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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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041
陸天恩坐在馬車上, 回憶方才在楚家時，楚靜嫻的突然變卦，以及楚家主的態度, 心裏隱隱生出不安。
這兩日，岳母和小舅子對他態度驟然變化，沒個好臉色，陸天恩明白，楚靜嫻已經將婉兒的事告知母親和弟弟, 但楚家主對他的態度如常，想來是不知道的。
告知他倆，陸天恩心裏不甚在意，岳母和小舅子除了給他臉色看，什麽也做不了。
小舅子若是接手了楚家的生意，他還會顧及幾分, 可惜沒有如果。
但今天楚家主的態度，卻叫陸天恩放心不下, 楚靜嫻難道已經將此事告知楚家主？回楚府這幾日，楚靜嫻厭惡的沒和他接觸，但陸天恩始終盯著, 楚靜嫻沒有單獨見過楚家主, 岳母禁足, 也沒機會說, 最有可能的小舅子, 陸天恩也有多加留意，確信他沒機會說。
……或許只是因楚家主思念女兒, 想女兒在身邊多陪伴些日子。
陸天恩壓下心中的不安，鎮定下來, 婉兒臨盆就在這兩日，他得快些趕回去陪著她，莫讓她害怕。
大夫說了，婉兒肚子裏的是男孩，此前父母一直不同意擡她入門，現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一定能讓婉兒入門，當他的二姨娘。
可惜婉兒家中無權勢，陸家還需仰仗楚家，不然當初他娶的人就不是楚靜嫻，而是婉兒。
到底是委屈婉兒了，陸天恩嘆氣，捏了捏眉心，馬車猝不及防停下，陸天恩猛地往前沖出，他眼疾手快扣住馬車小窗，才沒摔出去。
陸天恩慍怒，車夫怎麽駕車的？！
“什麽人！膽敢逼停楚家的馬車！”車夫的呵斥聲響起，“馬車上的是楚家姑爺，若有個萬一，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陸天恩聞言，眉頭皺了皺，未下馬車，而是掀開小窗一角往外看，馬車前擋著幾個人，瞧著像不學無術的無賴。
他們攔馬車不外乎是求財，能用銀子解決的事都不算事，陸天恩道：“你們要多少銀子，盡管開口。”
他們已經出城，不方便尋人幫忙，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為了自保，散些錢財也無妨，不要耽誤他趕回陸家才是要事。
“楚家姑爺？看來咱們沒攔錯。”最前方身形高大，看著憨厚老實的漢子笑著道，“咱也不缺銀子，不如你猜猜看，是誰要找你麻煩，猜中了咱就放你走！”
他話音落下，起哄聲接二連三響起，皆是在附和。
“楚家姑爺別躲在馬車上啊，下來咱看看，咱們還沒見過楚家姑爺長啥人模狗樣呢！”
那高大漢子繼續喊，喊完哄然大笑。
陸天恩氣得不行，心道這是激將法，他不能中了圈套。
“尋機會駕車沖出去。”陸天恩移到馬車垂簾處，小聲吩咐車夫。
回答他的不是車夫的聲音，“小心思不少啊，誰會給你機會！”
陸天恩嚇了一跳，猛地向後退，垂簾被掀開，出現一張陌生的笑嘻嘻的臉，“別害怕，咱遵紀守法，不會打你。”
那攔他做什麽？！好玩嗎？！
陸天恩忍下心中洶湧的怒火，質問道：“你們想幹什麽？”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在自顧自的說話，“齊哥怎麽還不來？”
“是啊，咱都替他攔下來了，攔他作何也不同我們講，還不讓咱動手。”
齊哥是誰？陸天恩想半天也沒想出來。
說曹操曹操到，馬蹄聲由遠而近傳來，那高大漢子隔老遠就喊，“齊哥，人攔下了！”
楚宥齊扯緊韁繩，駿馬揚起前蹄，楚宥齊翻身下馬，給那高大漢子肩膀一捶，“小熊，辛苦了。”
小熊，姓熊名厚，他笑了笑，“沒事。”
楚宥行亦翻身下馬，站在楚宥齊身後一步遠，看他和這些人熟悉的交談，目光轉向馬車，“先幹正事。”
“行。”楚宥齊和楚宥行一起走向馬車。
陸天恩從始至終沒下馬車，見到來人是楚宥齊楚宥行後，心裏松了口氣，但在看他們交談之時，便知道壞了，這些人可能是小舅子氣不過找來教訓他的，今天他大概率逃不掉。
“宥行，你怎會在這？”陸天恩故作鎮定。
楚宥行如今看見他這張臉就生氣，陸天恩哪來的臉問？
“當然是來揍你的。”楚宥齊笑了笑，活動手腕，“你這樣的爛人，揍一次爽半年。”
陸天恩臉色巨變，“無法無天，我是你們姐夫，岳父就是這麽教養你們的？！”
“爹怎麽教養我們的你管不著，但肯定是比陸家的教養強百倍千倍，做不出你那等子下作骯臟的事。”楚宥齊冷嘲熱諷，還敢扯爹出來壓他們。
說爹教養他們不行，那不就是在說爹不好，不能忍。
陸天恩胸膛起伏，被楚宥齊一句話刺得臉熱。
“你自己下來，還是我動手，抓你下來？”楚宥齊問，為了揍陸天恩，他今天穿的是方便施展的窄袖衣衫，還纏了護腕。
陸天恩還未說話，楚宥齊便跳上馬車，率先對他動手。
陸天恩到底是個成年男人，怎會坐以待斃，側身躲開楚宥齊抓來的手，出拳反擊。
楚宥齊躲開，以刁鉆的角度扯住他出拳的胳膊，將人拽下馬車。
陸天恩二十有二，身形頎長，和還未弱冠的楚宥齊比顯得更高大魁梧，動手是不怵他的。
然被楚宥齊拽得摔下馬車，陸天恩懵了瞬，他力氣怎會那麽大？！
陸天恩從地上爬起來，環顧四周，都圍著人，車夫被人押著，跑是沒法跑了，楚宥齊敢動手，不如揪著他打服了。
陸天恩眼中閃過厲色，猛然朝楚宥齊出手。
楚宥齊經驗豐富，總能躲開打回去。
熊厚在一旁看得手癢癢，悄然往前挪，“齊哥我來幫你！”
“不用！”楚宥齊一腳踹翻陸天恩，“楚宥行你傻站著幹嘛，來揍他啊。”
“……來了！”楚宥行上前，握拳拉開手臂，用盡全力，一拳打陸天恩臉上，打歪他的頭。
楚宥齊：“對，就這樣！”
陸天恩心知小舅子不會打架，便想逮著他動手，打疼他就不敢再帶人攔他，放他走。但他每次出手，都被楚宥齊擋下，將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楚宥行再趁亂揍他兩拳踹他兩腳。
反抗不得，陸天恩被揍得鼻青臉腫，留下兩行鮮紅的鼻血。
“楚宥行！叫你踹他，你踹我幹嘛？！”楚宥齊混戰中慘遭己方攻擊，疼得齜牙咧嘴，忍不住吼道。
“對不住！”楚宥行眼花繚亂，興奮不已，心中惡氣全出，趁機將陸天恩揍趴在地，撐著腿喘氣。
手因揍人破皮，有些許刺痛，但舒爽占上風，楚宥行眼睜睜看著陸天恩想爬起來，卻被楚宥齊一腳踩地裏，激動興奮的腦海註入一股子涼意，清醒許多。
再看陸天恩的慘狀，楚宥行悄悄瞥了眼跟個沒事人的楚宥齊，暗暗深吸一口氣。
瞧不出楚宥齊竟如此兇殘，以前兩人吵架，楚宥齊終是對他手下留情了，楚宥齊若是要揍他，他連還手之力都沒有，肯定比陸天恩要慘百倍。
楚宥齊踩著陸天恩，問楚宥行，“出氣沒，還要揍嗎？”
楚宥行搖搖頭，“不揍了，出氣了。”
“行。”楚宥齊移開踩陸天恩的腳，蹲下身扯他頭發，迫使他揚起頭來，“今天就大發慈悲放過你，日後你自己記著點，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
陸天恩狼狽之極，心道等會就折回靖海，找岳父告狀。
“別想著找我爹告狀，你膽敢提一句，就自求多福沒落單的時候，不然還揍你。”楚宥齊好似知道他心思般，說完見他不說話，“聾了還是啞巴了，聽見沒？”
陸天恩咬緊後牙槽，“聽見了，我不說。”
楚宥齊甩開他的頭，站起身來，走向熊厚，往他懷裏塞了張一百兩的銀票，“我偷偷溜出來的，要回去了，你帶兄弟們吃好喝好。”
熊厚拿著銀票，也不客氣，“好，你有機會出來玩，咱們可都惦記著你。”
“找著機會就來。”楚宥齊道。
熊厚頷首，瞥了眼爬起來的陸天恩，“我好人做到底，將他送回去，免得他找機會告狀，讓你受罰。”
楚宥齊樂了，“那敢情好，麻煩你了兄弟。”
“順手的事兒。”熊厚比陸天恩更高大，提溜小雞仔似的把他丟馬車內，攔馬車的六七個兄弟都擠上馬車，熊厚坐車前板上，和楚宥齊道別，催促車夫駕車離開。
馬車上，陸天恩被擠得縮在角落，心裏恨得不行，他只能悶聲吃虧，打碎牙齒和血吞了。
往好處想想，楚宥行既選擇私下教訓他來出氣，想來是不想捅到楚家主面前。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銀子我回去給你。”楚宥行道，不能叫楚宥齊出力又出銀子。
送上門的銀子誰會拒絕，反正楚宥齊不會，還要獅子大開口，“好，五百兩。”
“……”楚宥行無語，看在他揍人如此賣力的份上，五百兩就五百兩，“可以，咱們快點回去。”
楚宥齊頷首翻身上馬，馬兒踢踏著蹄子，還未離開，便見一旁林子裏走出兩個熟悉的人，是崀山書院同窗的大才子和他姐姐。
“懷嶼？你們怎麽在這？”楚宥齊問。
楚懷嶼道：“進城買東西，沒想到撞見這麽一出大戲。”
他和長姐楚懷星路過，遠遠便見有人攔馬車，這種事躲遠點總沒錯，兩人躲進旁邊林子裏，楚懷星好奇想看戲，兩人摸近了，沒想到竟是認識的人。
楚宥齊動手，楚懷嶼猜想可能是彼此有矛盾，但楚宥行都動手了，楚懷嶼相信，一定是對方的問題。
楚懷星誇讚，“少俠好身手！”
楚宥齊掃了掃鼻尖，“過獎。”
楚宥行：“……”能不能別這麽自豪？
“你們要進城，一起吧。”楚宥行道，將自己那匹馬借給楚懷嶼，崀山書院教授君子六藝，楚懷嶼會騎馬，馬術還不錯，他和他姐姐共乘一騎，自己和楚宥齊擠一擠。
楚懷嶼道謝：“多謝。”
那廂，楚靜嫻同楚韶之哭訴完，紅著眼看著楚韶之。
楚韶之半晌無言，陸天恩濃眉大眼看著老實可靠，沒想到是這樣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想如何解決此事？”楚韶之問，要他看來最好的辦法是和離，日後也不必回陸家受那鳥氣，綠豆配王八，讓陸天恩和那外室雙宿雙飛，他倒要看看沒了楚家助力，他們還能不能像現在這般恩愛。
但和離對女子影響巨大，主要看楚靜嫻的想法，他不能代為做決定，他能做的是，無論楚靜嫻做何決定，都堅決的站在她身後，支持她。當然，如他之前所說，前提是不能傷天害理，觸犯大衍律法。
楚靜嫻搖搖頭，說話帶著鼻音，“女兒還沒想好，短時間內不想回陸家。”
“不想回便不回，想在家裏住多久就住多久。”楚韶之道，繼續給楚靜嫻吃定心丸，敲邊鼓，“要如何決定你想清楚，此事是陸天恩做得不對，你想怎麽做，楚家都站在你身後，爹也會站你身後。”
“嗯！”楚靜嫻眼裏彌漫霧氣，“女兒知道。”
從安華院離開，楚靜嫻回到明華院，將楚韶之的承諾告知顏氏，顏氏驚訝，“老爺當真這麽說？”
“嗯，爹說了好幾次。”楚靜嫻心定了下來，對要如何解決陸天恩外室之事，更有底氣了。
顏氏喜不自禁，“那咱娘倆要好生想想，怎麽教訓他們。”
楚靜嫻頷首，如此欺辱她，他們陸家敢做初一，就別怪她做十五。
陸天恩獨自一人離開楚家，楚靜嫻還留在楚府，明眼人一瞧便知道夫妻兩人有不和，這消息不肖半天便傳遍了楚府，但因著周氏管家嚴厲，丫鬟婆子不敢亂嚼舌根，沒什麽不好的話傳出。
大房二房知曉此事，有看三房熱鬧的心，但更多是專註自己小家，有消息就聽一耳朵，沒消息也不上趕著去問，去討人嫌。
老夫人聽聞此事，氣不打一處來，顏氏的禁足她沒權給她解了，只能自己趕到明華院來。
她來者不善，顏氏小心應付，“娘您怎麽來了，快坐下，什麽事麻煩您親自跑一趟？”
老夫人坐下便質問：“靜嫻和陸天恩怎麽回事？”
“這……妾身也不太清楚，他們夫妻倆的事，靜嫻正在氣頭上，我哪能追問的那麽緊。”顏氏道，不想把陸天恩的事告知老夫人，當初老夫人就不同意，讓她知道陸天恩做的事，那還得了。
“我當初就……”老夫人咽下沒說完的話，“靜嫻那兒你多勸勸，她願意說了，你記得告訴我。”
顏氏頷首，說了一通好話將老夫人送走。
——
安華院，關差一臉覆雜的敲響房門，走到楚韶之身前，“老爺，善學樓先生叫人來傳話，說五公子和六公子逃課了。”
“什麽？”楚韶之從商行事務中擡起頭，懷疑自己聽錯了。
老五老六怎麽想的？總共就五個人的小課堂，加上旁聽的楚宥瑉，也就六個人，他們是怎麽敢逃課的？
關差又重覆了一遍，楚韶之神色覆雜，“可知道他們去哪了？”
“小的問了，門房的小廝說他倆偷偷摸摸出門了。”關差道，“就跟姑爺是前後腳。”
楚韶之有了猜想，中秋那天宥行急匆匆來找宥齊，對著他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想來是已經知道陸天恩這破事，他兩湊一起，想來是私下解決此事去了。
“盯著點，等人回來了，叫過來。”楚韶之道。
關差應下，吩咐門房的小廝都盯緊點。
那廂，楚宥齊和楚宥行與楚懷嶼道別，急急忙忙回到楚府。
楚宥行要從前門進，楚宥齊拉著他，“你傻啊，後門。”
出門都是從後門偷偷溜出去，回來從前門走，不是明晃晃告訴別人他們溜出去了嗎，楚宥齊想，要不是帶個四體不勤的楚宥行，他能翻墻進。
兩人繞到後門，門推開一條縫，楚宥齊探進個腦袋，就見倆小廝端端正正守著，“五公子，您回來了，老爺等候已久，你們快去吧。”
楚宥齊：“……”
楚宥行在後面問：“怎麽不進去？”
楚宥齊：“……”
發現就發現了，反正楚宥行答應給他寫認錯書，楚宥齊推開門，大搖大擺進入。
楚宥行看見守著的倆小廝，臉僵住。
兩人被請到安華院，不同於楚宥齊的渾然不懼，楚宥行腳步邁得沈重，滿心他打架被抓了，第一次做壞事就被抓了。
楚韶之等來兩人，仔細上下打量，都沒受傷。
“說說罷，逃課做什麽去了？”楚韶之問。
楚宥齊、楚宥行楞住，他們做的不止打架這事，還有逃課……打架還有待說道，逃課之事卻是板上釘釘子。
楚宥行暗道，出門時楚宥齊那一番話他就覺得哪怪怪的，還雙贏，雙輸還差不多。
見兩人臉神情各異，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開口說話，楚韶之主動道：“是因靜嫻的事嗎？”
“爹您知道了？”楚宥齊楚宥行異口同聲。
楚韶之頷首，“去做什麽了，說說罷。”
楚宥齊當即把逃課之事拋在腦後，省略掉熊厚之人，將他和楚宥行把陸天恩狠狠揍了一頓之事，繪聲繪色的講述出來。
楚宥行想著陸天恩那慘樣心裏就開心，也補了幾句。
楚韶之聽楚靜嫻講述時，就有揍陸天恩一頓的沖動，但陸天恩已經離開，他沒機會，但不想倆兒子把他想做之事給做了，楚韶之聽著就暢快，忍不住誇了句：“打得好！”
楚宥齊驚了，楚宥行也楞住，面面相覷，爹說的是‘打、得、好’？沒聽錯吧？爹誇他們了？！
楚韶之以拳抵唇輕咳兩聲，“以暴力解決問題不可取，此次我便不多說什麽了，但下次切記三思而後行，就算要動手，也要將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萬一受傷了，疼的是自己。”
揍陸天恩之事就這麽輕飄飄揭過了？楚宥齊楚宥行心裏偷著樂，爹也看不慣陸天恩。
而且，爹不是不讓他們打架，而是擔心他們會受傷。
楚宥行道：“爹，我和宥齊都沒事，陸天恩不是咱們的對手，被宥齊壓制的毫無還手之力！”
楚宥齊當即反駁，“誰說沒受傷了，爹我要告狀，楚宥行趁亂踹我一腳，可疼了！”
楚宥行鬧了個大紅臉，“我不是故意的，我沒看清……”
楚韶之失笑，“此事揭過不提，咱們來說說逃課的事，先生告狀告我這來了。”
楚宥齊楚宥行當即收斂了笑容，楚宥齊道：“這不是為了去揍陸天恩嗎……”
楚韶之道：“我現在知道是事出有因，但先生不知道，因你們未去上課，既擔憂又氣惱，不可這麽算了，你們自己去找先生認錯領罰，將今日漏下的課業補上。”
楚宥齊楚宥行應下，現在還未到上午下課時間，先生仍在善學樓，趕去還能及時認錯，兩人請辭離開安華院，跑向善學樓。
先生對他兩更多的是擔憂，見他們回來，還認真反省錯誤，不輕不重的罰了五百字認錯書，便作罷。
楚宥行道：“逃課是因為要幫我，你的認錯書我寫。”
“……算了吧。”楚宥齊想了想道，“五百字而已。”
爹說得對，而且先生是關懷是擔憂，出於此才會罰他們。
楚宥行奇怪地看他幾眼，還是沒多說什麽，他願意自己寫就自己寫吧，楚宥齊那一手字，他模仿起來真心有點困難。
回到明華院，楚宥行將揍了陸天恩之事偷偷摸摸告知顏氏，他拿不準姐姐是怎麽想的，怕揍了人讓她不快。
顏氏忍不住笑了笑，覆又擔心起他有沒有受傷。
楚宥行就手上骨節擦破了點皮，顏氏捧著他手滿臉心疼，“我給你擦點金瘡藥，能好快點。”
“不礙事。”楚宥行問，“娘，咱們這有紅藥水嗎，我給楚宥齊送一瓶過去。”
楚宥齊幫忙揍人，顏氏覺得意外，但也心存感激，“沒，我吩咐丫鬟去藥房取了送去。”
“拿回來就好，等會我親自去送。”楚宥行道，這樣才能真摯的表達他的歉意，順便把五百兩銀子給他。
顏氏頷首，楚宥行回書房寫認錯書去。
他們母子兩人說了悄悄話，楚靜嫻沒聽見，十分疑惑，“宥行做什麽去了？”
顏氏遲疑了會，將事情說了，楚靜嫻笑了笑，“想不到宥行還會揍人。”
“對了，宥行和宥齊不是打小不對付嗎，怎麽現在走那麽近了？”楚靜嫻好奇。
顏氏見她對陸天恩不上心，松了口氣，笑著道：“我也不知。”
楚靜嫻住在府內，不時去看望老夫人，還向楚韶之請求去善學樓旁聽，她回來得晚，前面許多都未聽過，半中攔腰的聽，聽得一知半解，她不是存心要認真學，只做了解，聽聽便作罷。
時間一晃小半月過去，顏氏旁敲側擊問了幾次楚靜嫻的想法，也未問出個什麽。
顏氏心裏著急，但不好表露出來。
陸天恩離開，楚靜嫻在楚府住了約摸二十天後，陸天恩來了，接楚靜嫻回陸家。
楚韶之看陸天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冷笑，哪能這麽容易叫他把人接走，接不接得走還是一回事。
他雖不插手楚靜嫻的決定，可邊鼓沒少敲。
“靜嫻，我來接你回家，可要同我一起回去？”陸天恩頂著眾人或探究，或充滿冷意的目光，柔聲問楚靜嫻。
楚靜嫻頷首，“好。”
她答應的爽快，知曉內情的人全部傻眼。
楚韶之想不通，不是，楚靜嫻怎麽想的，就這麽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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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天恩坐在馬車上, 回憶方才在楚家時，楚靜嫻的突然變卦，以及楚家主的態度, 心裏隱隱生出不安。
這兩日，岳母和小舅子對他態度驟然變化，沒個好臉色，陸天恩明白，楚靜嫻已經將婉兒的事告知母親和弟弟, 但楚家主對他的態度如常，想來是不知道的。
告知他倆，陸天恩心裏不甚在意，岳母和小舅子除了給他臉色看，什麽也做不了。
小舅子若是接手了楚家的生意，他還會顧及幾分, 可惜沒有如果。
但今天楚家主的態度，卻叫陸天恩放心不下, 楚靜嫻難道已經將此事告知楚家主？回楚府這幾日，楚靜嫻厭惡的沒和他接觸，但陸天恩始終盯著, 楚靜嫻沒有單獨見過楚家主, 岳母禁足, 也沒機會說, 最有可能的小舅子, 陸天恩也有多加留意，確信他沒機會說。
……或許只是因楚家主思念女兒, 想女兒在身邊多陪伴些日子。
陸天恩壓下心中的不安，鎮定下來, 婉兒臨盆就在這兩日，他得快些趕回去陪著她，莫讓她害怕。
大夫說了，婉兒肚子裏的是男孩，此前父母一直不同意擡她入門，現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一定能讓婉兒入門，當他的二姨娘。
可惜婉兒家中無權勢，陸家還需仰仗楚家，不然當初他娶的人就不是楚靜嫻，而是婉兒。
到底是委屈婉兒了，陸天恩嘆氣，捏了捏眉心，馬車猝不及防停下，陸天恩猛地往前沖出，他眼疾手快扣住馬車小窗，才沒摔出去。
陸天恩慍怒，車夫怎麽駕車的？！
“什麽人！膽敢逼停楚家的馬車！”車夫的呵斥聲響起，“馬車上的是楚家姑爺，若有個萬一，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陸天恩聞言，眉頭皺了皺，未下馬車，而是掀開小窗一角往外看，馬車前擋著幾個人，瞧著像不學無術的無賴。
他們攔馬車不外乎是求財，能用銀子解決的事都不算事，陸天恩道：“你們要多少銀子，盡管開口。”
他們已經出城，不方便尋人幫忙，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為了自保，散些錢財也無妨，不要耽誤他趕回陸家才是要事。
“楚家姑爺？看來咱們沒攔錯。”最前方身形高大，看著憨厚老實的漢子笑著道，“咱也不缺銀子，不如你猜猜看，是誰要找你麻煩，猜中了咱就放你走！”
他話音落下，起哄聲接二連三響起，皆是在附和。
“楚家姑爺別躲在馬車上啊，下來咱看看，咱們還沒見過楚家姑爺長啥人模狗樣呢！”
那高大漢子繼續喊，喊完哄然大笑。
陸天恩氣得不行，心道這是激將法，他不能中了圈套。
“尋機會駕車沖出去。”陸天恩移到馬車垂簾處，小聲吩咐車夫。
回答他的不是車夫的聲音，“小心思不少啊，誰會給你機會！”
陸天恩嚇了一跳，猛地向後退，垂簾被掀開，出現一張陌生的笑嘻嘻的臉，“別害怕，咱遵紀守法，不會打你。”
那攔他做什麽？！好玩嗎？！
陸天恩忍下心中洶湧的怒火，質問道：“你們想幹什麽？”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在自顧自的說話，“齊哥怎麽還不來？”
“是啊，咱都替他攔下來了，攔他作何也不同我們講，還不讓咱動手。”
齊哥是誰？陸天恩想半天也沒想出來。
說曹操曹操到，馬蹄聲由遠而近傳來，那高大漢子隔老遠就喊，“齊哥，人攔下了！”
楚宥齊扯緊韁繩，駿馬揚起前蹄，楚宥齊翻身下馬，給那高大漢子肩膀一捶，“小熊，辛苦了。”
小熊，姓熊名厚，他笑了笑，“沒事。”
楚宥行亦翻身下馬，站在楚宥齊身後一步遠，看他和這些人熟悉的交談，目光轉向馬車，“先幹正事。”
“行。”楚宥齊和楚宥行一起走向馬車。
陸天恩從始至終沒下馬車，見到來人是楚宥齊楚宥行後，心裏松了口氣，但在看他們交談之時，便知道壞了，這些人可能是小舅子氣不過找來教訓他的，今天他大概率逃不掉。
“宥行，你怎會在這？”陸天恩故作鎮定。
楚宥行如今看見他這張臉就生氣，陸天恩哪來的臉問？
“當然是來揍你的。”楚宥齊笑了笑，活動手腕，“你這樣的爛人，揍一次爽半年。”
陸天恩臉色巨變，“無法無天，我是你們姐夫，岳父就是這麽教養你們的？！”
“爹怎麽教養我們的你管不著，但肯定是比陸家的教養強百倍千倍，做不出你那等子下作骯臟的事。”楚宥齊冷嘲熱諷，還敢扯爹出來壓他們。
說爹教養他們不行，那不就是在說爹不好，不能忍。
陸天恩胸膛起伏，被楚宥齊一句話刺得臉熱。
“你自己下來，還是我動手，抓你下來？”楚宥齊問，為了揍陸天恩，他今天穿的是方便施展的窄袖衣衫，還纏了護腕。
陸天恩還未說話，楚宥齊便跳上馬車，率先對他動手。
陸天恩到底是個成年男人，怎會坐以待斃，側身躲開楚宥齊抓來的手，出拳反擊。
楚宥齊躲開，以刁鉆的角度扯住他出拳的胳膊，將人拽下馬車。
陸天恩二十有二，身形頎長，和還未弱冠的楚宥齊比顯得更高大魁梧，動手是不怵他的。
然被楚宥齊拽得摔下馬車，陸天恩懵了瞬，他力氣怎會那麽大？！
陸天恩從地上爬起來，環顧四周，都圍著人，車夫被人押著，跑是沒法跑了，楚宥齊敢動手，不如揪著他打服了。
陸天恩眼中閃過厲色，猛然朝楚宥齊出手。
楚宥齊經驗豐富，總能躲開打回去。
熊厚在一旁看得手癢癢，悄然往前挪，“齊哥我來幫你！”
“不用！”楚宥齊一腳踹翻陸天恩，“楚宥行你傻站著幹嘛，來揍他啊。”
“……來了！”楚宥行上前，握拳拉開手臂，用盡全力，一拳打陸天恩臉上，打歪他的頭。
楚宥齊：“對，就這樣！”
陸天恩心知小舅子不會打架，便想逮著他動手，打疼他就不敢再帶人攔他，放他走。但他每次出手，都被楚宥齊擋下，將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楚宥行再趁亂揍他兩拳踹他兩腳。
反抗不得，陸天恩被揍得鼻青臉腫，留下兩行鮮紅的鼻血。
“楚宥行！叫你踹他，你踹我幹嘛？！”楚宥齊混戰中慘遭己方攻擊，疼得齜牙咧嘴，忍不住吼道。
“對不住！”楚宥行眼花繚亂，興奮不已，心中惡氣全出，趁機將陸天恩揍趴在地，撐著腿喘氣。
手因揍人破皮，有些許刺痛，但舒爽占上風，楚宥行眼睜睜看著陸天恩想爬起來，卻被楚宥齊一腳踩地裏，激動興奮的腦海註入一股子涼意，清醒許多。
再看陸天恩的慘狀，楚宥行悄悄瞥了眼跟個沒事人的楚宥齊，暗暗深吸一口氣。
瞧不出楚宥齊竟如此兇殘，以前兩人吵架，楚宥齊終是對他手下留情了，楚宥齊若是要揍他，他連還手之力都沒有，肯定比陸天恩要慘百倍。
楚宥齊踩著陸天恩，問楚宥行，“出氣沒，還要揍嗎？”
楚宥行搖搖頭，“不揍了，出氣了。”
“行。”楚宥齊移開踩陸天恩的腳，蹲下身扯他頭發，迫使他揚起頭來，“今天就大發慈悲放過你，日後你自己記著點，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
陸天恩狼狽之極，心道等會就折回靖海，找岳父告狀。
“別想著找我爹告狀，你膽敢提一句，就自求多福沒落單的時候，不然還揍你。”楚宥齊好似知道他心思般，說完見他不說話，“聾了還是啞巴了，聽見沒？”
陸天恩咬緊後牙槽，“聽見了，我不說。”
楚宥齊甩開他的頭，站起身來，走向熊厚，往他懷裏塞了張一百兩的銀票，“我偷偷溜出來的，要回去了，你帶兄弟們吃好喝好。”
熊厚拿著銀票，也不客氣，“好，你有機會出來玩，咱們可都惦記著你。”
“找著機會就來。”楚宥齊道。
熊厚頷首，瞥了眼爬起來的陸天恩，“我好人做到底，將他送回去，免得他找機會告狀，讓你受罰。”
楚宥齊樂了，“那敢情好，麻煩你了兄弟。”
“順手的事兒。”熊厚比陸天恩更高大，提溜小雞仔似的把他丟馬車內，攔馬車的六七個兄弟都擠上馬車，熊厚坐車前板上，和楚宥齊道別，催促車夫駕車離開。
馬車上，陸天恩被擠得縮在角落，心裏恨得不行，他只能悶聲吃虧，打碎牙齒和血吞了。
往好處想想，楚宥行既選擇私下教訓他來出氣，想來是不想捅到楚家主面前。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銀子我回去給你。”楚宥行道，不能叫楚宥齊出力又出銀子。
送上門的銀子誰會拒絕，反正楚宥齊不會，還要獅子大開口，“好，五百兩。”
“……”楚宥行無語，看在他揍人如此賣力的份上，五百兩就五百兩，“可以，咱們快點回去。”
楚宥齊頷首翻身上馬，馬兒踢踏著蹄子，還未離開，便見一旁林子裏走出兩個熟悉的人，是崀山書院同窗的大才子和他姐姐。
“懷嶼？你們怎麽在這？”楚宥齊問。
楚懷嶼道：“進城買東西，沒想到撞見這麽一出大戲。”
他和長姐楚懷星路過，遠遠便見有人攔馬車，這種事躲遠點總沒錯，兩人躲進旁邊林子裏，楚懷星好奇想看戲，兩人摸近了，沒想到竟是認識的人。
楚宥齊動手，楚懷嶼猜想可能是彼此有矛盾，但楚宥行都動手了，楚懷嶼相信，一定是對方的問題。
楚懷星誇讚，“少俠好身手！”
楚宥齊掃了掃鼻尖，“過獎。”
楚宥行：“……”能不能別這麽自豪？
“你們要進城，一起吧。”楚宥行道，將自己那匹馬借給楚懷嶼，崀山書院教授君子六藝，楚懷嶼會騎馬，馬術還不錯，他和他姐姐共乘一騎，自己和楚宥齊擠一擠。
楚懷嶼道謝：“多謝。”
那廂，楚靜嫻同楚韶之哭訴完，紅著眼看著楚韶之。
楚韶之半晌無言，陸天恩濃眉大眼看著老實可靠，沒想到是這樣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想如何解決此事？”楚韶之問，要他看來最好的辦法是和離，日後也不必回陸家受那鳥氣，綠豆配王八，讓陸天恩和那外室雙宿雙飛，他倒要看看沒了楚家助力，他們還能不能像現在這般恩愛。
但和離對女子影響巨大，主要看楚靜嫻的想法，他不能代為做決定，他能做的是，無論楚靜嫻做何決定，都堅決的站在她身後，支持她。當然，如他之前所說，前提是不能傷天害理，觸犯大衍律法。
楚靜嫻搖搖頭，說話帶著鼻音，“女兒還沒想好，短時間內不想回陸家。”
“不想回便不回，想在家裏住多久就住多久。”楚韶之道，繼續給楚靜嫻吃定心丸，敲邊鼓，“要如何決定你想清楚，此事是陸天恩做得不對，你想怎麽做，楚家都站在你身後，爹也會站你身後。”
“嗯！”楚靜嫻眼裏彌漫霧氣，“女兒知道。”
從安華院離開，楚靜嫻回到明華院，將楚韶之的承諾告知顏氏，顏氏驚訝，“老爺當真這麽說？”
“嗯，爹說了好幾次。”楚靜嫻心定了下來，對要如何解決陸天恩外室之事，更有底氣了。
顏氏喜不自禁，“那咱娘倆要好生想想，怎麽教訓他們。”
楚靜嫻頷首，如此欺辱她，他們陸家敢做初一，就別怪她做十五。
陸天恩獨自一人離開楚家，楚靜嫻還留在楚府，明眼人一瞧便知道夫妻兩人有不和，這消息不肖半天便傳遍了楚府，但因著周氏管家嚴厲，丫鬟婆子不敢亂嚼舌根，沒什麽不好的話傳出。
大房二房知曉此事，有看三房熱鬧的心，但更多是專註自己小家，有消息就聽一耳朵，沒消息也不上趕著去問，去討人嫌。
老夫人聽聞此事，氣不打一處來，顏氏的禁足她沒權給她解了，只能自己趕到明華院來。
她來者不善，顏氏小心應付，“娘您怎麽來了，快坐下，什麽事麻煩您親自跑一趟？”
老夫人坐下便質問：“靜嫻和陸天恩怎麽回事？”
“這……妾身也不太清楚，他們夫妻倆的事，靜嫻正在氣頭上，我哪能追問的那麽緊。”顏氏道，不想把陸天恩的事告知老夫人，當初老夫人就不同意，讓她知道陸天恩做的事，那還得了。
“我當初就……”老夫人咽下沒說完的話，“靜嫻那兒你多勸勸，她願意說了，你記得告訴我。”
顏氏頷首，說了一通好話將老夫人送走。
——
安華院，關差一臉覆雜的敲響房門，走到楚韶之身前，“老爺，善學樓先生叫人來傳話，說五公子和六公子逃課了。”
“什麽？”楚韶之從商行事務中擡起頭，懷疑自己聽錯了。
老五老六怎麽想的？總共就五個人的小課堂，加上旁聽的楚宥瑉，也就六個人，他們是怎麽敢逃課的？
關差又重覆了一遍，楚韶之神色覆雜，“可知道他們去哪了？”
“小的問了，門房的小廝說他倆偷偷摸摸出門了。”關差道，“就跟姑爺是前後腳。”
楚韶之有了猜想，中秋那天宥行急匆匆來找宥齊，對著他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想來是已經知道陸天恩這破事，他兩湊一起，想來是私下解決此事去了。
“盯著點，等人回來了，叫過來。”楚韶之道。
關差應下，吩咐門房的小廝都盯緊點。
那廂，楚宥齊和楚宥行與楚懷嶼道別，急急忙忙回到楚府。
楚宥行要從前門進，楚宥齊拉著他，“你傻啊，後門。”
出門都是從後門偷偷溜出去，回來從前門走，不是明晃晃告訴別人他們溜出去了嗎，楚宥齊想，要不是帶個四體不勤的楚宥行，他能翻墻進。
兩人繞到後門，門推開一條縫，楚宥齊探進個腦袋，就見倆小廝端端正正守著，“五公子，您回來了，老爺等候已久，你們快去吧。”
楚宥齊：“……”
楚宥行在後面問：“怎麽不進去？”
楚宥齊：“……”
發現就發現了，反正楚宥行答應給他寫認錯書，楚宥齊推開門，大搖大擺進入。
楚宥行看見守著的倆小廝，臉僵住。
兩人被請到安華院，不同於楚宥齊的渾然不懼，楚宥行腳步邁得沈重，滿心他打架被抓了，第一次做壞事就被抓了。
楚韶之等來兩人，仔細上下打量，都沒受傷。
“說說罷，逃課做什麽去了？”楚韶之問。
楚宥齊、楚宥行楞住，他們做的不止打架這事，還有逃課……打架還有待說道，逃課之事卻是板上釘釘子。
楚宥行暗道，出門時楚宥齊那一番話他就覺得哪怪怪的，還雙贏，雙輸還差不多。
見兩人臉神情各異，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開口說話，楚韶之主動道：“是因靜嫻的事嗎？”
“爹您知道了？”楚宥齊楚宥行異口同聲。
楚韶之頷首，“去做什麽了，說說罷。”
楚宥齊當即把逃課之事拋在腦後，省略掉熊厚之人，將他和楚宥行把陸天恩狠狠揍了一頓之事，繪聲繪色的講述出來。
楚宥行想著陸天恩那慘樣心裏就開心，也補了幾句。
楚韶之聽楚靜嫻講述時，就有揍陸天恩一頓的沖動，但陸天恩已經離開，他沒機會，但不想倆兒子把他想做之事給做了，楚韶之聽著就暢快，忍不住誇了句：“打得好！”
楚宥齊驚了，楚宥行也楞住，面面相覷，爹說的是‘打、得、好’？沒聽錯吧？爹誇他們了？！
楚韶之以拳抵唇輕咳兩聲，“以暴力解決問題不可取，此次我便不多說什麽了，但下次切記三思而後行，就算要動手，也要將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萬一受傷了，疼的是自己。”
揍陸天恩之事就這麽輕飄飄揭過了？楚宥齊楚宥行心裏偷著樂，爹也看不慣陸天恩。
而且，爹不是不讓他們打架，而是擔心他們會受傷。
楚宥行道：“爹，我和宥齊都沒事，陸天恩不是咱們的對手，被宥齊壓制的毫無還手之力！”
楚宥齊當即反駁，“誰說沒受傷了，爹我要告狀，楚宥行趁亂踹我一腳，可疼了！”
楚宥行鬧了個大紅臉，“我不是故意的，我沒看清……”
楚韶之失笑，“此事揭過不提，咱們來說說逃課的事，先生告狀告我這來了。”
楚宥齊楚宥行當即收斂了笑容，楚宥齊道：“這不是為了去揍陸天恩嗎……”
楚韶之道：“我現在知道是事出有因，但先生不知道，因你們未去上課，既擔憂又氣惱，不可這麽算了，你們自己去找先生認錯領罰，將今日漏下的課業補上。”
楚宥齊楚宥行應下，現在還未到上午下課時間，先生仍在善學樓，趕去還能及時認錯，兩人請辭離開安華院，跑向善學樓。
先生對他兩更多的是擔憂，見他們回來，還認真反省錯誤，不輕不重的罰了五百字認錯書，便作罷。
楚宥行道：“逃課是因為要幫我，你的認錯書我寫。”
“……算了吧。”楚宥齊想了想道，“五百字而已。”
爹說得對，而且先生是關懷是擔憂，出於此才會罰他們。
楚宥行奇怪地看他幾眼，還是沒多說什麽，他願意自己寫就自己寫吧，楚宥齊那一手字，他模仿起來真心有點困難。
回到明華院，楚宥行將揍了陸天恩之事偷偷摸摸告知顏氏，他拿不準姐姐是怎麽想的，怕揍了人讓她不快。
顏氏忍不住笑了笑，覆又擔心起他有沒有受傷。
楚宥行就手上骨節擦破了點皮，顏氏捧著他手滿臉心疼，“我給你擦點金瘡藥，能好快點。”
“不礙事。”楚宥行問，“娘，咱們這有紅藥水嗎，我給楚宥齊送一瓶過去。”
楚宥齊幫忙揍人，顏氏覺得意外，但也心存感激，“沒，我吩咐丫鬟去藥房取了送去。”
“拿回來就好，等會我親自去送。”楚宥行道，這樣才能真摯的表達他的歉意，順便把五百兩銀子給他。
顏氏頷首，楚宥行回書房寫認錯書去。
他們母子兩人說了悄悄話，楚靜嫻沒聽見，十分疑惑，“宥行做什麽去了？”
顏氏遲疑了會，將事情說了，楚靜嫻笑了笑，“想不到宥行還會揍人。”
“對了，宥行和宥齊不是打小不對付嗎，怎麽現在走那麽近了？”楚靜嫻好奇。
顏氏見她對陸天恩不上心，松了口氣，笑著道：“我也不知。”
楚靜嫻住在府內，不時去看望老夫人，還向楚韶之請求去善學樓旁聽，她回來得晚，前面許多都未聽過，半中攔腰的聽，聽得一知半解，她不是存心要認真學，只做了解，聽聽便作罷。
時間一晃小半月過去，顏氏旁敲側擊問了幾次楚靜嫻的想法，也未問出個什麽。
顏氏心裏著急，但不好表露出來。
陸天恩離開，楚靜嫻在楚府住了約摸二十天後，陸天恩來了，接楚靜嫻回陸家。
楚韶之看陸天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冷笑，哪能這麽容易叫他把人接走，接不接得走還是一回事。
他雖不插手楚靜嫻的決定，可邊鼓沒少敲。
“靜嫻，我來接你回家，可要同我一起回去？”陸天恩頂著眾人或探究，或充滿冷意的目光，柔聲問楚靜嫻。
楚靜嫻頷首，“好。”
她答應的爽快，知曉內情的人全部傻眼。
楚韶之想不通，不是，楚靜嫻怎麽想的，就這麽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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