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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別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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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別裝

“那麽…”

陷入短暫安靜的會議室裏,面對好不容易才願意交換情報的隔壁組同事,伊達航做出沈思者的姿態。

大致的情況已經由佐藤警官說得很明白了,簡單概括就是:

黑澤親口承認,公安說的全是對的,他們這半年多的掙紮只是徒勞。

那家夥是個純純的壞蛋。手握炸/彈,一言不合引/爆的危險分子。

“你們的結論是什麽?”

提問的同時,不由地觀察同事們的神情,尤其是白鳥警官——作為「那個男人名譽維護團」的主要成員、以及堅定的擁護者……低著頭,一言不發,頹廢的模樣令人跟著心酸。

他倒是感覺還好,雖然間接接受過黑澤的幫助,並且在關鍵時刻投出過支持票,但因為另外兩名公安小夥伴的存在,他還是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在這場無煙戰爭中保持中立,能更加理智地接受任何可能。

“我們打算主動出擊。”見同伴不開口,佐藤警官只好回答,神情中還帶了幾分的保留餘地,“無論他說的是不是假話,作為警察…我們要做的…只有本分了吧。如果他有錯,就讓他接受懲罰……”

伊達航扯了扯嘴角,“也就是說,這一次,你們相信了他說的。”

同樣的話,從不同的人口中說出來,效果截然不同啊。

當初降谷和諸伏雖然態度奇怪,卻也沒少勸說警方要相信他們,連FBI和CIA都加入其中,可大家還不是找出了許多「證據」,力圖合理解釋黑澤的行為,並一致認定另有隱情?

白鳥警官動了一下,然後重歸平靜,生無可戀,辯無可辯。

目暮警部眼角抽了抽,但介於自己最終的選擇是相信,也沒有吭聲。

“我想…是不是謊言,我們還是能聽出來的。”佐藤警官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但她算是現場較冷靜的一個了。

回憶著當初黑澤的神態與語氣,她覺得沒法辯解,“個人認為,他目前沒有說假話的必要,按照公安的說法,他已經是那個組織的老大、實際掌權人了……”

想想過去,前一位老大尚且還活著時,黑澤的活躍度實在是沒法讓人繼續違心地說,他會在乎跟警方的距離太近而發生危險……

“嗯嗯對!”伊達航一邊說,一邊點頭,順便提醒,“當時有人提過。”

那麽簡單的道理,普通人都能想得到,更何況是邏輯縝密的警察呢?

但正是因為邏輯縝密,才能讓他們再次想到其它可能性——

“那個時候最後的結論是,「黑澤有更加艱難的任務,比如利用新身份接觸更高層次的人群,再尋找機會將黑方勢力一並消除。所以才無法與大家見面,才會單方面切斷所有的聯系方式。”松田陣平雙手環胸,桀驁不馴的笑,毫不客氣拆穿了大家努力維持的平靜,“現在因為是他親口承認的,你們就改變看法了嗎?”不得不說,作為警察,未免有些失去了理性。

“那你的意思是,還堅持之前的想法咯!”佐藤警官皺起眉,稍微拔高的聲音洩露內心的不平靜,“我知道很難接受,但……以他的驕傲,不至於在這種事上撒謊。”雖然掏出炸/彈的舉動有點讓人無語了。

“不,我可沒說。”松田陣平勾起唇角,對同行雙標的行為早已習慣,“事實上,對於我來說,無論他是好人還是壞人,都影響不了我。在我這裏……”只要沒有危險,就不會有反擊。

佐藤警官:“……什麽?”

說話留一半的風格實在太討厭了!

必須要譴責!

“你們打算怎麽做?”松田陣平將目光轉向了目暮警部,“到了這種地步,不可能再心安理得的當做沒發生過吧。”

目暮警部神色微妙,心說:老弟,我怎麽覺得你在借機發洩不滿?

不就是最開始卡了你的申請嗎?

“已經上報了。”畢竟是大事,他不可能一個人做出決定。

“剛才是不是還說,現場有諸伏高明?”伊達航看向松田,顯得很為難,“那是景光的哥哥吧。”也是唯一的親人。

松田陣平微窒息,冷酷範端不住了,一把撓亂了自己的小卷發,“心上人綁架了親哥,萬一出點什麽事……嘖,還真是一點情面都不講啊!”

“也許是因為不愛了?帖子上不是說麽,黑澤已經有新的生活了。”想到兩位深陷其中的好友,伊達航深表同情。原本以為是安慰一個、恭喜一個的結局,沒想到會變成安慰兩個……全輸了啊,輸給了不知名的新歡。

果然再好的感情,不在身邊都難以維續嗎?

快要結婚的男人若有所悟,決定回家先給可愛的娜塔莉打個電話,目前還算是異地戀,不能放松啊。當然,就算結婚了,他也不會放松的,這都是從好友的失敗感情中得到的經驗:一段感情想要走得長久,首先要有真心。

松田陣平沈默了下,不是很有底氣,“…那也沒必要綁架諸伏哥吧!”

目暮警部聽著他倆的對話,莫名頭疼,總覺得再不制止會往奇怪的方向跑偏,而他作為一個盡職的警察,並不希望話題的重點變成了感情向的。

“你們別胡思亂想了,諸伏是自願的。”

“…………”

自願是什麽意思?

成為人質?

先不說,一個警察那麽做好不好,這明顯會威脅到景光吧?

想到論壇裏的回覆,兩人若有所思:難道…是為了傳遞情報?

關鍵是——景光知不知道?

“餵,白鳥,把你知道的說出來。”目暮警部受不了這尷尬的氛圍,提醒頹廢的下屬該適可而止了,“而且…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命令一旦下達,可不是能憑感情任性而為的。

白鳥警官擡起頭,他並不是很想再說一遍,如果不是考慮到之後說不準要借助公安的力量,“……諸伏很好,但具體的情況,我不清楚。只知道,他能回我的消息,並且降谷君已經在那裏了。應該是黑澤主動約的。”

伊達航百思不解,“這…最該叫的不該是景光嗎?”

為什麽綁架人家的哥哥,卻叫的是發小?

雖然以零的性格,哪怕是無關緊要的人,遇到危險也不會無視。

但,他不理解啊,黑澤到底是怎麽想的?

還有,景光到底知不知道的?

要是不知道……那豈不是太可憐了?

發小、心上人、親哥哥一起隱瞞,就不帶他玩?

話說回來,這是不是說明,黑澤最想要見到的人是零?

他們的二選一還有機會?

白鳥警官搖頭,“很抱歉,我對他們之間的情況,可不了解!”

誰知道三人…不,四人之間有什麽不能言說的秘密。

“也就是說……”松田陣平冷不丁的總結,“雖然諸伏高明被綁架,但目前沒有危險,並且他本人是自願的。黑澤不僅沒有用他威脅景光,反而吸引了零過去……現在三個人在同一個空間,不知道正在做什麽?”

“……差不多。”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好像沒毛病。

白鳥警官絕對不承認,他下意識地琢磨了下黑澤的情感問題。

畢竟,再怎麽說,哥哥和弟弟不能喜歡上同一個人吧!

而且諸伏高明本人應當沒這種意願啊,以前的發言都是圍繞著弟弟的。

松田陣平皺了皺眉,再次提問:“諸伏高明是什麽時候被綁架的?”

如果那算是「綁架」的話。

“不知道。”白鳥警官露出了很覆雜的表情,“我們只交流了幾句,他沒有對自己的行為給出解釋,所以不好猜測是個人還是上面安排的。”

都是警察沒錯,但並不屬於同個地方啊,長野縣那邊的做法,他們東京不一定能完全掌握。聽說那邊的搜查科長也是個厲害的角色。

“諸伏君是應朋友的邀請而來的,根據了解到的情況推測,他應該是今天早上從長野縣到東京的。”目暮警部緩了緩,說實話他自己還懵著呢,“能一起去案發現場,幫忙找到兇手…應該是提前商量好的。”

有商有量,這綁架果然很有意思。

黑澤君的做法也……

那麽問題來了,為什麽唯獨對警視廳的他們,態度那麽防備?

“哦,不能排除兩人私下達成了約定啊……”松田陣平意味深長地說道,竟然絲毫不覺得意外。

嗯,是黑澤能幹出來的事。

白鳥警官輕輕點頭,“所以,我才……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如果諸伏高明安然無恙,那麽能不傷人、還跟警方保持合作的黑澤……不還是好的嗎!這就是吊著他的「生機」,讓他不至於頹廢到走向另一個極端,只要沒有最壞的發展,誰說以後不能有反轉!

松田陣平:“……”

伊達航:“……”

不,拜托了,別這麽說話。

多讓人誤會你是不是別有用心啊。

黑澤的感情已經很覆雜了,咱沒必要添磚加瓦。

“不過,做好兩手準備,我們要應對任何一種可能的後果。”目暮警部補充道。私心裏,不希望面對糟糕的局面,但要真到了那一刻,沒有退路。

伊達航暗暗分析了下,覺得不應當再繼續隱瞞,“松田……”

雖然掌握的信息不夠多

,但很明顯,大家要做出計劃了。

哪怕是一點點小細節,也有可能成為至關重要的。

如果因為那一點差別,導致後果影響巨大,他恐怕無法承受。

松田陣平吐出口氣,從剛才就有想法了,“我昨天見過降谷,在他後面有追著的赤井,很可能他們就是為了跟黑澤見面。

“如果諸伏高明是今天才到的,之前沒有商量好,那麽他應該不是籌碼……至少不是最開始的籌碼。”以景光的性格,做不出拿親哥當誘餌的事。

伊達航接著說:“我接到的消息,他曾經出現昨天的一場案件中,但只是路過,並沒有參與其中。就在今天下午,我和松田去調查過了,他確實在那邊住了幾天,目前已經退房。另外一點就是,他在跟什麽人同居……“

同居這說法有點暧昧了,讓人免不了多想。

幾名警官神色覆雜,沒想到最終還是繞回了感情線上……

不是,黑澤,你到底招惹了多少人!

你確定自己能招架得住嗎餵!FBI,公安…全都不是好惹的角色吧!

目暮警部收到了上級的命令,立馬變得嚴肅,”要跟公安合作。“

畢竟涉及到的人員有點特殊,單靠他們,掌握不了全面的情報。

“不管是真是假,必要保證‘人質’的安全!”他說話時,可沒有半絲笑意,提醒著諸位,“不僅僅是諸伏高明一個人。”

沒錯,還有時刻被炸/彈威脅著的,普通民眾。

無論有沒有隱情,黑澤都表態了,他們不可能沒有行動。

松田陣平想著,既然如此,他不如幹脆通知景光。

雖說是兩個不同的部門,但肯定要比他們接近。

他征求了目暮警部的同意,拿出手機撥打,同時思考著該怎麽說——「聽我說,你哥哥被你心上人綁架了,然後你發小也知道」…刺激了點。

提示音響了幾聲,卻沒有接通。

“奇怪……”就算公安那邊通知過了,景光也不會不接電話啊。

伊達航說:“有沒有可能,景光也在……”

那……畫面一定很美。

終於要為了「誰才是真愛」分出勝負了嗎?

也可能是黑澤被暴露有新戀情,然後遭受混合雙打?

不一會兒,目暮警部又接到通知:“轉聯系FBI吧……”

那個組織的事,他果然不能理解。

“聯系不上諸伏君和降谷君,只能從赤井君那邊下手了。”

臥底行動都不用報備的嗎?

目暮警部心底吐槽了一句,擡頭看了看私自行動的松田和伊達二人,頓時沒話可說了——這倆好不到哪裏去……聽說四個人在警校表現優異,且都屬於鬼冢班……關系很好的幾個人,大抵有著同樣的叛逆吧。

想到才被送到交通課接受教訓的FBI,松田陣平感覺十分微妙。

真的可以嗎……

雖然景光親自來撈人了,看樣子關系不錯,但零可是另外一種態度啊。

他看向白鳥警官,含蓄地問:“那位諸伏先生還能聯系嗎?”

白鳥警官:“……我等他主動找我。”

“哦。”行吧,確實不好讓「人質」提供情報。

伊達航小聲嘀咕:“忽然有點羨慕,我也想占據有利的圍觀角度啊。”

到底發生了啥,超級想知道!!

“…………”

諸伏高明一開始是很淡定的,明明在場卻絲毫沒有存在感,無論別人的感情世界有多覆雜皆於他無關。直到——毫無預兆的槍/聲響起的那一刻。

漆黑的槍口冒出的煙很快在空中消散。

驚恐的目光順著方向,尋找到子/彈發出去、留下的地方。

雖然與降谷君的位置不同,但他心裏知道,彼此的感受是一樣的:

左腹部被擊中的小洞裏冒出的鮮血,剎那間染汙了灰色的西裝。

景光卻似不在意,蒼白的面容仍攜著溫潤的笑意……

如果忽略掉他手中的槍、並且幾乎在同一時間的還擊的話,應該會被誤解成因為喜歡而甘願被粗魯對待的、執迷不悟的可憐人吧。

黑澤同樣中/槍了,但是被打中的是手臂,顯然攻擊中不忘躲避。

腳邊滴落的鮮血匯聚在一起,足以見得剛才的一切並不是幻覺。

……所以,為何如此突然?

連開/槍針對都那麽默契?

簡直就像是,能夠預料到對方的下一個動作……

既然能預料到,為什麽不直接避開呢?

分手後的重逢非要來上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考驗才行?

總感覺被考驗的好像是他這個局外人。

哦,還有一瞬間被排除在外的降谷零。

明明前一秒還在劇本裏……

他都忍不住同情了餵!

降谷零十分迷茫,短短十幾秒鐘,他不確定自己眼見的是否屬實。

問題不在琴酒身上,畢竟喜怒無常的殺手做任何舉動都不足為奇……

可是,hiro,我仿佛在你身上看到了和琴酒相似的影子,一樣的絕情。

唯一的區別……

大概是,你比他要難過許多。

盡管沒有明確的證據,但作為發小,他還是在第一時間感覺到了。

所以,他選擇沈默,靜靜地消化著內心的不解。

諸伏景光笑看著前男友,對於彼此造成的傷害視若無睹,而是用一種暧昧的、篤定的語氣說:“你還在生我的氣。”

絕情的殺手露出截然不同的笑容,像兇狠的狼一樣盯著前任,血腥味刺激著他的感官,細微的疼痛加劇了變態似的興奮感,“明知故問。”

“因為什麽?”諸伏景光沒有刻意偽裝,受傷讓他聲音有些不穩,“是以前的事,還是現在……我和別人確認了新的戀愛關系?”

諸伏高明:“……”

絕殺啊,小景。

降谷零:“……”

不是,為什麽你接受得那麽迅速?

感覺到自己變成了情侶間的調味劑,他臉色變了又變,還是沒說話。

“你手伸得太長了。”琴酒給出了答案,卻不是很明確。

偏偏,他的前男友懂了,誠懇地表示歉意,“我的占有欲比較強。”

“…………”

“讓你不舒服了,我很抱歉。”

“……然後沒有一絲悔改?”

“嗯。”超級理所當然的態度,根本不像個警察,“掌握心上人的一舉一動,不是必修課嗎?關於你的一切,我比誰都要在意哦。”笑起來的樣子像個沒救了的變態。

琴酒都有些後悔了,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把人調過來!

沒事湊什麽劇情,覆不覆原關他什麽事啊!!

“也許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註定了的。”

“……那真是糟糕透頂。”再一次被看透了。

“我每天都在想你,從見你的第一眼開始。”

在這樣的場合裏「表白」實在不是聰明的做法,表面非常從容的殺手瞥了眼宛如喪家之犬的波本,壓抑住了內心真實的情感,懟向前任,“做個人吧,當著戀人的面和別的男人調情,可真是惡劣到無與倫比了。”

諸伏景光笑出了聲,“這放在你身上同樣適用啊,當著我的面跟別人說甜言蜜語的——我的戀人!”

“註意,是「前」戀人。”琴酒可不慣著他,“認清現實吧。”

我們已分開。

過去的甜蜜早成了遙遠的、微不足道的記憶。

諸伏景光表情無辜,“我認清楚了啊,但不代表不會覆合。”

“……不會的。”琴酒略無語,覺得對方太自顧自話了,讓他不爽。

會不會覆合…你看看你我身上的傷口,你好意思嗎餵!

諸伏景光笑而不語,裝聾作啞的模樣,似乎暗藏了意味深長的東西。

琴酒莫名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一時間不爽加劇,“閑話少說!你以為我是來找你討論分不分手的嗎?”

他為被綁著不能動的長野縣警打抱不平,“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哥在我手裏!而且,波本也是我的人質。”

說話間,很不厚道的,把迷茫中的波本拉過來,手/槍抵著腦門。

降谷零一瞬間黑了臉,語氣陰沈,“琴酒……!”

我不要面子嗎?

用槍指著一個當過臥底的公安,你還真是一點顧慮都沒有!

諸伏景光遲疑了一瞬,語氣放緩了些,“那你的訴求是?”

“……”

“說啊——!”降谷零不明白琴酒沈默的原因,怎麽想怎麽奇怪好麽!

該不會真的只想要見景光一面吧?

我和諸伏哥的作用只有這麽點?

諸伏景光看了眼小夥伴,心說:零,你氣憤的樣子真的……

不妙,這種氛圍,簡直就像是覆刻!

不想再聽一次三人間覆雜的感情糾葛,沒有被擔心的諸伏高明幹咳了聲,妥協式的、主動開口:“黑澤君,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不如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我看景光對你還挺真誠的,和降谷之間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

“……”

雖然哥哥在意的點很奇怪,但諸伏景光還是順勢而下,抓住機會將重心繞回了最開始的糾葛中:“照片…不完全是假的。”

“……”

“……”

“不過,我和零,只是好朋友。”

“……”

“……”

“從頭到尾,能讓我心動的只有你哦,琴酒。”

“……”

“……”

“……”

諸伏高明盯著景光此時燦爛的笑臉,總算意識到

了:歐豆豆不大對勁。

跟過去那個溫柔、貼心、陽光、積極的小景不一樣,現在這個多了些無解的、病態的、偏執的、讓人不敢直視的黑暗氣場。

琴酒吐出口氣,面對仿佛被玩壞的前男友,心頭忍不住冒火,咬牙切齒,“別在我面前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臉!”

真相是什麽,你比誰都了解!

裝什麽裝,我可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是你先對我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也是你先做出了丟下我的選擇。

有些話不說,不代表他心裏沒計較。

至少在這段感情上,他自認為沒有對不起的地方。

盡管,中間摻雜著些許利益關系,但仔細想來,吃虧最多的仍然是他。

他已經給到了能給出的,完全可以問心無愧!

所以,有什麽資格來指責?真正把感情放在後一位的人,是你啊無私大愛的諸伏警官!——當然,以上不完全正確,他也不是無辜的。非要論起來,他最大的錯誤就是,絕對開始這段糟糕透了的戀愛關系!

誠然,殺手應有自信,足以掌控所有,應付一切,但感情並不在其中。

他就不該沒事幹,非要去挑戰不可能贏的項目。

如果人生能有再次選擇的機會,他甘願冒著被組織邊緣化的危險,任由未知生物隨便掌控,甚至淪落到居無定所被人追殺的地步,也絕對不要靠近紅方的任何一個人——更不會經不住激將,反過來招惹蘇格蘭。

是他淺薄了,居然會覺得視頻中的「琴酒」過得不像樣。

多好啊,他都羨慕壞了!

只要到了時機給小偵探一棍子,使命就算完成了一半,今後跟紅方也只有決戰,再無其它。什麽蘇格蘭,那就是不存在於生命中的另一條線。

諸伏景光沒有辯解,即便他的言辭跟前任的指控沒有絲毫關系。

“我只是闡述事實。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我沒有和別人展開新戀情。”沒有做過的事,可以挺直了胸膛說,再來一萬遍也是一樣的回答。

琴酒雙眼微瞇,從中領悟到了一絲隱含的懷疑與控訴,他冷哼了聲,故意唱反調:“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可是展開了不止一段新的戀情。”

“……”

“是吧。”琴酒低下頭,向緋聞對象之一微笑,“零君!”

“……”

肩膀上加重的力量,以及腦袋上動了動、極其有威懾力的槍,降谷零忍了又忍,咬牙承認:“對!”

諸伏景光看著他倆,十分微妙,“你還是老樣子。”

“……”

“對戀人這麽不體貼,小心真的會‘死’哦。”

“……”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的是誰。

“我說——”降谷零冷漠臉,“換個話題吧。“

呸!我就是個傻子!

你們的戀愛故事跟我有個屁的關系!

“還是說,我和諸伏哥應該躲起來,把場地讓給你們?”

人質沒有尊嚴嗎?

你們小心遭報覆啊!!

諸伏高明微微嘆息,再一次開口:“詳細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

並不是牽扯了多人的、覆雜捋不清的感情糾葛,更沒有互相NTR的情節,只不過是兩個戀愛白癡的自我毀滅。有無辜的、不無辜的群眾被拉下水,前者如貝爾摩德、FBI和萊伊的女朋友,後者如另有計算的降谷君。

“我對此沒有任何態度。”

即是說:景光,你隨便了,哥哥不會管的。

“但是,因為兩個人的事牽扯到太多人,是不對的。”想到論壇上hot了的多個帖子,他十分真誠地建議:“我希望你們可以公開說明一下……”

琴酒越聽越不對勁,回頭看了眼長野縣警,很想問:你TM了解什麽了!

現在是談感情的時候嗎??

你們紅方除此之外,就沒有可關註的事了嗎??

“我不介意。”諸伏景光抽空回了一句他哥,“何況,我已經表明過很多次了。”

蒼天可鑒,他對琴酒的心思,基本上認識的人都知道,就是為了宣誓主權,提醒其他有念頭的人趕緊熄滅,不要想插足其中。

降谷零:“……”

突然覺得人間不值得。

他微微偏了偏頭,對持/槍的兇手說:“你還是殺了我吧。”

我看我的生命壓根不重要,比不上跟你們的那點破事。

琴酒手指顫抖了下,躍躍欲試,“想清楚,不敢抵抗我了?”

“不,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們。”平淡的話語遮不住濃濃的諷刺味。

好歹是個警察精英,落到這樣的地步,真的很沒意思。

要殺要剮麻煩動作快一點,溫火微燉著實可惡。

“……”雖然但是,執著於談戀愛的又不是我。

“這場「綁架」的意義何在……”同樣想開了、拒絕聽別人(哪怕是弟弟)的戀愛心路,諸伏高明好脾氣的加入勸解中,試圖讓重心回到正常的跑道上,“現在應該可以表明了。黑澤君,請不要猶豫。”

“……”

“……”

諸伏景光很不理解,他沒說什麽啊,為什麽都一副聽不下去樣子?

高明哥哥,你可是我親哥啊!

zero,我們多年的友誼……!

不求你們支持,起碼不要添亂吧?

琴酒覺得自己可冤枉了,說個不停的明明是蘇格蘭,他也在忍耐啊!

但,人質都這麽積極了,他不能假裝沒聽到。

“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努力找回反派在此景此景中應有的狀態,只是多少有點敷衍,“當年你做過的事,不能忘了吧?我是個記仇的人,所受的屈辱必定要親自討回來。”

諸伏景光開始做好防禦,卻仍然輕飄飄地問:“你打算怎麽討?”

徹底進入狀態的殺手勾起唇角,眼神冰冷,“放心,我舍不得你輕易被殺死。”雖然算不上出賣,但被釜底抽薪的一招捅中,他是耿耿於懷的。

過去,是沒辦法,只能被迫做個「好人」。

現在……沒有約束。

就是說,這裏的人都可以被殺死,只要他想。

“玩個稍微有點過時的游戲吧。

給你選擇的權利——

“哥哥和朋友,只能救一個。”

“這一個,不會讓你蒙混過關。”回憶起過去的束手無策,完全放縱了自我的殺手狀態極佳,蠢蠢欲動的笑容裏飽含無盡的惡意,“來吧,給我你的答案。”

諸伏景光依舊沈默,只是穩穩握住槍的手往上端正,目光中閃爍著決然。他的槍/口瞄準的始終是琴酒,無聲的回答:你若是動他們任何一個人,我就會開/槍。

好極了。

真是沒有意外的答案。

琴酒笑了起來,比起什麽「他又選擇了別人」的見鬼了的兒女情長感慨,更多的是欣喜——就是這樣才順眼啊,毫無保留的、展露真實的你,比起故作暧昧的撒嬌,更讓我喜歡。

忽然沒那麽後悔了。

證明自己的眼光沒太差勁。

“蘇格蘭。”他的坦白要來得真切許多,“也許今天之後會是永別……我承認,你給過我很多驚喜,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滿足。

“「銀色子/彈」的主要材料是「金酒」和「蘇格蘭威士忌」,雖然我不相信命運,但組織能夠走到今天,還是要感謝你之前的配合。

“作為報答,讓我們好好享受,直到一方勝利終止。”

諸伏景光並沒有被搞亂心態,只是笑了笑,“不一定是永別。”

琴酒頗為不屑地輕哼了聲,猜測正義人士又要喊口號了。

“老實說,我沒有足夠的信心,但我很清楚我的內心,她在我告訴我,要竭盡全力留下你。不惜一切,不拘形式。”

“你覺得你能拉著我一塊死?”

“總要嘗試。”

“……我得承認,你比赤井秀一更讓我喜歡。”

比起那位說過的「結局」,同歸於盡的對象換成蘇格蘭,似乎並不是太難接受。當然,遠遠不到那種地步,他可沒有為愛犧牲的精神。

諸伏景光表情微變,接著狀似無奈地嘆了口氣,“稍微註意點啊,別總在我面前提起……你曾經叫過‘寶貝’的人。”

琴酒聽出了埋怨的味道,盡管情況緊張,他還是略顯縱容地糾正:“對他只是敷衍,沒有別的意義。雖然沒有對你說過,但你是我唯一的情人,說不說都改變不了吧。何況,我倒是更喜歡你的名字。”

諸伏景光再次笑了,被安撫過的滿意,“那就直接叫我啊…再一次。”

“……適可而止啊你們!”降谷零聽不下去了,死不瞑目的感覺!

凸(艹皿艹),現在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嗎!?

怎麽想都應該進入你死我活的嚴肅戰鬥了吧?

諸伏高明很想表示一下欣慰,但介於「人質」是他本人,實在做不到啊,多少還是有點心寒的——我的性命真的重要嗎?感覺不出來啊!

講真的,你們要是不想再打了,麻煩先把我放下。

我就先帶降谷君離開,場地讓給你們。

要叫「寶貝」還是「景光」都隨便。

話說回來,你們的傷都沒事了嗎?

究竟是什麽支撐著,以至於你們頂著傷也要剖析內心?

而且,又把人家赤井秀一拉下水了。

琴酒頑強地把流程走完了:“景光。”

畢竟是最後一次了,能滿足對方,也別給自己留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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