臉了，可崔行依舊是帶著關懷的目光問她：“頭真的疼得厲害嗎，明天去市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就是有點經期前綜合癥，控制不住情緒。”張念安假裝擤鼻涕捏著紙，不好意思地解釋。
崔行伸手在張念安頭頂輕輕拍了拍，順手呼嚕了一把，沒有多說其他的；張念安耳朵滾燙，本來就不好意思了被崔行這麽無聲安慰更覺丟臉，輕輕一推就推開了他的手，說：“你別摸我頭，你手臭死了。”
“什麽臭死了？”兩人都不曾註意的腳步聲從廚房門外傳來，緊接著向琳琳過來推開了門，追問：“哪裏臭了，什麽東西壞了嗎？”
“你舅舅洗了豬腸子的手來摸我頭發，他手臭，他壞。”張念安看到三個小的端著碗下來了，跑到琳琳身邊告狀，“你快去聞聞你舅舅身上臭不臭？”
向琳琳果然到崔行身邊像只小狗一樣圍著崔行嗅了一圈，雖然只聞到了一點點異味卻裝作臭氣熏天的樣子捂著鼻子跑回來說：“舅舅身上真的好臭啊！”
“那等會你倆都別吃。”崔行只用一句話就把兩人都給噎住了。
晚飯燉了個分了辣和不辣的豬小腸湯，炒了個糖醋排骨和油麥菜，崔鈺說練手煎雞蛋的時候林栗也忍不住想上手做飯，兩人不僅煎了蛋還做了個西紅柿炒雞蛋，但因為西紅柿沒怎麽炒最後出鍋的時候加水煮了煮，也能算一道西紅柿湯了。
上次崔爺爺帶回來的黃瓜還沒吃完，又是一道拍黃瓜，不過這次做成了辣的。
豬小腸焯水之後縮了一大半，本來一整副小腸滿滿一盆，煮出來就那麽一大碗多一點；把豬腸裏撕下來的油煸出油脂後加姜片放入豬腸一起炒一炒，炒香後就加水加香葉一起進去燉煮著。張念安那鍋放了兩把幹辣椒，不辣的那鍋就只放了姜片和香葉，張念安說吃不慣桂皮燉肉就都沒放，八角味道重自然也不放。
反正食材新鮮也不怕。
糖醋排骨用的是崔行買的精排，只有那一根肋骨，沒有一節頭上的脊骨，排骨已經被攤主切成了塊，因為要炒糖色而且不是炒辣的就沒有生炒，放了姜片焯水之後再炒。崔爺爺吃喜酒過好事時送禮的冰糖和白砂糖都沒開封過，全都放在冰箱裏，張念安給他整理的時候壘了一箱子的白糖出來，人情事做的可真多。六七顆冰糖放油用小火炒化掉，變成焦褐色後把焯好水的排骨放進去翻炒一下，加鹽和生抽翻炒上色後鍋邊淋一圈醋悶一下後放入開水煮著，等沒過排骨的水煮的差不多了，最後開大火收汁，出鍋前試試味道要不要再放點生抽提提味。
油麥菜就更簡單了，一勺豬油，一顆蒜拍拍切吧切吧成碎末，豬油融化後蒜末扔下去爆香，洗好掰成合適長度的油麥菜放下去炒到半熟後加鹽和雞精翻炒至全熟就可以出鍋了，脆生生的帶著一點苦味的油麥菜是張念安除了空心菜以外第二喜歡吃的蔬菜。
煎雞蛋崔鈺已經很熟練了，可現在有林栗在旁邊看著，他也想試試，兩人為了爭那個鍋鏟差點沒打起來，反正最後焦掉的不好看的雞蛋全是他們吃的。
從林栗那獲得的正面情緒反饋十足，吃一口菜感嘆一句，扒一口飯誇讚一句，桌上只聽到林栗的誇讚聲和崔爺爺的笑聲。
張念安也吃撐了，豬小腸出鍋後撒了多多的胡椒粉，再加上那把幹辣椒，熱辣滾燙的一口湯喝下去渾身都舒暢了。油麥菜和糖醋排骨也超好吃，那碗西紅柿‘炒’蛋已經被林栗和崔鈺兩人左搶一塊右夾一塊給崔爺爺吃的差不多了；琳琳吃慣了張念安炒的湯水粘稠蛋花嫩滑的番茄炒蛋，對他倆做的蛋有糊味而且番茄也水澇澇的番茄炒蛋就不去湊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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