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晉江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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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晉江獨家發表
嚴歡歡雖然嘴巴上跑得很快, 好像恨不得遠離一切亂七八糟的煩心事，但行動上面卻還是稱得上努力的。
怎麽都是在“命運”裏能近似跟柳瀟瀟平起平坐的人，雖說柳瀟瀟有天上的仙人當靠山確實遠超她們所有人, 但這不代表嚴歡歡就很弱。
蘇凝玉在看到那麽一大堆東西時也是很震驚的，這些天他都跟在柳瀟瀟後面, 真的產生了一種問心宗是天下第一宗門的錯覺。
現在這一看, 原來漏風的地方真的也有不少。
“這些都能帶過去嗎？”蘇凝玉磕磕巴巴地說道。
嚴淩從裏面翻了翻，找到一對法器遞過來：“當然不能了，哪怕都放在儲物袋裏, 也不可能在出事的時候一個接著一個地扔出來吧, 光是找就要浪費時間了。”
“哦。”蘇凝玉頓時洩氣，看過來的目光也變成了是在看垃圾。
嚴淩倒是在裏面又翻了翻，總歸是嚴歡歡的一片心意, 有些符咒還是挺昂貴的，看來在偷問心宗東西這事上, 嚴歡歡還是挺有興趣的。
比起這些東西，更為重要的則是他們兩個劍修的劍。
蘇凝玉的那把這些天可是“吃”到了不少寶貴的天材地寶, 滋潤得很。
至於嚴淩的那把，他沒說平日裏在吃什麽, 反正論起夥食來並不會比蘇凝玉的那一把差。
而在得手後的逃跑路線也是嚴淩早早就確定好的, 只需要一小會兒, 他們就會來到千萬米遠的另一個地方。
夜晚，天上陰雲密布，遮住了本該顯露出來的那一輪明月。
問心宗卻並不會迎來安寧，太多在外遠行修煉的弟子們遵從門派的號召回來, 得確定身份還得安排住宿。
不過問心宗的主峰倒是很安靜，慶典將會在這裏展開, 但現在還不著急進行布置。
嚴淩先前就能自己潛進大殿裏，現在不過是額外再帶一個蘇凝玉，完全不成問題。
就是蘇凝玉的滋味可能並不是很好受，因為這是獨屬於魔族的秘法，帶他這麽個人族就得讓他“融入”嚴淩的身體裏。
那感覺怎麽說呢，其實挺舒服的，反正是讓蘇凝玉本就清明的腦子更加清醒了幾分。
可他一想到自己這算是進入了嚴淩的身體，就又控制不住地感到燥熱。
也還好攏共並沒有持續多久，否則這一冷一熱的，蘇凝玉覺得自己說不定會生病。
這地方他們兩個都來過了，這一下更是用不著多說，默契地直接就往上走。
他們腳步輕快，就連半點影子都沒留下，周圍都寧靜得像是無人造訪。
蘇凝玉往上走時，心裏有了一種難言的輕快感。
這似乎是第一次，他站在前面，領著嚴淩。
所以無論如何，都絕不能出現差錯。
還是那兩間嵌套的房間，先推開最外面的大門，走進去只看見還有兩支箭依舊留在那裏，這讓蘇凝玉略微感覺到了一絲慌亂。
真不知道柳瀟瀟去了什麽地方，希望她正在外面忙。
至於那個小門，蘇凝玉回頭看了嚴淩一眼，接著便遵循周問天的指點，一模一樣成功地拿到了那把開門的鑰匙。
全程都沒有任何異樣發生，沒有出現半點問題。
嚴淩跟在蘇凝玉後面，此時此刻的安靜的確有些非同尋常，可說不定就正如蘇凝玉所說的那樣，周問天為了彌補他內心的愧疚，願意將問心宗的利益放到一邊，向蘇凝玉妥協？
這可能嗎？
嚴淩無法確定，因為他從未了解過周問天，但他願意相信蘇凝玉。
當小門打開後，冷冽的氣息近乎是撲面而來，嚴淩一眼便看到了那團深藏在沙漏當中的神力。
比他曾經遇見的都要強大。
“嚴淩，你可以走過去嗎？”蘇凝玉詢問道。
嚴淩搖搖頭：“那個東西形成的氣場正在阻止我靠近。”
蘇凝玉沒想到都到這了竟然會出現問題，可嚴淩不應該拿不到啊，畢竟那就該是他的東西。
但時間正不間斷地流逝，遲則生變。
蘇凝玉輕快道：“你等等，讓我試一下。”
嚴淩看著他向前邁了一步，那沙漏立刻發出了一道分外明顯的震蕩，引得蘇凝玉的身影在剎那間變得模糊不清。
嚴淩也聽到了一連串嗡嗡的低鳴，無數錯亂的畫面在他眼前一晃而過，他在短暫的剎那間似乎看到了蘇凝玉。
可他不過是眨了一下眼睛，前面那個伸手要碰觸到沙漏的蘇凝玉竟突然就消失了，連帶著那個沙漏改變了流轉的方向。
嚴淩微微瞇起了眼，手中長劍已出。
而蘇凝玉在碰到沙漏的那一刻就已經感覺到了不對，那光芒跟上次他被卷入幻境時的光格外相像，只是略微有些不同。
果不其然，在下一刻便有數支箭矢朝他射了過來。
幸好蘇凝玉及時揮劍，借用劍氣擋住了它們。
柳瀟瀟就站在遠處，而他們現在竟是到了曾經的比武擂臺上，只不過周圍所有人都被定格，唯有他們二人能活動。
“我真沒想到，沙漏竟然是被你啟動了，蘇凝玉。”柳瀟瀟面露哀色，一副相當沈痛的模樣。
蘇凝玉卻是立刻就明白了，這機關是柳瀟瀟早就放在沙漏上的，和周問天無關。
“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你應該已經深刻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柳瀟瀟輕聲問道。
蘇凝玉握緊了他的劍，目光堅定：“那是你賦予我的使命，卻並不是我真正的願望，我並沒有義務那麽去做！”
“荒謬！”柳瀟瀟震聲道，她手中的弓箭也在這一刻迸發出耀眼的光輝，“你生來就與他人不同，遙在天際的仙人庇佑你獲得這世間的一切，就是為了讓你擁有扼殺那份罪孽的力量，而你現在竟然妄想否定你生來的責任。”
蘇凝玉直接笑了：“不好意思，我不相信什麽生來註定，也沒有見過你們這世界的仙人，哪怕就是有我也是不認得。”
“我想做什麽只和我自己的想法無關，用不著你對我指指點點。”蘇凝玉斬釘截鐵地說道，“對我來說嚴淩是我的同伴，他需要那個沙漏，那麽我就要幫他得到它！”
柳瀟瀟快速反駁道：“你知道一旦負罪者得到了神器，世界將會怎麽樣嗎，他是可怕的魔族，千萬無辜之人將會墮落成為魔修，他們將會顛沛流離、無所依靠。”
蘇凝玉更想笑了：“不是誰說話大聲就是對的，柳小姐，更何況哪怕按照你所說的那個‘命運’，沙漏也該是屬於嚴淩的。”
柳瀟瀟臉色一變，驚恐道：“你怎麽會知道這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凝玉又沒跟她說好了得一問一答，他絲毫沒有理會柳瀟瀟的質問，轉而開始觀察到底要怎麽離開這裏。
看起來身處的環境好像是在數天之前，畢竟他認得自己比武大會最終的對手，但和上次的幻境不同，這次他們都是凝滯的。
“回答我！”飛箭朝著蘇凝玉射來。
他只是擡起手，靈力在他的指尖流動，竟是直接用力折斷了那支箭！
柳瀟瀟一整張臉似乎都完全扭曲了，顯然在她的計劃當中，不應該出現蘇凝玉完全否定她觀點的情況。
她記得仙人的吩咐，天命之子在他們保護世界的那一個計劃當中是必不可少的一環，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活著，只有天命之子才能擁有那個能力。
“怎麽，你想要殺了我嗎？應該不可以吧，雖然你我之間並沒有什麽感情，可再怎麽講，我對你來說也是個非常重要的人。”蘇凝玉察覺到了柳瀟瀟的猶豫，竟是直接嘲弄道，“有個詞是怎麽形容的，我是‘天命之子’。”
柳瀟瀟渾身上下都在細微地顫抖，這樣的罪孽居然明晃晃地在她面前發生了。
仙人留下來的話語還在她耳邊徘徊，蘇凝玉那卑劣小人的口吻更是讓她覺得自己受到了玷汙。
“蘇凝玉，你不配成為那被仙人選中的人。”柳瀟瀟已做出了決定，“你以為，是誰庇佑你走到今天，讓你擁有如此強大的修為。”
柳瀟瀟踩著風來到了天上，她那一頭長發正如同蛇一般舞動著。
接著有那麽一盞魂燈被她從乾坤袋中取了出來。
蘇凝玉楞了下，他來到問心宗後可還沒有弄過這東西，柳瀟瀟這是準備做什麽？
他心臟撲通撲通跳動著，有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他身上，下一秒就要爆發。
“你以為，誰有那個能力施展足以超越時空的法陣，引領你們這群來自異界的野蠻人來到這裏！”
柳瀟瀟高高舉起了魂燈，接著用力捏碎了它！
“啊啊啊啊！”蘇凝玉聽到了清脆的碎裂聲，但那是直接從他身體當中發出。
他渾身上下的骨頭在剎那間碎裂，丹田當中的靈根更是被直接消失！
柳瀟瀟面無表情地聽著他的哀嚎，揮揮手便將那盞魂燈的碎片化為齏粉。
“不過是偷來的力量，是仙人給予你的賞賜，而你既然不願做對的事，那就只能接受懲罰！”柳瀟瀟殘忍地審判道。
蘇凝玉痛苦地蜷縮在一起，靈力正源源不斷地從他身體裏消失，他正在變回一個普通人。
【警報警報，發生嚴重錯亂，正在啟動緊急避難模式……】
腦海裏屬於系統的提示音卻並沒有因此停頓下來，反而重重疊疊，直要把蘇凝玉的腦漿都完全搖碎。
【能源不足，即將啟用備用能源，正在轉換能源……】
蘇凝玉趁著劍站了起來，他身體搖搖晃晃，但那顆金丹卻遲遲沒有碎。
甚至那些逸散的靈氣，本該消失的靈根，還有碎裂的骨頭，都正在飛快地覆原。
柳瀟瀟難以置信地說道：“道心，你竟然領悟出了完整的道心，這怎麽可能！”
蘇凝玉能感覺到自己已是強弩之末，或許柳瀟瀟只需要隨便吹來一陣風就能把他直接撂倒。
可他現在依然還能站在這裏，那便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了。
天空在剎那間被劈開，黑暗鋪天蓋地地湧來，一並到來的還有那赤紅色的光輝。
沙漏在嚴淩的手中旋轉，他姍姍來遲，但還算不上太晚。
嚴淩本沒想耽擱這麽久，可他低估了那個沙漏所擁有的神力，還有它的完整性。
和先前的扇子跟靈燈不同，他最開始以為可以直接吸收，卻沒想到那屏障分外堅硬不說，還將他帶進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幻境當中。
嚴淩沒時間去分辨真假，奈何時間暫時也不會按照他的意志而改變，結果就是他硬生生到現在才來。
蘇凝玉眼前一片模糊，可他能感覺到嚴淩靠了過來。
這樣就不會再有事了，如果是嚴淩的話，一定能好好把壞人都打敗。
意識正在迅速地抽離，恍惚間蘇凝玉卻好像看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宮殿，還有嚴淩，或者說那應該是嚴淩。
為什麽要那樣哀傷地看著他，是因為他要死了嗎？
蘇凝玉再無力繼續思考下去，他身體向後方仰倒，還好嚴淩及時伸手接住了他。
自嚴淩掌心釋放而出的靈力溫柔地將蘇凝玉包裹起來。
而柳瀟瀟則一臉警惕地站在另外一邊，而在她的箭袋當中，蘊含仙力的箭矢正閃著微弱的光芒。
“你殺了他。”嚴淩說話聲很輕。
柳瀟瀟卻第一時間就聽清了，她手已經用力架起了弓箭：“沒有，我只是讓他安靜下來，作為被仙人選中的仙使，我絕不會去做傷害天命之子的事情，而你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她的話語灑落下來，卻沒辦法在嚴淩心裏吹起哪怕一丁點的漣漪。
這也只是一句通知罷了，因為在下一瞬，嚴淩便已經來到了柳瀟瀟的面前！
柳瀟瀟怎麽也沒想到嚴淩竟在剎那間就跨過了她設下的無數法陣，而在一瞬的驚恐過後，她飛快地連射了三箭。
然而那麽近的距離，嚴淩不躲不避，直接讓那些箭矢在離開柳瀟瀟指尖的那一刻便被熔化。
嚴淩沒有什麽需要從柳瀟瀟這裏知道的，他唯一需要的便是她徹底的死亡。
劍落了下來，柳瀟瀟動用力量想要和嚴淩拉開距離，然而她剛一想要動作，嚴淩永遠能比她快上一步。
可她只要稍慢一些，嚴淩的劍必然就會刺入她的體內。
柳瀟瀟毫無辦法，她絕不能在這種時候就死了，她還有更為偉大的使命，她才是接下來第一個飛升的人！
在嚴淩靠過來的那一刻，柳瀟瀟用力握緊了一枚金光閃閃的箭矢。
它在頃刻間變換了模樣，竟是化為一團瑩亮的光團直接朝著嚴淩的心臟再一次沖了過去。
然而這一次，並不會迎來在靈境時相同的結果。
嚴淩的身上同樣浮現出一層透明的膜，那尖銳的仙力狂妄地想要穿透他的身體，然而根本鉆不進去！
“該結束了。”嚴淩用另一只手拂過他的劍刃，血珠滾落，逼人的寒意讓人只想要飛快逃竄。
柳瀟瀟下意識想要禦風逃跑，可周圍竟一層層起了無法穿透的“厚墻”。
更加可怕的是，他們分明應該還在問心宗裏，可那麽多的同門弟子，卻沒有一個過來幫忙的！
為什麽，是因為沒能聽到她的傳音嗎，還是說對方竟連這點也考慮到了？
柳瀟瀟縱有萬般疑問，嚴淩也不會給出哪怕一句回答，浪費的時間已經夠多了，他現在只想盡快回到蘇凝玉身邊。
那支箭矢就這樣被浪費了，可柳瀟瀟還擁有最後的三支。
只要她能活下去，作為仙使她一定還能再得到更多力量。
柳瀟瀟下定了決心，她一口氣將那三支箭矢全都放在了她的弓箭上，隨後用長風直接把她快速帶到了高處。
她瞄準了嚴淩的頭顱，這一擊，絕不會有差錯！
“砰！”
破空之聲。
成功了！
嚴淩並沒有拿出任何的東西去阻攔，就那麽等著自己被貫穿。
沙漏被顛倒了，時間並沒有停滯，卻讓那些蘊含仙力的箭矢直接消散在了空氣裏。
是神明創造了這個世界，最初的仙人也不過是神明捏造出來的生靈。
柳瀟瀟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她的身軀被利落地斬斷，接著那小小的元嬰就要沖出去，可它只來得及走出半尺，就同樣被嚴淩一分為二。
這樣，她就只剩下了靈魂。
“差不多這樣就夠了吧。”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輕快而隨意，仿佛只是在談論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
這是嚴淩正兒八經地跟周問天第一次對上，也可以說是最後一次。
這位柳瀟瀟的師尊，問心宗的逍遙真人和嚴淩面對面地站在半空當中。
“讓她死吧，若是有幸能到達鬼界，沒準來生能過得開心一點。”周問天臉上還是帶著笑，仿佛剛剛在外阻撓柳瀟瀟逃跑的人並不是他。
嚴淩能感覺到周問天身上繚繞的氣息，這位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他們兩人倘若打起來恐怕一時半會兒分不出個勝負。
周問天雙手都放在胸前，手上什麽武器都沒拿，甚至頗為友善地提醒道：“時間恐怕不多了，宗門大陣再過一會兒就真要啟動了，等到那時路就真不好走了。”
於是嚴淩不再猶豫，轉身直接就回到了蘇凝玉的身邊。
他伸出手攬住他，再一眼，倆人就完全消失了。
周問天則過了一會兒才落到地上，他看了看，隨後一屁股直接坐了下來。
再過了一會兒，他可能是覺得這樣還不夠舒坦，便向後一仰直接“大”字躺倒下來。
睜開眼便能看到永遠蔚藍的那片天空，周問天回想起了許多年前，當時他還是個練氣境的小廢物，什麽都做不了。
那個照看他的大哥，那個笑著溫柔的大嫂，他所以為最平淡的幸福日子。
“命運、命運”，周問天喜歡這個詞。
既然她那麽相信所謂的命運，那她今時今日的死亡，也該是命運的一部分。
周問天清楚這是最為卑劣的覆仇，他什麽都沒有辦法改變，可他還是想問問老天爺，這樣的發展，能不能算是他的命運。
有風吹過，周問天的軀體也跟著消散在風中，而靈魂則也如不久前的柳瀟瀟一樣得去鬼界盼一個來生。
嚴淩抱著蘇凝玉，沙漏在他的袖中震顫了一下，可他並沒有回頭。
在距離問心宗千萬裏外，嚴歡歡等得都開始原地瘋狂轉圈了，這臨時改變計劃時間也就算了，為什麽這都兩個時辰過去了還沒過來！
該不會計劃失敗，嚴淩跟蘇凝玉雙雙死亡了吧，那豈不是一整個本來該發生的未來直接都沒主角了！
她正胡思亂想著，地上的法陣忽然映出血色的紅光，緊接著嚴淩便摟抱著蘇凝玉那麽出現了。
“哥！”嚴歡歡嘴巴剛咧開來要露出個笑容，就被嚴淩一個眼神嚇得直接咬到了舌頭。
“快，直接施展法術，我們必須立刻回到魔淵。”
嚴歡歡得了命令，半點不敢耽擱，趕忙就劃開手心，直接用鮮血開始繪制法術。
而嚴淩則低頭看向安靜待在他懷裏的蘇凝玉，面容平靜安穩得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場有些漫長的沈睡。
可漸弱漸緩的心跳，正絲絲縷縷從他身體當中溢出的魂力，都警告嚴淩，並不是那麽簡單。
嚴淩的一些疑問終於找到了答案，為什麽蘇凝玉在修行一事上能有那樣卓越的天賦，甚至幾乎沒有任何瓶頸。
因為他是被精心挑選出來的、盛放靈氣的容器。
“哥、已經準備好了，我們是要直接回魔淵嗎，就回你的宮殿？”嚴歡歡轉過頭慌裏慌張地問道。
嚴淩則直接抱著蘇凝玉走進了那一團旋轉的黑霧當中。
蘇凝玉的靈根被勉強保留了一點，可他境界大跌，現在堪堪到了練氣境後期的邊緣，但那顆他前不久剛剛凝結出的金丹卻還沒有碎掉。
現在蘇凝玉的身體裏有無數雜亂的力量在扯動，倘若不是嚴淩源源不斷地在用他的靈力幫忙鎮壓，蘇凝玉的這具身體可能會立刻碎裂。
更為糟糕的是，蘇凝玉並沒有像柳瀟瀟那樣的靈魂。
盡管他有著那麽充沛的魂力，可他的身體內部，卻像是空空蕩蕩。
旋渦扭曲過後，他們來到了看不見天空的深淵當中，魔氣填充著近乎每一個角落，來來往往行走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著一部分畸形。
這裏便是魔淵，魔族和魔修們共同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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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歡歡雖然嘴巴上跑得很快, 好像恨不得遠離一切亂七八糟的煩心事，但行動上面卻還是稱得上努力的。
怎麽都是在“命運”裏能近似跟柳瀟瀟平起平坐的人，雖說柳瀟瀟有天上的仙人當靠山確實遠超她們所有人, 但這不代表嚴歡歡就很弱。
蘇凝玉在看到那麽一大堆東西時也是很震驚的，這些天他都跟在柳瀟瀟後面, 真的產生了一種問心宗是天下第一宗門的錯覺。
現在這一看, 原來漏風的地方真的也有不少。
“這些都能帶過去嗎？”蘇凝玉磕磕巴巴地說道。
嚴淩從裏面翻了翻，找到一對法器遞過來：“當然不能了，哪怕都放在儲物袋裏, 也不可能在出事的時候一個接著一個地扔出來吧, 光是找就要浪費時間了。”
“哦。”蘇凝玉頓時洩氣，看過來的目光也變成了是在看垃圾。
嚴淩倒是在裏面又翻了翻，總歸是嚴歡歡的一片心意, 有些符咒還是挺昂貴的，看來在偷問心宗東西這事上, 嚴歡歡還是挺有興趣的。
比起這些東西，更為重要的則是他們兩個劍修的劍。
蘇凝玉的那把這些天可是“吃”到了不少寶貴的天材地寶, 滋潤得很。
至於嚴淩的那把，他沒說平日裏在吃什麽, 反正論起夥食來並不會比蘇凝玉的那一把差。
而在得手後的逃跑路線也是嚴淩早早就確定好的, 只需要一小會兒, 他們就會來到千萬米遠的另一個地方。
夜晚，天上陰雲密布，遮住了本該顯露出來的那一輪明月。
問心宗卻並不會迎來安寧，太多在外遠行修煉的弟子們遵從門派的號召回來, 得確定身份還得安排住宿。
不過問心宗的主峰倒是很安靜，慶典將會在這裏展開, 但現在還不著急進行布置。
嚴淩先前就能自己潛進大殿裏，現在不過是額外再帶一個蘇凝玉，完全不成問題。
就是蘇凝玉的滋味可能並不是很好受，因為這是獨屬於魔族的秘法，帶他這麽個人族就得讓他“融入”嚴淩的身體裏。
那感覺怎麽說呢，其實挺舒服的，反正是讓蘇凝玉本就清明的腦子更加清醒了幾分。
可他一想到自己這算是進入了嚴淩的身體，就又控制不住地感到燥熱。
也還好攏共並沒有持續多久，否則這一冷一熱的，蘇凝玉覺得自己說不定會生病。
這地方他們兩個都來過了，這一下更是用不著多說，默契地直接就往上走。
他們腳步輕快，就連半點影子都沒留下，周圍都寧靜得像是無人造訪。
蘇凝玉往上走時，心裏有了一種難言的輕快感。
這似乎是第一次，他站在前面，領著嚴淩。
所以無論如何，都絕不能出現差錯。
還是那兩間嵌套的房間，先推開最外面的大門，走進去只看見還有兩支箭依舊留在那裏，這讓蘇凝玉略微感覺到了一絲慌亂。
真不知道柳瀟瀟去了什麽地方，希望她正在外面忙。
至於那個小門，蘇凝玉回頭看了嚴淩一眼，接著便遵循周問天的指點，一模一樣成功地拿到了那把開門的鑰匙。
全程都沒有任何異樣發生，沒有出現半點問題。
嚴淩跟在蘇凝玉後面，此時此刻的安靜的確有些非同尋常，可說不定就正如蘇凝玉所說的那樣，周問天為了彌補他內心的愧疚，願意將問心宗的利益放到一邊，向蘇凝玉妥協？
這可能嗎？
嚴淩無法確定，因為他從未了解過周問天，但他願意相信蘇凝玉。
當小門打開後，冷冽的氣息近乎是撲面而來，嚴淩一眼便看到了那團深藏在沙漏當中的神力。
比他曾經遇見的都要強大。
“嚴淩，你可以走過去嗎？”蘇凝玉詢問道。
嚴淩搖搖頭：“那個東西形成的氣場正在阻止我靠近。”
蘇凝玉沒想到都到這了竟然會出現問題，可嚴淩不應該拿不到啊，畢竟那就該是他的東西。
但時間正不間斷地流逝，遲則生變。
蘇凝玉輕快道：“你等等，讓我試一下。”
嚴淩看著他向前邁了一步，那沙漏立刻發出了一道分外明顯的震蕩，引得蘇凝玉的身影在剎那間變得模糊不清。
嚴淩也聽到了一連串嗡嗡的低鳴，無數錯亂的畫面在他眼前一晃而過，他在短暫的剎那間似乎看到了蘇凝玉。
可他不過是眨了一下眼睛，前面那個伸手要碰觸到沙漏的蘇凝玉竟突然就消失了，連帶著那個沙漏改變了流轉的方向。
嚴淩微微瞇起了眼，手中長劍已出。
而蘇凝玉在碰到沙漏的那一刻就已經感覺到了不對，那光芒跟上次他被卷入幻境時的光格外相像，只是略微有些不同。
果不其然，在下一刻便有數支箭矢朝他射了過來。
幸好蘇凝玉及時揮劍，借用劍氣擋住了它們。
柳瀟瀟就站在遠處，而他們現在竟是到了曾經的比武擂臺上，只不過周圍所有人都被定格，唯有他們二人能活動。
“我真沒想到，沙漏竟然是被你啟動了，蘇凝玉。”柳瀟瀟面露哀色，一副相當沈痛的模樣。
蘇凝玉卻是立刻就明白了，這機關是柳瀟瀟早就放在沙漏上的，和周問天無關。
“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你應該已經深刻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柳瀟瀟輕聲問道。
蘇凝玉握緊了他的劍，目光堅定：“那是你賦予我的使命，卻並不是我真正的願望，我並沒有義務那麽去做！”
“荒謬！”柳瀟瀟震聲道，她手中的弓箭也在這一刻迸發出耀眼的光輝，“你生來就與他人不同，遙在天際的仙人庇佑你獲得這世間的一切，就是為了讓你擁有扼殺那份罪孽的力量，而你現在竟然妄想否定你生來的責任。”
蘇凝玉直接笑了：“不好意思，我不相信什麽生來註定，也沒有見過你們這世界的仙人，哪怕就是有我也是不認得。”
“我想做什麽只和我自己的想法無關，用不著你對我指指點點。”蘇凝玉斬釘截鐵地說道，“對我來說嚴淩是我的同伴，他需要那個沙漏，那麽我就要幫他得到它！”
柳瀟瀟快速反駁道：“你知道一旦負罪者得到了神器，世界將會怎麽樣嗎，他是可怕的魔族，千萬無辜之人將會墮落成為魔修，他們將會顛沛流離、無所依靠。”
蘇凝玉更想笑了：“不是誰說話大聲就是對的，柳小姐，更何況哪怕按照你所說的那個‘命運’，沙漏也該是屬於嚴淩的。”
柳瀟瀟臉色一變，驚恐道：“你怎麽會知道這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凝玉又沒跟她說好了得一問一答，他絲毫沒有理會柳瀟瀟的質問，轉而開始觀察到底要怎麽離開這裏。
看起來身處的環境好像是在數天之前，畢竟他認得自己比武大會最終的對手，但和上次的幻境不同，這次他們都是凝滯的。
“回答我！”飛箭朝著蘇凝玉射來。
他只是擡起手，靈力在他的指尖流動，竟是直接用力折斷了那支箭！
柳瀟瀟一整張臉似乎都完全扭曲了，顯然在她的計劃當中，不應該出現蘇凝玉完全否定她觀點的情況。
她記得仙人的吩咐，天命之子在他們保護世界的那一個計劃當中是必不可少的一環，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活著，只有天命之子才能擁有那個能力。
“怎麽，你想要殺了我嗎？應該不可以吧，雖然你我之間並沒有什麽感情，可再怎麽講，我對你來說也是個非常重要的人。”蘇凝玉察覺到了柳瀟瀟的猶豫，竟是直接嘲弄道，“有個詞是怎麽形容的，我是‘天命之子’。”
柳瀟瀟渾身上下都在細微地顫抖，這樣的罪孽居然明晃晃地在她面前發生了。
仙人留下來的話語還在她耳邊徘徊，蘇凝玉那卑劣小人的口吻更是讓她覺得自己受到了玷汙。
“蘇凝玉，你不配成為那被仙人選中的人。”柳瀟瀟已做出了決定，“你以為，是誰庇佑你走到今天，讓你擁有如此強大的修為。”
柳瀟瀟踩著風來到了天上，她那一頭長發正如同蛇一般舞動著。
接著有那麽一盞魂燈被她從乾坤袋中取了出來。
蘇凝玉楞了下，他來到問心宗後可還沒有弄過這東西，柳瀟瀟這是準備做什麽？
他心臟撲通撲通跳動著，有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他身上，下一秒就要爆發。
“你以為，誰有那個能力施展足以超越時空的法陣，引領你們這群來自異界的野蠻人來到這裏！”
柳瀟瀟高高舉起了魂燈，接著用力捏碎了它！
“啊啊啊啊！”蘇凝玉聽到了清脆的碎裂聲，但那是直接從他身體當中發出。
他渾身上下的骨頭在剎那間碎裂，丹田當中的靈根更是被直接消失！
柳瀟瀟面無表情地聽著他的哀嚎，揮揮手便將那盞魂燈的碎片化為齏粉。
“不過是偷來的力量，是仙人給予你的賞賜，而你既然不願做對的事，那就只能接受懲罰！”柳瀟瀟殘忍地審判道。
蘇凝玉痛苦地蜷縮在一起，靈力正源源不斷地從他身體裏消失，他正在變回一個普通人。
【警報警報，發生嚴重錯亂，正在啟動緊急避難模式……】
腦海裏屬於系統的提示音卻並沒有因此停頓下來，反而重重疊疊，直要把蘇凝玉的腦漿都完全搖碎。
【能源不足，即將啟用備用能源，正在轉換能源……】
蘇凝玉趁著劍站了起來，他身體搖搖晃晃，但那顆金丹卻遲遲沒有碎。
甚至那些逸散的靈氣，本該消失的靈根，還有碎裂的骨頭，都正在飛快地覆原。
柳瀟瀟難以置信地說道：“道心，你竟然領悟出了完整的道心，這怎麽可能！”
蘇凝玉能感覺到自己已是強弩之末，或許柳瀟瀟只需要隨便吹來一陣風就能把他直接撂倒。
可他現在依然還能站在這裏，那便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了。
天空在剎那間被劈開，黑暗鋪天蓋地地湧來，一並到來的還有那赤紅色的光輝。
沙漏在嚴淩的手中旋轉，他姍姍來遲，但還算不上太晚。
嚴淩本沒想耽擱這麽久，可他低估了那個沙漏所擁有的神力，還有它的完整性。
和先前的扇子跟靈燈不同，他最開始以為可以直接吸收，卻沒想到那屏障分外堅硬不說，還將他帶進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幻境當中。
嚴淩沒時間去分辨真假，奈何時間暫時也不會按照他的意志而改變，結果就是他硬生生到現在才來。
蘇凝玉眼前一片模糊，可他能感覺到嚴淩靠了過來。
這樣就不會再有事了，如果是嚴淩的話，一定能好好把壞人都打敗。
意識正在迅速地抽離，恍惚間蘇凝玉卻好像看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宮殿，還有嚴淩，或者說那應該是嚴淩。
為什麽要那樣哀傷地看著他，是因為他要死了嗎？
蘇凝玉再無力繼續思考下去，他身體向後方仰倒，還好嚴淩及時伸手接住了他。
自嚴淩掌心釋放而出的靈力溫柔地將蘇凝玉包裹起來。
而柳瀟瀟則一臉警惕地站在另外一邊，而在她的箭袋當中，蘊含仙力的箭矢正閃著微弱的光芒。
“你殺了他。”嚴淩說話聲很輕。
柳瀟瀟卻第一時間就聽清了，她手已經用力架起了弓箭：“沒有，我只是讓他安靜下來，作為被仙人選中的仙使，我絕不會去做傷害天命之子的事情，而你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她的話語灑落下來，卻沒辦法在嚴淩心裏吹起哪怕一丁點的漣漪。
這也只是一句通知罷了，因為在下一瞬，嚴淩便已經來到了柳瀟瀟的面前！
柳瀟瀟怎麽也沒想到嚴淩竟在剎那間就跨過了她設下的無數法陣，而在一瞬的驚恐過後，她飛快地連射了三箭。
然而那麽近的距離，嚴淩不躲不避，直接讓那些箭矢在離開柳瀟瀟指尖的那一刻便被熔化。
嚴淩沒有什麽需要從柳瀟瀟這裏知道的，他唯一需要的便是她徹底的死亡。
劍落了下來，柳瀟瀟動用力量想要和嚴淩拉開距離，然而她剛一想要動作，嚴淩永遠能比她快上一步。
可她只要稍慢一些，嚴淩的劍必然就會刺入她的體內。
柳瀟瀟毫無辦法，她絕不能在這種時候就死了，她還有更為偉大的使命，她才是接下來第一個飛升的人！
在嚴淩靠過來的那一刻，柳瀟瀟用力握緊了一枚金光閃閃的箭矢。
它在頃刻間變換了模樣，竟是化為一團瑩亮的光團直接朝著嚴淩的心臟再一次沖了過去。
然而這一次，並不會迎來在靈境時相同的結果。
嚴淩的身上同樣浮現出一層透明的膜，那尖銳的仙力狂妄地想要穿透他的身體，然而根本鉆不進去！
“該結束了。”嚴淩用另一只手拂過他的劍刃，血珠滾落，逼人的寒意讓人只想要飛快逃竄。
柳瀟瀟下意識想要禦風逃跑，可周圍竟一層層起了無法穿透的“厚墻”。
更加可怕的是，他們分明應該還在問心宗裏，可那麽多的同門弟子，卻沒有一個過來幫忙的！
為什麽，是因為沒能聽到她的傳音嗎，還是說對方竟連這點也考慮到了？
柳瀟瀟縱有萬般疑問，嚴淩也不會給出哪怕一句回答，浪費的時間已經夠多了，他現在只想盡快回到蘇凝玉身邊。
那支箭矢就這樣被浪費了，可柳瀟瀟還擁有最後的三支。
只要她能活下去，作為仙使她一定還能再得到更多力量。
柳瀟瀟下定了決心，她一口氣將那三支箭矢全都放在了她的弓箭上，隨後用長風直接把她快速帶到了高處。
她瞄準了嚴淩的頭顱，這一擊，絕不會有差錯！
“砰！”
破空之聲。
成功了！
嚴淩並沒有拿出任何的東西去阻攔，就那麽等著自己被貫穿。
沙漏被顛倒了，時間並沒有停滯，卻讓那些蘊含仙力的箭矢直接消散在了空氣裏。
是神明創造了這個世界，最初的仙人也不過是神明捏造出來的生靈。
柳瀟瀟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她的身軀被利落地斬斷，接著那小小的元嬰就要沖出去，可它只來得及走出半尺，就同樣被嚴淩一分為二。
這樣，她就只剩下了靈魂。
“差不多這樣就夠了吧。”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輕快而隨意，仿佛只是在談論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
這是嚴淩正兒八經地跟周問天第一次對上，也可以說是最後一次。
這位柳瀟瀟的師尊，問心宗的逍遙真人和嚴淩面對面地站在半空當中。
“讓她死吧，若是有幸能到達鬼界，沒準來生能過得開心一點。”周問天臉上還是帶著笑，仿佛剛剛在外阻撓柳瀟瀟逃跑的人並不是他。
嚴淩能感覺到周問天身上繚繞的氣息，這位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他們兩人倘若打起來恐怕一時半會兒分不出個勝負。
周問天雙手都放在胸前，手上什麽武器都沒拿，甚至頗為友善地提醒道：“時間恐怕不多了，宗門大陣再過一會兒就真要啟動了，等到那時路就真不好走了。”
於是嚴淩不再猶豫，轉身直接就回到了蘇凝玉的身邊。
他伸出手攬住他，再一眼，倆人就完全消失了。
周問天則過了一會兒才落到地上，他看了看，隨後一屁股直接坐了下來。
再過了一會兒，他可能是覺得這樣還不夠舒坦，便向後一仰直接“大”字躺倒下來。
睜開眼便能看到永遠蔚藍的那片天空，周問天回想起了許多年前，當時他還是個練氣境的小廢物，什麽都做不了。
那個照看他的大哥，那個笑著溫柔的大嫂，他所以為最平淡的幸福日子。
“命運、命運”，周問天喜歡這個詞。
既然她那麽相信所謂的命運，那她今時今日的死亡，也該是命運的一部分。
周問天清楚這是最為卑劣的覆仇，他什麽都沒有辦法改變，可他還是想問問老天爺，這樣的發展，能不能算是他的命運。
有風吹過，周問天的軀體也跟著消散在風中，而靈魂則也如不久前的柳瀟瀟一樣得去鬼界盼一個來生。
嚴淩抱著蘇凝玉，沙漏在他的袖中震顫了一下，可他並沒有回頭。
在距離問心宗千萬裏外，嚴歡歡等得都開始原地瘋狂轉圈了，這臨時改變計劃時間也就算了，為什麽這都兩個時辰過去了還沒過來！
該不會計劃失敗，嚴淩跟蘇凝玉雙雙死亡了吧，那豈不是一整個本來該發生的未來直接都沒主角了！
她正胡思亂想著，地上的法陣忽然映出血色的紅光，緊接著嚴淩便摟抱著蘇凝玉那麽出現了。
“哥！”嚴歡歡嘴巴剛咧開來要露出個笑容，就被嚴淩一個眼神嚇得直接咬到了舌頭。
“快，直接施展法術，我們必須立刻回到魔淵。”
嚴歡歡得了命令，半點不敢耽擱，趕忙就劃開手心，直接用鮮血開始繪制法術。
而嚴淩則低頭看向安靜待在他懷裏的蘇凝玉，面容平靜安穩得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場有些漫長的沈睡。
可漸弱漸緩的心跳，正絲絲縷縷從他身體當中溢出的魂力，都警告嚴淩，並不是那麽簡單。
嚴淩的一些疑問終於找到了答案，為什麽蘇凝玉在修行一事上能有那樣卓越的天賦，甚至幾乎沒有任何瓶頸。
因為他是被精心挑選出來的、盛放靈氣的容器。
“哥、已經準備好了，我們是要直接回魔淵嗎，就回你的宮殿？”嚴歡歡轉過頭慌裏慌張地問道。
嚴淩則直接抱著蘇凝玉走進了那一團旋轉的黑霧當中。
蘇凝玉的靈根被勉強保留了一點，可他境界大跌，現在堪堪到了練氣境後期的邊緣，但那顆他前不久剛剛凝結出的金丹卻還沒有碎掉。
現在蘇凝玉的身體裏有無數雜亂的力量在扯動，倘若不是嚴淩源源不斷地在用他的靈力幫忙鎮壓，蘇凝玉的這具身體可能會立刻碎裂。
更為糟糕的是，蘇凝玉並沒有像柳瀟瀟那樣的靈魂。
盡管他有著那麽充沛的魂力，可他的身體內部，卻像是空空蕩蕩。
旋渦扭曲過後，他們來到了看不見天空的深淵當中，魔氣填充著近乎每一個角落，來來往往行走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著一部分畸形。
這裏便是魔淵，魔族和魔修們共同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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