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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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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淩息猜的果然沒錯,曹高升前腳進監牢,後腳鐘老板就找上門來,欲同他合作。

甭管鐘老板和曹家有什麽恩怨,送上門的錢,哪有不賺的道理,何況淩息和曹家並不對付。

“合作自然沒問題,不過鐘老板想必也看得出我這兒地方小,暫時無法大量生產新酒,能夠供應的貨不多。”

鐘老板擠出笑容,“物以稀為貴的道理老夫還是懂的,沒關系,淩老板盡管出價,我德善酒樓誠心與您合作。”

淩息擺擺手笑道:“鐘老板誤會了,我無意擡價,無論誰來,我都是這番話,釀造方法受限,產量暫時提不高。”

鐘老板高深莫測地審視眼前的小夫郎,難不成真是實話?

他小心翼翼試探,“那淩老板一次最多能提供多少壇?”

淩息說了個數,鐘老板當即搖頭,“不行,太少了,留著自己喝都不夠,更何況售賣。”

況且,除去自家喝,還得送禮,這點數量哪裏夠。

淩息面露愁色,“鐘老板,非是我待價而沽,實在是拿不出那麽多量,真有的話,我幹嘛放著銀子不賺,把酒藏起來。”

鐘老板細細想來也是,莫非新酒的釀造方法當真需要極高的工藝?

兩人一番拉扯,鐘老板嘴皮子快磨破了,才從淩息手裏多摳出二十壇。

聽聞一壇酒只賣二十兩,鐘老板心頭的郁悶驟然煙消雲散,他以為淩息多少有做戲的成分在裏頭,不料人家做生意是真實誠啊。

二十兩一壇酒,轉頭他能翻倍賣。

“鐘老板,有一事率先同您說好,我家的酒並非只供應您一家。”淩息叫住蠢蠢欲動去寫契書的鐘老板。

鐘老板動作果然頓住,不過轉念一想也不意外,二十兩一壇酒的價格妄圖獨占淩息的酒,確實不現實。

“能理解。”

淩息見他適應良好,接著拋下重磅炸-彈,“另外,我已經同別的老板簽訂契書,由於對方是我第一位長期顧客,他家將擁有率先販賣我家新品的權利,至於諸位後來者,麻煩稍等幾日。”

鐘老板如遭雷劈,整個人僵在原地,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什麽不早說?!

這種天大的好處究竟落到誰頭上了?

鐘老板捏緊拳頭,目眥盡裂,氣得牙癢癢,要不是……要不是曹高升騙他,他肯定是第一個找到淩息同他談成合作的人,淩息只透露了這一個好處就足以令他眼饞,其中必定還有更多淩息沒透露出的好處。

一想到自己與優先權失之交臂,鐘老板靈魂出竅,身體發軟,險些暈厥,賊老天捉弄他啊!

該死的曹高升,該死的曹家人!

最後鐘老板基本是飄蕩著上的馬車,神魂尚未回歸身體,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悲慘模樣。

知曉鐘老板心路歷程的淩息只能暗暗替他默哀三秒,有時候非酋就是這樣,多曬曬太陽去去黴運吧。

關上大門,淩息往裏屋裏去,霍琚正在收拾剛才用過的茶具。

“我來洗。”淩息伸手欲接過。

“沒事。”霍琚沒把茶具給他,拿到院子裏清洗。

淩息望了望頭頂的太陽,“聽丹桂嬸說他們準備明天開始割稻子,咱們呢?”

霍琚喜歡聽淩息把他們歸在一起,眼底浮起淺淡的笑意,“姑父前陣不是說過些日子來幫忙嗎,你再等等吧。”

霍琚主要考慮到淩息不會割稻子,怕他傷到自己,畢竟真有人不熟練砍到自己腿的。

淩息沒所謂,聳聳肩道:“我覺著地不多,犯不上麻煩姑父他們。”

“你不是不會割嗎?”霍琚清楚他體力好,收割五畝地不在話下。

“可以學嘛,我跟著旁邊地裏的人學。”淩息半點沒在煩惱這一點。

自打村民們用慣了他的水車,終於體會到水車的便利,如今見了他誰都要誇他兩句,即便他同自家地附近的村民不熟悉,對方承了水車的情,也會願意教他兩下割稻子的技巧。

“你若不嫌麻煩也行。”霍琚無法下地,自然談不上給淩息提意見。

“那我明早同丹桂嬸他們下地去。”淩息興高采烈地進屋翻找起工具。

工具是他特意找鐵匠師傅新做的,畢竟他們家一窮二白要啥啥沒有。

“你這是鐮刀?”霍琚頭回看見淩息找人打的鐮刀,瞳孔不由放大。

“對啊。”淩息扭頭回望一眼抗在自己肩膀上的工具,可不就是鐮刀嗎,大了一點兒而已。

在霍琚看來,淩息打的鐮刀不僅僅是大了一點兒,是大了非常多,他懷疑鐵匠鋪老板故意訛淩息的錢。

如果鐵匠鋪老板知道霍琚此時的內心活動,一定會大喊冤枉,他明明勸過小夫郎了,架不住小夫郎不聽呀,以至於到現在鐵匠鋪老板仍認為淩息是個傻子。

“你……你沒見過別人家的鐮刀嗎?”霍琚猶豫要不要告訴淩息真相,打碎他天真的幻想。

淩息搖頭,“沒見過啊。”

每家每戶收稻麥時才會把鐮刀拿出來,因為是鐵做的,需要保養,防止快速生銹,除了農忙時確實少見。

至於淩息生活的末世,糧食培育艱難,更別提大豐收,何況那會兒科技飛速發展,早已不需要人力收割。

他能記得水車和風車的樣子,都是因為偶然在書上翻閱到過。

提到鐮刀,第一反應當然是西方世界死神手裏的武器,二則是古戰場上的冷兵器。

淩息特意將兩者相結合,制作出手裏的鐮刀。

興致勃勃打算明早去地裏大幹一場。

霍琚扶額,跟他比劃兩下,“地裏用的鐮刀這麽大。”

淩息緩緩張大嘴巴,“好小!”

“那不得割到猴年馬月去。”

霍琚無端從他滑稽的表情中瞧出幾分可愛,忍俊不禁,“倒也不至於,一家人幾天就能幹完。”

難怪古代壯勞力值錢,用那麽小的工具收割稻子,確實得有一把子力氣。

幸好自己最不缺的就是力氣。

淩息重新振作,攬起袖子露出白瓷般的胳膊,“放心,交給我沒問題。”

霍琚的眼睛被那一抹白閃了下,迅速偏過頭不敢細看。

次日一早,天光未亮,淩息便起床洗漱,揣了幾個霍琚昨晚做的餅子和一竹筒水,徑直朝地裏去。

外面黑漆漆,涼風陣陣,直往人脖子裏鉆,淩息打了個哆嗦,周圍樹葉,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影影綽綽像有人在山林裏招手,尋常人獨自走在這條路上,恐怕要嚇破膽,淩息絲毫不受影響,津津有味地啃著餅。

他家霍哥的廚藝又精進了。

“是淩息吧,起這麽早準備進城去?”村民熱情同淩息搭話。

淩息咽下嘴裏的餅,回覆道:“不是,去地裏。”

相約一起下地的幾人神情驚訝地轉向淩息,“你一個人去割稻子啊?”

淩息理所當然地點頭,“嗯,大夫說霍哥不宜劇烈活動,他中午過來給我送飯。”

雖然嘴裏吃著早飯,但提到午飯,淩息情不自禁露出大白牙,笑容似要把黑暗照亮。

村民們面面相覷,霍大郎走大運了啊,從前他們還罵人傻,寧願娶個聲名狼藉的哥兒,人才不傻呢,娶的夫郎模樣萬裏挑一,腦子聰明,古道熱腸,關鍵是個踏踏實實過日子的。

霍大郎下不了地也不嫌棄,大清早天沒亮就獨自出來幹活,誰不曉得霍家的房子建在山腳,哪怕清晨走著都瘆得慌,何況這會兒黑黢黢的,不見一絲光亮,淩息半點不抱怨,膽子可真大。

換成他們,他們可不敢獨自出來,別說一個人,一群人也不行。

“淩息,你太早了吧,吃飯了嗎?”趙丹桂和劉淑芬相約一起下地,遠遠瞧著淩息揮手同他打招呼。

淩息舉起手裏的餅子示意,“吃著呢嬸子,你們吃了嗎?”

兩人都是做慣活兒的人,通常先幹一陣,十點過才吃頓早午飯,農忙時需要大把子力氣,吃飽了才好幹活,其它時候農家多是兩餐。

也就這段時間和過年時能沾點油葷。

三人說說笑笑朝田裏去,淩息意外碰上個人,劉淑芬撞了下他胳膊,“那不是霍常安嗎。”

趙丹桂探了探腦袋,小聲嘀咕,“呸,這傻小子又是一個人出來的,霍永登兩口子多半躺床上呢,更別提他家那嬌滴滴的霍鶯。”

淩息挑了挑眉,有故事,“二位嬸子,展開講講。”

劉淑芬面露譏諷,“可不就那點事兒,你家大郎應征入伍後,家裏活兒全丟給霍常安兄妹,霍寧出嫁後,就剩他一個在家,霍永登兩口子好吃懶做,別看常安小子那麽黑,小時候白凈著呢,年年風吹日曬在地裏勞作能不黑嗎。”

趙丹桂嘆了口氣,感慨道:“好在你家大郎認清了霍永登一家的嘴臉,要不然你嫁過去指定要當牛做馬,就是常安小子啥時候能開竅哦。”

淩息冷笑,讓他當牛做馬,霍永登家幾人嫌命長了吧。

在床鋪上睡得打呼的兩口子,雙雙背脊一涼,打了個哆嗦,睜眼看了看窗外,天兒黑著繼續睡。

淩息感受到霍常安對他態度冷淡,沒打算跟人打招呼,偏巧有兩個村民扭頭和霍常安說話,正同他視線相撞。

“常安,你嫂子在後面。”

霍常安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僵硬,極其不情願地轉身,“嫂子。”

淩息聽他喊得跟奔喪似的,敷衍地點了下頭。

二人誰也沒主動開口,這下同行幾人總算看出點門道,竊竊私語起來。

好在霍常安家的地到了,其他人陸陸續續進入自家地裏,淩息家的地比較偏遠,得多走段路。

“淩息,你也來收稻子。”

無巧不成書,淩息家隔壁的地,居然是虞阿叔家的,他正帶著倆兒子吭哧吭哧幹活,額頭上流著汗水,顯然幹了好一會兒。

淩息家的小雞崽就是在虞阿叔家抓的,虞阿叔家主要靠賣菜賣雞蛋為生,上回過去沒見到虞阿叔兩個兒子,今天見到正主,淩息怔楞住。

虞阿叔的兩個兒子同虞阿叔長得非常像,完全可以想象到虞阿叔年輕時的樣子,倆孩子另一個爹真是沒啥參與感啊。

虞阿叔同兩個兒子介紹淩息,兩個人高馬大的小夥子滿臉通紅地撓著後腦勺,不敢直視淩息。

“你……你好,我是哥哥丁壯。”丁壯個頭稍矮一點,像條瘦竹竿。

“你你……你好,我是弟弟丁實。”丁實高哥哥半個頭,體型勻稱,手臂肌肉結實。

農家人取名實在接地氣,淩息忽然感覺霍大郎這個名字挺好,至少沒叫霍鐵蛋。

“你們好,我是淩息。”淩息下意識要伸手,及時反應過來時代不同,以他現在的身份主動要握手,估計會被當做勾-引漢子。

一次還勾-引倆,並且當著人家親爹的面。

淩息連忙轉移話題,“虞阿叔,可以教我怎麽割稻子嗎?我不會。”

虞阿叔欣然答應,“好啊。”

兄弟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覺得他們也可以,要不叫阿爹回來休息吧。

虞阿叔教的仔細有耐心,淩息學習能力強,悟性高,很快便學會了。

“對,就是這樣,真聰明。”虞阿叔在旁邊誇得淩息臉紅,貌似被當成幼稚園寶寶了。

確定淩息學會後,虞阿叔回到自家地裏,拿起鐮刀剛要開始割稻子,就被自家兒子拉住小聲問:“阿爹,淩息是哪家小哥兒啊?以前咋沒見過?”

虞阿叔親手把二人帶大,能看不出他們的心思,一人敲了下腦門兒,“見著漂亮小哥兒就走不動道。”

“別肖想了,人淩息是外村嫁來的,你們當然沒見過。”

人高馬大的倆小夥齊齊唉聲嘆氣,“啊——怎麽這樣!”

雖然曉得淩息已經嫁人,但兩人依然忍不住沖淩息獻殷勤,打定主意幹快點兒,晚點去幫淩息割稻子。

然而,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

日頭逐漸高起來,埋頭苦幹的人們慢慢受不住熱,直起身擦擦臉上的汗水,緩解會兒疲憊的腰,視線隨意掃過四周,心裏暗自比較各自的進度。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我去!那是哪家的地?一早上幹了那麽多?莫不是請了十幾個人幫忙。”

一嗓子喊得震天響,湊熱鬧從不遲到的村民跟地裏的向日葵般,不約而同轉向太陽的方向。

“老天爺,那是誰家的地,是施了法術嗎?”

“天啦天啦!你們快看,稻子倒下的速度!”

村民們個個目瞪口呆,揉揉自己的眼睛,他們絕對沒睡醒,要不然就是碰上神仙施法現場了。

人群朝著那塊詭異的田地蜂擁而至。

眼前投下片陰涼,淩息莫名其妙,擡頭一看,無數雙眼睛震驚地盯著他。

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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