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擺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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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擺爛
“終於要進入今天的正餐了。”降谷零笑容可愛，心態絲毫不受影響。
在此之前，他推測出琴酒誤會了他和景光的真實關系。但同樣的，他很清楚，僅此並不足以讓對方冒險主動找上來，更何況是私下約見。
能讓琴酒在意的、與他相關的事，思來想去只要早早退出舞臺的朗姆。
對那位要利用他反擊琴酒、最終先被幹掉的「上司」，處於波本的立場上，他是有那麽點惋惜的。氣勢那麽強，卻連決賽的資格都沒有…這才導致琴酒順利地消耗掉組織的戰鬥力，最終拿下了掌控權麽。
不過，既然死了還能讓琴酒在意，朗姆也不算太糟糕嘛。
琴酒並不感冒，笑容再可愛的公安也是敵人，更何況這笑容裏還摻雜著幾分了然——這是他最討厭波本的地方。
“我很好奇，你為什麽會這麽‘思念’我？”降谷零明知故問，心想在這場游戲裏，唯一的意外是吸引他來的誘餌了——他掃了眼被綁起來十分從容的諸伏高明，不緊不慢地追問：“約好的不是下周嗎？”
有本堂和基爾，已經構成了見面條件，根本沒必要把景光的哥哥抓過來吧？
“白送上門來的，誰不要。”琴酒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道。
“……”降谷零眼神微妙，再次看向諸伏高明。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因為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加上地下室的回音，諸伏高明聽得很清楚。
“……是個意外。”
長野縣警十分惆悵，他當時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啊。
雖然與降谷零並沒有直接的關系，但莫名就有愧疚的感覺。
因為自己的行動、導致對方受到了牽制，這是事實。
降谷零轉開眼眸，豐富的經驗讓他本能跳過了詢問是怎樣的「意外」，重新將專註力回到琴酒的臉上，“所以，到底什麽事？”
“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雖然諸伏高明是他見過最配合的人質，但琴酒還是不希望對方知道太多，朝波本說完便自顧自地往外走。
甚至沒多叮囑人質一句。
降谷零眉頭微挑，到底沒說什麽，只是朝諸伏高明歉意地笑了笑。
畢竟是在琴酒的地盤，而且他有自己的計劃，不可能做出冒險解救人質的沖動行為。就目前的狀況判斷，兩人之間似乎有過私交，一個看起來像是自願充當人質的，另一個好像也沒有非要傷人的心思。
不過，說到底，琴酒是個罪犯，他不能把人想得太美好。
否則半年前的情況會再次發生——絕對不要再被當成傻子欺騙了！！
望著兩人離開時很默契的背影，諸伏高明：“……”
確定了，我只是順帶的。
那家夥根本沒有要「拯救」我的打算！
話說回來，明明很清楚彼此的身份，一個公安警察，一個據說是殺手的，為什麽還可以有商有量的？秘密約會…無論排除不排除私情都過分吧！
腳步聲漸遠，確定不會再回來。
他淡定的、用略有挑戰的動作，將放在褲子口袋裏的手機抽出來。
雙手自然下垂的綁架方式，多少有點不專業了黑澤君……雖然是我投機取巧的。
並不是想要報警，而是想看看，外面有什麽新的傳聞出現了。
哪怕是在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的處境中，他也要弄清楚一些事。
比如，警方內部——知道了真相的白鳥警官會做些什麽。
至於景光的覆雜感情……算了，還是不要為難自己吧。
不專業的殺手趁著夜色點了根煙，無視毫無保留地表示出嫌棄的公安，“讓我們抓緊時間，省去無聊的試探吧……你知道我想問什麽。”
降谷零冷哼，學著琴酒剛才的模樣聳肩，“不好意思，我對你遠沒有你想象中的了解。”有疑問不說…很明顯是要釣魚吧！我才不會上當呢！
琴酒撇了撇嘴，嘲諷道：“我想也是。”
你要是真了解我，也不會當初被我欺騙……呸！根本不是我騙的！！
是檔案、是瞎編亂造的boss的錯！！
“……打你哦！”公安雙目一瞪，盡顯威嚴。
過去的事再提，談話就沒必要繼續了！
“朗姆那家夥被我一槍斃命，嘖，我得承認當時太沖動，沒給那老家夥留下說遺言的機會。結果，害我有些事搞不太清楚，心中煩躁得不行，每天都想開著我的「魚鷹」掃射東京塔。”
殺手的威脅十分直白，就是當著公安的面說自己要搞壞事。
別人有1200萬人質，他也有。
隨時隨地，想咋樣就咋樣。
降谷零咬了咬牙，以一種不敢相信的眼神瞪著琴酒：“你……！”
本性終於暴露了嗎混蛋！
你這麽壞，還那麽能裝！
琴酒完全沒有壓力，舉起了半途撿回來並上膛了的手/槍，“盡職盡責把國家當成戀人的公安，你要怎麽選擇啊？是配合我，獨自走上死路，還是拉著無辜的人質們陪你一起下地獄呢？”
他揚起惡劣的笑容，十分坦誠：“別看我是個十足的壞蛋，偶爾也會念念舊情，如果你老老實實配合我，我會心情很好地給你留個全屍，並且發誓不會傷害任何一個無辜的人……比如最近的那個。”
降谷零覺得很真實，忍不住譏諷回去，“這才是你的真實面目。”
真該讓景光看看！
他就是被你的假象吸引、欺騙了，才會做出不明智的抉擇！
“那不是當然的嘛。”琴酒還挺自豪，“我可是大壞蛋。”
降谷零很想問他：以前怎麽不承認，還總搞些惹人誤會的事。
但凡，琴酒當初有現在一半不做人，他也不會……
算了，往事不要再提，哪怕真的難以釋懷。
“有幾次朗姆的行蹤詭異，我發現他關註的東西跟你重合了——你不會忘記富山女士，門脅社長的妻子。”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分明早有了結論，“我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找到她…準確點說，是被你藏起來的她。”
琴酒表情未變，並不是非要藏起來的人，只不過是等價交換而已。
他只提供了一個住所，至於對方的安全問題卻不在考慮範圍。
殺手總是現實的，已經失去了價值的人，哪裏值得他關註。
“我問過，她手裏握有的證據，全部交給你了。”
“然後呢？”殺手不由地蹙起眉頭，不確信地盯著一臉嚴峻的公安。
總覺得有一種被逼問審訊了的微妙感。
應該是錯覺……吧？
“那女人不會告訴你，裏面有我的把柄吧？”
那可真是想多了，就算是未知生物……
已經消滅的東西頂多讓他心有餘悸，卻不可能真正威脅到他。
何況，以目前的情報根本不能推測出太多，他這個當事人做不到的事，波本更不可能做到。畢竟正常人（僅限於未知生物這件事上）都不會往那樣不科學的方向思考……沒看蘇格蘭都只把他當成騙子嗎。
“不是。”降谷零搖頭否認，“她只是告訴我，除了你以外，還有其他人在尋找那些東西——不用太感謝，我幫你確認過了，那人是朗姆。”
“……”哦，一點都不意外呢。
“你知道的，朗姆平常不愛主動出馬，除非是他認為很重要的、只有他自己能夠處理的事情。我發現他盯上了你，不僅僅是因為組織的權利問題，而是另外的……有什麽他很在意的、與你相關、甚至只有你才知道的……”
他說話的聲音悄悄緩了下來，帶著一股輕柔的試探。
很顯然，這招對身經百戰的殺手起不到效果。
琴酒百般無聊地點頭，脾氣不太好，“你要說的只要這些？”
降谷零秒懂：有秘密，要扒出來非常困難。
因為當事人太有把握，幾乎是囂張到沒有顧慮。
“那天他之所以改變主意，不殺我，是為了從我口中得到某個答案。”
點到為止，多說無益。
盡管對具體的情況不夠了解，但方向已經確認，朗姆對琴酒的一系列行動是有懷疑的。當時，兩人已合作對那位出手，可以先排除與琴酒本人的身份、任務、在組織做過的一切相關，畢竟組織沒那麽在乎人品。
有哪裏讓朗姆在意，不惜放過他這個臥底，也要撬出答案？
他只能想到警方這邊，即：琴酒與警方的「親近」的不同尋常的表現。
檔案是真是假已經無從得知了，但他想，朗姆要知道的肯定不是這個。
估計檔案擺到了朗姆的面前，人也只會當做是那位派下去的任務吧。
……嘖，果然壞人了解壞人，只有他們這些好人上當了！
可是能從他口中撬出來的（假設而已，現實根本不可能），除了答案，只有他知曉的，琴酒跟警方的某些接觸，以及門脅社長那個案子中的疑點、從杯戶飯店中順走的資料……它們指向的都是某個不知名的軟件程序？
恰好，朗姆曾經對此表現得很在意，甚至主動現身與他一同調查。
如果把兩件事聯合起來看待，得出的結論會是：朗姆覺得琴酒的變化，是由那個東西所引起的。
再發散思維想想：假設琴酒從來沒有「利用臥底掃清障礙」的心思——這一點其實很奇怪，與別人口中的（貝爾摩德、朗姆等黑方重要人物）的性格相差太大，按照他們的說法，如果是琴酒，在發現臥底時不會考慮太多，會直接了當的殺死。再結合自身的經歷，以及基爾說的異常……
難道琴酒有不得已，無法向他們出手的理由？
接近警方，無法親手殺死臥底……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在神秘的未知世界中，並非完全不無可能。
“所以，你現在能「親手」殺死我？”他看著伯/萊/塔，試探地問。
琴酒瞳孔微縮，隨即放松，由衷地誇獎：“你比他們聰明。”
他知道波本猜到了什麽，但還是那句話，無法證明。
“但聰明人總是死在前頭。”
降谷零眨了眨眼，大約明白了，“我可不想這麽無價值的死掉。”
方向對了！
就是說，一個壞人眼中的絕對壞人，不可能改好。
一旦做了反常的事，必定有不得已的原因。
“我手上的確有些東西，你想要，我可以給你。因為它在我手裏發揮不了作用。”殘缺的信息，拼湊不起有用的，只有在對的人裏才能變廢為寶。
至於，琴酒得到東西後，會不會給世界造成影響……
那要看決戰中活下去的人是誰了。
“好了，我對你為什麽會反常不感興趣，讓我們回到正題上吧。”說著半真半假的話，淺金發的公安眼神往裏一瞥，說：“再一次請求你，放他離開，他與整件事沒有半點關系，有我在不就足夠了嗎？”
琴酒吸了口煙，覺得波本當他傻。
如果最終目標是波本，他怎麽可能會放掉長野縣警？
有沒有人質在手的區別可大了！
“還是，你沒有自信，能夠控制住我？”
“激將法對我沒用。”琴酒忽然覺得，他倆站在一塊「友好」聊天，這一場景還挺奇怪的，立刻轉移了話題，“再說了，我的目標可不是你。”
降谷零微楞，馬上想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方，“你想見景光！？”
“我想要我的東西。”殺手冷漠臉，盯著公安略懷疑的臉，輕哼了聲，“不過，我已經有答案了。”
“什麽？”
“朗姆不可能比我知道更多。”
找曾經的研究員一事，還得靠他自己。
“…………”
“我只需要順著你的行動路線，順藤摸瓜必定能找到。”
雖然
朗姆不知道未知生物，但私底下必定收集了不少情報。
boss做事沒那麽仔細，瞞不過有心人。
特別是，朗姆那樣有野心，一直盯著、想取而代之的人。
大膽推測，至少有兩個人被朗姆盯上了。
只要通過這兩個人，不愁找不到剩下的。
人生活過，一定會留下痕跡。
降谷零不是很高興，反問：“有我幫忙不是更快？”
“你們死了，我不用著急。”
“……”
確實，秘密只要沒在意的人存在，就不會被探索。
就算被發現，也不過是路邊的小石子，不會引起其他人的目光。
他自己因為在意才去調查，卻沒有嘗試著去說服別人。
就連風見知道的都不多。
“你有沒有想過，我早把人控制住了？”
好歹是個公安，抓個嫌疑人了解下情況還是行的。
琴酒笑了，“這麽說，我要襲擊的是公安總部？”
降谷零一臉無語，並且還真有點不適應。同樣一句話，他想要再說一遍：你當初表現出這一面，我們也不至於誤會啊！
“我想起了很多過去的事……”
殺手頓了頓，有些詫異、又似乎在意料之中：要敘舊嘛，很正常了。
就是，沒想到波本也有這麽個破習慣。
回憶過往、感慨物是人非之類的。
“當初遇到事情，口口聲聲要報警的你，與現在相比真是兩個極端。”
“……”哦，原來是諷刺我的，那沒問題了。
既然人在公安手裏，而且已經被套出了情報，再糾纏就沒有意思了。
琴酒做了一個反派該做的事，“現在，是我開/槍威脅你，強行綁住你，順便殺了裏面的人；還是你自己乖乖交代所有？說不定我會考慮放掉他。”
終究，還是要回到原點的。
只要波本不交代，他的威脅就會沖上來。
人質在手，果然不一般吧。
降谷零吐出口氣，只覺得這家夥卑鄙無恥，“事實上，他什麽都不知道。我個人猜測，他跟傑克還有威爾在做同一件事，但他連那兩人的名字都沒聽說過！你想要的信息，從我口中是得不到的，不是嗎？”
“哼。”殺手冷酷無情，“那你沒用了。”
“呵……！”沒用就沒用，大不了打起來！
琴酒直接開/槍，卻沒有打中要害，這一次不是被未知生物控制，而是波本並不是真的沒有用處。他還打算計劃著怎麽活用這一張牌呢！
“這樣吧，給你的「戀人」發條信息，說你還有長野縣警被我控制了。”現在，先把前任弄過來，開個戰暖一暖場子。
“……還說你不是想見景光！！”降谷零憤怒吼完，再度找回了狀態，“我說過了吧，別靠近我的……”
“差不多得了。”大哥無情地打斷，“你真不適合演戲，波本。”
“什……”有一百張面孔的公安臥底震驚失色。
這算什麽？
專業性被侮辱的感覺！！
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你不能瞧不上我的「演技」啊混蛋！
到底是……哪裏的問題？
這麽快就發現了，我說的和景光戀愛的謊話嗎？
難道最開始琴酒是不確定的狀態，通過他的反應來反向確認嗎？
嘖，不愧是曾經的Topkiller，心機如此深沈！
“說了這麽多，你的目標不就是想要我見他？”琴酒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波本的心思，並且為之找到了合適的理由，“想要證明我和你，誰在他心裏更重要？看來你也不如自己想象中那麽有自信嘛！”
“……”這理由簡直和他想的一模一樣，讓他不得不懷疑：
你就是很想見景光吧！
何必找理由呢！？
降谷零莫名感到整顆心十分疲憊，無力辯解，“…是這樣。”
“哼！”
“我是想讓你看清楚後死心。”就算是子虛烏有的事，氣勢要起來！
讓景光出面是計劃中的一環，在他將一切鋪墊完成以後。
至於成功率……50%不少了。
而且，三對一，他們勝算也更高。
琴酒把七星煙丟地上，踩了一腳，真心地跟剛達成友好協議的公安說：“我真搞不懂你們。甜蜜戀愛，還需要向前男友證明嗎？”
“不是哦。”降谷零微笑：“我只是想讓你感受一下。”
前男友和別人在一起了的痛苦。
可別說你不在意，我反正是不相信的。
“正義和執法被你丟出腦海了嗎？”
“……琴酒，你要是不會說話就保持沈默好嗎？”
真的別說了。
我TM被騙，你不會說話占據了一半好麽！
要不是你總是說那些會引人誤會的話，我何至於如此！！
琴酒蹙眉，感覺自己被汙蔑了，他說的話有問題嗎？
“先自己反省吧！”
說到底，還是紅方的思路跟正常人不同，他跟不上才會被誤解。
……
諸伏高明打開網頁，找到半年前忽然出現的、只有部分警察才能進入的論壇裏。在這裏，他們很少討論其它，只討論一個人。
沒錯，那個人就是，被黑方成為「琴酒」的黑澤陣。
被一致認定是為了某個目標忍辱負重的同伴。
最後又被別的部門否認的、據說罪大惡極的頂級殺手。
剛開始這論壇是在東京警視廳出現的，後來推廣到了縣城裏，但進入十分嚴格，必須要有人推薦，還得經過高層的審核才可以。
他是無意間從黑田課長那知曉，並獲得推薦的。
能夠迅速通過，大概是因為，他和黑澤有過接觸吧。
盡管，他的親弟弟景光，貌似被歸為了另一類，「不能進入」的名單。
之前很多消息都是通過這個渠道，用彼此能看懂的密碼交流的。
現在……
他比較想知道，作為經常出沒、黑澤的堅定擁護者、白鳥警官的打算。
在聽到了黑澤親口承認後，就算是白鳥警官也不能再自欺欺人吧？
但結果讓他有些驚訝，沒有新的討論……
也是，剛接受了那樣勁爆的消息，需要時間緩緩很正常。
可……
我被綁架這件事，沒有一個人在乎嗎？？
在確認黑澤君是殺手後，難道不該先擔憂我的處境？
長野縣警抿了抿唇，多少有點傷心，只是時間不等人，在不清楚外面兩人還要多久回來前，他得抓緊時間做點什麽。
視線停留在其中一個帖子上，標題很醒目：【論我方戰鬥力與隔壁對手間相愛相殺的可能性，究竟誰才是那個「本命」……】
曾經的他很從容地賭了親弟弟一票。
雖然當時景光處於失戀的狀態，可畢竟有感情基礎，比起完全陌生的FBI搜查官啊、很厲害的公安警察啊，他選擇親人是符合情感與理智的。
畢竟，他還親眼見過，那兩人在一起時的暧昧狀態。
萬萬沒想到……
今天的所見所聞徹底擊碎了他的信心。
作為哥哥，他很不願意，卻只能忍著心痛在回覆中澄清：
【向各位同僚道歉，是鄙人過於執著，沒料到年輕人的感情如風一般，不可捉摸。——沒錯，黑澤君已經和諸伏……】
不，不能把沒經確認的NTR說出去，太毀了！對三個人都不好！
他沈思了幾秒，修改成：
【黑澤君有了新的生活，愛情不是他最看重的。】
畢竟是隨時能NTR前任的男人，要說把愛情看得很重要，他是不信的。
回覆完畢，他再次思考，覺得不能坐以待斃，便主動聯絡白鳥警官。
通過短信的方式。
【白鳥警官，您…還好嗎？】想勸人看開點，又不好開口。
可把不擅長此道的哥哥糾結壞了！
白鳥警官的回答很迅速，幾乎是秒答：
【我…還好。倒是您，危險嗎？】
他盯著內容幾秒，無端品出苦澀的滋味——果然沒法不在意。
【…還好。黑澤君把我綁在地下室裏，跟匆匆趕來的…公安警察降谷零密談去了。】話要一次性說全，不然等人回來，想說都沒機會說。
白鳥警官十分震驚，回覆了一排感嘆號。
接著是質疑：【公安為什麽要……他們就那麽迫不及待嗎！？】
雖然但是，公安迫不及待逮捕犯罪分子，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抱歉，我還沒有接受現實…你現在在什麽地方？需要支援嗎？】
總算關註到他了！
他都有些感動了呢！
但是，要不要立刻通知，他面上閃過掙紮。
如白鳥警官一樣，還沒有接受現實，心中還保留著一線期待。
但想到被隱瞞了許久的真相，造成的本該是同伴卻互相質疑的現狀，他將地址發了過去，並在信息中強調自己沒有受到任何不好的對待。
被綁架是自願的。
捆綁不結實是真實的。
一路上沒有被蒙住雙眼、記住了路線也不單單他自己的功勞。
總而言之，他可以自行得出結論：黑澤沒有傷害他。
即使將狠話掛在嘴邊，行動上仍有留情。
剛把消息發出去，還沒糾結要不要順帶告訴景光時，回來的腳步聲近了，他趕忙將手機塞回去口袋，繼續做一個無力反抗的人質。
看著兩人同步走來的身影，他再一次沈默了：
這種達成了一致條件的默契！
你們別真的把景光忘記了啊！
“諸伏先生…”降谷零擺出友好的姿態，因為很久沒見的緣故，試圖喚醒對方的記憶，“我是hiro的好朋友，中學時，我們曾見過。”
諸伏高明矜持地點頭，瞄了眼琴酒，冒著被殺的風險提醒：“我知道，小景在信中經常提起你。”
降谷零眉眼彎起，挑釁地看著琴酒，“沒錯，我們……”
“既然成為了戀人，就不要……”剩下的話，內向的警察說不出來。
總之，“他很看重你，不要輕易背叛他。”
“…………”
前一秒僵硬，後一秒心虛。
愛說話的公安卡殼了。
為什麽連景光的哥哥都知道……是剛才說話沒控制好音量嗎？
瞞著景光和琴酒達成協議，即使是假的、互相利用，也是一種背叛吧？
琴酒撇了撇嘴，用毅力忍住不耐，要不是覺得解釋會引起更深的誤會…
他不嫉妒，真的不嫉妒，有錢有勢的現任boss不愁找不到對象！
“嗯咳。”降谷零堅強地找回了主場權，“那個，諸伏先生，我們商量過了，現在可以放你回去。你……”
“我不回去。”情報收集只能靠我了！
“……”諸伏哥你怎麽回事！？
諸伏高明望向琴酒，似有探究之意，“你…決定了嗎？”
被問得莫名其妙的殺手遲疑地點頭，“大概。”
諸伏高明糾結了許久，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最終還是沒忍住，說：“感情不是那麽隨便的事，它需要遵守一定的道德。”
你們不能這樣互相NTR啊！
你愛我，我愛他，他愛他什麽的，實在是不適合。
感情還是單純一點比較好。
“……”
“……”
沒有道德的組織代號同事陷入沈默。
降谷零屬實不能理解，紫灰色的眼眸盯著高明哥，一字一句地強調：“我和景光先遇上的。”
諸伏高明：“……”
“要說不道德，那也是他這個中途插足的！”
“……”
琴酒不接受，反駁道：“我也是受害者！！”
“……”完了，景光渣男實錘！
降谷零不可思議，發出尖叫，“你有臉說你是受害者？！要不是你，景光怎麽可能……”
“收起你的個人偏見，他在我面前可不是被動的。”琴酒無辜極了，雖說那段破感情他沒當回事，但總是被誤認為出錯的一方，他也很煩躁好麽！
諸伏哥哥
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接下來……
“如果不是他追著我不放……”嘖！感覺更糟糕了！
“……”
“……”
一不小心暴露了什麽呢，黑澤君。
原來渣的真的是你，小景……
哥哥覺得無法面對你了。
降谷零冷下臉，“那都是為了得到你的信任。”
“我知道。”琴酒恢覆冷靜，他可不想表現得斤斤計較，大度的男人胸懷大海、放眼的是全世界，感情那玩意壓根不配存在。
諸伏高明長嘆一聲，為自己不長記性胡亂開口感到後悔，“…你們現在做的事，可以扯平了吧？”
這是哥哥唯一能為你做的了。
降谷零：“……”
心虛極了。
琴酒冷哼，並不以為然。
畢竟高明被綁架不是他主動的。
“機會只有一次，你確定不離開？”
諸伏高明轉了轉眼眸，輕輕搖頭，“我有責任知道，我帶來的後果。”
琴酒立馬回頭看波本，“你聽見了，不是我不放任哦！”
無F**K說的公安臭著臉，痛心地看著諸伏高明，將對方打入了執迷不悟那一類。時間積累的經驗告訴他，千萬別去質問「信我還是他」，得到的結果絕對會讓自己氣悶。
“你不考慮景光的感受嗎？他知道了會擔心的。”
肩負著重責的長野縣警再次拒絕，“我不求他理解。”
“……”你們都是被琴酒蠱惑了吧！！
欣賞到了波本有苦難說的表情，大哥很滿意地進行下一個步驟，“去那邊，擺好姿勢。”有圖有真相，省掉了解釋的麻煩。
諸伏高明仿佛明白了什麽，表情一言難盡。
“……我拒絕！”降谷零的臉色更黑了，公安是有尊嚴的！
更何況，他是來覆仇的，豈能任由琴酒擺布！！
“是你提議的。”
“但我不接受…”有志氣的公安再次瞅了眼被綁著的長野縣警，以死相逼，“有很多種方法能達到目標，憑什麽讓我丟臉！”
諸伏高明：“……”
給你丟臉了還真是不好意思啊。
沒耐心的殺手只好掏出了伯/萊/塔，親切微笑：“重新說。”
“這樣不是很好嗎，用槍指著我。”
“……”你愛好還真是特別。
“別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公安齜牙咧嘴，想打人。
琴酒不欲爭辯，保持著姿勢，給波本來了幾張連拍。
順帶還讓自己的手臂和愛/槍客串了下。
他把簡訊發給波本，習慣性地下令，“兩張一起發。”
效果雙倍。
照片可能偽裝，電話號碼可沒那麽容易。
降谷零冷漠臉，一個字都不想說。
第一次幹這種活，心情多少有點不太平靜。
Hiro……會跟我絕交的吧？
明明近在咫尺，他卻沒法拯救任何一個人。
……
始終放心不下的諸伏景光猶豫著，還是來到了發小的住所。
不管是真餵狗還是假餵狗，他希望小夥伴可以不要把事情悶在心裏，學會找同伴分擔。
剛走到門口，短信提示音響起，他順手拿出來看，瞳孔緊縮——
被綁住的高明哥哥！
被槍指著的小夥伴！
還有那只手臂……毫無疑問，是琴酒的！
號碼是小夥伴的。
有人用著zero的手機，給他發了這兩張照片。
那個人除了琴酒不作他想。
所以……
我的前男友綁架了我哥和我的發小來威脅我？？
看著照片後面附上的地址，公安警察心情十分覆雜。
想見我，何必搞這些花裏胡哨的，一句話就能解決啊。
他試著撥打前男友的電話，毫無懸念，依然是不能接通的狀態。
不管怎麽說，這個約他必須赴！
並且單獨赴約，不通知另一個合作夥伴。
FBI會找到別的活的。
……
天色已經很晚了。
收獲滿滿的松田和伊達兩位警官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有一句沒一句的交流情報。
從走訪的情況來鎖定，黑澤之前的住所位置。
答案意料之中，已經人去樓空。
很明顯，不希望與老朋友見面的銀發男人，在發生案件後，第一時間收拾東西離開了，甚至大方的舍棄了兩個月的租金。
這還不算什麽。
人一旦融入人群中，就很難再找出來。
他倆本來都沒抱什麽期待了，但一個鄰居悄悄地告訴他，說：“我懷疑這房子鬧鬼，或者說那個男性租客有問題！明明我親眼看著他離開，可是他家裏還是會發出動靜……”
聽起來很神奇，然而相信科學的警官們對視一樣，默契得出結論：
這房子裏還住著另一個人！
被黑澤刻意藏起來的人！
“…幸好諸伏沒有來。”伊達航心有餘悸。
年輕人的戀愛觀，他這個馬上要結婚的成熟男人是不懂的。
不過，就算是再大度的人，在發現有人跟自己一樣的經歷——得到了某個人的特殊對待，可能連耳鬢廝磨時的情話都一模一樣——都不能開心吧？
萬萬沒想到，黑澤居然藏了其他人……
松田陣平徹底被磨平了脾氣，有氣無力地說：“也許不一定是。”
伊達航沈思了三秒，幹笑：“我想不出別的可能……”
“……”
可惡！被別人的戀愛洗腦了，根本沒辦法正常思考啊！
黑澤…你過分了餵！！
藏人的把戲還能來第二次？
這又是你的第幾任小情人啊？
“這件事…”伊達航面色為難，“真的不告訴景光嗎？”
“你剛才不是在慶幸？”
“但是瞞著朋友這種事，總覺得自己好像也臟了。”
“……這種時候就不要擅自加道德的枷鎖了吧！”
根本沒辦法開口啊。
「景光，你先坐好，喝口水。我們跟你說件事——
你心上人在外面藏別的人了哦。」
沒辦法，語氣太難把握，說出來太難了。
伊達航嘆了口氣，理智地想起了另一個小夥伴，“零也受不住吧。”
對，不僅是掌握說話尺度的問題，還有該告訴誰的問題。
到底誰才是真愛，他倆現在也分不出來啊。
三人/多人行…正總有一個/幾個是暗戀。
“別說了，商量後再決定吧。”松田陣平趴在方向盤上，放棄人生般的無聊臉，拿出手機、習慣性地點開論壇。一天過去了，看看有沒有新鮮事。
伊達航不再糾結，探頭掃了眼，好奇地問：“白鳥今天出現了嗎？”
日常維護，喊一句「我相信黑澤」的口號，大家都習慣了。
睡覺前沒看到都會睡不安穩的程度。
“不……”松田陣平發現有個討論人家感情的帖子頁面增多了，懷著覆雜的心情點進去，然後看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諸伏高明的留言。
所以，輸的人是景光？
親哥哥都承認了……
“不對！”
“怎麽了？”
小夥伴突然跳起，差點把正要喝水的伊達嚇一跳。
松田陣平眉頭皺緊，大腦快速運轉：
這個賬號以前是堅定的站景光的，現在……說得那麽肯定，難道是親口從當事人的口中得到了結論？
如果是景光的話，大概率不會反駁，畢竟是有勇氣改姓的人。
那就只有……
“有人搶先遇到了黑澤。”
而且還聊得很愉快。
餵餵，說好的無情殺手呢，見到警察還能閑聊，你是有多……
嘖，不知道該說無畏，還是沒心機。
伊達航也看了一遍，他的感想是：“所以，白鳥怎麽還不發帖？”
天晚了，辛苦了一天，好想回家睡覺啊。
愛情什麽的，就讓它隨風而逝吧。
松田陣平若有所思，想到離開警視廳前，見到的心事重重搜查一課，手快給短期搭檔發簡訊詢問：【佐藤，你們是不是有那家夥的消息了？】
伊達航見狀嘆了口氣，重新拉好安全帶，“好吧，加個班。”
佐藤警官的回覆隔了幾分鐘，措辭很謹慎：【確實見過……如果工作不忙，松田君可以來老地方，我們正在商量。】
“……可惡！”你們是在躲著我開會吧！？
論壇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更新，該不會就是在防著我們吧？
說起這件事，火爆脾氣的交警怒踩油門，汽車“嗖”地一下，直飛警視廳。老地方不過是搜查課的公用辦公室，沒事時很方便開個會。
當時，他並不知道其他警察有可以暢所欲言的地方，還是無意間發現宮本和佐藤不正常的對話，才推斷出來的。沒想到，他身為警視廳的一員，居然被排斥！還有伊達……！怎麽著，他倆沒資格進去？
他氣憤地去找松本管理官，然後得到了——你和公安部那邊太親密了？
因為擔心告密，所以才……
呸！！！
憑什麽啊！
他們不服！不帶這樣排斥的！
在關鍵時刻，他哪一次選擇了景光或零？
不能因為過去的情誼，就否定了他一顆想要追求真理的心啊！
總之，這些日子，他做到了承諾，沒有將這些事告訴別人，但……
為什麽開會不通知？？
“今天的議題不會跟黑澤藏起來的人有關吧？”伊達航跟上了腳步，在飛馳的汽車上，淡定思考。
松田陣平憤怒的情緒平覆下來，沈默幾秒，說：“看情況。”
如果無關，那就不要主動提起。
……
諸伏景光開著車，晚風從窗外吹進來，將心情攪得忽上忽下。
想到即將要見到的人，以及面對的狀態，他無法平靜。
見到心上人的喜悅，與對親人和朋友的擔憂，交織在一起。
還有些難掩的困惑。
先不說高明哥哥是怎麽被抓住的，zero竭力想隱瞞的就是這次的見面？
那兩人聊著聊著忽然鬧翻了？所以，被琴酒用來威脅他？
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不過，真相就在眼前，無需考慮太多。
只要見到了人，一切都會清楚的。
他加快了速度，行駛在安靜的夜街中。
半夜「約會」，氣氛到位了。
也許，他的前男友早就在為接下來的見面做準備？
想想還真是有點可愛呢。
思緒嚴重走偏的公安輕笑了下，在接近目的地時，才收斂情緒。
深呼吸，調整心跳。
決裂後的第一次見面，希望能夠留下不錯的印象。
視線中出現熟悉的兩輛車，他停在了旁邊，發現少了一輛。
但高明哥哥一般很少自己開車來東京，這一點倒不是很主要。
保持鎮靜，從容地走向地下室裏面，依稀能聽到談話聲……
說話聲隨著他的走近而消失。
然後，在幽暗的燈光下，他看見了久別的戀人。
與記憶無差的完全符合他喜好的臉，瞬間勾起了無數回憶。
甜蜜的、難過的……
能夠反映出戀愛的真實感的那些特質。
他想著應該主動打招呼，揚起笑，擡起手，“好久不……”
“景光——！”降谷零暗罵了一聲，對這倆有意無意的對視已經忍無可忍，絕不允許！
琴酒神色微妙，收回視線，轉到波本身上，心說：有必要這麽激動嗎？你都破音了啊。
諸伏高明已經擺出了「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驚訝」的態度，迅速抽離哥哥的身份，做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圍觀者。首先，學會閉嘴。
“太好了，你來救我了。”降谷零無比感動，就差雙目含淚了。
如此做作……
琴酒嫌棄地往旁邊避了避，再次感慨：戀愛的紅方簡直是傻子。
話說回來，這一幕好他媽熟悉啊！
諸伏景光：“……”
zero…
這和你之前對我的態度，似乎不大一樣？
而且，我認識的zero遇到危險可不會求救。
剛才要喊的難道不該是：「你快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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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要進入今天的正餐了。”降谷零笑容可愛，心態絲毫不受影響。
在此之前，他推測出琴酒誤會了他和景光的真實關系。但同樣的，他很清楚，僅此並不足以讓對方冒險主動找上來，更何況是私下約見。
能讓琴酒在意的、與他相關的事，思來想去只要早早退出舞臺的朗姆。
對那位要利用他反擊琴酒、最終先被幹掉的「上司」，處於波本的立場上，他是有那麽點惋惜的。氣勢那麽強，卻連決賽的資格都沒有…這才導致琴酒順利地消耗掉組織的戰鬥力，最終拿下了掌控權麽。
不過，既然死了還能讓琴酒在意，朗姆也不算太糟糕嘛。
琴酒並不感冒，笑容再可愛的公安也是敵人，更何況這笑容裏還摻雜著幾分了然——這是他最討厭波本的地方。
“我很好奇，你為什麽會這麽‘思念’我？”降谷零明知故問，心想在這場游戲裏，唯一的意外是吸引他來的誘餌了——他掃了眼被綁起來十分從容的諸伏高明，不緊不慢地追問：“約好的不是下周嗎？”
有本堂和基爾，已經構成了見面條件，根本沒必要把景光的哥哥抓過來吧？
“白送上門來的，誰不要。”琴酒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道。
“……”降谷零眼神微妙，再次看向諸伏高明。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因為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加上地下室的回音，諸伏高明聽得很清楚。
“……是個意外。”
長野縣警十分惆悵，他當時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啊。
雖然與降谷零並沒有直接的關系，但莫名就有愧疚的感覺。
因為自己的行動、導致對方受到了牽制，這是事實。
降谷零轉開眼眸，豐富的經驗讓他本能跳過了詢問是怎樣的「意外」，重新將專註力回到琴酒的臉上，“所以，到底什麽事？”
“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雖然諸伏高明是他見過最配合的人質，但琴酒還是不希望對方知道太多，朝波本說完便自顧自地往外走。
甚至沒多叮囑人質一句。
降谷零眉頭微挑，到底沒說什麽，只是朝諸伏高明歉意地笑了笑。
畢竟是在琴酒的地盤，而且他有自己的計劃，不可能做出冒險解救人質的沖動行為。就目前的狀況判斷，兩人之間似乎有過私交，一個看起來像是自願充當人質的，另一個好像也沒有非要傷人的心思。
不過，說到底，琴酒是個罪犯，他不能把人想得太美好。
否則半年前的情況會再次發生——絕對不要再被當成傻子欺騙了！！
望著兩人離開時很默契的背影，諸伏高明：“……”
確定了，我只是順帶的。
那家夥根本沒有要「拯救」我的打算！
話說回來，明明很清楚彼此的身份，一個公安警察，一個據說是殺手的，為什麽還可以有商有量的？秘密約會…無論排除不排除私情都過分吧！
腳步聲漸遠，確定不會再回來。
他淡定的、用略有挑戰的動作，將放在褲子口袋裏的手機抽出來。
雙手自然下垂的綁架方式，多少有點不專業了黑澤君……雖然是我投機取巧的。
並不是想要報警，而是想看看，外面有什麽新的傳聞出現了。
哪怕是在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的處境中，他也要弄清楚一些事。
比如，警方內部——知道了真相的白鳥警官會做些什麽。
至於景光的覆雜感情……算了，還是不要為難自己吧。
不專業的殺手趁著夜色點了根煙，無視毫無保留地表示出嫌棄的公安，“讓我們抓緊時間，省去無聊的試探吧……你知道我想問什麽。”
降谷零冷哼，學著琴酒剛才的模樣聳肩，“不好意思，我對你遠沒有你想象中的了解。”有疑問不說…很明顯是要釣魚吧！我才不會上當呢！
琴酒撇了撇嘴，嘲諷道：“我想也是。”
你要是真了解我，也不會當初被我欺騙……呸！根本不是我騙的！！
是檔案、是瞎編亂造的boss的錯！！
“……打你哦！”公安雙目一瞪，盡顯威嚴。
過去的事再提，談話就沒必要繼續了！
“朗姆那家夥被我一槍斃命，嘖，我得承認當時太沖動，沒給那老家夥留下說遺言的機會。結果，害我有些事搞不太清楚，心中煩躁得不行，每天都想開著我的「魚鷹」掃射東京塔。”
殺手的威脅十分直白，就是當著公安的面說自己要搞壞事。
別人有1200萬人質，他也有。
隨時隨地，想咋樣就咋樣。
降谷零咬了咬牙，以一種不敢相信的眼神瞪著琴酒：“你……！”
本性終於暴露了嗎混蛋！
你這麽壞，還那麽能裝！
琴酒完全沒有壓力，舉起了半途撿回來並上膛了的手/槍，“盡職盡責把國家當成戀人的公安，你要怎麽選擇啊？是配合我，獨自走上死路，還是拉著無辜的人質們陪你一起下地獄呢？”
他揚起惡劣的笑容，十分坦誠：“別看我是個十足的壞蛋，偶爾也會念念舊情，如果你老老實實配合我，我會心情很好地給你留個全屍，並且發誓不會傷害任何一個無辜的人……比如最近的那個。”
降谷零覺得很真實，忍不住譏諷回去，“這才是你的真實面目。”
真該讓景光看看！
他就是被你的假象吸引、欺騙了，才會做出不明智的抉擇！
“那不是當然的嘛。”琴酒還挺自豪，“我可是大壞蛋。”
降谷零很想問他：以前怎麽不承認，還總搞些惹人誤會的事。
但凡，琴酒當初有現在一半不做人，他也不會……
算了，往事不要再提，哪怕真的難以釋懷。
“有幾次朗姆的行蹤詭異，我發現他關註的東西跟你重合了——你不會忘記富山女士，門脅社長的妻子。”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分明早有了結論，“我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找到她…準確點說，是被你藏起來的她。”
琴酒表情未變，並不是非要藏起來的人，只不過是等價交換而已。
他只提供了一個住所，至於對方的安全問題卻不在考慮範圍。
殺手總是現實的，已經失去了價值的人，哪裏值得他關註。
“我問過，她手裏握有的證據，全部交給你了。”
“然後呢？”殺手不由地蹙起眉頭，不確信地盯著一臉嚴峻的公安。
總覺得有一種被逼問審訊了的微妙感。
應該是錯覺……吧？
“那女人不會告訴你，裏面有我的把柄吧？”
那可真是想多了，就算是未知生物……
已經消滅的東西頂多讓他心有餘悸，卻不可能真正威脅到他。
何況，以目前的情報根本不能推測出太多，他這個當事人做不到的事，波本更不可能做到。畢竟正常人（僅限於未知生物這件事上）都不會往那樣不科學的方向思考……沒看蘇格蘭都只把他當成騙子嗎。
“不是。”降谷零搖頭否認，“她只是告訴我，除了你以外，還有其他人在尋找那些東西——不用太感謝，我幫你確認過了，那人是朗姆。”
“……”哦，一點都不意外呢。
“你知道的，朗姆平常不愛主動出馬，除非是他認為很重要的、只有他自己能夠處理的事情。我發現他盯上了你，不僅僅是因為組織的權利問題，而是另外的……有什麽他很在意的、與你相關、甚至只有你才知道的……”
他說話的聲音悄悄緩了下來，帶著一股輕柔的試探。
很顯然，這招對身經百戰的殺手起不到效果。
琴酒百般無聊地點頭，脾氣不太好，“你要說的只要這些？”
降谷零秒懂：有秘密，要扒出來非常困難。
因為當事人太有把握，幾乎是囂張到沒有顧慮。
“那天他之所以改變主意，不殺我，是為了從我口中得到某個答案。”
點到為止，多說無益。
盡管對具體的情況不夠了解，但方向已經確認，朗姆對琴酒的一系列行動是有懷疑的。當時，兩人已合作對那位出手，可以先排除與琴酒本人的身份、任務、在組織做過的一切相關，畢竟組織沒那麽在乎人品。
有哪裏讓朗姆在意，不惜放過他這個臥底，也要撬出答案？
他只能想到警方這邊，即：琴酒與警方的「親近」的不同尋常的表現。
檔案是真是假已經無從得知了，但他想，朗姆要知道的肯定不是這個。
估計檔案擺到了朗姆的面前，人也只會當做是那位派下去的任務吧。
……嘖，果然壞人了解壞人，只有他們這些好人上當了！
可是能從他口中撬出來的（假設而已，現實根本不可能），除了答案，只有他知曉的，琴酒跟警方的某些接觸，以及門脅社長那個案子中的疑點、從杯戶飯店中順走的資料……它們指向的都是某個不知名的軟件程序？
恰好，朗姆曾經對此表現得很在意，甚至主動現身與他一同調查。
如果把兩件事聯合起來看待，得出的結論會是：朗姆覺得琴酒的變化，是由那個東西所引起的。
再發散思維想想：假設琴酒從來沒有「利用臥底掃清障礙」的心思——這一點其實很奇怪，與別人口中的（貝爾摩德、朗姆等黑方重要人物）的性格相差太大，按照他們的說法，如果是琴酒，在發現臥底時不會考慮太多，會直接了當的殺死。再結合自身的經歷，以及基爾說的異常……
難道琴酒有不得已，無法向他們出手的理由？
接近警方，無法親手殺死臥底……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在神秘的未知世界中，並非完全不無可能。
“所以，你現在能「親手」殺死我？”他看著伯/萊/塔，試探地問。
琴酒瞳孔微縮，隨即放松，由衷地誇獎：“你比他們聰明。”
他知道波本猜到了什麽，但還是那句話，無法證明。
“但聰明人總是死在前頭。”
降谷零眨了眨眼，大約明白了，“我可不想這麽無價值的死掉。”
方向對了！
就是說，一個壞人眼中的絕對壞人，不可能改好。
一旦做了反常的事，必定有不得已的原因。
“我手上的確有些東西，你想要，我可以給你。因為它在我手裏發揮不了作用。”殘缺的信息，拼湊不起有用的，只有在對的人裏才能變廢為寶。
至於，琴酒得到東西後，會不會給世界造成影響……
那要看決戰中活下去的人是誰了。
“好了，我對你為什麽會反常不感興趣，讓我們回到正題上吧。”說著半真半假的話，淺金發的公安眼神往裏一瞥，說：“再一次請求你，放他離開，他與整件事沒有半點關系，有我在不就足夠了嗎？”
琴酒吸了口煙，覺得波本當他傻。
如果最終目標是波本，他怎麽可能會放掉長野縣警？
有沒有人質在手的區別可大了！
“還是，你沒有自信，能夠控制住我？”
“激將法對我沒用。”琴酒忽然覺得，他倆站在一塊「友好」聊天，這一場景還挺奇怪的，立刻轉移了話題，“再說了，我的目標可不是你。”
降谷零微楞，馬上想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方，“你想見景光！？”
“我想要我的東西。”殺手冷漠臉，盯著公安略懷疑的臉，輕哼了聲，“不過，我已經有答案了。”
“什麽？”
“朗姆不可能比我知道更多。”
找曾經的研究員一事，還得靠他自己。
“…………”
“我只需要順著你的行動路線，順藤摸瓜必定能找到。”
雖然
朗姆不知道未知生物，但私底下必定收集了不少情報。
boss做事沒那麽仔細，瞞不過有心人。
特別是，朗姆那樣有野心，一直盯著、想取而代之的人。
大膽推測，至少有兩個人被朗姆盯上了。
只要通過這兩個人，不愁找不到剩下的。
人生活過，一定會留下痕跡。
降谷零不是很高興，反問：“有我幫忙不是更快？”
“你們死了，我不用著急。”
“……”
確實，秘密只要沒在意的人存在，就不會被探索。
就算被發現，也不過是路邊的小石子，不會引起其他人的目光。
他自己因為在意才去調查，卻沒有嘗試著去說服別人。
就連風見知道的都不多。
“你有沒有想過，我早把人控制住了？”
好歹是個公安，抓個嫌疑人了解下情況還是行的。
琴酒笑了，“這麽說，我要襲擊的是公安總部？”
降谷零一臉無語，並且還真有點不適應。同樣一句話，他想要再說一遍：你當初表現出這一面，我們也不至於誤會啊！
“我想起了很多過去的事……”
殺手頓了頓，有些詫異、又似乎在意料之中：要敘舊嘛，很正常了。
就是，沒想到波本也有這麽個破習慣。
回憶過往、感慨物是人非之類的。
“當初遇到事情，口口聲聲要報警的你，與現在相比真是兩個極端。”
“……”哦，原來是諷刺我的，那沒問題了。
既然人在公安手裏，而且已經被套出了情報，再糾纏就沒有意思了。
琴酒做了一個反派該做的事，“現在，是我開/槍威脅你，強行綁住你，順便殺了裏面的人；還是你自己乖乖交代所有？說不定我會考慮放掉他。”
終究，還是要回到原點的。
只要波本不交代，他的威脅就會沖上來。
人質在手，果然不一般吧。
降谷零吐出口氣，只覺得這家夥卑鄙無恥，“事實上，他什麽都不知道。我個人猜測，他跟傑克還有威爾在做同一件事，但他連那兩人的名字都沒聽說過！你想要的信息，從我口中是得不到的，不是嗎？”
“哼。”殺手冷酷無情，“那你沒用了。”
“呵……！”沒用就沒用，大不了打起來！
琴酒直接開/槍，卻沒有打中要害，這一次不是被未知生物控制，而是波本並不是真的沒有用處。他還打算計劃著怎麽活用這一張牌呢！
“這樣吧，給你的「戀人」發條信息，說你還有長野縣警被我控制了。”現在，先把前任弄過來，開個戰暖一暖場子。
“……還說你不是想見景光！！”降谷零憤怒吼完，再度找回了狀態，“我說過了吧，別靠近我的……”
“差不多得了。”大哥無情地打斷，“你真不適合演戲，波本。”
“什……”有一百張面孔的公安臥底震驚失色。
這算什麽？
專業性被侮辱的感覺！！
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你不能瞧不上我的「演技」啊混蛋！
到底是……哪裏的問題？
這麽快就發現了，我說的和景光戀愛的謊話嗎？
難道最開始琴酒是不確定的狀態，通過他的反應來反向確認嗎？
嘖，不愧是曾經的Topkiller，心機如此深沈！
“說了這麽多，你的目標不就是想要我見他？”琴酒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波本的心思，並且為之找到了合適的理由，“想要證明我和你，誰在他心裏更重要？看來你也不如自己想象中那麽有自信嘛！”
“……”這理由簡直和他想的一模一樣，讓他不得不懷疑：
你就是很想見景光吧！
何必找理由呢！？
降谷零莫名感到整顆心十分疲憊，無力辯解，“…是這樣。”
“哼！”
“我是想讓你看清楚後死心。”就算是子虛烏有的事，氣勢要起來！
讓景光出面是計劃中的一環，在他將一切鋪墊完成以後。
至於成功率……50%不少了。
而且，三對一，他們勝算也更高。
琴酒把七星煙丟地上，踩了一腳，真心地跟剛達成友好協議的公安說：“我真搞不懂你們。甜蜜戀愛，還需要向前男友證明嗎？”
“不是哦。”降谷零微笑：“我只是想讓你感受一下。”
前男友和別人在一起了的痛苦。
可別說你不在意，我反正是不相信的。
“正義和執法被你丟出腦海了嗎？”
“……琴酒，你要是不會說話就保持沈默好嗎？”
真的別說了。
我TM被騙，你不會說話占據了一半好麽！
要不是你總是說那些會引人誤會的話，我何至於如此！！
琴酒蹙眉，感覺自己被汙蔑了，他說的話有問題嗎？
“先自己反省吧！”
說到底，還是紅方的思路跟正常人不同，他跟不上才會被誤解。
……
諸伏高明打開網頁，找到半年前忽然出現的、只有部分警察才能進入的論壇裏。在這裏，他們很少討論其它，只討論一個人。
沒錯，那個人就是，被黑方成為「琴酒」的黑澤陣。
被一致認定是為了某個目標忍辱負重的同伴。
最後又被別的部門否認的、據說罪大惡極的頂級殺手。
剛開始這論壇是在東京警視廳出現的，後來推廣到了縣城裏，但進入十分嚴格，必須要有人推薦，還得經過高層的審核才可以。
他是無意間從黑田課長那知曉，並獲得推薦的。
能夠迅速通過，大概是因為，他和黑澤有過接觸吧。
盡管，他的親弟弟景光，貌似被歸為了另一類，「不能進入」的名單。
之前很多消息都是通過這個渠道，用彼此能看懂的密碼交流的。
現在……
他比較想知道，作為經常出沒、黑澤的堅定擁護者、白鳥警官的打算。
在聽到了黑澤親口承認後，就算是白鳥警官也不能再自欺欺人吧？
但結果讓他有些驚訝，沒有新的討論……
也是，剛接受了那樣勁爆的消息，需要時間緩緩很正常。
可……
我被綁架這件事，沒有一個人在乎嗎？？
在確認黑澤君是殺手後，難道不該先擔憂我的處境？
長野縣警抿了抿唇，多少有點傷心，只是時間不等人，在不清楚外面兩人還要多久回來前，他得抓緊時間做點什麽。
視線停留在其中一個帖子上，標題很醒目：【論我方戰鬥力與隔壁對手間相愛相殺的可能性，究竟誰才是那個「本命」……】
曾經的他很從容地賭了親弟弟一票。
雖然當時景光處於失戀的狀態，可畢竟有感情基礎，比起完全陌生的FBI搜查官啊、很厲害的公安警察啊，他選擇親人是符合情感與理智的。
畢竟，他還親眼見過，那兩人在一起時的暧昧狀態。
萬萬沒想到……
今天的所見所聞徹底擊碎了他的信心。
作為哥哥，他很不願意，卻只能忍著心痛在回覆中澄清：
【向各位同僚道歉，是鄙人過於執著，沒料到年輕人的感情如風一般，不可捉摸。——沒錯，黑澤君已經和諸伏……】
不，不能把沒經確認的NTR說出去，太毀了！對三個人都不好！
他沈思了幾秒，修改成：
【黑澤君有了新的生活，愛情不是他最看重的。】
畢竟是隨時能NTR前任的男人，要說把愛情看得很重要，他是不信的。
回覆完畢，他再次思考，覺得不能坐以待斃，便主動聯絡白鳥警官。
通過短信的方式。
【白鳥警官，您…還好嗎？】想勸人看開點，又不好開口。
可把不擅長此道的哥哥糾結壞了！
白鳥警官的回答很迅速，幾乎是秒答：
【我…還好。倒是您，危險嗎？】
他盯著內容幾秒，無端品出苦澀的滋味——果然沒法不在意。
【…還好。黑澤君把我綁在地下室裏，跟匆匆趕來的…公安警察降谷零密談去了。】話要一次性說全，不然等人回來，想說都沒機會說。
白鳥警官十分震驚，回覆了一排感嘆號。
接著是質疑：【公安為什麽要……他們就那麽迫不及待嗎！？】
雖然但是，公安迫不及待逮捕犯罪分子，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抱歉，我還沒有接受現實…你現在在什麽地方？需要支援嗎？】
總算關註到他了！
他都有些感動了呢！
但是，要不要立刻通知，他面上閃過掙紮。
如白鳥警官一樣，還沒有接受現實，心中還保留著一線期待。
但想到被隱瞞了許久的真相，造成的本該是同伴卻互相質疑的現狀，他將地址發了過去，並在信息中強調自己沒有受到任何不好的對待。
被綁架是自願的。
捆綁不結實是真實的。
一路上沒有被蒙住雙眼、記住了路線也不單單他自己的功勞。
總而言之，他可以自行得出結論：黑澤沒有傷害他。
即使將狠話掛在嘴邊，行動上仍有留情。
剛把消息發出去，還沒糾結要不要順帶告訴景光時，回來的腳步聲近了，他趕忙將手機塞回去口袋，繼續做一個無力反抗的人質。
看著兩人同步走來的身影，他再一次沈默了：
這種達成了一致條件的默契！
你們別真的把景光忘記了啊！
“諸伏先生…”降谷零擺出友好的姿態，因為很久沒見的緣故，試圖喚醒對方的記憶，“我是hiro的好朋友，中學時，我們曾見過。”
諸伏高明矜持地點頭，瞄了眼琴酒，冒著被殺的風險提醒：“我知道，小景在信中經常提起你。”
降谷零眉眼彎起，挑釁地看著琴酒，“沒錯，我們……”
“既然成為了戀人，就不要……”剩下的話，內向的警察說不出來。
總之，“他很看重你，不要輕易背叛他。”
“…………”
前一秒僵硬，後一秒心虛。
愛說話的公安卡殼了。
為什麽連景光的哥哥都知道……是剛才說話沒控制好音量嗎？
瞞著景光和琴酒達成協議，即使是假的、互相利用，也是一種背叛吧？
琴酒撇了撇嘴，用毅力忍住不耐，要不是覺得解釋會引起更深的誤會…
他不嫉妒，真的不嫉妒，有錢有勢的現任boss不愁找不到對象！
“嗯咳。”降谷零堅強地找回了主場權，“那個，諸伏先生，我們商量過了，現在可以放你回去。你……”
“我不回去。”情報收集只能靠我了！
“……”諸伏哥你怎麽回事！？
諸伏高明望向琴酒，似有探究之意，“你…決定了嗎？”
被問得莫名其妙的殺手遲疑地點頭，“大概。”
諸伏高明糾結了許久，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最終還是沒忍住，說：“感情不是那麽隨便的事，它需要遵守一定的道德。”
你們不能這樣互相NTR啊！
你愛我，我愛他，他愛他什麽的，實在是不適合。
感情還是單純一點比較好。
“……”
“……”
沒有道德的組織代號同事陷入沈默。
降谷零屬實不能理解，紫灰色的眼眸盯著高明哥，一字一句地強調：“我和景光先遇上的。”
諸伏高明：“……”
“要說不道德，那也是他這個中途插足的！”
“……”
琴酒不接受，反駁道：“我也是受害者！！”
“……”完了，景光渣男實錘！
降谷零不可思議，發出尖叫，“你有臉說你是受害者？！要不是你，景光怎麽可能……”
“收起你的個人偏見，他在我面前可不是被動的。”琴酒無辜極了，雖說那段破感情他沒當回事，但總是被誤認為出錯的一方，他也很煩躁好麽！
諸伏哥哥
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接下來……
“如果不是他追著我不放……”嘖！感覺更糟糕了！
“……”
“……”
一不小心暴露了什麽呢，黑澤君。
原來渣的真的是你，小景……
哥哥覺得無法面對你了。
降谷零冷下臉，“那都是為了得到你的信任。”
“我知道。”琴酒恢覆冷靜，他可不想表現得斤斤計較，大度的男人胸懷大海、放眼的是全世界，感情那玩意壓根不配存在。
諸伏高明長嘆一聲，為自己不長記性胡亂開口感到後悔，“…你們現在做的事，可以扯平了吧？”
這是哥哥唯一能為你做的了。
降谷零：“……”
心虛極了。
琴酒冷哼，並不以為然。
畢竟高明被綁架不是他主動的。
“機會只有一次，你確定不離開？”
諸伏高明轉了轉眼眸，輕輕搖頭，“我有責任知道，我帶來的後果。”
琴酒立馬回頭看波本，“你聽見了，不是我不放任哦！”
無F**K說的公安臭著臉，痛心地看著諸伏高明，將對方打入了執迷不悟那一類。時間積累的經驗告訴他，千萬別去質問「信我還是他」，得到的結果絕對會讓自己氣悶。
“你不考慮景光的感受嗎？他知道了會擔心的。”
肩負著重責的長野縣警再次拒絕，“我不求他理解。”
“……”你們都是被琴酒蠱惑了吧！！
欣賞到了波本有苦難說的表情，大哥很滿意地進行下一個步驟，“去那邊，擺好姿勢。”有圖有真相，省掉了解釋的麻煩。
諸伏高明仿佛明白了什麽，表情一言難盡。
“……我拒絕！”降谷零的臉色更黑了，公安是有尊嚴的！
更何況，他是來覆仇的，豈能任由琴酒擺布！！
“是你提議的。”
“但我不接受…”有志氣的公安再次瞅了眼被綁著的長野縣警，以死相逼，“有很多種方法能達到目標，憑什麽讓我丟臉！”
諸伏高明：“……”
給你丟臉了還真是不好意思啊。
沒耐心的殺手只好掏出了伯/萊/塔，親切微笑：“重新說。”
“這樣不是很好嗎，用槍指著我。”
“……”你愛好還真是特別。
“別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公安齜牙咧嘴，想打人。
琴酒不欲爭辯，保持著姿勢，給波本來了幾張連拍。
順帶還讓自己的手臂和愛/槍客串了下。
他把簡訊發給波本，習慣性地下令，“兩張一起發。”
效果雙倍。
照片可能偽裝，電話號碼可沒那麽容易。
降谷零冷漠臉，一個字都不想說。
第一次幹這種活，心情多少有點不太平靜。
Hiro……會跟我絕交的吧？
明明近在咫尺，他卻沒法拯救任何一個人。
……
始終放心不下的諸伏景光猶豫著，還是來到了發小的住所。
不管是真餵狗還是假餵狗，他希望小夥伴可以不要把事情悶在心裏，學會找同伴分擔。
剛走到門口，短信提示音響起，他順手拿出來看，瞳孔緊縮——
被綁住的高明哥哥！
被槍指著的小夥伴！
還有那只手臂……毫無疑問，是琴酒的！
號碼是小夥伴的。
有人用著zero的手機，給他發了這兩張照片。
那個人除了琴酒不作他想。
所以……
我的前男友綁架了我哥和我的發小來威脅我？？
看著照片後面附上的地址，公安警察心情十分覆雜。
想見我，何必搞這些花裏胡哨的，一句話就能解決啊。
他試著撥打前男友的電話，毫無懸念，依然是不能接通的狀態。
不管怎麽說，這個約他必須赴！
並且單獨赴約，不通知另一個合作夥伴。
FBI會找到別的活的。
……
天色已經很晚了。
收獲滿滿的松田和伊達兩位警官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有一句沒一句的交流情報。
從走訪的情況來鎖定，黑澤之前的住所位置。
答案意料之中，已經人去樓空。
很明顯，不希望與老朋友見面的銀發男人，在發生案件後，第一時間收拾東西離開了，甚至大方的舍棄了兩個月的租金。
這還不算什麽。
人一旦融入人群中，就很難再找出來。
他倆本來都沒抱什麽期待了，但一個鄰居悄悄地告訴他，說：“我懷疑這房子鬧鬼，或者說那個男性租客有問題！明明我親眼看著他離開，可是他家裏還是會發出動靜……”
聽起來很神奇，然而相信科學的警官們對視一樣，默契得出結論：
這房子裏還住著另一個人！
被黑澤刻意藏起來的人！
“…幸好諸伏沒有來。”伊達航心有餘悸。
年輕人的戀愛觀，他這個馬上要結婚的成熟男人是不懂的。
不過，就算是再大度的人，在發現有人跟自己一樣的經歷——得到了某個人的特殊對待，可能連耳鬢廝磨時的情話都一模一樣——都不能開心吧？
萬萬沒想到，黑澤居然藏了其他人……
松田陣平徹底被磨平了脾氣，有氣無力地說：“也許不一定是。”
伊達航沈思了三秒，幹笑：“我想不出別的可能……”
“……”
可惡！被別人的戀愛洗腦了，根本沒辦法正常思考啊！
黑澤…你過分了餵！！
藏人的把戲還能來第二次？
這又是你的第幾任小情人啊？
“這件事…”伊達航面色為難，“真的不告訴景光嗎？”
“你剛才不是在慶幸？”
“但是瞞著朋友這種事，總覺得自己好像也臟了。”
“……這種時候就不要擅自加道德的枷鎖了吧！”
根本沒辦法開口啊。
「景光，你先坐好，喝口水。我們跟你說件事——
你心上人在外面藏別的人了哦。」
沒辦法，語氣太難把握，說出來太難了。
伊達航嘆了口氣，理智地想起了另一個小夥伴，“零也受不住吧。”
對，不僅是掌握說話尺度的問題，還有該告訴誰的問題。
到底誰才是真愛，他倆現在也分不出來啊。
三人/多人行…正總有一個/幾個是暗戀。
“別說了，商量後再決定吧。”松田陣平趴在方向盤上，放棄人生般的無聊臉，拿出手機、習慣性地點開論壇。一天過去了，看看有沒有新鮮事。
伊達航不再糾結，探頭掃了眼，好奇地問：“白鳥今天出現了嗎？”
日常維護，喊一句「我相信黑澤」的口號，大家都習慣了。
睡覺前沒看到都會睡不安穩的程度。
“不……”松田陣平發現有個討論人家感情的帖子頁面增多了，懷著覆雜的心情點進去，然後看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諸伏高明的留言。
所以，輸的人是景光？
親哥哥都承認了……
“不對！”
“怎麽了？”
小夥伴突然跳起，差點把正要喝水的伊達嚇一跳。
松田陣平眉頭皺緊，大腦快速運轉：
這個賬號以前是堅定的站景光的，現在……說得那麽肯定，難道是親口從當事人的口中得到了結論？
如果是景光的話，大概率不會反駁，畢竟是有勇氣改姓的人。
那就只有……
“有人搶先遇到了黑澤。”
而且還聊得很愉快。
餵餵，說好的無情殺手呢，見到警察還能閑聊，你是有多……
嘖，不知道該說無畏，還是沒心機。
伊達航也看了一遍，他的感想是：“所以，白鳥怎麽還不發帖？”
天晚了，辛苦了一天，好想回家睡覺啊。
愛情什麽的，就讓它隨風而逝吧。
松田陣平若有所思，想到離開警視廳前，見到的心事重重搜查一課，手快給短期搭檔發簡訊詢問：【佐藤，你們是不是有那家夥的消息了？】
伊達航見狀嘆了口氣，重新拉好安全帶，“好吧，加個班。”
佐藤警官的回覆隔了幾分鐘，措辭很謹慎：【確實見過……如果工作不忙，松田君可以來老地方，我們正在商量。】
“……可惡！”你們是在躲著我開會吧！？
論壇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更新，該不會就是在防著我們吧？
說起這件事，火爆脾氣的交警怒踩油門，汽車“嗖”地一下，直飛警視廳。老地方不過是搜查課的公用辦公室，沒事時很方便開個會。
當時，他並不知道其他警察有可以暢所欲言的地方，還是無意間發現宮本和佐藤不正常的對話，才推斷出來的。沒想到，他身為警視廳的一員，居然被排斥！還有伊達……！怎麽著，他倆沒資格進去？
他氣憤地去找松本管理官，然後得到了——你和公安部那邊太親密了？
因為擔心告密，所以才……
呸！！！
憑什麽啊！
他們不服！不帶這樣排斥的！
在關鍵時刻，他哪一次選擇了景光或零？
不能因為過去的情誼，就否定了他一顆想要追求真理的心啊！
總之，這些日子，他做到了承諾，沒有將這些事告訴別人，但……
為什麽開會不通知？？
“今天的議題不會跟黑澤藏起來的人有關吧？”伊達航跟上了腳步，在飛馳的汽車上，淡定思考。
松田陣平憤怒的情緒平覆下來，沈默幾秒，說：“看情況。”
如果無關，那就不要主動提起。
……
諸伏景光開著車，晚風從窗外吹進來，將心情攪得忽上忽下。
想到即將要見到的人，以及面對的狀態，他無法平靜。
見到心上人的喜悅，與對親人和朋友的擔憂，交織在一起。
還有些難掩的困惑。
先不說高明哥哥是怎麽被抓住的，zero竭力想隱瞞的就是這次的見面？
那兩人聊著聊著忽然鬧翻了？所以，被琴酒用來威脅他？
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不過，真相就在眼前，無需考慮太多。
只要見到了人，一切都會清楚的。
他加快了速度，行駛在安靜的夜街中。
半夜「約會」，氣氛到位了。
也許，他的前男友早就在為接下來的見面做準備？
想想還真是有點可愛呢。
思緒嚴重走偏的公安輕笑了下，在接近目的地時，才收斂情緒。
深呼吸，調整心跳。
決裂後的第一次見面，希望能夠留下不錯的印象。
視線中出現熟悉的兩輛車，他停在了旁邊，發現少了一輛。
但高明哥哥一般很少自己開車來東京，這一點倒不是很主要。
保持鎮靜，從容地走向地下室裏面，依稀能聽到談話聲……
說話聲隨著他的走近而消失。
然後，在幽暗的燈光下，他看見了久別的戀人。
與記憶無差的完全符合他喜好的臉，瞬間勾起了無數回憶。
甜蜜的、難過的……
能夠反映出戀愛的真實感的那些特質。
他想著應該主動打招呼，揚起笑，擡起手，“好久不……”
“景光——！”降谷零暗罵了一聲，對這倆有意無意的對視已經忍無可忍，絕不允許！
琴酒神色微妙，收回視線，轉到波本身上，心說：有必要這麽激動嗎？你都破音了啊。
諸伏高明已經擺出了「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驚訝」的態度，迅速抽離哥哥的身份，做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圍觀者。首先，學會閉嘴。
“太好了，你來救我了。”降谷零無比感動，就差雙目含淚了。
如此做作……
琴酒嫌棄地往旁邊避了避，再次感慨：戀愛的紅方簡直是傻子。
話說回來，這一幕好他媽熟悉啊！
諸伏景光：“……”
zero…
這和你之前對我的態度，似乎不大一樣？
而且，我認識的zero遇到危險可不會求救。
剛才要喊的難道不該是：「你快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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