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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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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話

在這樣的宴上, 能見到姜嫣,並非一件意外的事。

她的父親姜覆是翰林學士,自被受邀而來。

曦珠如今見到她,並不作他想。只是依此看來, 衛家和姜家關系尚好, 還未撕破。

而此時圍著姜嫣的一圈貴女, 低笑羞聲不斷, 正說起一個人。

“你可見到陸松了, 他可是傳聞裏的謫仙貌?”

“他的詩作我曾看過, 這世上真是沒比其更有才華的人了。你覺得他的品性如何?”

“他怎會住到你家裏去?我聽長兄說你們兩家是認識的,這才到你家中備考春闈, 可是真的?”

……

左三言右兩語, 紛亂地姜嫣不知先回答誰好, 一張柳眼梅腮的臉上爬滿羞紅。

衛虞也正興致勃勃地聽著。

實在無怪這些常年深處閨閣的女子如此, 難得聚在一處,這開年來最引人矚目的, 便是三年一回的春闈科考。

而自去年秋闈之後,各地中舉的學子陸續上京趕考。

這些日子,已有大半入住京城的客棧, 而書肆茶館等市井之地更是議論起下月的考試, 其中提到最多名字的就是陸松。

他所著的時文也在一眾同年裏廣泛流傳,人人稱讚不斷, 直呼這年的狀元非此人莫屬。

現今陸松更是住到了翰林院學士姜覆的家裏, 更是坐定了這個猜測。

年僅不過三十二, 就做了大燕的內閣首揆,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掌天下政事。

確實能力卓絕地令人可怕, 而成為神瑞二十四年的春闈狀元,是他踏出的第一步路。

曦珠想到前世,即便衛家剩下之人遠在峽州,他仍不忘打壓,當時衛朝因殺敵有功,被上官賞識,曾要提攜衛朝,卻被內閣授意壓制,是為了不讓衛家覆起。

後來,是成為刑部尚書,能與之分庭抗禮的許執,聯合其派系的朝臣,與是成安侯的洛平一道推動此事。衛朝才得到重用。

再後來,他們能重返京城,都得因於此。

許執,他如今也到京城了嗎?

前不久她聽說西北黃源府的匪患猖獗,有好些舉子被殺,秦令筠才被委以重任,派到那邊巡撫。而許執祖籍雲州,來京必定要穿過黃源府。

他的右邊小臂外側有兩處長疤,交錯成一個乂,在炎夏做雜事時,總要挽起袖子,露了出來。

她曾摸著那疤,問他,是怎麽弄上的。

他不在意地笑笑,說當年上京趕考時,被一幫匪盜攔住去路,砍了兩刀,好在他命大,逃過那劫。

那時黃源府的匪患已平息下來,她並不知當年是如何兇險,很快就被他的其他話引開了註意。

重新來過,把當年事再經歷,她聽說那些匪賊所行殘虐,才有幾分知曉許執當時一人赴京趕考,那一路是如何艱辛。

他平安來京了嗎?

曦珠出神時,忽聽有人叫她,擡頭見一個姑娘朝她走來。秀眉杏眸,圓潤如玉,溫婉端莊的相貌,梳盤桓髻,穿了身耦合妝花素面小襖,下著淡黃螺紋彩繡裙。

是郭華音。

去年端午,楊楹要說給衛陵的那個郭家侄女,賞荷宴上見過,再是上次衛虞的生辰宴也見過。

“我可以在這裏坐會嗎?”郭華音問。

曦珠點頭,道:“可以。”

方才她看出這個姑娘在那些貴女裏,也同樣格格不入。

“我是與叔母一道過來的,她現去正院拜見國公夫人,讓我來這裏與她們認識。”

說著話,郭華音袖裏揣捂一個瓜棱手爐,坐到曦珠鄰座的凳上,靠地很近,朝不遠處正談說歡笑的姑娘們看去。

曦珠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笑望著她。

“我們之前見過三回,但一直未有機會說話。”

郭華音的聲音低了些:“你上回在衛四小姐的生辰宴上,是故意輸給她們的,是嗎?”

這是一個聰明的人,曦珠上次就瞧出來了,更何況還被孔采芙誇過聰慧。

曦珠並不反駁,問道:“你如何看出的?”

“只是感覺罷了。”郭華音垂下細眉,“我與你一樣,都是寄人籬下,明白那般處境該是如何難受。當時她們拿我做了盾,還望你不要多想的好。”

曦珠笑著搖搖頭,“我並未多想什麽。”

她隱約記得楊楹說過郭華音的身世,父親是聞名遐邇的戲作大家,常年四處游歷,母親病故,因此交托女兒到弟弟處,也即是楊楹的丈夫郭朗。

一時安靜下來,郭華音笑地有些澀苦,話卻坦蕩,道:“叔母常帶我來公府,揣的什麽心思,便是誰都能看出,但我很清楚,國公夫人並未瞧上我。”

她的姨丈想要將她嫁進公府,配以衛家三子,以謀得仕途上的穩固上升。

這話讓曦珠一時不知該如何接。

又不免想到倘若她與衛陵的事被姨母和國公發現,到時……她捏緊了手指。

此時,恰一個丫鬟找來,說是楊夫人要見她。

她略微欠身向郭華音告辭,跟著丫鬟往正院去,是姨母來請去的。

穿過紛繁擾聲,行過月洞門,見菱花窗前的那幾尾落雪芭蕉。還未進屋,就聽到裏頭傳出的低語笑聲。

曦珠跨過門檻,走了進去,便見一片眩目的金簪玉釵裏,交椅上坐了□□位夫人,身後各自有丫鬟侍候。穿著華貴,各個臉上都是浸淫在高門大戶裏多年,當家主母才會有的內斂。

董純禮和孔采芙陪坐。

她甫一進門,她們都望過來。

而姨母拉住她的手,對左手邊的一位尊榮富貴的夫人道:“這就是曦珠,玉蓮的孩子。”

楊毓拍著她的手,道:“你該喚聲舅母。”

楊家至楊毓一輩,有嫡出兩子兩女,其中一子早年夭折,剩下的按照年歲來排,便是當今的楊家家主楊閏,長女楊毓,以及次女楊楹。當年楊楹走失,而曦珠的母親玉蓮被當作二小姐收養,也照例叫楊閏長兄,稱其妻嫂。

其中關系講透,曦珠便當面行禮喚人:“曦珠見過舅母。”

楊夫人拉過她的手,將她的臉以及身段觀一觀,讚道:“長得可真是好。”

又說:“你母親隨你父親去津州那年,我才嫁進楊家不久,與你母親卻是很好。這些年來,她常記得楊家,你的父親也送禮來,關系是從未斷過的。你此次來京大半年,怎不來望望呢,你舅舅這次過來,還叮囑我要見見你。”

滿室看來的眼神,曦珠按下隱隱的煩躁。

她不喜聽到這些。

曦珠不知哪裏出現的偏差,前世這場宴上,楊夫人並未見她。

而她也不想與這些人有聯系。

最後是姨母解圍,又讓她見過其他夫t人。

曦珠再是一個一個地行禮過去,其中還有孔采芙的母親、姜嫣的繼母。

直到最後一位,是秦令筠的夫人。

這是一個身骨瘦弱,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的女人。盡管年逾三十,仍可窺見少時是何等的美貌動人。她似乎生過大病,眉眼間縈繞一股沈郁病氣。

那次法興寺的上山路途,隔著一簾車帷,各自堪見一個剪影,並不知對方全貌。

當下兩人視線相接那剎,曦珠明顯感到她眼裏閃過驚訝。

楊楹就在一側。她最不樂意見到柳曦珠,但不會在眾多官家夫人面前丟臉。

她也是厭煩姚佩君病歪歪的樣子。

但就是一個不經意間,楊楹竟覺這兩人有相似之處,尤是側臉,若是姚佩君年輕時,簡直要一模一樣了。

不過是忽然提到她,召來見過罷了。

曦珠向所有人行禮後,便退了出來,卻不想再遇到赴宴的一人,是王頤的母親。不由停住腳步。

王夫人見到她,也是一楞。

原先和國公夫人說好了,讓兩個孩子見面相看,再瞧緣分,是否定親。

但十月初時的一日,兒子王頤從外頭回來,就生了病。等病好了,正是江南本家一個族老過世,他便下江南,代他父親去主持送祭文。

王夫人問他這一走,與曦珠的事該如何,他悶不作聲。

王夫人疑問是不是不喜歡人家了?

他搖頭。

孩子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哪裏能瞧不出他難受。

“那是為著什麽,你倒是說啊,要急死娘啊!”

最後讓他憋出一句:“娘,我與她的事就算了。”

王夫人不知他此前癡迷,這會又為何要剖他心腸的樣。他卻一個字不肯再說。

王夫人沒法了。若國公夫人問起,她也有法子應對。

只是這個姑娘實在好,不僅是生得好,性子也好,若是能做她兒媳婦,該是多好的事。

可嘆兒子如何想的,和個悶葫蘆般。

早些時候,衛陵已將王頤下江南的事告知她,曦珠算是釋然了。但現下再見王夫人的神情,到底有些過意不去,行禮問好,走過之後,依稀能聽到王夫人的嘆息。

她站在月洞門處,頓了頓。

前院有婉轉戲腔傳來,身後是說笑的正院廳子。而更遠處,是一眾貴女的歡鬧聲。

她站了一會,只覺得嘈雜,一種乏累從四肢百骸湧來。

不知何時離去的青墜回來,附耳低聲:“表姑娘,三爺說您不喜歡熱鬧,今日人多又吵又鬧,左不過一堆人聚在一起吹捧貶低,您覺得累了,就回去院子歇息。我送您回去後,再去四小姐那裏說聲就好。”

曦珠一怔,“他說的?”

“適才阿墨來傳說,姑娘別擔心,今日人多,不能有人看見。”

青墜心想,自家的宴,也就三爺能說出這番話來。

*

此刻前院高朋滿座,觥籌交錯。衛陵被姚崇憲勾肩搭背,拉到一邊。

姚崇憲瞟向正和一當副將的遠房親戚說話的洛平,問:“他怎麽來了?”

衛陵揚眉說:“行了,別吃醋了。我心裏頭,除了家裏人,我可將你排第一位的,你呢?”

之前因洛平與衛陵起爭執,這些日兩人關系才好轉,姚崇憲索性放下那段糾葛。這會被一打岔,立即道:“前兩日家裏下喜帖,我可是第一個想到的你,給你的那封帖子還是我親自寫的。”

衛陵笑道:“我這兩日正愁要送什麽禮給你。”

姚崇憲將他的肩膀攬地更緊些,“你能來就成,哪裏要什麽禮,不過到時的酒,你得幫我擋著些。我不比你能喝,別到時我被灌地不成樣子,讓人笑話了。”

“自然。”

姚崇憲接問:“這回你爹回來,沒說起你的親事?”

衛陵斜他一眼,“有話就說,別拐外抹角的,你知我最討厭這套磨嘰樣子。”

姚崇憲不拖沓了,頗有些抱怨道:“還不是枝月妹妹托我來說,說她已經改了許多,讓你多瞧瞧她。”

講到此節,又說:“她都喜歡你好些年了,處處都按著你的喜好來,再沒有比她更誠心的了。”

衛陵嗤道:“若非你告訴她,她哪裏知道什麽我的喜好,再說了,誰喜歡我,我就得娶她,那我不得娶上十七八個。你現今倒像個媒婆,自個不嫌啰嗦,我的耳朵倒是聽得長繭子,還沒找你算賬,你又提她叫我想起來。”

姚崇憲尷尬,枝月妹妹求他,他哪能不說,就連從前衛陵在外頭玩耍時,誇了哪個歌伎長得好看,唱的曲也好,他都說出去。

“她使你來做說客,你也真的來。你跟我在一起長這麽大,又不是不知道說起大事來,我在家中半分插不上嘴,何況是婚事,更要我爹點頭。秦家縱使有意,那也得讓你姐夫去和我爹說。我爹要是答應,我還能不娶的?”

這話說著玩笑,卻是實話。

姚崇憲想及自己的婚事,頗有些同病相憐,“我就帶個話,活說的我逼你似的。要國公答應,我怕是你也不娶,準不定要跑。”

衛陵不置可否,轉過話頭,問道:“說來你那兩個通房如何處置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姚崇憲嘆氣,“還能如何處置,都被我娘發賣出去了,我暗下又給她們些銀子安身立命。”

“先前不是說喜歡得很,這樣就棄了?”衛陵謔道。

姚崇憲瞬時笑了,“不過是個通房,還要如何。當真不要身份權勢?即是真心喜歡的,也不能夠,當演那些不離不棄的話本子呢。”

兩人說笑間,小廝和丫鬟已將熱菜擺上桌子。

羊肉鍋子的熱汽散開,文官武將各自分開說話。

次輔孔光維和翰林學士姜覆正談到二月九日的春闈,說起那個還未開考,就已才譽滿京的陸松。

姜覆吃口熱酒,道:“不過是一個屬官托信來讓我照看。”

孔光維道:“陸松的父親陸尺,我倒是有些印象,十多年前去過一趟遂州,那時陸尺不過是個縣令,這些年過去,才到府城做了官,倒沒想到能生出這樣的兒子來,文采斐然地難得。”

兩人論起陸松的文章,另有一些其他貢士的。

還未考試,各地解元已經被京城的一些官員註意,預備招攬。

鄰桌的刑部尚書盧冰壺卻是不喜那陸松的文章,縱使渾然天成,寫地極好,但怎麽也進不到他心裏頭。倒是友人向他推舉的,那個叫許執的舉子所著文章,很得他喜歡。

不見其人,但從字裏行間的用詞,就可知此人極務實。

盧冰壺正要與衛度說此人。

他曾是太子老師,被皇帝指派講授經文,那時衛度又是太子伴讀,自然也是他的學生。

但看過去,衛度魂不守舍。

“你今日怎麽回事?瞧著心事重重。”

衛度見岳父正與姜覆放言,還不知情,心裏尤是惶恐。若是父親得知……更是咽了一口唾沫。

當下要盡快找到花黛。

聽老師叫自己,臉皮不由抽搐了下,揉著眉心,“昨晚沒怎麽好睡。”

“二哥,你別不是做了虧心事,才睡不好覺。”

猝然,身後一道揶揄。

衛度回頭,見是衛陵。

衛陵對上那道滿是鋒茫的疲憊雙眼,並不搭理,只向盧冰壺敬酒。

盧冰壺撫須趣問:“你小子何時這樣懂禮識禮了?”

耳中湧入旁桌事關陸松的言語,衛陵笑道:“從來知禮,只對著的人不同,禮也不同。”

*

宴散時,已近昏時。

楊毓盯著人撤席,大兒媳純禮讓她回去休息,自己來叮囑。

回到內室,丈夫衛曠恰是沐浴好,側趴在藤椅的白虎皮上,一日應酬下來,陳年舊傷發作,真是痛地能將個九尺男兒冷汗不止。

偌大一個鎮國公府都是用戰功打下來的,三十餘年下來,身上自是少不了傷,北疆雪大風幹,吹得傷口裂開又愈合,總沒個好的時候,沾了水就皸裂泛白,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肉。

楊毓凈手後,用熱油給他推拿,又給他紮針緩解。

衛曠疼地直吸氣,道:“在北疆倒沒覺得身上多痛,反倒回了京城,一歇下來,時時要發作。想來這人是不能舒坦的。”

楊毓心疼地蹙眉道:“明日遞帖子請院判來與你看看,這傷都好些年了,都沒好全過,這年瞧著更嚴重了。”

好在狄羌議和休戰,不然這年再待在北方,還不定成什麽樣子。回京的這些日夜裏,丈夫傷痛起來,沒一晚是睡整的,時不時咳嗽。

且說兩句過去的舊事,又論起各t自在男女席面的新事。

楊毓免不得提及衛陵的婚事,今日幾家借著這宴的機會,再來過問她的意思。

她心裏早有主意。

雖然小兒子現在神樞營做事,穩重了些,但說起婚事,還是沒半點意思。可婚姻大事,終歸還是要做父母的操持費心,哪能真地讓他混下去,與他同齡的各家公子大多都成了婚,就連崇憲那個孩子,兩個月後也要娶新娘子了。

再這麽蹉跎下去,也不知何時能見到他的孩子,他兩個哥哥的孩子都這樣大了,他現在卻連媳婦都不知在哪家。

姑娘們的年華就擺在那,也是不等人的。

還要定親走六禮,那麽一套下來,都得一年。

當下,楊毓一邊給丈夫上藥,一邊將鐘意的那兩戶人家告訴。

說是兩戶,還是這些年仔細看過來的。不提楊楹說的郭家侄女,原本她看好的有三戶,秦家的女兒作備,因其性子易莽,但秦家與衛家關系是好的。

卻那出賞荷宴的鬧劇,雖是衛陵率先發難得罪,但秦家女兒不會再考慮。另原先看好的太常寺少卿的次女,也不再多思,同樣在背後議人口舌。

如此只剩下兩戶,一是翰林學士姜覆之女姜嫣,也是她故去閨友之女;一是國子監祭酒家的小女兒。

容貌家世品性才能,都是再好不過的。

衛曠伏在枕上,凝眉忍著背上傷口被藥的咬噬,闔眸不語。

待妻子說完,才道:“姜家不可。”

他仍是閉目。

“姜覆那是個老滑頭,一直搖擺不定,今日能來我衛家的宴,明日就能去他溫家。”

他知妻子與姜嫣母親是舊識,恐是情在,只問:“你與姜家那邊說了?”

楊毓拿帕子給他擦臉上被疼出的冷汗,道:“哪裏,這不是要先與你說過,才決定下來?”

聽丈夫所言,她暗下思索姜家一番,不再多話。

衛曠緩出口氣,隨即說起今日他那邊的狀況,也有人向他暗遞結親的意思。

正是神樞營的提督內臣陸桓,如今衛陵的頂頭長官。

也與衛曠有早年交情在。

陸桓有一外孫女,其父在江南淮安府任知府,姓白。

淮安正是衛度去年出京辦差之地,上任知府因受賄治罪,接任的便是陸桓的女婿,其女這年恰北上京城,來恭她外祖母在四月的六十大壽,現住在陸府。

“陸桓那人性子戇直,想來他的外孫女不錯。”

這話一出,楊毓就知道丈夫的意思了,她點頭道:“等這段日子忙過了,我便到陸家走動。”

衛曠雖忙於戰事軍務,但對兒女之事也極為關心,兒媳都要在他這裏過目了,才能定下來。

如此讓妻子打頭陣過去,這話算是揭過,說起衛虞,也有人家來問了。

衛曠道:“咱們的寶貝女兒,不急,多留兩年再說。”

楊毓也是如此想。

最後說及曦珠。

楊毓道原要說與王家嫡子,王家也先有意,但拖些時日,今日王夫人過來,態度是和氣,卻有推脫之意。

司天監監正王壬清從來少與朝臣結識。

衛曠也是回來後,才得知清楚若邪山的事,因此事,王家與衛家多有親近,這次王壬清也應帖赴宴,衛曠與其見過。當下與妻子寥寥幾語,說過那門被推親事罷了。

*

自那日小瓊山的傾訴後,及至國公回京,曦珠一直在等衛陵告訴國公,衛度與那外室的事。

卻一直未有動靜。

她都擔心衛陵忘了此事,但不好多問。

直至上元日,他如先前那場盛放煙花下的許諾,帶她出去玩。

那時正是華燈初上,游人如織。

外室之禍在悄無聲息裏結束,另有一起禍,卻如蓬勃的烈火,直沖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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