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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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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040

楚宥行看著母親和姐姐哭紅的雙眼, 向來好脾氣的他再也抑制不住心知的怒火,吩咐丫鬟照顧好她們兩人,轉身就往外走。

“宥行!你做什麽去?回來!”顏氏率先反應過來, 喊楚宥行的聲音帶著沙啞的哭腔。

楚宥行不得不停下腳步,氣紅了臉,“我去揍那畜生一頓!”

顏氏趕緊阻止,“不要沖動行事。”

楚靜嫻給母親和弟弟訴了苦,心中的委屈得以發洩, 情緒穩定下來,“單揍他一頓,怎會叫他長記性,你過來坐下,咱們想想該怎麽辦,才能讓他吃教訓。”

楚宥行緊抿著唇, 唇角繃成一條直線,原地站了會兒, 別扭地選擇坐下。

楚靜嫻不想鬧大,叫大房二房的人看笑話,特別是楚靜姝, 她從小就壓楚靜姝一頭, 不想因男人失了自己的面子。在此基礎上, 再教訓陸天恩。

她的心思顏氏明白, 顏氏想了想道:“你回來了, 便在府內小住,別跟陸天恩回去。”

那外室女懷胎九月即將臨盆, 回去看著全家圍著外室女轉,心裏豈不是堵得慌, 不如留在府內,讓他們始終記掛著,唯恐楚靜嫻將此事告知楚家主,對陸家的生意造成影響,坐立難安。

“等後面他來請你回去,你再掂量著跟他走。”顏氏繼續道。

楚靜嫻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我心裏這口氣始終咽不下。”

陸天恩心裏有人了,娶那女人不行嗎,為何還要來求娶她,還搞得好像是她棒打鴛鴦,害得他兩不能成雙成對,可最委屈的是她才對。

她現在看著陸天恩那張嘴臉就惡心。

後頭跟他回去了,還不是得面對那外室女,還有那搶先出生的庶長子。

她身為陸家當家主母,還得替陸天恩教養庶子,孝敬公婆,楚靜嫻怎麽想也咽不下這口氣。

顏氏鼻子發酸,女兒委屈,她這個當娘的心裏也不好受,可還能怎麽辦呢,終歸是要回去面對的,“你掌家,她們娘倆始終越不過你,你說一她們不敢說二。”

楚靜嫻甚至不需多做什麽,她態度在那,又有強勢的娘家撐腰,自然有人看碟下菜,叫那女人不好過。

楚靜嫻嗯了聲,心裏始終不暢快。

楚宥行聽了半天,不管怎麽教訓陸天恩,楚靜嫻最終還是要回去受氣,他忍不住道:“不能和離嗎?”

和離後,將姐姐接回楚家,不必受氣,還能直接將陸家踹開,想怎麽教訓怎麽教訓,不用顧及教訓太狠姐姐在陸家難做,陸天恩還能和心上人雙宿雙飛,兩全其美啊。

“哪有你想的那麽容易?”顏氏嘆氣道,前些年生大衍戰事頻發,許多男兒戰死沙場,留下家中妻子守寡,大衍允許並鼓勵和離、喪夫的女子再嫁,尋常人家對此接受良好,但富貴人家的女兒,和離後想再嫁,可不容易。

楚靜嫻心念微動,聽顏氏此言,將不該有的心思壓下,她若是與陸天恩和離,日後的路也不比在陸家好走。這是其一,其二則是她不想因此矮楚靜姝一頭,被人提及之時,便是她不如楚靜姝過得好。

她考慮、顧及的太多,楚靜嫻心裏沈重。

楚宥行想不通,兩條路都不好走,那為何不獨身一人輕松的走,而是要扛著陸家的糟心事走。

楚宥行改口道:“那將此事告訴爹,叫他為你出氣教訓他。”

“……我再想想。”楚靜嫻道,與楚宥鳴等人相比,爹雖然更喜歡她,但那是她尋著機會便在爹面前冒頭,出現得次數多了,爹對她多了兩分留意,自然顯得對她更疼愛。

楚靜嫻心裏清楚,這點疼愛算不得什麽。

從前爹最寵愛母親,回家的時間雖少,但有一半是留在母親的明華院,但現在還不是說禁足就禁足,一禁足便是一年。

男人都是一個樣,楚靜嫻對楚韶之這個父親並不報什麽希望。

楚宥行眉頭收緊,這不行那不好,那該如何是好?!

看著母親和姐姐郁郁寡歡,楚宥行握緊拳頭,只恨自己不能成為母親和姐姐強大的後盾,若他居高位,陸家算什麽,就是和離了又有什麽人敢置喙,轉頭就能挑個比陸天恩好千倍百倍的如意郎君。

“我出去走走。”楚宥行噌地站起來。

顏氏不忘叮囑,“莫要沖動行事。”

楚宥行頷首,轉身大步流星走出房門。

高懸的太陽炙烤大地,迎面就是一股灼熱的氣息,叫楚宥行翻騰的情緒更是洶湧,楚宥行往楚靜嫻房間的方向走去,透過半開的窗戶,看見陸天恩躺在榻上,身側擺著冰盆,睡得正香。

還睡得著,楚宥行頓時更氣了,睡吧,趁現在睡得著多睡,以後就睡不著了。

楚宥行走出明華院,去找楚宥齊。

那廂,楚韶之回到安華院。

時辰不早不晚,午歇的話時間遲了,睡了恐怕晚上睡不著,楚韶之身體一天比一天好,沒那麽疲倦,也不用日日午歇。

今日中秋宴,從早上到現在忙著招待客人,商行的公務還未處理,楚韶之吩咐關差去取來,現在有空便給處理了。

關差想勸他休息一日,他伺候老爺久了,老爺臉色雖未有什麽變化,但他敏銳的發覺老爺似乎興致不高。

老夫人當真是不消停,今天還搞那麽一出,讓老爺和大公子鬧得不愉快,關差暗暗嘆氣,老爺要處理公務也好,他對公事最是上心,轉移註意力,就不會消沈了。

關差應下,麻溜的出了門。

房門闔上,唯一一個時刻陪伴身旁的人離開,周遭變得寂靜,只有窗外不時響起的鳥叫和蟬鳴。

楚韶之看著屋內古色古香的擺設,眼底有一瞬間的恍惚,今日是中秋,過去每一年的中秋他都是與父母和家中長輩渡過,今年是第一次一個人過。

之前熱熱鬧鬧之時,楚韶之無暇他想,只隱約覺得游離在外,旁觀楚家的熱鬧。

現在一人獨處,內心的孤寂慢慢滋生,漸漸籠罩他。

“爹,您有在午歇嗎,睡了沒?”房門被敲響,屋外傳來楚宥齊不高不低的聲音,好似在糾結會不會打擾他。

楚韶之擡眼看向緊閉的門扉,“沒睡,進來罷。”

話音落下,房門立即被推開,楚宥齊跨進房門,臉上樂呵呵的,“沒打擾到您就好。”

“我剛過來路上遇見關差出府,您怎麽中秋也不休息一天呀,您都不會累嗎?”楚宥齊在楚韶之面前是愈發隨便了,沒了最初的謹小慎微和討好。

楚韶之樂了,“是啊,我是鐵打的鐵人,鐵人不會累。”

比村裏的驢還能幹。

“……”楚宥齊楞住,嘴角僵硬的抽搐兩下,勉強牽著嘴角笑了笑,“您真會開玩笑,對了爹,晚上您沒事做吧?”

楚韶之回:“沒事,怎麽了?”

楚宥齊立即道:“我晚上能不能來和您一起賞月?我買了一瓶桂花釀,還買了五香齋的雙黃連蓉月餅,我都帶來和您一起品嘗。”

大哥、二哥娶妻生子,楚宥行有有母親有姐姐,都不缺人陪伴,就他孤身一人,好不容易搶到的桂花釀和月餅都無人能分享,楚宥齊想想以往獨自一人過的中秋,頓時覺得桂花釀和月餅都沒滋味了。

楚宥齊眼巴巴看著楚韶之,爹也是一個人,爹還對他那麽好,一定會答應的吧?

“來吧,想來就來。”楚韶之話落,就見楚宥齊咧著嘴傻樂呵,他若有條尾巴,肯定已經搖成了螺旋槳。

楚韶之接著道:“還需準備什麽,叫劉嬤嬤準備吧。”

劉嬤嬤是楚府大管事連海的妻子,安華院的管事嬤嬤,他吃穿用全是劉嬤嬤在管。

“好!”楚宥齊趕忙應下,遲疑了瞬又問,“準備什麽都可以嗎?”

“可以。”楚韶之頷首。

有他這句話在,楚宥齊沒了顧及,外頭街上賞燈會上出現的東西,能往安華院搬的都往安華院搬,準備的熱火朝天。

完全不知楚宥行在滿府上下找他,怎麽也找不見。

楚宥行無語,大太陽曬著楚宥齊不安安分分呆院裏,到處亂跑做什麽,讓他好找。

問了好幾個丫鬟,楚宥行才得知楚宥齊來了安華院。

他趕到安華院時,安華院已經變了個樣,樹上掛著彩色燈籠,楚宥齊正在指揮小廝往房檐上掛燈籠,瞧著熱鬧又喜慶。

他膽子也太大了,在父親院子裏折騰,楚宥行尋找父親的身影,終於在書房窗邊看見他。

父親倚在書房窗邊,漫不經心地看著楚宥齊忙活。

楚宥行幾步上前,拱手見禮,“爹。”

“嗯,來找宥齊?”楚韶之問,這倆小屁孩走得是越來越近了。

楚宥行點頭,十分想將姐姐和姐夫之事告知楚韶之,請他為姐姐撐腰,可姐姐沒想好是否要說,楚宥行欲言又止,最後道:“也來看看您。”

這求生欲,楚韶之失笑,“你心意我收到了,去找宥齊罷。”

楚宥行頷首,走到楚宥齊身邊把他往角落拉,“你過來,我有事同你說。”

楚宥齊手裏提著一個兔子燈籠,“你快說。”

“我想揍陸天恩一頓,你幫我想個法子。”楚宥行期盼地望著楚宥齊。

楚宥齊楞住,好一會才奇怪道:“他不是你姐夫嗎,你揍他你姐姐能同意?”

楚宥行看了眼四周,把楚宥齊往更角落的地方拉,壓低聲音將前因後果說明。

楚韶之一直盯著他倆人往角落走,直到看不見身影,這倆人竟然還能有小秘密,真叫人好奇,楚韶之心裏似有貓爪子撓似的,正琢磨著,就見楚宥齊一直提著的兔子燈掉地上滾了出來。

好一會沒人來撿,楚韶之等了會兒,楚宥行出來把兔子燈撿起來了。

楚宥行把兔子燈籠塞回楚宥齊手裏,“你就說幫不幫。”

楚宥齊神色覆雜,“……幫。”

楚靜嫻未出嫁前,沒少折騰他,但看在楚宥行的份上,就她幫一次。

當然,主要還是陸天恩太過分,他實在看不慣。

楚宥齊道:“在府中不方便動手,我們先做計劃,待他離開時再動手,現在你先來幫我掛燈籠。”

“多謝!”楚宥行感激道,小聲承諾,“若爹罰寫認錯書,你的份我幫你寫,模仿你字跡寫。”

楚宥齊:“這是你應該的!”

楚韶之又等了會兒,便見楚宥行面露微笑,楚宥齊一臉氣憤的走出來。

更好奇了。

楚宥齊布置妥當,已經到晚宴時間。

眾人聚在正堂用飯,飯後請辭回各自院子,楚宥鳴和楚宥揚攜妻子離開。

顏氏也道要回去了,楚宥行遲疑,既想回去陪伴母親和姐姐,又想去安華院和楚韶之一起賞月,糾結不定。

楚宥齊向他使眼色,楚宥行想了想,“娘,你和姐姐先回去吧,我遲些回去。”

顏氏樂於見他和老爺親近,沒說什麽,和楚靜嫻一道回明華院。

人走得走散得散,只剩下楚宥行、楚宥齊和楚宥瑉三人。

楚宥瑉來到靖海,也是孤身一人,楚韶之叫上他,“宥齊在我院裏折騰了一通,準備賞月,你也來吧。”

楚宥瑉欣然應允,“恭敬不如從命。”

皎月懸掛於天際,灑下銀輝,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但今兒天公作美,月亮又圓又亮。

安華院下午掛上的燈籠都點燃,星星點點的燭火和月光一同照亮安華院,楚宥齊不單準備了吃食,還準備了許多新鮮小游戲,必如猜燈謎、樹花燈。

楚韶之給他們當裁判,動腦的猜燈謎楚宥齊沒楚宥行和楚宥瑉回答的快,落了下乘,但樹花燈又追趕上來。

楚韶之喝了幾杯桂花釀,腦袋格外清明,反應卻有點跟不上。

楚宥瑉註意到不對勁,“堂叔喝醉了?”

楚韶之斬釘截鐵,“沒醉。”

楚宥瑉、楚宥齊、楚宥行:“……”

堂叔/爹的酒量不至於那麽差,是因太久沒喝酒嗎?應該是……

月餅還沒吃,怎麽能喝醉,楚宥齊轉移陣地,“爹您吃月餅。”

楚韶之頷首,慢慢吃月餅,催促他們繼續,他熱鬧還沒瞧夠。

熱鬧許久,何時進屋睡下的楚韶之記不清,只是第二日睡醒起來神清氣爽,心情舒暢。

陸天恩陪楚靜嫻在楚府住了兩日,夫妻兩人每日都來給楚韶之請安,陸天恩對他殷勤備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楚家親兒子。

楚韶之始終覺得哪裏不對勁。

住了三日,陸天恩在請安時提出要回陸家,“日後小婿定多陪靜嫻回來看望您。”

楚靜嫻道:“我許久未見爹爹和娘,想多陪陪他們,你自個回去吧,我過些日子再回去。”

陸天恩當即變了臉色,顧及楚韶之在旁,忍了又忍才收斂下來,“靜嫻,我們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嗎?”

“……我回家一次不容易,爹此前身體不好,我沒能在身前盡孝,已是過意不去,現在有機會,我想多陪陪爹。”楚靜嫻說罷,轉向楚韶之,眼裏皆是孺慕。

楚韶之眉頭微動,思及前兩日楚宥行找楚宥齊之事,一直以來的不對勁之感落到實處。

小夫妻倆不單是鬧別扭,很有可能是陸天恩做了什麽對不起楚靜嫻之事,氣得楚靜嫻要回娘家住。

身為人父,自是要做兒女最有力的後盾。

“天恩你家有公事待你處理,且先回去忙吧,靜嫻想多留幾日,便讓她留下小住。”楚韶之笑著道,瞧著溫和,確實不容陸天恩反駁。

陸天恩張了張嘴,“岳父,這……”

楚韶之問:“我知你舍不得靜嫻,但回娘家小住幾日都不行嗎?”

陸天恩只能道:“小婿不是這個意思,那……小婿先回去處理事務,待忙完了,再來接靜嫻回去。”

楚韶之頷首,“可行。”

陸天恩無可奈何,只能自己先離開回去。

楚靜嫻目睹楚韶之的舉動,感到些許意外,爹竟這麽護著她?

楚靜嫻福身離開時,楚韶之叫住她,“你們鬧矛盾了,還是他做了對不起你之事,皆可告訴我。”

“他……”楚靜嫻抿了抿嘴角,最終還是未說口。

楚韶之也不逼她,“你想說再說。你只需記住,楚家永遠在你身後,只要你不做傷天害理,觸犯大衍律法之事,楚家永遠是你的後盾。”

楚靜嫻眸光閃動,眼裏盈滿了水霧,忍不住訴說心中的委屈。

與此同時,陸天恩離開楚府之際,楚宥齊和楚宥行也偷摸離開。

“這樣能行嗎?”楚宥行擔心。

楚宥齊道:“能行,我已經通知朋友在城外候著,我們先騎馬出城,將他馬車攔下揍一頓,讓他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他理虧無處告狀,只能悶聲吃虧,爹不知道咱倆打架揍人,不會罰我們寫認錯書,雙贏。”

楚宥行放下心來,找到準備在府外的兩匹駿馬,兩人利落翻身而上,策馬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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