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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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李響坐上副駕駛之前，臨時買了一條軟中華，果然有用武之地。
“喲，李隊長！”年長便衣熱絡地跟他勾肩搭背，象征性推拒兩下塞到手裏的一盒中華煙，轉手揣進兜，“領導指派，我們也沒辦法啊——嗐，李處長這話說的……”
李響又在煙盒下墊了二百塊錢：“到底也是市政府的人，真出了差錯受了傷，這光天化日的，怎麽跟領導交代？”
兩名便衣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起來：“說的也是，犯得著麽？犯不上！”
年輕便衣的目光對準粉毛黃翠翠，板起臉嚴肅道：“你這個不能亂拍，知道麽！趕緊刪了！嚴重妨礙公務，我們能直接銬了你！”
黃翠翠手動給小號發了個備份，當著平康派出所的面刪了視頻，李響趕緊把摘了手銬的譚思言推上車，臨走時還跟對面兩位套近乎：“有空請二位吃飯！”
譚思言的手腕被刮破了皮，火辣辣的疼，他沒心思在乎那點血跡，安全上車了，還氣呼呼的。
“他們……他們這是暴力執法！”
“暴力執法算什麽呀，所長陸鵬還刑訊逼供呢。”黃翠翠倒檔後退，“金蓮茶樓的老板，現在是冬天做針灸，夏天喝中藥。”
副駕駛和後座同時傳來憤慨的聲音：“這個畜牲！！！”
“消消氣，喝口水。”
譚思言喝了兩口自帶的茶水，歇了口氣，道謝：“今天多虧你們，不然都不知道會被他們帶到哪裏去——李響，你怎麽知道他們來找我啊？”
“我在平康派出所有個朋友，她給我報的信。”
“噢——”既然是李響的線人，那就不好多問了，譚思言側頭看向司機，“這位女同志，也謝謝你哦，您貴姓啊？”
李響沒忍住，發出了快樂的嘲笑。
“沒事兒，您叫我雷鋒就成。”黃翠翠逗他一句，轉而問譚思言正事，“他們為什麽突然下手？你幹什麽了？”
“龔開疆的案子正在調查，要找人談話，按理說談不到我，我就給他們寄去了舉報信和證據。”
“原件證據嗎？還是覆印件？”
“覆印件。”譚思言有些氣憤，更多的是失落，“我就想看看，信寄出去之後，來找我的是紀委，還是別人……沒想到，平康派出所也被趙立冬腐蝕了。”
“平康派出所是被高啟強腐蝕的。”黃翠翠糾正道，“趙立冬和高啟強之間好像關系不太和諧，難怪剛才那兩個人這麽輕易就放了手——還好不是蔣天，蔣天在龔開疆的案子上起到了相當負面的作用，他可能正因為追蹤器的事對趙立冬指天誓日下保證呢，就算趙立冬相信他，為了避嫌，牽涉龔案的事也不會再讓他出手了。”
蔣天暫時靜默，趙立冬就只能聯合高啟強按死龔案，龔開疆任青華區區長那幾年，可沒少給高啟強開綠色通道。在龔案上抗衡紀委，符合二人共同利益，但幹掉公職人員就有點超出高啟強的接受範圍了，06年高啟盛的教唆販毒罪讓光頭勇頂鍋，那時候高家雖然陷入危機，但還沒到連刀兩個公職人員給趙立冬獻投名狀的地步，況且那陣子，連趙立冬自己也要四處找人保前途，沒功夫管高家。
陰差陽錯的，現在的高啟強並不像原劇情中那樣，暴虐到所有敢忤逆高家的人，無論是否身負公職，全部殺了就埋。
所謂敢與不敢，只在一線之間，一旦觸及到根本利益，高家也沒什麽不敢的。不過，譚思言試探性提交的覆印件中沒涉及莽村項目，從紀委那邊探出的口風來看，上面還是不想輕易動當年莽村的事，牽扯到公家工程，怪麻煩的。既然如此，他也就沒必要為了龔案甘替趙立冬去冒這麽大的殺人風險。
高啟強可以對趙立冬的暗示裝傻充楞，暫時放生譚思言，但平康派出所所長收到領導指示，就不能兩眼一閉啥也不管。
陸鵬不想惹一身騷，沒親自動手，讓兩個下屬過去，教訓教訓就得了，說到底，龔案和譚思言，跟他都沒關系。
你趙立冬再能耐，也沒法給我從所長直提成廳長，我跟你玩兒什麽命？
“那倒是不用擔心陸鵬跟趙立冬那邊添油加醋。”
黃翠翠接著李響的話，提醒譚思言：“請幾天假，就說身體不好在家養病，服個軟，躲幾天。”
“躲幾天可以，服軟……我可做不來。”
“你要做的來啊——這不就靠你收集罪證了麽。”
“離得太遠了，其實很多事，都缺少證據，我根本碰不到，你們說的高啟強，我更是都沒有見過的。”
“不著急，凡事先保證自己的安全，不然像今天這樣，太危險了。”李響道理講的清楚，輪到他自己就不是這一套了。
“你也一樣，別太有獻祭精神了，你們這些人多活一個是一個。”
“什麽叫‘你們’？”
“如果我是趙立冬，現在車裏這仨人我是包殺的。”黃翠翠開了個地獄玩笑，“你們可能不知道，這輛車，其實算幽靈車。”
從司機到倆乘客，按理說不應該活到今天，可是譚思言不知道自己只是一部劇中的角色，他滿心仍是人間正道。
“他們這是草菅人命！他們要再來殺人，那就放手過來吧，我是不怕死的！”他說道，“更何況，我現在沒死。”
黃翠翠眨眨眼，將刺進眼角的假發發梢撥開，總算是意識到了什麽。
譚思言不僅沒有死，他還保留了京海公職，沒被趙立冬穿小鞋排擠到某個窮鄉僻壤去。
“這個……”她有些不可置信，幹巴巴地說道，“……可能是有人保你了。”
譚思言那股憤懣情緒終於輪轉到了好奇：“誰會保我啊？”
*
給趙立冬辦事不容易，辦好了拿利益，辦不好抗全鍋，甚至連別人的鍋也得一起背，問就是要顧全大局。
這是秦瑾經過八年前那場浩劫之後，悟出來的道理。
要不是她眼疾手快，發現京海突然出現了李修竹這號人物，連忙抱住大腿，她早就得蹲進大獄，然後重操祖輩舊業沿街乞討。
桌上是最普通的茶水，桌子對面坐著看似普通的人。
“秦主任臉色不好，最近工作有什麽困難嗎？”
“沒什麽困難，就是龔開疆的案子，怪折騰的，當年我在市政府二處的時候，也參與過莽村的項目，問一問，總得走個過場麽。”
從二處副處長到“市府二辦”主任，職級只提了半個，但權力可大不相同，也因為此，趙立冬再確定她不會反咬一口之後，仍然親近她。
“這回省紀委辦案，不知道怎麽回事，拖拖拉拉的。”李修竹皺眉，隨即話鋒一轉，饒有興致道，“政法委書記被撤了。”
“怎麽查到周書記身上了？”秦瑾記得這位書記萬事不管，確實能和龔開疆的案子瓜葛上，“瀆職？”
“你猜是誰舉報的？”
“誰？”
“肖霆，還記得她麽？”
“06年，稅務局稽查處的那位？”
一上來就大搞稅務檢查，逼得不少公司燒賬本炸倉庫，鬧了個人仰馬翻，不到一年就被調走了，據說臨走時留下一句話：我知道天下江河湖海沒有清的，但你們這也太濁了吧！
“你再猜，誰暫時接替京海市政法委書記的職務？”
“誰？”
“勃北市政法委書記安長林。”
*
“安長林預計三月初就職，需要準備點什麽送一下嗎？”
“什麽都不用送。”
徐雷看著茶盞，蠢蠢欲動開口：“碧螺……”
“沒有碧螺春。”黃翠翠預判了他的臺詞，“嫌棄我的紅茶，自己去廁所舀馬桶水喝。”
“怎麽從自來水降級成馬桶水了？！”徐雷撿起桌下的塑料瓶，怒道，“而且你要是正經泡紅茶我都不說什麽了，有拿冰紅茶往裏灌的嗎？！”
“冰紅茶怎了麽你呢？”黃翠翠大言不慚，繼續往茶壺裏灌裝，“你要是非得要綠茶類，也有冰綠茶。林秘書——給你們徐總換——”
一個有品位有格調的集團創始人徐雷輕輕崩潰：“不用！”
“你的脾氣隨你爹，動不動就暴躁。”她搖頭嘆氣，“生意上的事不夠你忙的？”
徐雷收斂了微微扭曲的五官，正色道：“你知不知道供電局要換副局長？昨晚京海商會宴請趙立冬，他把支持的候選人王力帶過去了。”
噢，她隱約記得這一集。
“你沒過去？”
“沒有，我要是去了也得起立給趙立冬敬酒。”徐雷撇嘴，“昨晚在場的都是京海本地商人，連蔣天也沒去。”
笑死，趙氏霸淩。
【我們京海市商會辦了一個超棒的party，你猜誰沒被邀請？——YOU！】
（舉起雙臂）（指向前方）（雙腿並成X型往後蹦）（七上八下地跳起激光舞）
“不知道高啟強又怎麽惹著趙立冬了，姓趙的讓他倒酒不說，席間三番五次叫他起來給王力夾菜。”
噢，她隱約記得這一集沒有這個【夾菜】這個橋段。
怎麽夾的啊？蘇培盛伺候年羹堯那樣嗎？
“趙立冬好像在故意羞辱他，上來一道新菜，就讓高啟強給其他老板添兩筷子，那群老總哪敢受著，一個個誠惶誠恐地起立端碗。”
萬惡舊社會時，剛進門的新媳婦被婆家立規矩，也沒這麽使喚的。
“也有坦然受之的，興達建材的郭總，挎著兩腿往哪一坐，鼻孔朝天。”徐雷用言語生動演繹，好像蹲桌子底下親眼看見了一般，“別的不說了，先給郭總點蠟吧。”
“默哀三秒。”黃翠翠配合道。
趙立冬這樣，不僅是給王力出頭，還因高啟強在譚思言事件上糊弄他。
“下頭的人不懂事，就該緊緊皮。”
這是趙立冬的一貫手段，緊皮緊到飯桌上去了。
“在此之前，高啟強應當嘗試收買過王力，不知道倆人怎麽談的。”
“不管怎麽談的，總歸是王力把高啟強的話告訴了趙立冬。”黃翠翠不忍直視，“他是外縣人，在本地還沒站穩腳跟，反而急著樹立權威嗎？”
也不一定，更可能是對京海這些人的手腕認知不足，鬥爭經驗匱乏，做了點幼稚的蠢事。
現在，對王力來說有一個好消息：叛逆黃毛高曉晨一直跟著媽媽在外面讀書，沒回京海，也就無法犯下228槍擊案，把王力嚇得當街尿褲子。
但是也有個壞消息：高曉晨不在，報覆王力的工作，就是龍虎兄弟的了。
呃……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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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響又在煙盒下墊了二百塊錢：“到底也是市政府的人，真出了差錯受了傷，這光天化日的，怎麽跟領導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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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思言的手腕被刮破了皮，火辣辣的疼，他沒心思在乎那點血跡，安全上車了，還氣呼呼的。
“他們……他們這是暴力執法！”
“暴力執法算什麽呀，所長陸鵬還刑訊逼供呢。”黃翠翠倒檔後退，“金蓮茶樓的老板，現在是冬天做針灸，夏天喝中藥。”
副駕駛和後座同時傳來憤慨的聲音：“這個畜牲！！！”
“消消氣，喝口水。”
譚思言喝了兩口自帶的茶水，歇了口氣，道謝：“今天多虧你們，不然都不知道會被他們帶到哪裏去——李響，你怎麽知道他們來找我啊？”
“我在平康派出所有個朋友，她給我報的信。”
“噢——”既然是李響的線人，那就不好多問了，譚思言側頭看向司機，“這位女同志，也謝謝你哦，您貴姓啊？”
李響沒忍住，發出了快樂的嘲笑。
“沒事兒，您叫我雷鋒就成。”黃翠翠逗他一句，轉而問譚思言正事，“他們為什麽突然下手？你幹什麽了？”
“龔開疆的案子正在調查，要找人談話，按理說談不到我，我就給他們寄去了舉報信和證據。”
“原件證據嗎？還是覆印件？”
“覆印件。”譚思言有些氣憤，更多的是失落，“我就想看看，信寄出去之後，來找我的是紀委，還是別人……沒想到，平康派出所也被趙立冬腐蝕了。”
“平康派出所是被高啟強腐蝕的。”黃翠翠糾正道，“趙立冬和高啟強之間好像關系不太和諧，難怪剛才那兩個人這麽輕易就放了手——還好不是蔣天，蔣天在龔開疆的案子上起到了相當負面的作用，他可能正因為追蹤器的事對趙立冬指天誓日下保證呢，就算趙立冬相信他，為了避嫌，牽涉龔案的事也不會再讓他出手了。”
蔣天暫時靜默，趙立冬就只能聯合高啟強按死龔案，龔開疆任青華區區長那幾年，可沒少給高啟強開綠色通道。在龔案上抗衡紀委，符合二人共同利益，但幹掉公職人員就有點超出高啟強的接受範圍了，06年高啟盛的教唆販毒罪讓光頭勇頂鍋，那時候高家雖然陷入危機，但還沒到連刀兩個公職人員給趙立冬獻投名狀的地步，況且那陣子，連趙立冬自己也要四處找人保前途，沒功夫管高家。
陰差陽錯的，現在的高啟強並不像原劇情中那樣，暴虐到所有敢忤逆高家的人，無論是否身負公職，全部殺了就埋。
所謂敢與不敢，只在一線之間，一旦觸及到根本利益，高家也沒什麽不敢的。不過，譚思言試探性提交的覆印件中沒涉及莽村項目，從紀委那邊探出的口風來看，上面還是不想輕易動當年莽村的事，牽扯到公家工程，怪麻煩的。既然如此，他也就沒必要為了龔案甘替趙立冬去冒這麽大的殺人風險。
高啟強可以對趙立冬的暗示裝傻充楞，暫時放生譚思言，但平康派出所所長收到領導指示，就不能兩眼一閉啥也不管。
陸鵬不想惹一身騷，沒親自動手，讓兩個下屬過去，教訓教訓就得了，說到底，龔案和譚思言，跟他都沒關系。
你趙立冬再能耐，也沒法給我從所長直提成廳長，我跟你玩兒什麽命？
“那倒是不用擔心陸鵬跟趙立冬那邊添油加醋。”
黃翠翠接著李響的話，提醒譚思言：“請幾天假，就說身體不好在家養病，服個軟，躲幾天。”
“躲幾天可以，服軟……我可做不來。”
“你要做的來啊——這不就靠你收集罪證了麽。”
“離得太遠了，其實很多事，都缺少證據，我根本碰不到，你們說的高啟強，我更是都沒有見過的。”
“不著急，凡事先保證自己的安全，不然像今天這樣，太危險了。”李響道理講的清楚，輪到他自己就不是這一套了。
“你也一樣，別太有獻祭精神了，你們這些人多活一個是一個。”
“什麽叫‘你們’？”
“如果我是趙立冬，現在車裏這仨人我是包殺的。”黃翠翠開了個地獄玩笑，“你們可能不知道，這輛車，其實算幽靈車。”
從司機到倆乘客，按理說不應該活到今天，可是譚思言不知道自己只是一部劇中的角色，他滿心仍是人間正道。
“他們這是草菅人命！他們要再來殺人，那就放手過來吧，我是不怕死的！”他說道，“更何況，我現在沒死。”
黃翠翠眨眨眼，將刺進眼角的假發發梢撥開，總算是意識到了什麽。
譚思言不僅沒有死，他還保留了京海公職，沒被趙立冬穿小鞋排擠到某個窮鄉僻壤去。
“這個……”她有些不可置信，幹巴巴地說道，“……可能是有人保你了。”
譚思言那股憤懣情緒終於輪轉到了好奇：“誰會保我啊？”
*
給趙立冬辦事不容易，辦好了拿利益，辦不好抗全鍋，甚至連別人的鍋也得一起背，問就是要顧全大局。
這是秦瑾經過八年前那場浩劫之後，悟出來的道理。
要不是她眼疾手快，發現京海突然出現了李修竹這號人物，連忙抱住大腿，她早就得蹲進大獄，然後重操祖輩舊業沿街乞討。
桌上是最普通的茶水，桌子對面坐著看似普通的人。
“秦主任臉色不好，最近工作有什麽困難嗎？”
“沒什麽困難，就是龔開疆的案子，怪折騰的，當年我在市政府二處的時候，也參與過莽村的項目，問一問，總得走個過場麽。”
從二處副處長到“市府二辦”主任，職級只提了半個，但權力可大不相同，也因為此，趙立冬再確定她不會反咬一口之後，仍然親近她。
“這回省紀委辦案，不知道怎麽回事，拖拖拉拉的。”李修竹皺眉，隨即話鋒一轉，饒有興致道，“政法委書記被撤了。”
“怎麽查到周書記身上了？”秦瑾記得這位書記萬事不管，確實能和龔開疆的案子瓜葛上，“瀆職？”
“你猜是誰舉報的？”
“誰？”
“肖霆，還記得她麽？”
“06年，稅務局稽查處的那位？”
一上來就大搞稅務檢查，逼得不少公司燒賬本炸倉庫，鬧了個人仰馬翻，不到一年就被調走了，據說臨走時留下一句話：我知道天下江河湖海沒有清的，但你們這也太濁了吧！
“你再猜，誰暫時接替京海市政法委書記的職務？”
“誰？”
“勃北市政法委書記安長林。”
*
“安長林預計三月初就職，需要準備點什麽送一下嗎？”
“什麽都不用送。”
徐雷看著茶盞，蠢蠢欲動開口：“碧螺……”
“沒有碧螺春。”黃翠翠預判了他的臺詞，“嫌棄我的紅茶，自己去廁所舀馬桶水喝。”
“怎麽從自來水降級成馬桶水了？！”徐雷撿起桌下的塑料瓶，怒道，“而且你要是正經泡紅茶我都不說什麽了，有拿冰紅茶往裏灌的嗎？！”
“冰紅茶怎了麽你呢？”黃翠翠大言不慚，繼續往茶壺裏灌裝，“你要是非得要綠茶類，也有冰綠茶。林秘書——給你們徐總換——”
一個有品位有格調的集團創始人徐雷輕輕崩潰：“不用！”
“你的脾氣隨你爹，動不動就暴躁。”她搖頭嘆氣，“生意上的事不夠你忙的？”
徐雷收斂了微微扭曲的五官，正色道：“你知不知道供電局要換副局長？昨晚京海商會宴請趙立冬，他把支持的候選人王力帶過去了。”
噢，她隱約記得這一集。
“你沒過去？”
“沒有，我要是去了也得起立給趙立冬敬酒。”徐雷撇嘴，“昨晚在場的都是京海本地商人，連蔣天也沒去。”
笑死，趙氏霸淩。
【我們京海市商會辦了一個超棒的party，你猜誰沒被邀請？——YOU！】
（舉起雙臂）（指向前方）（雙腿並成X型往後蹦）（七上八下地跳起激光舞）
“不知道高啟強又怎麽惹著趙立冬了，姓趙的讓他倒酒不說，席間三番五次叫他起來給王力夾菜。”
噢，她隱約記得這一集沒有這個【夾菜】這個橋段。
怎麽夾的啊？蘇培盛伺候年羹堯那樣嗎？
“趙立冬好像在故意羞辱他，上來一道新菜，就讓高啟強給其他老板添兩筷子，那群老總哪敢受著，一個個誠惶誠恐地起立端碗。”
萬惡舊社會時，剛進門的新媳婦被婆家立規矩，也沒這麽使喚的。
“也有坦然受之的，興達建材的郭總，挎著兩腿往哪一坐，鼻孔朝天。”徐雷用言語生動演繹，好像蹲桌子底下親眼看見了一般，“別的不說了，先給郭總點蠟吧。”
“默哀三秒。”黃翠翠配合道。
趙立冬這樣，不僅是給王力出頭，還因高啟強在譚思言事件上糊弄他。
“下頭的人不懂事，就該緊緊皮。”
這是趙立冬的一貫手段，緊皮緊到飯桌上去了。
“在此之前，高啟強應當嘗試收買過王力，不知道倆人怎麽談的。”
“不管怎麽談的，總歸是王力把高啟強的話告訴了趙立冬。”黃翠翠不忍直視，“他是外縣人，在本地還沒站穩腳跟，反而急著樹立權威嗎？”
也不一定，更可能是對京海這些人的手腕認知不足，鬥爭經驗匱乏，做了點幼稚的蠢事。
現在，對王力來說有一個好消息：叛逆黃毛高曉晨一直跟著媽媽在外面讀書，沒回京海，也就無法犯下228槍擊案，把王力嚇得當街尿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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