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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攝政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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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攝政王(1)

謝聞剛下早朝回來,這個世界的他,身份是個剛剛掌握實權不久的傀儡皇帝。

盡管他的羽翼已經豐滿,更在朝堂上嶄露了鋒芒,處置了一些人,但今天上朝,依舊有不少人找他的麻煩,想看他這個軟弱沒用的小皇帝當著那麽多朝臣的面,出笑話。

還有人當著皇帝的面,諷刺他根本不懂帝王權術,江山社稷要是落到他手裏,遲早都會完蛋。

因此退朝之後,謝聞都面色微沈,沒說一句話,跟著他的宮人自然也惴惴不安,不敢多言。

皇帝雖處置不了前朝的人,但殺幾個宮人,還是很容易的。

長樂宮內,謝聞坐在桌案前,認真地看那些奏折,看完一本摔一本,他的貼身侍衛齊明一頭霧水地將地上的奏折撿起來,等他看清了奏折裏面的內容,總算是明白皇帝為何龍顏大怒。

齊明將奏折整理好,重新放到案上,他道:“其實陛下也不用煩心,殺了這些人就是。”

就跟今天上朝一樣,那些人想看皇帝的笑話,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命。

照他來看,全都應該拖下去處死,齊明是個純粹的武夫,他的想法最是直白,皇帝要想坐穩龍椅,不見點血怎麽行。

齊明旁邊的人輕笑,齊明看過去,不滿地問:“你笑什麽?”

餘白和齊明不一樣,他不會武功,在皇帝身邊的身份更像是謀士。

餘白道:“齊明,要是人人都不服陛下,陛下難道要將這滿朝文武都殺光嗎?”

“那你有什麽好法子?”齊明瞪著餘白,餘白要是說不出來什麽好法子,他就把他也拖下去,和那些人一同處置了。

“殺一儆百。”餘白慢慢吐出這四個字,他和齊明並肩而立,目光卻是落在謝聞的身上,“陛下,為帝王者,最是要心狠。”

齊明不可置信:“你說要殺了……”

齊明沒有繼續說下去,滿宮裏,已經整整十天,沒有提起那個名字了。

有可能以後,這宮裏,再也不會有那個人存在了。

轉眼,謝聞又往地上扔了一本奏折,上書陛下尚且年輕,不可沒有攝政王輔佐。

左一個攝政王,右一個攝政王,謝聞站起來,漫不經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被壓皺的龍袍,他勾著唇道:“那就去看看皇叔吧。”

齊明和餘白跟上去,齊明看著皇帝的背影,難不成今天就是攝政王的死期?

……

宿安言被關在皇宮的暗牢中,這暗牢自建成以來,就只關過宿安言一個人,像是專門為宿安言準備的。

謝聞讓齊明和餘白站在暗牢門口等他,領頭的侍衛將皇帝帶進去,暗牢裏陰冷潮濕,侍衛擔心皇帝受到沖撞,但謝聞卻一步一步走得分外坦蕩,甚至隱隱有加快的趨勢。

侍衛心裏疑惑,皇帝就這麽急不可耐想要這位攝政王的性命嗎?

沒有那個帝王會忍受自己的江山被人把控十年,侍衛這樣想,也就釋然了。

關押宿安言的牢房,在整個暗牢的盡頭。

侍衛將牢房的門打開之後,就退了下去,留這對皇家的叔侄,在暗牢裏對峙。

其實攝政王也並非是皇帝的親叔叔,他只是先帝的結拜兄弟,當初先帝大病一場,預感自己將不久於人世,於是先封宿安言為異姓王,又讓他在太子登基後輔佐,是為攝政王。

皇室有血緣羈絆的都鬥得頭破血流,何況是沒有血緣的,陛下想要殺攝政王,應該分外容易吧?

早在侍衛開門的時候,盤坐在床上的宿安言就睜開了眼睛,他以為是小皇帝要見他,但沒想到,居然是小皇帝親自來了。

宿安言踉蹌著跪下去,“臣請陛下安。”

他到現在還記得為人臣子的本分。

宿安言烏發雪膚,坊間傳他素有玉人之姿,即使已經三十歲了,但他的相貌依舊很出眾,和他這副好相貌搭在一起的,是他不卑不亢,寧折不彎的氣質與儀態。

他還是那個攝政王,只不過雙手和雙腳上的鎖鏈讓他的動作不太自然。

開局就囚禁,謝聞撚了撚有些發冷的手指,這確實不是個好的開始。

“皇叔請起。”謝聞主動攬住了宿安言的胳膊。

宿安言身子一僵,有著些微的顫抖,但被他克制住了,他蒼白一笑:“陛下是君,臣身為人臣,跪著聽就好了。”

謝聞挑了挑眉:“皇叔想要跪著聽?”

“是。”

“可我想要皇叔起來聽。”謝聞扯著宿安言手上的鏈子,硬生生將宿安言扯了起來。

宿安言頭暈目眩,差點跌進謝聞的懷裏,宿安言與謝聞拉開距離,不過這麽個小小的動作,宿安言就已經喘著粗氣了。

宿安言靠著墻平覆了呼吸,他垂著眸問:“陛下此來,是為了什麽?”

其實宿安言心中清楚,他監國十年,如今小皇帝想要將江山奪回去,那他這個攝政王,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只是宿安言不知道,到底有怎麽樣的下場等著他。

小皇帝是會直接賜死他,還是連個全屍都不願意留給他。

宿安言越想,心中就越發冷,他和小皇帝即便不是親生的,但小皇帝到底是他看著長大的。

“皇叔覺得我想做什麽?”

宿安言身上的鏈子是原主專門命人打造的,自原主成年以後,就一直放在床頭的暗格裏,等著有一天用在他的皇叔身上。

這鏈子除了鑰匙,什麽都無法打開,鏈子上還墜了不少的鈴鐺,宿安言走動之間,就會發出鈴音。

就像是現在,宿安言蜷縮著身子,他不停地發著抖,身上的鈴音就無從斷絕。

宿安言咬著牙道:“臣不知道。”

宿安言擡頭看著安然坐在床上的謝聞,他有一雙風雪侵染過的眼眸,卻不冷淡,只是透著清冷,同時清亮得可怕。

不像是謝聞,黑白分明的眸子,在談笑間,就有超脫世俗的殘忍。

謝聞和他的父親一樣,都是天生的帝王。

先帝當初要他這個異性王以攝政王的身份,護好小皇帝和他的江山,宿安言如今完成了。

宿安言攥緊手,像是下定某種決心,迎上謝聞的雙眸,他問:“陛下是來賜臣死的嗎?”

“不是。”

宿安言有些意外,擡眼之間,謝聞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

謝聞伸手挑起宿安言的下巴,原以為會在宿安言的臉上看見憤懣,但什麽也沒有。

宿安言雙眼失焦,腦袋一歪,就貼著謝聞的手掌,與此同時,身子跟著軟倒,被謝聞接住了。

謝聞伸手探向宿安言的額頭,滾燙一片。

……

攝政王被皇帝從地牢裏放出來了,還是皇帝親自抱出來的,此事知道的人很少,除去餘白和齊明之外,就只有那個看守暗牢的侍衛。

齊明去太醫院請來了一向為攝政王診治的張太醫,現在知道此事的人,變成了四個。

齊明在心中估計,陛下以後會不會讓他動手滅口?

但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攝政王的病情。

張太醫是清楚宿安言的情況的,這位攝政王一向身體不好,白日裏殫精竭慮,夜中又多夢,怕是等不到皇帝殺他,他這副身子就先熬壞了。

這些日子又被皇帝關在暗牢中,不病倒就奇怪了。

張太醫收回診脈的手,去向謝聞回話,“陛下,攝政王這是高熱之癥,臣需回太醫院配藥。”

“齊明。”

“在。”

“送張太醫回去。”

齊明提著藥箱,將張太醫送回太醫院,餘白站在謝聞身邊,謝聞揮了揮手,也讓餘白下去了。

偌大的長樂宮,就只剩下了謝聞和宿安言兩個人。

謝聞看向床上躺著的那個,仿佛連呼吸都微弱的人。

帝王家,偽叔侄,病弱,全都拉滿了,謝聞覺得頭疼,剛才應該讓張太醫也給他看一看。

藥很快熬好,由齊明送進來,齊明將藥碗放下,他問:“陛下,可要屬下去請餘白進來餵藥?”

他是個粗人,餵藥這樣的精細活,還是餘白來幹最好。

“不用。”

看來陛下連餘白也不信任了。

齊明便道:“那屬下去找個宮人進來?”

“你先下去吧。”

齊明只好出去。

長樂宮的宮門全都合上,連窗子也緊閉著,一切都因為張太醫說了,依照攝政王如今的情況,萬不能再受寒,殿內甚至這個時候,就燒上了地龍。

熱到宿安言的眼皮都是紅的。

謝聞拿起來的勺子抵在宿安言的唇邊,宿安言牙齒緊閉,無法往前一步。

撬不開?

謝聞將宿安言扶了起來,捏著宿安言的下巴,迫使宿安言張開嘴,將藥往下灌。

依舊不行,喝了是喝了,但都被宿安言吐出來了。

要是再折騰幾次,宿安言估計會病的更加嚴重。

謝聞想了想,用嘴將藥全都渡給了宿安言。

餵藥的時候,他不容反駁,那些藥總算是被宿安言咽了下去。

最後一口的時候,宿安言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他與謝聞的距離近在咫尺,唇瓣發麻。

宿安言的腦子空了一瞬,謝聞居然是在親他?

要殺他的皇帝,居然在這樣折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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