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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 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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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 32 章 ◇

◎不稀罕。◎

姜錦腳步一頓, 她擡起略帶訝異的眼眸看向裴清妍,“蒙汗藥?”

“我……”

裴清妍原本只是不小心把真話脫口而出,可當她看見姜錦的表情像是一點也不在乎, 立馬真的急了,心一橫,恨不得拽上姜錦的手跟她解釋。

“我……我原本想的, 只是把你、把你迷暈了送來這裏。千真萬確,我並沒有其他的打算,也更沒有說下那些臟東西給你。”

姜錦眉梢微動,面上卻沒有什麽波瀾。

倒不是她快要立地成佛,被擺了這一道也一點都不介意。

如果是一個陌生人對他下手,她都不會有什麽特別的感受,但偏偏裴靜妍前世同她算得上有舊, 這才是最讓姜錦難以接受的。

姜錦嘆了口氣, 壓下蠢蠢欲動的淩霄,她說:“裴小姐,我們先去找人,好嗎?”

她不氣惱,只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擺在眼前。

裴清妍碰了個軟釘子,喉間想要繼續解釋下去的話忽然就說不出口了。她緊抿著嘴唇,臉頰上青一陣紅一陣, 就像是有火在燒。

她捏緊拳頭, 沈默了一會兒, 還是走在了姜錦前頭,低聲道:“我知道再說什麽你們都不會相信我的, 但真的不是我, 我一定會查清楚還有誰誰在裏面搗了亂。”

姜錦沒再多話, 淩霄倒是深深地望了裴清妍一眼,眼神撲朔,不知在想什麽。

這處別院的裝潢並不精致,從頭到腳都透露著武將世家的粗獷,又因為裴清妍剛搬進來沒多久,很多地方還來不及打理,眼下走過,觸目所見甚至可以說得上蕭條,和她從前在雲州時的住處簡直是天壤之別。

單看這處住所,就知盧家的人對她是什麽態度。

姜錦心下感慨。

很難說裴清妍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她好像壞也壞的不純粹,反而把自己折騰到了如此尷尬的局面。

不過,君子論跡不論心。無論上輩子裴清妍心裏到底是怎麽盤算的,至少並沒有害她,所以姜錦不會否定上輩子的交情。

但這一世,拋下心裏的芥蒂,像從前那樣和她成為朋友?姜錦捫心自問,她做不到。

裴清妍垂頭喪氣地耷拉著腦袋,一路領著她們走到了一間廂房。

她指了指裏頭,道:“那天的蒙汗藥下得有點多,他們又把壺底的酒都喝得幹幹凈凈,足足昏了三日才醒。醒了之後,我原本是想要把他們放走的,可我又覺得你還會回來找他們,就先暫且把他們留下了。”

裴清妍以為姜錦至少會和自己發脾氣,可是並沒有,無論她說什麽,她都只是安靜地聽著。

裴清妍忽覺沒趣,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婦人發髻,沈默了。

三人先後走進了這間廂房。

哢噠——耳畔似有什麽奇怪的動靜,姜錦與淩霄對視一眼,循聲走了過去。

這間廂房正中有一棵兩人合抱都抱不過來的大樹。冠蓋如雲,樹蔭濃密,樹冠間似乎有人影聳動。

“老金、老金,你小心些。啊——有人——”

淩峰和金水兩人,以為自己是被扣住了,正在試圖爬樹逃走。聽到有人進門的動靜,淩峰腳下一滑,哐一下從樹杈上跌了下來。

已經爬到檐上的金水瞄了一眼,見勢不妙溜之大吉,“兄弟!你墊後,我一定帶人再回來救你!”

好在這棵樹不算太高,樹底下也是松軟的泥土而非青磚。淩峰灰頭土臉地從樹底下爬起來,他還沒反應過來什麽情況,忽然就被人一個飛撲給撲倒了。

淩峰一個趔趄又跌坐在地,摔了個屁股墩。

“誰啊,啊——”

淩峰抻著脖子,剛試圖掰過正死死抱著他的這位看清楚是誰,忽然就聽見了哭聲從他頸側傳來。

“二哥……”

這個聲音,淩峰可再熟悉不過。他一楞,“小妹?小妹你怎麽來了,你怎麽會在這兒?是爹和大哥要你來找我,對不對?”

“我前幾日就想去找你們的,可是先前被下了藥又被絆住了腳,走不了。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小妹,小妹你怎麽不說話?出什麽事了,你怎麽在哭?”

“是不是淩雲那混球又欺負你了,你和二哥哥說,二哥哥幫你找他算賬。”

淩峰從未見過自家妹妹這幅模樣,只是哭,一個字都不說。他越說越急,整個人都手足無措了起來,“妹妹,小妹……”

一疊聲的“小妹”裏,淩霄顫聲開口:“二哥,只有我們了。”

淩峰瞳孔一晃,像是一瞬間就墜入了無底深淵。

他打著哆嗦,問:“淩霄,你在說什麽?”

淩霄沒有再開口,只是把他抱得更緊,緊到連肋骨都快要擁斷。

十幾步外,姜錦已經不忍再聽,她別過頭去,可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

其實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他也姓淩,眉眼間仔細看能看得出和淩霄生得相似……

她退了出去,沒有攪擾他們兄妹的重逢。

裴清妍只是跋扈任性,並不是看不懂臉色讀不懂氣氛的蠢人,她不明就裏地打量了一眼院中抱著的兄妹兩人,也和姜錦一起出去了。

兄妹兩人聊了什麽,姜錦不得而知,直到日頭偏斜,她才聽到裏面的男聲說:

“你答應了爹不去報仇,可我沒有。”

——

小茶樓人聲熙攘,二樓窗邊的雅座,裴臨聽著元松元柏哥倆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你是沒看見裴刺史那表情,哎呦餵,可真的是太精彩了。”

“三郎不是要你別明著送去嗎,你怎地還看得到他的表情?”

“雖不是我親手送的,但這種好戲我怎麽能錯過?我戴著鬥笠,就蹲在旁邊。我第一回見人的表情能垮成那樣,嘖嘖,想叫又不敢叫。”

裴臨在旁邊,安靜地喝著自己的茶。

元松元柏本就是一母同胞的雙胎,後來又一直跟在他身邊,打娘胎裏生出來,這還是他倆第一次分開辦事這麽久。

元柏是弟弟,性子反而沈穩些,他咕咚咕咚牛飲了整盞茶,便開始和裴臨稟報正事。

“三郎,您讓我查的那雲州書院,這些日子已經查的差不多了。”

“都不是什麽秘辛。那些從雲州書院走出去的仕子,都叫什麽名字,去了長安之後又被舉薦到何處任職,我都整理出來了。”

裴臨接過元柏遞來的名冊,一目十行地翻了幾頁。

果然,和前世時的情形差不多。

裴煥君舉薦到長安的仕子,全都是無根無基、只能依附於他的人。此舉為他博得了好名聲不說,這些人到了長安,也只能再依附於他。

可若只是如此,這些人也僅僅只是好拿捏而已,裴煥君憑什麽覺得這些人會跟他一起去做砍頭的事情?這背後一定還有操控的手段。

“還有那姓顧的書生,我也查清楚了,”元柏撓了撓頭,道:“從頭到腳都無甚稀奇,他本是鄉紳之子,早年間家中遭了難,他和母親都被族裏趕出來了,而後日子才過得那麽艱難。”

裴臨聽著,食指無意識地屈起,敲擊著自己的虎口。

元松在旁,忽然問道:“三郎怎麽突然要查這些,倒像是兩軍交陣前,先派斥候去探似的。”

“這麽說,倒也沒錯。”裴臨勾唇,似笑非笑。

三人也沒多寒暄,他們都不是有閑情逸致喝茶的人,不過找個地方好說話而已,很快就離開了茶樓。

元柏還記得那日在山中,循著殺手留下的痕跡要去找人,卻發現那些人已經被裴臨清掃幹凈了的事情。

他眼巴巴地看著裴臨,道:“三郎,你那時可答應了我,等這次的事情辦完了,要和我過過招,也要好好再點一點我和元松的。”

重活一世,最明顯精進了的地方就在武藝拳腳之上。裴臨也沒忘那時隨口允下的諾言,他拿上劍,準備找個空曠地方好好練練。

元松看到裴臨手持著的劍,微微有些訝異,他說:“這把劍……我記得當時,不是落在了一個女子的手中嗎?三郎還說送給了她,怎麽又……”

他那時多嘴問了兩句,從裴臨那得知拿劍的那個女子便是之前救下他的獵戶女。

佩劍的含義不言而喻,元松還以為是裴臨紅鸞星動了。

元柏道:“你看錯了吧?這把劍從啟蒙時就跟著三郎,從不離身的,怎麽會落在什麽女子的手中?”

裴臨似笑非笑,他抓著劍的中段,拋起來掂了掂,輕描淡寫地道:“你沒記錯,元松。”

松柏倆兄弟交換了一個不太默契的眼神,旋即便聽到了一句更另他們震驚的話。

“想要贈劍,奈何……有人不稀罕。”

作者有話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個較為英俊的人 10瓶;羊村檸檬王 5瓶;Chocolate就是臭貓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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