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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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黃翠翠就像一串代碼，只要能滿足“她不動就能萬事大吉”的條件，就不要動她。
這是高啟強經過多年交往悟出的道理，但是趙立冬恨她恨得太上頭，忽視了這一點，他發現想要開拓新市場而來到京海，並與徐雷爭鋒的蔣天，也與黃翠翠有矛盾之後，立生招攬之心，二人一拍即合。
蔣天那邊大包大攬，將滅殺黃翠翠的事情放在工作日程之中，使得趙立冬能空出手趕緊收拾供電局副局長競選的事情。
現在來看，龔開疆的事鬧這麽大，肯定是廢了。
安長林這次就是沖著【政法委書記】一職來的，周書記也得廢了。
趕緊扶持王力順利上臺才是正經。
“馬上就是競選了，最近，要多和同事們磨合——楊健的狀態怎麽樣？”
“挺好的吧。”王力學起大度的腔調，笑道，“楊主任做事很穩，在工作上，我還要跟他好好學習。”
“你是要跟他學一學，不是在工作上。”趙立冬拍著他的肩膀，“而是在人情世故上。他的背後不止靠了高啟強，他與其他幾位老總的關系都不錯，你看，我之前不是帶你去參加過酒局了麽？都是紮根本地的優秀企業家，你得多和他們交流，對以後開展工作有好處。”
趙立冬把話掰開了嚼碎了餵給他，王力頓生“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的封建君臣情。
誰不想升官發財呢？即便趙立冬沒有這樣殫精竭慮地教導，即便趙立冬只是要養一條惟他馬首是瞻的狗，這也是王力難得的升職機會。
當狗就當狗，拴著金鏈子總比趴在街邊撿垃圾流浪的人，要高貴許多。
王力連連應是，感謝領導提點栽培，將高啟強跟他說過的話拋之腦後。
“趙立冬要殺譚思言，至於原因，你可以在他還沒咽氣之前，去問問他。”當時高啟強這樣說道，“如果你不認識譚思言……來京海這麽久了，你有沒有聽說過黃翠翠？”
*
從強盛集團物業經理王帥手中搶的車，在撈回譚思言那天，把平康派出所的公務車給刮了，讓人家記了車牌號，實在不好再開出去招搖。
陸鵬的關系都是王帥在維持，他的車牌號肯定早就在平康派出所掛了號，到時候陸鵬閑著沒事兒再來找茬，多煩呢。
黃翠翠從錢包裏抽出三百現金，交給徐雷的司機阿鷹：“你今晚出去，找個汽修店裏會開車的小夥子，把我停在芙蓉街口的那輛路虎開到強盛集團門口去。”
“沒問題。”阿鷹把錢退回給她，“這點事，不用翠姐破費。”
“不破費，這不是我的錢包。”
阿鷹：……
“那，翠姐，你找到新車了？”
“對哦，把這事兒給忘了。”黃翠翠扭頭上樓，“我找徐雷騙……詐……訛……搶……”
“你是不是想說，借一輛車？”
“嗯嗯，就是這個意思。”
阿鷹心想，絕對不是這個意思，樓上屋門沒關，他聽見隱約傳出說話聲。
“？幹嘛就要我的車？我沒侵吞你分紅吧？你自己再去買一輛車不就完了嗎？”
“不行，我開四個圈的習慣手感了。”
“你自己趴窗戶上瞅瞅！我那是五個圈！”
“你少誆我，哪有五個圈的車標。”
“我那是五環！08北京奧運特別定制款！”
“謔！這麽多年了，還留著呢。”
“我樂意我驕傲我喜歡！”
“行吧，所以你這車是……卡宴？好醜的卡宴。”
“……”
徐總沒動靜了，可能已經被氣暈。
*
她暫時借了徐雷的車，開不太習慣，腰背生疼，原本也想盯一下唐家兄弟的動向，順便就在中醫院用□□掛了號。
唐小龍的車前腳從醫院門口開走，黃翠翠後腳就接管了他的停車位，找到葉文君的診室。
“肌肉扭傷？”
“對。”黃翠翠收回病歷，脫下外套，歉意道，“來的有點晚了，不好意思，我白天有事。”
葉醫生拉開屏風和遮擋簾，體諒地笑笑：“沒關系的，白天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才有空來。”
“都要養家糊口嘛，唉——葉醫生幹這行待遇不錯吧？您這麽敬業，工作多體面呀。”
“哪有什麽待遇啊，就像你說的，養家糊口唄。”
“怪不得您也得收紅包呢。”
在她後腰處忙碌的手忽然停頓住了，黃翠翠仍舊趴在床上，狀若無意道：“唐小龍治一次給多少紅包啊？”
葉醫生沈默著，手裏恢覆了忙碌，打開針灸包開始消毒，半晌才開口：“上次送我去醫院，還沒來得及謝謝你……你是不是，黃翠翠？總是聽他們說，沒想到能見到真人。”
“小燕跟我說了，您女兒心臟有問題，做了第一次手術，現在靠藥物治療，明年還要做第二次……”她有作為母親的感同身受，每一個字都含著真切的情意，“什麽世道啊，好人沒好報。”
類似的廉價同情聽得太多，葉醫生有些麻木：“我……”
“我知道，你們這幾年過得太難，安局長調離，李響也撤走了，在那個關口突然把他提上去頂著，深處風暴中心，八方拉扯。當年的案子是我考慮欠妥，太過沖動，讓他為難了，也讓你們為難了，實在對不起。”
葉醫生愕然，她從沒聽過這些話，親戚朋友將她當下的困境歸結於病秧子女兒所帶來的經濟困頓，但實際上，最根本的癥結源自張彪職位與職責的進退難為。
“刑警隊長不好當啊，刑警隊長的妻子也難做。”黃翠翠的聲音輕柔溫和，“累。”
是很累，人前巴結，人後計較，全是利用。父母美滋滋地看著女兒進了公安局，被一群警察叫“彪嫂”，全然不知這個名頭讓她吃過多少兩難與委屈。
“領導對張彪說的那些話，無非就是那些麽——”
什麽【我能讓安長林和李響滾蛋，也能讓你滾蛋】【好好幹，聽點話，以後副局長的位置遲早是你的，你師父沒能做到的，你能啊】之類的。
葉醫生聽著熟悉的口吻，情緒幾乎崩潰，很想伏案大哭一場，但她撐住了，沒掉出一滴眼淚。
“我本來想，他們用女兒拿捏，大不了，這個女兒我們就放棄了，有緣分，她會健健康康的重新回到我們的身邊，但是——但是……”葉醫生嘆了口氣，“那天孩子病危，我……”
“舍不得。”黃翠翠說到了她的心坎裏，都是當媽的，她全明白。
“把唐小龍的錢還回去唄？你缺錢，我可以借你，無息。”黃翠翠搶在葉醫生質疑並拒絕之前，繼續道，“我給你錢，跟他們給錢，不一樣，我不需要張彪看在錢的份上幫什麽忙。”
“他也幫不上，以後遇上了，他該抓就抓，不用客氣。”
*
也不知道能不能聽進去，她不希望張彪再站在被告席上。
她黃翠翠來了沒來的時候，把張彪給判了；她黃翠翠來了，還是把張彪給判了——那她黃翠翠，不是白來了嗎？
春光未至，京海的夜風仍涼，但濕度似乎降下去一些，開窗透氣清爽許多。她的車停在斑馬線前等紅燈，旁邊緩緩停輪的轎車降下了車窗。
對方副駕駛憑車辨人，開口叫了一聲“徐總”，定睛一看才發現卡宴裏只有一個編著金色發辮的女人。
“呦，美女，你這車——看著有點眼熟啊。”旁車副駕駛搭訕道，“自己的車？”
“朋友的。”
“認識徐雷嗎？”
“這就是他的車，我臨時借來開幾天。”
“在京海沒見過你呀。”副駕駛遞過來一張名片，燙金字體，寫著興達建材—郭誠。
“噢，郭總，聽人家說過。”她熱情殷切道，“年輕有為，做事敢想敢幹。”
郭誠受用了誇獎，揚著下巴得意一笑，邀請道：“下周日，京海地界幾位老板有個局，請一位領導，到時候讓徐總帶你過來噢~”
“郭總擡舉，不知道是哪位領導啊？我這也沒見過什麽領導，怕到時候給徐總丟臉。”
“供電局的工程主任，新副局”
王力啊。
*
那就沒必要讓徐雷過去了，免得趙立冬多想。反正郭誠王力一幹人沒見過她，隨便披個馬甲糊弄。
濃妝配金發，這種造型不適合參加較為正式的酒局吃飯環節，她心知肚明，這幫人叫她來，是把女人當盤菜。
王力上座，這輩子是他第一次上座，手足無措，酒杯都不知道該怎麽端，上來第一句話：“我不能呆太晚，不然趕不上公交。”
“沒事的領導，”他看見對面一個打扮張揚的女人言笑晏晏，“玩的晚了，我送您回家。”
周圍一片起起伏伏的起哄聲，連說領導有福氣。
王力飄然欲醉，夜班回家時，坐在副駕駛上，仿佛已經坐在權力巔峰。
他喝了不少酒，上頭臉紅，眼見快到家門口，忸怩尷尬起來：“這位小姐，我……我到家了。”
“今天是2月28日，副局長的任命將在三月份下達，無論待會兒是否有事發生，也無論事後你是否還願意就職，麻煩保護好自己，保留證據證詞。”
王力怔然不解：“你，你到底是誰啊？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送你上樓，跟在我身後。”
她拿不準今夜唐家兄弟誰來動手，也不清楚他們是準備單純嚇唬一下，還是直接打殘，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在小區草叢裏多插幾個眼總沒錯的。
果然，從小區綠化樹園後跳出來一個強壯敦實的影子，伸手就是抱攬的動作，準備控制王力，黃翠翠將他往自己身後一拉，向石路出口後退一大步。
這裏屬於中高檔小區，綠化有模有樣，做到了步移景易，她退開的這段距離，正好讓視野繞開障影的花園墻，露出潛伏在後面卡死角的一輛垃圾車。
電動車駕駛位坐著一個人，目光冷淡地註視著一切。
她心中一凜，準備好的話術打碎重組，焦心如焚。
“快跑！”她拽跑王力之前，沒忘了對撲上來的高家馬仔吼道，“這裏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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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高啟強經過多年交往悟出的道理，但是趙立冬恨她恨得太上頭，忽視了這一點，他發現想要開拓新市場而來到京海，並與徐雷爭鋒的蔣天，也與黃翠翠有矛盾之後，立生招攬之心，二人一拍即合。
蔣天那邊大包大攬，將滅殺黃翠翠的事情放在工作日程之中，使得趙立冬能空出手趕緊收拾供電局副局長競選的事情。
現在來看，龔開疆的事鬧這麽大，肯定是廢了。
安長林這次就是沖著【政法委書記】一職來的，周書記也得廢了。
趕緊扶持王力順利上臺才是正經。
“馬上就是競選了，最近，要多和同事們磨合——楊健的狀態怎麽樣？”
“挺好的吧。”王力學起大度的腔調，笑道，“楊主任做事很穩，在工作上，我還要跟他好好學習。”
“你是要跟他學一學，不是在工作上。”趙立冬拍著他的肩膀，“而是在人情世故上。他的背後不止靠了高啟強，他與其他幾位老總的關系都不錯，你看，我之前不是帶你去參加過酒局了麽？都是紮根本地的優秀企業家，你得多和他們交流，對以後開展工作有好處。”
趙立冬把話掰開了嚼碎了餵給他，王力頓生“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的封建君臣情。
誰不想升官發財呢？即便趙立冬沒有這樣殫精竭慮地教導，即便趙立冬只是要養一條惟他馬首是瞻的狗，這也是王力難得的升職機會。
當狗就當狗，拴著金鏈子總比趴在街邊撿垃圾流浪的人，要高貴許多。
王力連連應是，感謝領導提點栽培，將高啟強跟他說過的話拋之腦後。
“趙立冬要殺譚思言，至於原因，你可以在他還沒咽氣之前，去問問他。”當時高啟強這樣說道，“如果你不認識譚思言……來京海這麽久了，你有沒有聽說過黃翠翠？”
*
從強盛集團物業經理王帥手中搶的車，在撈回譚思言那天，把平康派出所的公務車給刮了，讓人家記了車牌號，實在不好再開出去招搖。
陸鵬的關系都是王帥在維持，他的車牌號肯定早就在平康派出所掛了號，到時候陸鵬閑著沒事兒再來找茬，多煩呢。
黃翠翠從錢包裏抽出三百現金，交給徐雷的司機阿鷹：“你今晚出去，找個汽修店裏會開車的小夥子，把我停在芙蓉街口的那輛路虎開到強盛集團門口去。”
“沒問題。”阿鷹把錢退回給她，“這點事，不用翠姐破費。”
“不破費，這不是我的錢包。”
阿鷹：……
“那，翠姐，你找到新車了？”
“對哦，把這事兒給忘了。”黃翠翠扭頭上樓，“我找徐雷騙……詐……訛……搶……”
“你是不是想說，借一輛車？”
“嗯嗯，就是這個意思。”
阿鷹心想，絕對不是這個意思，樓上屋門沒關，他聽見隱約傳出說話聲。
“？幹嘛就要我的車？我沒侵吞你分紅吧？你自己再去買一輛車不就完了嗎？”
“不行，我開四個圈的習慣手感了。”
“你自己趴窗戶上瞅瞅！我那是五個圈！”
“你少誆我，哪有五個圈的車標。”
“我那是五環！08北京奧運特別定制款！”
“謔！這麽多年了，還留著呢。”
“我樂意我驕傲我喜歡！”
“行吧，所以你這車是……卡宴？好醜的卡宴。”
“……”
徐總沒動靜了，可能已經被氣暈。
*
她暫時借了徐雷的車，開不太習慣，腰背生疼，原本也想盯一下唐家兄弟的動向，順便就在中醫院用□□掛了號。
唐小龍的車前腳從醫院門口開走，黃翠翠後腳就接管了他的停車位，找到葉文君的診室。
“肌肉扭傷？”
“對。”黃翠翠收回病歷，脫下外套，歉意道，“來的有點晚了，不好意思，我白天有事。”
葉醫生拉開屏風和遮擋簾，體諒地笑笑：“沒關系的，白天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才有空來。”
“都要養家糊口嘛，唉——葉醫生幹這行待遇不錯吧？您這麽敬業，工作多體面呀。”
“哪有什麽待遇啊，就像你說的，養家糊口唄。”
“怪不得您也得收紅包呢。”
在她後腰處忙碌的手忽然停頓住了，黃翠翠仍舊趴在床上，狀若無意道：“唐小龍治一次給多少紅包啊？”
葉醫生沈默著，手裏恢覆了忙碌，打開針灸包開始消毒，半晌才開口：“上次送我去醫院，還沒來得及謝謝你……你是不是，黃翠翠？總是聽他們說，沒想到能見到真人。”
“小燕跟我說了，您女兒心臟有問題，做了第一次手術，現在靠藥物治療，明年還要做第二次……”她有作為母親的感同身受，每一個字都含著真切的情意，“什麽世道啊，好人沒好報。”
類似的廉價同情聽得太多，葉醫生有些麻木：“我……”
“我知道，你們這幾年過得太難，安局長調離，李響也撤走了，在那個關口突然把他提上去頂著，深處風暴中心，八方拉扯。當年的案子是我考慮欠妥，太過沖動，讓他為難了，也讓你們為難了，實在對不起。”
葉醫生愕然，她從沒聽過這些話，親戚朋友將她當下的困境歸結於病秧子女兒所帶來的經濟困頓，但實際上，最根本的癥結源自張彪職位與職責的進退難為。
“刑警隊長不好當啊，刑警隊長的妻子也難做。”黃翠翠的聲音輕柔溫和，“累。”
是很累，人前巴結，人後計較，全是利用。父母美滋滋地看著女兒進了公安局，被一群警察叫“彪嫂”，全然不知這個名頭讓她吃過多少兩難與委屈。
“領導對張彪說的那些話，無非就是那些麽——”
什麽【我能讓安長林和李響滾蛋，也能讓你滾蛋】【好好幹，聽點話，以後副局長的位置遲早是你的，你師父沒能做到的，你能啊】之類的。
葉醫生聽著熟悉的口吻，情緒幾乎崩潰，很想伏案大哭一場，但她撐住了，沒掉出一滴眼淚。
“我本來想，他們用女兒拿捏，大不了，這個女兒我們就放棄了，有緣分，她會健健康康的重新回到我們的身邊，但是——但是……”葉醫生嘆了口氣，“那天孩子病危，我……”
“舍不得。”黃翠翠說到了她的心坎裏，都是當媽的，她全明白。
“把唐小龍的錢還回去唄？你缺錢，我可以借你，無息。”黃翠翠搶在葉醫生質疑並拒絕之前，繼續道，“我給你錢，跟他們給錢，不一樣，我不需要張彪看在錢的份上幫什麽忙。”
“他也幫不上，以後遇上了，他該抓就抓，不用客氣。”
*
也不知道能不能聽進去，她不希望張彪再站在被告席上。
她黃翠翠來了沒來的時候，把張彪給判了；她黃翠翠來了，還是把張彪給判了——那她黃翠翠，不是白來了嗎？
春光未至，京海的夜風仍涼，但濕度似乎降下去一些，開窗透氣清爽許多。她的車停在斑馬線前等紅燈，旁邊緩緩停輪的轎車降下了車窗。
對方副駕駛憑車辨人，開口叫了一聲“徐總”，定睛一看才發現卡宴裏只有一個編著金色發辮的女人。
“呦，美女，你這車——看著有點眼熟啊。”旁車副駕駛搭訕道，“自己的車？”
“朋友的。”
“認識徐雷嗎？”
“這就是他的車，我臨時借來開幾天。”
“在京海沒見過你呀。”副駕駛遞過來一張名片，燙金字體，寫著興達建材—郭誠。
“噢，郭總，聽人家說過。”她熱情殷切道，“年輕有為，做事敢想敢幹。”
郭誠受用了誇獎，揚著下巴得意一笑，邀請道：“下周日，京海地界幾位老板有個局，請一位領導，到時候讓徐總帶你過來噢~”
“郭總擡舉，不知道是哪位領導啊？我這也沒見過什麽領導，怕到時候給徐總丟臉。”
“供電局的工程主任，新副局”
王力啊。
*
那就沒必要讓徐雷過去了，免得趙立冬多想。反正郭誠王力一幹人沒見過她，隨便披個馬甲糊弄。
濃妝配金發，這種造型不適合參加較為正式的酒局吃飯環節，她心知肚明，這幫人叫她來，是把女人當盤菜。
王力上座，這輩子是他第一次上座，手足無措，酒杯都不知道該怎麽端，上來第一句話：“我不能呆太晚，不然趕不上公交。”
“沒事的領導，”他看見對面一個打扮張揚的女人言笑晏晏，“玩的晚了，我送您回家。”
周圍一片起起伏伏的起哄聲，連說領導有福氣。
王力飄然欲醉，夜班回家時，坐在副駕駛上，仿佛已經坐在權力巔峰。
他喝了不少酒，上頭臉紅，眼見快到家門口，忸怩尷尬起來：“這位小姐，我……我到家了。”
“今天是2月28日，副局長的任命將在三月份下達，無論待會兒是否有事發生，也無論事後你是否還願意就職，麻煩保護好自己，保留證據證詞。”
王力怔然不解：“你，你到底是誰啊？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送你上樓，跟在我身後。”
她拿不準今夜唐家兄弟誰來動手，也不清楚他們是準備單純嚇唬一下，還是直接打殘，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在小區草叢裏多插幾個眼總沒錯的。
果然，從小區綠化樹園後跳出來一個強壯敦實的影子，伸手就是抱攬的動作，準備控制王力，黃翠翠將他往自己身後一拉，向石路出口後退一大步。
這裏屬於中高檔小區，綠化有模有樣，做到了步移景易，她退開的這段距離，正好讓視野繞開障影的花園墻，露出潛伏在後面卡死角的一輛垃圾車。
電動車駕駛位坐著一個人，目光冷淡地註視著一切。
她心中一凜，準備好的話術打碎重組，焦心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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