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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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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青年沈默半秒旋即發出更加響亮的大笑,“有意思,真有意思!”

估計他長這麽大也沒見過淩息如此淡定的小哥兒,霎時對淩息興趣更濃。

“表哥!你在說什麽胡話,這來路不明的小哥兒哪能進邵家門,姨媽不會同意的!”拎著翠綠色裙子跑進來的女子大驚失色,一邊勸說還不忘狠狠瞪淩息。

淩息仿佛好好走在路上的狗子,莫名其妙被踹一腳,就差齜牙咧嘴咬回去了,但瞥了眼弱不禁風的女子,勉強按捺下沖動。

弓箭坊老板適時過來,笑臉迎人朝淩息身後的青年說:“公子請自行挑選,若有喜歡的,可讓夥計取來一試。”

這才同淩息交談,走近了老板發現來賣弓的小哥兒模樣生得真好,個子也罕見的高挑,垂眸掃視過櫃臺上的弓,眼睛一亮,“好弓,這位小哥兒可否讓在下試上一試?”

一把好弓不在外表,霍琚做的兩把弓堪稱樸素,但懂行之人都能一眼辨出好壞。

“自然。”淩息在末世使用過弓箭,但沒使用過如此落後的,故而對此了解不深。

兩人正友好交流中,一道輕蔑的聲音響起,“聽聞貴店是城中最好的弓箭坊,如此簡陋的弓也看得上,想必是浪得虛名了。”

老板神色尷尬,好聲好氣同綠裙姑娘解釋:“這位小姐,本店的弓箭都是師傅們盡心竭力制作出來的,店內從外面收的貨品也有一定門檻,不會輕易將粗制濫造的東西送到各位貴客眼前,東西好壞還得用了才知,若有任何不滿之處,本店會一一處理。”

綠裙姑娘見老板態度良好,也不好發作,抱臂冷哼一聲,青年將她拉到一旁,“抱歉,表妹任性了些,還請見諒。”

“方才我正好一眼相中這把弓,既然小哥兒要賣,老板不如做個順水人情賣與我。”

老板開了多年店鋪,從衣著打扮就能判斷出眼前人是個不差錢的,當然願意賣對方面子,“好說好說,二位不如裏面請。”

淩息背簍裏放著野味,以及霍琚的藥,他昨晚特意瞧了眼,之前抓的藥快喝完了,是以今天賣草藥換的銀子幾乎沒多少落入口袋。

進項全靠手裏兩把弓和背簍裏的野味。

淩息隨手拿起弓跟著老板往裏走,繞過前廳,後院極為寬敞開闊,地面擺放著幾個箭靶子,拿給顧客試弓箭使用。

淩息挑了挑眉,老板還挺專業,難怪聽那姑娘說這家店是縣城最好的弓箭坊。

“你要幾把?”淩息希望最好兩把弓一起賣了,省得他再同老板費口舌。

綠裙女子卻不高興地瞪著淩息,小聲嘀咕:“狐媚子。”

淩息無語,他正大光明跟人做買賣,咋就成了狐媚子,幹脆無視對方。

青年沈眉用眼神警告小表妹,小表妹幽怨委屈地撅起嘴。

青年名叫邵淳,此次出來是為即將回家的小叔準備禮物,他小叔應征入伍,多年未歸,因此與家中關系僵硬,偏他記憶中兒時經常被小叔帶著玩,最是黏對方,聽聞對方歸家的消息,邵淳迫不及待想早點見到人。

假如可以和小叔擁有同樣的弓,豈非美事一樁。

邵淳欣然決定,“我全要了。”

淩息熟練露出職業假笑,“承蒙惠顧,你要試一試弓嗎?還是我幫你試?”

邵淳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身旁的小表妹則直接開始嘲諷:“你一個小哥兒還想替我表哥試弓,莫不是想趁機勾搭我表哥,怪不得常聽人說鄉下的小哥兒花花腸子多著呢。”

“畢蓮!誰教你這樣說話的?快道歉!”邵淳高聲呵斥。

畢蓮紅了眼睛,被嚇得亦是被氣的,她有哪句話說錯了嗎?

而原本怒從心中起的淩息聽到女子的名字後,差點沒大笑出聲,強忍住嘴角抽搐。

多虧姑娘爹娘給取了個好名字,不僅打消了他的怒火,而且令他有了笑容。

“沒關系,畢蓮……呼……畢蓮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消息閉塞,不得已偏聽偏信實屬正常。”淩息的話直接幫忙把鍋甩給畢蓮身邊的丫鬟婆子,在她耳邊亂嚼舌根,算是給全了這位小姐面子。

邵淳卻聽得深思,畢蓮身為待字閨中的小姐,接觸不到腌臜事,嘴裏能說出這些難聽的話,必當是從身邊人嘴裏習得的,他眸色暗了暗,回去必要讓母親好生查清楚。

只當是個容貌出眾些的普通哥兒,不想對方隨便一席話便引人深思,邵淳看淩息的眼神不由變得高深莫測,真心實意感到可惜起來,怎麽就早早嫁了人呢,若嫁給自己,必是良配。

畢蓮察覺邵淳的情緒,大腦轟鳴理智盡失,“你一個鄉野出生的小哥兒真有本事啊,裝什麽裝!指不定背地裏幹過多少臟事呢。”

“畢蓮小姐,我已成婚,家中丈夫腿腳不便,靠著手上功夫賺點銀錢維持生計,我們清清白白做人,沒偷沒搶,你們若不想買弓便算了,何必無故誣人青白。”淩息沒發火破口大罵,無奈地嘆了口氣,抱起兩把弓要走。

邵淳立馬攔住淩息,“對不住,對不住,我是誠心誠意想買弓,弓我就不試了,既是你丈夫親手做的,想必差不到哪兒去。”

他幹脆利索從小廝手中接過錢袋塞給淩息,“這裏是二十兩,多的部分當是我替小妹賠罪了,實在抱歉。”

淩息沒想到隨便裝一裝就能得到翻倍的銀子,努力壓住上揚的嘴角,幹脆利索接過錢袋,“沒關系。”

看在二十兩銀子的份上,淩息好心提醒:“我丈夫說此弓不適合初學者,需有一定臂力的人才能拉開,切勿逞強嘗試。”

邵淳壓根兒沒把淩息提醒的話放心上,一個鄉野村夫能有多少見識,他自幼跟隨祖父習武,雖談不上大有所成,但在同齡人中也算佼佼者,拉開一把弓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你丈夫不過一個泥腿子,我表哥可是打小習武,厲害著呢,你這破弓他一根手指頭就能拉開!”小表妹不甘心地隔著小廝的阻攔沖淩息喊叫。

淩息暗暗翻了個白眼,充耳不聞,轉身就走。

畢蓮氣得跳腳,“你!你居然敢無視本小姐!表哥,你快拉給他看!你超厲害的!”

邵淳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想到自家母親為了讓自己和畢蓮培養感情,特意把人接到家中來住,假若這門親事如她們所願成了,他大概活不過兩年就會被吵死。

由於畢蓮鬧著讓邵淳展示,回家後邵淳不勝其煩,在一群下人的圍觀中走到院子裏,拉弓射箭。

拉弓——

拉——

他拉不動!

邵淳不信邪地繼續拉,畢蓮在旁邊兩眼冒星星地加油,期待的目光似兩把火炬,叫邵淳無法忽視。

什麽叫騎虎難下,這就叫騎虎難下。

最後以邵淳拉傷手臂,靜養一月作為結局。

至於花二十兩尋來的兩把弓,雙雙放入收藏室積灰,沒能見到邵淳小叔的面。

.

“淩哥兒,好久不見。”馮磊在後門碰上淩息,詫異地擦幹凈手,三兩步邁出門。

淩息著實聽不慣這稱呼,“好久不見,麻煩叫我名字。”

馮磊摸摸後腦勺,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太好吧。”

“沒什麽不好,你應該比我年長點吧,我叫你一聲馮哥好了。”淩息堅持。

馮磊聽到“馮哥”二字,鬧了個大紅臉,“我……我十八了。”

年齡意料之外的小,淩息問他幾月的,馮磊老實回答:“十二月,我冬天生的。”

“那我比你大點,我春天生的。”淩息出生在春暖花開的三月。

兩人俱是十八歲,大小不過月份,淩息便提議直接以名字相稱,馮磊不好意思再拒絕,點頭應下。

淩息覺得他不太機靈,也不知在師傅底下學手藝學得到幾分。

“你們這兒還收野味嗎?”淩息跑了幾家食肆都沒人收,最後來了合宴酒樓。

上回托了紅纓哥哥馮磊的關系,賣出去了手裏的兔子,今天過來時間不湊巧沒見著紅纓,只有馮磊一人在後廚忙活。

“你稍等,我去問一問師傅。”馮磊快步往裏走。

淩息站在門口等人,正在洗碗的嬸子好奇打量他,猝不及防對上視線,人家不慌不忙,剛好開口問:“小哥兒,你莫不是磊小子的夫郎?”

“不是,我認識他妹妹。”淩息解釋。

幾個洗碗的嬸子聽到他的話,眼珠子轉了轉,追問:“你多大了?哪兒的人?可有婚配?”

“我家侄子今年二十,模樣周正,與你正般配,你要不要叫家裏人去見一見?”

好家夥,搞了半天是打算給他做媒。

淩息趕緊拒絕,“多謝嬸子們好意,我成婚了。”

“啊……這樣啊……應該的,應該的。”嬸子們熱情驟然消散。

“我就說生得這般好模樣,哪可能留給你家侄子。”

“那可不一定,你瞧東家家裏的哥兒不也生得俊俏嗎,快二十了還沒嫁出去呢。”

幾人壓低聲音聊起八卦,淩息站在門口的雙腳偷摸往裏挪了挪,豎起耳朵。

原來是得了怪病,脖子上長了個大疙瘩,成天閉門不出,以淚洗面。

“淩息,你進來吧,師傅說先看看成色。”馮磊朝淩息招招手。

淩息沒再繼續聽八卦,跨步走進去。

老師傅抽著旱煙,目光矍鑠地審視淩息背簍裏的獵物,“這些都是你獵的?”

淩息不可能告訴他是狼群幫他獵的,平靜頷首,“是我獵的。”

狩獵並非易事,何況能獵到活的,客人吃野味吃得不就是那一口鮮,從前那些獵戶帶來的獵物雖說都是剛死不久的,但終究比不過現殺的。

淩息在這點上遠勝過那些獵戶。

老師傅擡起眼凝視淩息,“你能保障固定貨源嗎?”

“我只要活的,價錢可以高上一些。”

周圍的茶樓酒肆不在少數,誰家沒認識的獵戶,要顯出競爭優勢,就得在細節處下文章。

淩息心中一喜,波瀾不驚答應,“可以。”

老師傅見他雖是個哥兒,年齡又輕,但做事沈穩,喜怒不形於色,眼中多了幾分欣賞。

定下三日送一次野味,簽訂了契書,淩息按下手指印,又完成一件大事。

契書是酒樓管事寫的,聽聞他是鄰水村人士,笑了笑道:“說起來你們村長跟我曾做過同窗呢。”

這下更不用擔心人跑了,管事不由對淩息多了分和顏悅色,還請他喝了杯茶水,別看不過簡單的粗茶,進來屁股挨上凳子,茶水一倒就是兩文錢。

離開合宴酒樓,淩息去采買了些東西,等出城天邊染作緋色,像是要燒起來。

再不快點回去,天就該黑了。

淩息還未加快腳步,四周突然竄出幾道人影將他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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