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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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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葉

早晨天還沒亮時,花相景就用輕功帶著阿婷偷偷跑回金簪殿,送後花相景又用輕功飛回去,他身上沒穿女裝,是一身夜行服,在屋頂上踩著瓦片急行。

月亮還高高掛在天上,照得黑暗處也看得清,他的頭發在風中擺動,在月光下根根分明;他註意到下方有人看到了自己,正準備殺人滅口,卻在見到來人的臉時收回了這個想法。

賀樓信也在瞧見他時準備喊人,花相景剎時往下方一看,賀樓信,迎著月光看到了臉,突然便怔住了,冒出來的第一個詞竟是“神仙”;賀樓信雖然已經見過幾次花相景,但再一次見到時也還是會被驚艷住。

花相景不打算現在就殺了賀樓信,留著往後自有用處,便一翻身不見了蹤影;他離開許久後,賀樓信才緩過神來,這才想著要喊人,但人已經不在了。

上次賀樓信讓人去查嚴槐釵,雖沒查出什麽問題來,卻在花相景身上聞到了與嚴槐釵身上一模一樣的葡萄香,這兩人長相也猶為相似;賀樓信為了保險起見,打算明天試探嚴槐釵。

天明後,花相景穿著一件黑色紗衣,殷紅兩襠,同色系交窬裙,在院子裏坐著等錢齊川上朝走個過場後來,他手裏的煙桿散發真正的煙草味,不是那種很刺鼻的味道,是淡淡的草木香。

他身前的桌上放著一盤切好的西瓜,吳萍蓮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抱著盤子用粗些的銀針插著吃。

“你說他今年都二十一了,樣子長沒長變?”

吳萍蓮知道他說的是誰,又叉起一塊咬一口道:“我覺得應該是長了些的,他長的太嫩了,不可能一直都這樣。”

花相景腦子裏不由得想到杜燕霄那張臉,白白嫩嫩的,嘴角在不經意間微微向上揚。

“呀,是那個錢什麽。”

錢齊川一身紫紅朝服走了過來,吳萍蓮立即讓出位子來,抱著盤子走到花相景身後;錢齊川坐下,從袖中摸出一把雕有老虎紋樣的雙刃刀,放到桌上。

“這便是我在心中提起過的白虎仰月刀,見血封喉。”

花相景拿起刀端詳了一番,又打開刀鞘,刀背上雕有如老虎又如祥雲一般的圖案;花相景拿刀向草從橫掃而去,頓時草叢便短了一截。

“的確是把好刀,過幾日仿好再給你。”

他將刀收回刀鞘,又坐了回去,他不打算親自殺了賀樓信,他想借辛開帝之手來除掉這能當繼承人的人;這樣既不會懷疑自己,又能幫杜燕霄,一舉兩得。

錢齊川被朝服悶得額角滲出汗來,接了花相景的團扇來扇著風。

“我將這個機會交給你,再一力攛掇辛開帝,你就能趁這個機會在北辛站穩腳。”

錢齊川不反對花相景的看法,但卻皺了皺眉,“你可知杜燕霄與賀樓信之間的事?”

這花相景是真不知道,杜燕霄也從未與他說起過,他搖了搖頭,錢齊川嘆了口氣,手中的扇子平放在桌上。

“作為多年同窗,我不妨將關於杜燕霄的事告訴你。他父親是南杜五王爺杜君博,與賀樓湫生下二兒一女,其中杜燕霄是老幺,杜君博覆國時將杜燕霄的哥哥杜遠騰帶去了沙場,他便有他姐姐杜秀衡照顧,有時賀樓玖也會去看他們;杜君博失敗那一年,被當朝大司徒斛律夷所殺,連杜遠騰也命喪沙場;他所在的皇城也是一片混亂,杜秀衡為了讓他逃走,被賀樓信奸殺了,當時賀樓玖還沒來得及救人。”

花相景神色恍惚,杜燕霄,遇到過這麽多常人無法接受的事,而且都沒告訴自己,就這麽不信自己嗎?之前自己講什麽事都向杜燕霄說了,而杜燕霄呢?什麽也沒說;之前發生過的一概沒有透露這麽痛的事,杜燕霄一個人扛了這麽久,怎麽扛得住的呀?

錢齊川見他神色一樣,又拿出一把鑰匙放到桌上,“是我從尚書臺透出來的長公主府的鑰匙,你若是還想知道更多,就自己去吧,我也只能幫你到這兒了。賀樓信的事就見機行事,隨機應變。”

錢齊川起身正準備離開門外,突然有太監來匯報說‘二殿下求見’,花相景擡手抓起錢齊川就往窗外扔,錢齊川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在窗上了,還好及時制止了他,才沒從窗上摔下去。

“德妃娘娘,兒臣向您請安。”

賀樓信走來時錢齊川正好翻了出去,花相景向賀樓信行禮後坐回椅子上,賀樓信也坐下;向後頭的人招了招手,變擡出一個螺鈿漆盒。

“這是兒臣的一點心意,還望笑納。”

賀樓信,說話的語氣放的很恭敬,還有幾分要拉攏關系的意思,一個太監將盒子打開,裏邊的東西便反射出太陽的光亮,直接映到了他身後的樹上,水晶珍珠篦子躺在盒子中格外耀眼。

花相景掃了一眼篦子,又看向賀樓信,“二殿下,這是何意?”

賀樓信一邊上下打量他,一邊漫不經心的道:“今早本殿偶然碰見有刺客在宮中,父皇讓我來告訴娘娘務必小心。”

花相景觀察著賀樓信的面部表情,心裏有了些數;賀樓信打算放一點消息來當誘餌,試探面前的這人是不是花相景;賀樓信看著他鎖骨右下方的杜鵑花,殷紅的花瓣在他雪白的皮膚上如同流動的血液。

“今早是在東南角發現的,我想明兒他也會出現在那;德妃娘娘,您可千萬不要走那條路。”

花相景吸一口煙,而後又吐出,“多謝殿下提醒,妾身感激不盡。”

翻出窗外的錢齊川整理好身上的朝服後便若無其事的走出皇宮,在宮門口時,瞧見一個同樣穿紫紅朝服的人站著;那人身形瘦弱但挺拔,錢齊川一眼便認了出來。

“尚書大人,你怎還在這兒?”

段衍銘用餘光掃見錢齊川從門內出來,也沒多做停留,徑直走向自己的馬車;錢齊川連忙追上去,拉住段衍銘的衣袖,段衍銘頓住腳步,等著錢齊川開口。

錢齊川抿了抿唇,過了半晌還是沒出聲,段衍銘就這麽一直等著;宮外的車馬人來人往,不知過去了多少,蟬鳴隨著太陽直射角的增大而漸漸嘈雜。

“中秋佳節之時,我可否與你一同過?”

段衍銘很早之前就沒親人了,以往的中秋除了要參加宮宴外,便與平常沒什麽兩樣了;錢齊川想要給段衍銘一個不一樣的中秋,一個有人陪的中秋,想給段衍銘一個溫暖的家。

段衍銘沒料到錢齊川會說這樣的話,臉上露出轉瞬即逝的驚訝;錢齊川,見半天沒有回答,便握住段衍銘一年四季都冰冷的手。

“段大人,就這一個請求,可否?”

錢齊川的這個語氣像是在哄媳婦,段衍銘猛的收回手,轉頭看向錢齊川。

“有事?”

“不,只是單純的想與你一同過;你若不願意,那便……”

“好。”

段衍銘沒有打斷別人的習慣,但這回卻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回應,錢齊川又握住他的手,輕揉的搓著,段衍銘有些不自在,想將手掙脫出來,錢齊川卻將他的手握的更緊。

“那便說好了,你不許反悔。”

錢齊川臉上的笑意更深,握著段衍銘的手卻松了,溫暖的大手離開後,便又覆上一層涼;錢齊川見他將手攏進袖子裏,想再一次握住那雙手,但礙於還有事,便只說了一句關心話,而後離開了。

整個夏日花相景都在讓賀樓信放下戒備,好趁虛而入,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多的去了,賀樓信又怎能認定他就是花相景;雖沒找到證據證明,但賀樓信仍沒有去除掉疑慮。

剛入秋,天氣還未冷下,人們依舊穿著夏日的那套穿搭,除了枯黃的葉,絲毫沒有秋的感覺;整個皇城上下都在圍繞到來的中秋做準備,雖還有一兩個月,但這是皇家要過的,必須提前許久準備。

皇宮內的事務也有些忙,花相景便趁著這個時機跑出去與錢齊川商量事情;錢府內的楓葉落了一地,花相景從樹上折下一片紅葉,透過陽光看上面的莖。

“他在的那邊還沒有這麽紅的葉。”

錢齊川看向他手裏的楓葉,有些不懂他這麽想的意義,這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葉子,這又不是寫詩,想那麽多作甚?

“他那邊沒葉子?”

花相景將楓葉收入袖口,坐下來,“當然是有的,只是我心中有他,看到什麽便想與他共同分享;難不成你心中不是時時都念著尚書令?”

錢齊川沒再想楓葉了,滿腦子都想著段衍銘,朝服在段衍銘身上不好看,還是那種素色的衣裳更配,長發及腰,皮膚白的如雪一般,五官精致柔和;一年前段衍銘的頭發還如墨一般,從臉上根本就看不出真實年齡,現在卻兩鬢斑白,眼角有細微的皺紋。

段衍銘本不該是這樣的,在錢齊川的印象中,段衍銘一直都是年齡稍長自己一些,但能力要比自己強許多,性子又溫和的……美人。

不錯,就是美人,而且段衍銘的長相完全長在了錢齊川的審美點上,膚白貌美,能力強,性子溫和;最開始時,只是覺得段衍銘好看,後來便是喜歡段衍銘的整個人;他也想像花相景那樣能與自己的愛人在一起,能親吻對方,能毫無保留的向對方表達自己的愛意。

“阿朵,你跟杜燕霄做過嗎?”

花相景點點頭,錢齊川又問道:“是什麽感覺?”

花相景喝了口茶,想了想道:“很舒服,像是口渴的人突然發現清泉,喝下後全身酥軟,飄飄欲仙。”

錢齊川聽了花相景的描述後,不經舔了舔唇,有些想試試那種感受。

花相景見到錢齊川細微的動作,調侃道:“喲,都快三十年的處男終於開竅了?人家還不是你的,怎麽就想要在床上對人家怎樣了?”

錢齊川被說的老臉一紅,手頭拿著的書也不看了,拿書向花相景的手臂上一拍;花相景也沒有躲,摸上剛被拍的那一出。

“你把我的手打殘了。”

“少在我面前裝。你有媳婦,日日都可以親熱,我一個還未開過葷的,想想怎的了?”

“我何時日日親熱了?他遠在沙場,見也見不了面;你呀日日都能見著你那尚書大人,知足吧。”

花相景漂亮的帽子換成月牙狀,指間撚著一片紅楓葉轉著,紅色襯得他更加好看;錢齊川沒心思看他怎樣,又打開書看著。

“我連手都沒牽到,而仗一打完,你就能抱杜燕霄了;說實話,看你日日念著杜燕霄,我就不信你倆還沒在一起時你腦子裏想的不是要怎樣把人騙到床上。”

那會兒花相景的確是想過要將杜燕霄騙上床,杜燕霄那麽可愛的,他怎不想將其壓在身上日日疼愛;有時杜燕霄還會抱著他撒嬌,聲音又甜又軟;完了,他又開始想杜燕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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