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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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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幾秒後,劉枝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答應了什麽,連連擺手,“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行的。”

淩息卻不給他反悔的機會,“劉阿叔,你剛才已經答應我了,吳阿奶都聽見了。”

劉枝著急忙慌回頭去看吳阿奶,吳阿奶笑得慈祥,力挺淩息,“是啊劉枝,作為長輩你可不能出爾反爾,惹小輩笑話。”

劉枝:“……”

“好了,事情就這麽決定了,我先回去同霍哥商量好章程,需要麻煩你時我再過來。”淩息留下這麽句話,眨眼功夫便消失無蹤。

劉枝徹底傻眼,“吳阿奶您怎麽也幫著淩息胡來,我咋能成事。”

吳阿奶樂呵呵道:“人淩息都不怕,你莫不是白比人多吃十幾年的飯?”

話是這麽說,可淩息的確比自己強呀。

劉枝惴惴不安地坐到吳阿奶身邊,拿起菜擇起來,試圖轉移註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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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釀酒?”霍琚聽完淩息的想法後,頗為意外。

淩息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解釋:“嗯,上次打回來的酒度數太低了,我有辦法提高它的純度。”

“你會釀燒刀子?”霍琚以為淩息口中所指是邊疆的燒刀子。

淩息托著下巴琢磨了會兒,不太確定地說:“我沒喝過你口中的燒刀子,我的辦法其實就是蒸餾提純,不過器材限制純度無法提太高。”

霍琚沒太聽懂淩息口中所謂的“蒸餾提純”,大概知曉淩息有辦法提高酒的度數,光這點的確是個商機,至少在他眼中比起寡淡無味的米酒,更喜好烈性一些的酒。

“可以一試,不過得提前告知世人此酒烈性,以免貪杯惹出事端。”

經霍琚提醒,淩息放在了心上,萬一遇上好勝心強的,喝出問題找他負責,他可負不起。

他鄭重頷首,“知道了。”

兩人一番合計後,淩息的頭發差不多幹了,吹熄蠟燭爬到床上躺下。

“我見山中荔枝挺多,你們這邊的人喜歡吃荔枝嗎?”黑暗中淩息躺平了望著屋頂詢問身邊人。

霍琚低沈的嗓音輕緩響起:“喜歡,往年會舉辦詩會,吃荔枝,詠荔枝,文人雅士雲集。”

淩息聞言猛地坐起來,“在哪兒舉辦?啥時候?”

幸虧霍琚心臟強大,否則早被淩息一驚一乍的動作嚇死許多回了。

“八月中,天氣不似六七月炎熱,還能再吃一茬荔枝。”

霍琚閉眼回憶了會兒,“應該是在貴妃嶺舉辦詩會。”

聽到地點,淩息猜測道:“貴妃嶺該不會是因為某位貴妃喜好荔枝而得名吧?”

“的確。”霍琚聽出他是猜的,日常覺得淩息有點神棍的本事在身上。

淩息嘖嘖兩聲搖搖頭,算了算日子得加快進度了。

“我明天開始和劉阿叔一起釀酒,你換我下去修房子。”

說是修房子,其實是變相的監工,人都有懈怠心理,況且多修一天房子能多吃一頓肉,幹活的人便逐漸開始劃水,企圖拉長工期,淩息多火眼金睛,哪能讓他們得逞,自己在旁邊吭哧吭哧幹活,那些大男子主義的漢子們瞧見,累死也不能不如哥兒,於是幹活越發賣力。

淩息每天輕輕松松,可苦了那群漢子,一個個每天累得像死狗,回家後倒頭就睡,若非親眼看見過淩息家豐盛的飯菜,他們家裏人都要懷疑自家漢子是不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好。”霍琚欣然同意。

“你若是要上縣城,幫我把背簍裏的弓箭帶去賣了。”

“弓箭?”淩息近日註意力沒放在霍琚身上,不曉得他竟還做了弓箭。

“嗯,我用的鹿筋,少於五兩銀子不賣。”霍琚叮囑淩息。

淩息差點沒給嚇到床底下去,“五兩銀子?你搶錢啊?”

饒是用了鹿筋,一張弓也用不了五兩銀子,霍琚是在上面雕花了嗎?

無視他的震驚,霍琚淡淡開口:“懂行的人會願意出錢。”

簡簡單單一句話,不打算多解釋幾句,盡顯酷哥本色。

淩息在黑暗中能清晰視物的眼睛一瞬不瞬盯著男人線條鋒利的側臉,劍眉星目,硬朗剛毅,尤其通身銅皮鐵骨散發出濃濃的荷爾蒙氣息。

就在他盯得目不轉睛之際,黑暗中一道略顯喑啞的聲音響起,“你夜能視物?”

“嗯。”淩息輕輕回應,不覺這有什麽可稀奇的。

簡短一個字的回答,印證了霍琚長久以來的猜測,心潮翻湧,艱澀地滾動喉結。

他能清晰感受到少年的視線,像火星即將把他點燃。

男人被迫偏過頭,用後背隔絕少年磨人的註視,卻聽夜色中清淺一聲哀怨地嘆息。

不禁氣笑了,哪家正經兒郎會一直盯著另一個男人看,莫不是想屁股疼?

念頭稍起,後脖頸兒便一片燒灼,霍琚的大手捂上那片灼燙,懊惱自己實在缺乏自制力。

於是,淩息照常睡了個好覺,霍琚則胡思亂想了一整夜,次日周身低氣壓環繞,以至於鼓起勇氣試圖上前與他談話的霍常安,在看見他的瞬間慫了,雙腳在原地打了會兒架,局促地躲進施工隊裏。

大哥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還是改天再聊吧。

吃過早飯淩息背上背簍去摘了許多果子,他打算各種果酒試著做一點。

吳阿奶家住得較為偏僻,很少有人經過,如今多了個劉枝,比較忌諱的人家更是提著孩子耳朵警告他們遠離此處。

人少清靜,吳阿奶早就看開了,劉枝原本也不是熟絡的性子,正好不用聽村中人的閑言碎語。

對於淩息而言,則是很好的實驗基地。

“劉阿叔,你還有酒曲嗎?”淩息擦了擦濺到臉上的清水。

劉阿叔愧疚地搖頭,曹家人守著他收拾的包袱,他只帶了幾身衣服和貼身的東西,“沒有。”

酒曲通常分大曲、小曲、紅曲、麥曲、麩曲五類,最常使用大曲和小曲,麩曲後由人工培育暫且不論,紅曲在美食上使用較廣,例如豆腐乳、櫻桃肉等。

而麥曲則是最先出現的曲,用以釀造黃酒。

小曲釀造時間短,出酒多,但沒什麽香味。大曲相反,釀造時間長,出酒少,耗費曲,但香味醇厚,酒質量高,度數也高。

“沒關系,酒曲制造不難,只是比較費時罷了。”淩息擺擺手,安慰劉枝。

原本就緊巴巴的時間越發不夠用。

劉枝勉強笑了笑,吳阿奶突然進屋拿出一盒白團子,“你們看看能不能用?”

每天與酒打交道的劉枝哪能認不出這是什麽,喜出望外:“酒曲!”

“吳阿奶您怎麽會有酒曲?”

吳阿奶笑容稍斂,話語間滿是回憶,“我男人和兒子在世時,我們一家三口經常關起門喝上兩口,他們最喜歡我釀的桂花酒。”

“抱歉。”劉枝神情感傷,他剛失去孩子,非常能與吳阿奶感同身受。

“沒關系,傻孩子都過去了。”吳阿奶樹皮般幹枯的手抹去劉枝眼角的淚水。

這下有兩位技術人員加上淩息一位理論指導,痛痛快快幹起活來。

“過段時間就能釀桂花酒了,吳阿奶你不介意我嘗嘗您的手藝吧?”淩息回頭沖吳阿奶笑了笑。

吳阿奶摘下他頭頂飄落的花瓣,笑容慈愛,她特別喜歡淩息這孩子,無有不應,“好,阿奶給你釀。”

釀酒需要時間,所以他們一下準備了好幾壇子各種各樣的酒。

前面流程相差無幾,主要多了淩息所說的蒸餾的過程。

忙活了一整天,淩息決定明早去趟縣城,他得打幾口鐵鍋回來。

劉枝想同淩息一起去,幫他提東西,淩息立馬拒絕,“劉阿叔,你要真想幫我,就先好好休息養身體,你現在身子太虛弱,若是落下病根兒往後日子更難過。”

“好吧。”劉枝並非聽不進去道理的人,雖有失落還是乖乖聽話答應。

趁著要進城,淩息拜托大灰他們捉了幾只獵物回來,又帶上狼群幫他采的草藥,舉目望過去,根本拿不完。

霍琚站在他身後,替他感到不好意思,“改天給它們烤點肉犒勞一下吧。”

淩息聽得口舌生津,“好呀好呀。”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給他烤肉吃。

狼群們饞得流口水,但沒狼敢跟淩息搶食,只能裝可憐眼巴巴望著霍琚。

霍琚:“……”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他居然從一群狼眼睛裏讀出了“可憐”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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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息大包小包進城,沒法兒從守城官兵眼前混過去,不得已交了兩文錢。

他首先前往揚春堂,賣掉草藥,又問了打鐵鋪和弓箭坊的位置,途徑食肆時順口問一嘴收不收野味,萬一運氣好呢,可惜他運氣不如何,沒一家要收的。

率先抵達打鐵鋪,和老板預定了四口大鍋,老板上下打量他的衣著,看出他是個農戶,家裏人若是多些,要四口鍋還算正常,稍作猶豫應承下來。

一口鍋兩百文,四口鍋攏共八百文,淩息先到老板娘那邊交了定金,出門時肉疼不已。

默默告訴自己是前期投資,會收回來的。

轉過一條街,恰好到了弓箭坊,此處裝修豪華,進出的人身著華服,門口停著馬車,當是專做有錢人生意的。

夥計見淩息儀態萬方,近了看相貌不凡,雖然一身粗布麻衣卻氣度超然。

笑容滿面迎上來,“這位小哥兒可是要為家中人挑選弓箭?”

讀書郎不僅要考學問,也要學習騎射,夥計便將淩息當做寒門子弟的夫郎或兄弟,總歸不可能是哥兒自己用,畢竟舞刀弄槍的哥兒可不好說親。

淩息取下背簍,“請問貴地可收自制的弓?”

聽聞是來賣弓的,夥計也沒怠慢,“收的,且慢我去尋老板。”

淩息等了會兒,好奇地環顧四周,墻上掛著的弓還真有雕花的。

“好弓!”一只手突然從淩息身後伸過來,直接握住他放在櫃臺上的弓。

淩息反應極快,將弓往自己身邊一拉,躲開來人的手,回頭看去,是一位錦衣華服的青年,約莫二十出頭,手裏搖著扇子。

本要發怒的青年看清淩息的臉,眼睛微微睜大,“好俊俏的小哥兒。”

若換作旁人,必然覺得自己受了調戲,淩息卻欣然接受他的誇讚,“你眼光不錯。”

青年怔忡,萬沒料到會得到一個小哥兒這般回答,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好有意思的小哥兒。”

他驟然合攏扇子,指著淩息道:“我要把你娶回家。”

跟隨他而來的人齊刷刷瞪向淩息,周圍看熱鬧的路人更是停下腳步,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掃視他們。

而人群的焦點淩息,雲淡風輕表示:“我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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