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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新科探花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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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新科探花郎

別讓他臟了你的手

崔竹染血的身體徹底滑到了地上, 支撐不住地閉上了眼,方喻平靜地看了他片刻,伸出手——

偏殿門忽然被打開, 紀雲山持劍大步跨入, 淩厲的側臉還沾著腥熱的血。

他一眼掃見方喻的動作, 臉色變了變, 疾步上前擋住了方喻。

“別臟了你的手。”紀雲山開口。

青年將軍半跪在方喻身旁,先是仔細打量了方喻的眉眼和露出的脖頸, 發現頸間的掐痕後, 擰起長眉出聲:“你現在出宮。”

“宮內一大半的禁衛軍都掌控在崔氏手裏, 皇後命人挾持了聖上, 如今正在清掃紀家帶來的府兵。”

紀雲山語速極快, 握住方喻的腕,將他帶起身,一邊道:“宮門處應是受了亂,不知何時放進來不少禁軍打扮的突厥人, 見人就砍,你留在宮內太危險。”

方喻蹙眉:“你呢?”

紀雲山垂了下眼:“宮內這場亂戰自我而始, 聖上還身在險境,我身為定國大將軍,不能自己先走。”

“等處理完這些事,我再去尋你。”他說。

方喻沈默了片刻,忽而又道:“為什麽不讓我殺了崔竹?”

紀雲山嗓音冷靜:“你身上的毒還沒解,先留著他一條命。”

說著話, 紀雲山輕瞥了一眼蜷縮在門邊的少年, 見崔竹面色蒼白不似活人, 身下淌了滿地的血, 冷淡道:“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

方喻出了偏殿,被外邊的涼風一吹,不禁低下頭咳了幾聲。

佩戴的香囊被濃重的血腥氣掩蓋了味道,方喻指尖勾起香囊看了看,才發現上邊有幾道不明顯的血痕,或許是崔竹弄上去的。

面前突然走來一個身影,方喻擡起眸,發現竟然是個熟人——劉贈。

劉贈已經換了一件薄薄的軟甲,長發高高束起,原本眉目間有的散漫輕浮全然消失了,反倒頗有幾分戰場上殺伐果斷的鐵血氣概。

“許編修,”劉贈走到方喻身邊,彎了下眸,算是打過招呼,“將軍讓我護送你出宮回府。”

方喻由著他帶自己往僻靜的宮道走,隨意般開口問:“你是紀雲山的探子?”

劉贈沒有多做隱瞞:“將軍於我有恩,平日將軍也未叫過我做什麽事,到現下這種關頭,才讓我出來。”

他又道:“不過將軍選擇在這個時候起事,也著實令人意外。”

方喻跟在他後面,腳步不緊不慢:“崔氏和突厥人想要你家將軍的命很久了,就算紀雲山沒有動作,也遲早會遭到陷害。”

“是這個道理。”劉贈略打量了一番旁邊的青年,說:“但將軍此次的準備萬分倉促,如此即便成功,也會與聖上留下間隙……實話說,將軍的舉動出乎意料,眾人都猜測他是為了某個人……”

“你想說什麽?”方喻偏過臉,笑盈盈問:“想說紀雲山是為了我嗎?”

劉贈怔了一下,他貫來頭腦靈活,此時也不由得語塞,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許編修勿怪,我只是想說……將軍一番心意,許編修莫要辜負了他。”

方喻壓著喉間的咳意,語氣漫不經心:“紀雲山與崔氏一派積怨已久,突厥自然也希望能早日消滅一個戰場上的勁敵。而他性情冷淡,只要沒被逼到絕路上,除非萬不得已就不會動手,反而容易延誤時機,落人下風。”

“我固然是紀雲山的一個緣由,但也不是所有的緣由。”

方喻淡淡道:“你家將軍也不會樂意挾著這個恩情,來命令我去做什麽事。”

劉贈沈默了片刻,出聲說:“是我冒犯了。”

“不過你方才說什麽……”方喻挑了下眉,問:“紀雲山一番心意?他什麽心意?”

劉贈楞了楞,似乎頗有些難為情,膚色微深的臉頰都紅了紅:“許編修……不知道?”

方喻反問:“我應該知道麽?”

“……”劉贈遲疑著道:“也不是……只是將軍表現得那麽明顯,我以為許編修你……”

方喻索性不說話了,袖手等著看劉贈能說出什麽來。

兩人走過一條僻靜的長長宮道,出了一道小門,碰見幾個慌裏慌張的小太監。趕走小太監後,劉贈斟酌了一下言語,才慢慢說:“自從許編修你墜崖後,將軍近些日子很是反常。”

“他——”劉贈頓了頓才繼續道:“似乎沒怎麽休息過……我與將軍結識近十年,雖極少日常相處,但也從未見過他那副模樣。”

“將軍一直堅信你沒有死。”劉贈笑了一下,說:“如今看來,他總是對的。”

“至於將軍的心意,”他又道,“既然將軍自己還沒有講明,我也不好擅自揣測。”

兩人走到了一道宮門前,劉贈將令牌出示給禁軍後,帶著方喻出了門,外頭停著一輛低調的淺青色馬車,劉贈伸手引道:“許編修,此地甚亂,請盡快回去吧。”

這樣亂象叢生的關頭,紀雲山竟然還能抽出手來給方喻安排回府的馬車,劉贈內心長嘆了一口氣,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仍是作罷。

將軍已經是二十五歲的“高齡”了,還依舊是個單身漢,好不容易看他對誰上了心,偏偏對方竟然是個男的,讓一幫摩拳擦掌要為他促成一樁婚事的大老爺們傻了眼。

許容看上去也並不是全然不知道將軍的感情……劉贈心道,還是讓他們自己琢磨去吧。

方喻到了馬車旁邊,卻不急著上去,微翹著唇:“多謝劉公子相助。”

劉贈心裏在想別的事情,隨意對他擺了擺手,出聲說:“無事,都是將軍的吩咐,等……”

他話還沒說完,餘光忽然看見幾米遠處掠過幾道極快的身影,身體比腦子更快地做出了反應,劉贈猛地朝前一撲,將方喻一把推進了馬車裏,暴喝道:“快走!”

與此同時,宮門邊一躍而出的幾個穿著大晉禁軍服飾的男子已經逼到了面前,分工明確,兩人抽刀殺向劉贈,而另外兩人則直沖著馬車而去。

劉贈萬萬沒想到出了宮還有人埋伏在外,一時措手不及,他武功本就算不上好,倉促迎戰兩人,數十招過後,他分神瞥了一眼,驚駭地發現那車夫已經被砍倒在馬下,不由得失聲喊了一句:“許編修!”

馬車內毫無動靜,一個身著禁軍服飾的人跨上馬匹,揚鞭一抽,馬兒吃痛,立即撒蹄跑開。

劉贈想要追上去,卻被另兩人攔住。纏鬥片刻後,那兩人對視一眼,懶得再與劉贈周旋,往他胳膊上狠狠來了一刀,趁機翻身迅速離去。

劉贈捂住傷處,眼前陣陣發黑。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等宮門處真正的紀家一派的禁軍趕來時,載著方喻的那輛馬車早已無影無蹤。

劉贈沒想到最後時刻會遭人偷襲,心中既焦且愧,抓住一人,疾聲道:“快去稟報將軍……”

他的話突然頓住。

紀雲山這時應該正在和崔氏一派以及突厥奸細周旋……如果他把許容被人劫走的消息傳給他,紀雲山必定會亂了心神,於戰局有弊無利。

劉贈死死摁住傷口,用力閉了閉眼,吸著氣道:“先不要把這裏的事告訴將軍,我之後自會向他請罪。”

*

“在看什麽?”

低沈動聽的嗓音響起,方喻一手掀起的轎簾被人按下,轉頭就對上一雙笑意盎然的紅眸。

呼延昭穿著一身晉國的禁軍服飾,隨手摘下紅纓頭盔,甩了甩汗濕的淺褐色細卷發,大剌剌地靠坐在馬車裏,一雙長腿散漫岔開,故意將方喻擠到了角落上,一邊還笑著道:

“不用看了,來一個追兵本王砍一個,沒人救得了你。”

呼延昭不知何時從紀家和崔氏所帶禁軍的圍追堵截中脫身而出,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放倒了宮門口的守軍,還正巧碰上了要被送回府的方喻。

“現在不會有人追上來的。”方喻語氣淡淡,目光在呼延昭身上一掠而過,蜜色的眸子裏半點波瀾也不起。

“這你也知道?”呼延昭稍微坐正了一點身體,饒有興味地問:“那剛剛你在宮門口盯著本王看,不會是就在等著本王來劫你吧?”

方喻輕輕咳了幾聲,用指腹抹去唇邊的腥味,似笑非笑道:“你猜猜看?”

呼延昭扯了轎簾一角擦拭彎刀,一邊說:“本王覺著,你這副模樣就像是等著要被本王劫回突厥,準備要當本王的大閼氏。”

方喻懶洋洋倚著搖晃的馬車壁,聞言道:“若就是呢?”

呼延昭把擦幹凈的彎刀一扔,沈重的刀身哐當砸在了轎內,紅眸的突厥男子屈起長腿,若有所思盯著方喻看了一會兒,問:“那咱們明年生幾個?”

“……”方喻咳了一聲,別開臉不想理他。

呼延昭卻像是來了勁,挨近方喻,興致頗高地一連發問:“兩個還是三個?狼崽子都跟誰的姓?你要不要帶著孩子住在本王的王帳裏?先說好,要想住進王帳,你須得得到白狼神的認可……”

方喻懨懨掀起眼皮,冷聲道:“你瘋了?”

呼延昭見他不耐煩,反而笑得越發高興,過了片刻才靠近方喻耳邊,壓低了嗓音說:“本王可不是開玩笑。”

“白狼神曾賜下令男子受孕的秘方。”呼延昭伸出手,輕撚了撚方喻垂在頰邊的碎發,紅眸炯炯有神:“你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試著生幾只小狼崽。”

方喻睜開眼,面無表情地盯著呼延昭。

呼延昭渾然不覺其中暗含的殺意,仍在認真琢磨:“不過就你這性子,真到了王帳裏,肯定會有一番鬧騰……本王決定將其他無關之人都譴走,就留你一位閼氏,這樣——哎喲!”

方喻一腳將他踹下了軟椅,指尖掐住呼延昭的下巴,俯身微微笑道:“這樣什麽?”

呼延昭是個膽大不怕死的,幹脆盤腿坐在地上,紅眸眨也不眨,繼續說:“這樣本王獨寵你一人,你就是本王帳內的大閼氏,在草原上要權有權呼風喚雨,豈不是比當一個晉國的小官來得舒坦?”

方喻像是思索了片刻,悠悠道:“也有道理。”

“不過……”他話鋒一轉,與呼延昭對視半晌,手上加重了力道,語氣不以為意:“我可不是很喜歡你們這些滿嘴謊話的異域騙子。”

“廢話也說夠了。”方喻冷淡道:“來談點正事如何?你劫了我究竟要往哪裏去,想用我做什麽?”

呼延昭盯著方喻的臉看,見那漂亮的薄唇因為屢次染了血意而變得更加嫣紅。呼延昭看了好一會兒才挪開視線,慢吞吞道:“想出城關,總得挾持幾個有分量的人質。”

“至於出城後,自然是往突厥去了。”

呼延昭輕瞇了瞇眼,緩緩笑開來:

“許容,本王的確沒有說假話。等帶了你回到突厥,本王就封你為大閼氏,長長久久待在草原上,與本王一同延續白狼神的榮光。”

作者有話說:

崔竹:白日夢還是你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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