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譜（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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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譜（九）
初一，黎譜又和李濤一個學校，還是同班。
黎譜很無語，他估計可能是因為以前高利貸的事讓黎譜家和李濤家兩家結了梁子，所以李濤現在才背地裏處處想辦法整他的。
以前黎譜不還李濤手那是因為李濤手裏抓著黎譜軟肋，可現在黎譜都不欠李濤的了，黎譜自然不會再由著李濤欺負自己了。
畢竟就像齊明以前說的，黎譜骨子裏就是不會低頭服軟的性子。
所以也就這個原因，黎譜和李濤初一剛開學沒多久，就因為打架在學校闖了大禍。
而且更糟的是，這次是黎譜先動的手。
兩個人在辦公室裏也吵得不可開交，連他們的監護人坐在兩個人身邊都鎮不住。
其實與其說鎮不住，倒不如說是完全沒管兩個小孩吵架。
來的家長，是崔镠和李濤的媽媽。李濤媽媽好像很怕崔镠，崔镠往她面前這麽一坐，李濤媽媽怕得連看都不敢看崔镠一眼，兩個孩子吵什麽也完全沒聽進去。
崔镠嘛，是純粹不想管黎譜這件事。
不就是吵架吵急上頭打起來了，女孩子急了都可能動手打起來，更別說是兩個男孩子了。多正常的事兒啊，還非得請個家長。
“行了！辦公室是讓你們兩個吵架來的地方嗎！？”班主任先把兩個孩子給吼住了。
黎譜和李濤這才停戰，老實坐在了自己家長身邊，但還在互相拿眼神繼續打架。
“二位是孩子的家長，難道就不管管自己的孩子嗎？”班主任質問著兩位家長。
“管？他先動手打的我兒子，我兒子跟他吵吵架都不行了嗎？沒爸媽的就是蠻不講理沒教養……”李濤媽媽嘴上這麽說，卻是一點底氣都沒有，說得顫顫巍巍的。
“爸媽”這個詞，於黎譜而言可是相當敏感的了。黎譜被一個大人這麽說，氣得都想上去咬人——
“我看你兒子有爹媽的也沒好到哪裏去啊。”崔镠冷笑了一聲，嚇得對面的李濤媽媽渾身一個哆嗦。
“我也覺得沒什麽好管的，一點醫藥費嘛，又不是出不起——我先說好，我們黎譜可不是喜歡無緣無故亂打人的性子，要是問出來是你家這臭小子先招惹了黎譜，你們這醫藥費我不僅不出，我還要你們跟他道歉。”
本來就是李濤理虧，這話一出，李濤肯定是心虛得不行。
“憑什麽啊？那他跟我兒子有什麽矛盾你還不清楚是嗎？不管是誰吵起來的架，他把我兒子打成這樣，那他就要賠我們錢！”李濤媽媽頓時上頭，也不怕崔镠了。
“你知道你兒子跟黎譜有矛盾，你兒子還要來惹黎譜，是不是你讓你兒子這麽做的啊？就想趁這個機會敲老子一筆醫藥費是吧？去了醫院又搞這檢查那檢查——踹了你兒子肚子一腳，你要帶你兒子去做個腦電波拍個片抽個血然後找老子要錢報銷是嗎？——”
“行了！！！”班主任也發火了。
兩個孩子吵就算了，這兩個家長還差點吵起來了。
“兩位家長還是先把自己孩子帶回家吧，兩個孩子這次打架在學校影響很惡劣，按照校規處理需要停課寫檢討才能返校上課。”反正協商工作是做不成了，班主任就直接把後果告訴兩位家長了。
哪知道兩位家長什麽都不說，領著孩子就直接起身要走。
“你們家敲黎譜家的錢還不夠多？人都讓你們逼死了。”崔镠拉著黎譜走的時候冷冷地拋了這麽一句話給李濤和李濤媽媽。
李濤媽媽聞言臉色大變，瞬間沒了火氣，拉著李濤站在那兒遲遲邁不開腿。
……
“可以啊，你小子打架這麽猛？”
“早就想打回去了……”
林森的診所裏林森在給被打得身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黎譜上藥，崔镠在一邊調侃黎譜，黎譜則是滿臉不服氣。
崔镠很意外黎譜的戰鬥力：雖然黎譜個子高，但是他很瘦，看著沒啥力氣。崔镠沒想到黎譜打起架來倒是很猛，把李濤打得鼻青臉腫的。
“那也不能跟別人打架打成這樣啊，打出問題來了怎麽辦？你又不是你崔叔，你崔叔是一身的肉，你是一身的骨頭。”林森皺著眉教訓著黎譜。
黎譜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崔镠，乖乖點頭表示讚成林森的話——確實，他的身板兒看著就很脆，看著讓人覺得很好欺負。
“那看來我得好好練練小黎譜了？”崔镠望著黎譜，一肚子的壞水。
“練練練——養壯實了讓他好打人是嗎？”林森轉過頭去瞪了崔镠一眼。
“哎，你這提議不錯。我還該好好教教他格鬥術。”崔镠認真地點頭道。
林森無語，回頭看黎譜，黎譜兩眼放光看著崔镠的樣子，更讓林森頭大了。
“黎譜，學這些真不是讓你去打架的……”林森扶額嘆氣無奈道。
“可是木哥，我要是打不過別人，別人就會一直欺負我啊？”黎譜很認真地反問林森。
林森沈默地看著黎譜，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我希望你跟人動手只是為了保護自己。”林森這樣說，權當是默許黎譜跟著崔镠了。
“雖然說你崔叔教會我暴力能解決80%的問題，但是剩下20%的問題暴力解決只會越解越麻煩，不要隨隨便便跟人打架，麻煩事能少一樁是一樁，明白了嗎？”林森補充道。
黎譜乖乖點了點頭。
……
“黎譜！——”
今天早上黎譜正跟在崔镠身後跑得滿頭大汗，路上突然被一個人喊住了。
黎譜停下來回頭一看，原來是齊明。
齊明背著書包正要去學校呢。黎譜嘛，也還沒到回學校的時候。當然，檢討也還沒寫就對了。
不拖到最後一刻，那檢討書黎譜是打死都不會動一個字的。
“你沒有去上課嗎？這個點了怎麽還在外面啊？”齊明打量著黎譜問道。
“上什麽課啊，我跟李濤打架被老師趕回家寫檢討了唄。”黎譜說著就不高興地癟起了嘴。
“啊？你還跟李濤在同一個學校嗎？”齊明感覺很是意外。
“還是同班呢。”黎譜翻了個白眼，“反正現在我又不欠他家錢了，他還要來惹我我就跟他打了嘛，鬧得有點大，讓班主任給逮了——”
“臭小子誰讓你停下來的！”
齊明還沒開口說話，就看著黎譜身後一個一臉兇相的男人跑過來直接揪上了黎譜的耳朵。
“啊疼疼疼——二明我先走了啊拜拜！——”黎譜就這樣被人拎走了。
剛好齊明也快趕不上車了，掉頭就跑走了。
……
黎譜和李濤關系相當緊張，老師還把他們倆的座位專門調遠了很多，怕的就是他們倆又打起來。
但偏偏就是怕什麽來什麽，李濤是班上體育委員，體育課上體測的時候李濤又故意把黎譜的成績跟其他同學的成績調了包，讓黎譜1000米從順一直接變成了倒一，氣得黎譜體育課上又和李濤吵起來了。
“我看著你故意把我的成績填給別人的！”黎譜指著李濤，氣得不行。
“怎麽了，表已經交上去了，你還能拿回來改是嗎？我就是看你不爽故意填的！有本事你再來打我啊！”李濤故意挑釁著黎譜。
“李濤你！——”
“怎麽，不服啊？上次打架班主任可是說清楚了，你要是再敢打我，學校不僅要給你處分，還要停你課——你不怕就來啊。”李濤用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和黎譜說話。
“哦，也是，大家不僅怕你，還可憐你又沒爸又沒媽，難怪你隨時一個人呆著，都沒人敢和你說話——我告訴你，你爸欠我爸的錢才還那麽一點就算了，我就要替我爸爸好好收拾你！！！”
“欠的錢連本帶息都還完了，多的那些都是違法的根本不作數——少拿這點破事當你惹我的借口！！！”
“你們就是借錢賴賬不還！！！你和你爸都是癩皮狗！！！”
“我沒有！——不準你說你我爸爸壞話！！！”
兩個人吵著吵著又打起來了。
幸好體育老師及時跑過來拉開了兩個人，不然黎譜抓著李濤差點就把李濤摔得四腳朝天了。
沒出意外，兩個人又被送到班主任辦公室去了。
……
又是一份檢討。
黎譜很不服氣，憑什麽老師就不追究他體測成績被調包的事情？老師只管了他們倆吵架的事，卻完全沒有問李濤為什麽要仗著自己班幹部的身份給黎譜亂填體測成績的事。
可李濤的話也影響到了黎譜，黎譜開始在意起自己身邊的人，變得越來越敏感，越來越情緒化——因為黎譜發現李濤說的是真的，周圍的同學，真的都不喜歡他。
黎譜開始討厭起了身邊的這些同齡人，越來越暴躁的脾氣也惹來了周圍人不小的惡意。
“你每次都這樣，我們都沒有說你什麽，你就自以為我們排擠你，誰想管你了，你真以為大家很在意你是嗎？！自以為是！”
“你一個男生對女生就不知道客氣點嗎？李濤都知道對女生客氣點，你還整天擺張臭臉給誰看啊？哪個惹你了！”
“能不能耐心點啊？好好聽我們說說話不行嗎？很難嗎？”
最後壓垮黎譜的是李濤的這句話：“黎譜，你看，我沒說錯吧？大家都很討厭你，都站在我這邊的哦。”
黎譜實在是沒忍住，最後跟李濤在放學後又打了起來，不過沒有在校內打，也沒有同學看到，李濤被黎譜打得厲害，李濤家長鬧到學校去了。不過這一次不是崔镠去學校了，這次是林森去的學校。
黎譜也學壞了，李濤都能撒謊他為什麽不行？
至少在老師面前，黎譜淡定地一口咬定自己沒有打李濤，也沒有找人打李濤，讓老師也沒有辦法。
有什麽好怕的？李濤那眼睛又不是錄像機，沒有證據，黎譜就不需要怕李濤在這裏指控自己。
“除了黎譜誰還會打我兒子啊老師！你看看他，我兒子跟同學關系都很好，總不可能是其他同學無緣無故發瘋打我兒子吧！”這次李濤媽媽見來人不是崔镠了，膽子就大多了，跟老師哭著說就是黎譜打的人。
現在的黎譜看著面前的這些人，李濤、李濤媽媽、班主任……黎譜什麽反應都沒有，只覺得他們都很吵。
“既然我跟所有人關系都不好，大家都不喜歡我，我為什麽還要打他？”黎譜指著李濤反問李濤的媽媽。
“沒有人喜歡我，就是他在學校欺負我的理由嗎？我爸以前欠你們錢還不起，所以他就該讓學校所有人孤立我嗎？就因為我脾氣差沒有耐心，所以我就該當那個被孤立被霸淩的對象嗎？”
“我沒有惹任何人。”
黎譜用自己雙眼凝視著李濤媽媽，視線冰冷又詭異。
李濤的媽媽說不出任何話，被黎譜盯得渾身發毛。
但最後還是李濤占了便宜，畢竟他被打得不輕。雖然學校沒給黎譜記處分，卻依了李濤媽媽的意思停了黎譜的課，理由就是黎譜多次和同學打架鬥毆。
黎譜也沒說什麽，這學不上了就不上了。
回家的路上，林森和黎譜保持著沈默。
突然，林森開口問黎譜：“人是你打的吧？”
黎譜猶豫了片刻，回答道：“是。”
“那你應該慶幸沒有同學看到。”林森就這麽說了一句。
一直到黎譜家樓下，林森才再說話。
“打了就打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黎譜就站在樓梯上，沒有回頭，也沒有其他反應。
“就算你沒有為自己開口反駁他媽媽，我也會那樣替你說話。”
“黎譜，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沒有人有義務照顧你的情緒。我不是要你迎合他人，我是想告訴你，你要學會接受別人的冷漠。”
“人只會在意自己想要的。”
林森看著黎譜在他說完話後默默上了樓，身影消失在樓梯間的拐角處，腳步聲也慢慢在樓上消失。
黎譜的狀態，越來越差了。
林森眼睜睜看著，卻又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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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黎譜又和李濤一個學校，還是同班。
黎譜很無語，他估計可能是因為以前高利貸的事讓黎譜家和李濤家兩家結了梁子，所以李濤現在才背地裏處處想辦法整他的。
以前黎譜不還李濤手那是因為李濤手裏抓著黎譜軟肋，可現在黎譜都不欠李濤的了，黎譜自然不會再由著李濤欺負自己了。
畢竟就像齊明以前說的，黎譜骨子裏就是不會低頭服軟的性子。
所以也就這個原因，黎譜和李濤初一剛開學沒多久，就因為打架在學校闖了大禍。
而且更糟的是，這次是黎譜先動的手。
兩個人在辦公室裏也吵得不可開交，連他們的監護人坐在兩個人身邊都鎮不住。
其實與其說鎮不住，倒不如說是完全沒管兩個小孩吵架。
來的家長，是崔镠和李濤的媽媽。李濤媽媽好像很怕崔镠，崔镠往她面前這麽一坐，李濤媽媽怕得連看都不敢看崔镠一眼，兩個孩子吵什麽也完全沒聽進去。
崔镠嘛，是純粹不想管黎譜這件事。
不就是吵架吵急上頭打起來了，女孩子急了都可能動手打起來，更別說是兩個男孩子了。多正常的事兒啊，還非得請個家長。
“行了！辦公室是讓你們兩個吵架來的地方嗎！？”班主任先把兩個孩子給吼住了。
黎譜和李濤這才停戰，老實坐在了自己家長身邊，但還在互相拿眼神繼續打架。
“二位是孩子的家長，難道就不管管自己的孩子嗎？”班主任質問著兩位家長。
“管？他先動手打的我兒子，我兒子跟他吵吵架都不行了嗎？沒爸媽的就是蠻不講理沒教養……”李濤媽媽嘴上這麽說，卻是一點底氣都沒有，說得顫顫巍巍的。
“爸媽”這個詞，於黎譜而言可是相當敏感的了。黎譜被一個大人這麽說，氣得都想上去咬人——
“我看你兒子有爹媽的也沒好到哪裏去啊。”崔镠冷笑了一聲，嚇得對面的李濤媽媽渾身一個哆嗦。
“我也覺得沒什麽好管的，一點醫藥費嘛，又不是出不起——我先說好，我們黎譜可不是喜歡無緣無故亂打人的性子，要是問出來是你家這臭小子先招惹了黎譜，你們這醫藥費我不僅不出，我還要你們跟他道歉。”
本來就是李濤理虧，這話一出，李濤肯定是心虛得不行。
“憑什麽啊？那他跟我兒子有什麽矛盾你還不清楚是嗎？不管是誰吵起來的架，他把我兒子打成這樣，那他就要賠我們錢！”李濤媽媽頓時上頭，也不怕崔镠了。
“你知道你兒子跟黎譜有矛盾，你兒子還要來惹黎譜，是不是你讓你兒子這麽做的啊？就想趁這個機會敲老子一筆醫藥費是吧？去了醫院又搞這檢查那檢查——踹了你兒子肚子一腳，你要帶你兒子去做個腦電波拍個片抽個血然後找老子要錢報銷是嗎？——”
“行了！！！”班主任也發火了。
兩個孩子吵就算了，這兩個家長還差點吵起來了。
“兩位家長還是先把自己孩子帶回家吧，兩個孩子這次打架在學校影響很惡劣，按照校規處理需要停課寫檢討才能返校上課。”反正協商工作是做不成了，班主任就直接把後果告訴兩位家長了。
哪知道兩位家長什麽都不說，領著孩子就直接起身要走。
“你們家敲黎譜家的錢還不夠多？人都讓你們逼死了。”崔镠拉著黎譜走的時候冷冷地拋了這麽一句話給李濤和李濤媽媽。
李濤媽媽聞言臉色大變，瞬間沒了火氣，拉著李濤站在那兒遲遲邁不開腿。
……
“可以啊，你小子打架這麽猛？”
“早就想打回去了……”
林森的診所裏林森在給被打得身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黎譜上藥，崔镠在一邊調侃黎譜，黎譜則是滿臉不服氣。
崔镠很意外黎譜的戰鬥力：雖然黎譜個子高，但是他很瘦，看著沒啥力氣。崔镠沒想到黎譜打起架來倒是很猛，把李濤打得鼻青臉腫的。
“那也不能跟別人打架打成這樣啊，打出問題來了怎麽辦？你又不是你崔叔，你崔叔是一身的肉，你是一身的骨頭。”林森皺著眉教訓著黎譜。
黎譜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崔镠，乖乖點頭表示讚成林森的話——確實，他的身板兒看著就很脆，看著讓人覺得很好欺負。
“那看來我得好好練練小黎譜了？”崔镠望著黎譜，一肚子的壞水。
“練練練——養壯實了讓他好打人是嗎？”林森轉過頭去瞪了崔镠一眼。
“哎，你這提議不錯。我還該好好教教他格鬥術。”崔镠認真地點頭道。
林森無語，回頭看黎譜，黎譜兩眼放光看著崔镠的樣子，更讓林森頭大了。
“黎譜，學這些真不是讓你去打架的……”林森扶額嘆氣無奈道。
“可是木哥，我要是打不過別人，別人就會一直欺負我啊？”黎譜很認真地反問林森。
林森沈默地看著黎譜，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我希望你跟人動手只是為了保護自己。”林森這樣說，權當是默許黎譜跟著崔镠了。
“雖然說你崔叔教會我暴力能解決80%的問題，但是剩下20%的問題暴力解決只會越解越麻煩，不要隨隨便便跟人打架，麻煩事能少一樁是一樁，明白了嗎？”林森補充道。
黎譜乖乖點了點頭。
……
“黎譜！——”
今天早上黎譜正跟在崔镠身後跑得滿頭大汗，路上突然被一個人喊住了。
黎譜停下來回頭一看，原來是齊明。
齊明背著書包正要去學校呢。黎譜嘛，也還沒到回學校的時候。當然，檢討也還沒寫就對了。
不拖到最後一刻，那檢討書黎譜是打死都不會動一個字的。
“你沒有去上課嗎？這個點了怎麽還在外面啊？”齊明打量著黎譜問道。
“上什麽課啊，我跟李濤打架被老師趕回家寫檢討了唄。”黎譜說著就不高興地癟起了嘴。
“啊？你還跟李濤在同一個學校嗎？”齊明感覺很是意外。
“還是同班呢。”黎譜翻了個白眼，“反正現在我又不欠他家錢了，他還要來惹我我就跟他打了嘛，鬧得有點大，讓班主任給逮了——”
“臭小子誰讓你停下來的！”
齊明還沒開口說話，就看著黎譜身後一個一臉兇相的男人跑過來直接揪上了黎譜的耳朵。
“啊疼疼疼——二明我先走了啊拜拜！——”黎譜就這樣被人拎走了。
剛好齊明也快趕不上車了，掉頭就跑走了。
……
黎譜和李濤關系相當緊張，老師還把他們倆的座位專門調遠了很多，怕的就是他們倆又打起來。
但偏偏就是怕什麽來什麽，李濤是班上體育委員，體育課上體測的時候李濤又故意把黎譜的成績跟其他同學的成績調了包，讓黎譜1000米從順一直接變成了倒一，氣得黎譜體育課上又和李濤吵起來了。
“我看著你故意把我的成績填給別人的！”黎譜指著李濤，氣得不行。
“怎麽了，表已經交上去了，你還能拿回來改是嗎？我就是看你不爽故意填的！有本事你再來打我啊！”李濤故意挑釁著黎譜。
“李濤你！——”
“怎麽，不服啊？上次打架班主任可是說清楚了，你要是再敢打我，學校不僅要給你處分，還要停你課——你不怕就來啊。”李濤用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和黎譜說話。
“哦，也是，大家不僅怕你，還可憐你又沒爸又沒媽，難怪你隨時一個人呆著，都沒人敢和你說話——我告訴你，你爸欠我爸的錢才還那麽一點就算了，我就要替我爸爸好好收拾你！！！”
“欠的錢連本帶息都還完了，多的那些都是違法的根本不作數——少拿這點破事當你惹我的借口！！！”
“你們就是借錢賴賬不還！！！你和你爸都是癩皮狗！！！”
“我沒有！——不準你說你我爸爸壞話！！！”
兩個人吵著吵著又打起來了。
幸好體育老師及時跑過來拉開了兩個人，不然黎譜抓著李濤差點就把李濤摔得四腳朝天了。
沒出意外，兩個人又被送到班主任辦公室去了。
……
又是一份檢討。
黎譜很不服氣，憑什麽老師就不追究他體測成績被調包的事情？老師只管了他們倆吵架的事，卻完全沒有問李濤為什麽要仗著自己班幹部的身份給黎譜亂填體測成績的事。
可李濤的話也影響到了黎譜，黎譜開始在意起自己身邊的人，變得越來越敏感，越來越情緒化——因為黎譜發現李濤說的是真的，周圍的同學，真的都不喜歡他。
黎譜開始討厭起了身邊的這些同齡人，越來越暴躁的脾氣也惹來了周圍人不小的惡意。
“你每次都這樣，我們都沒有說你什麽，你就自以為我們排擠你，誰想管你了，你真以為大家很在意你是嗎？！自以為是！”
“你一個男生對女生就不知道客氣點嗎？李濤都知道對女生客氣點，你還整天擺張臭臉給誰看啊？哪個惹你了！”
“能不能耐心點啊？好好聽我們說說話不行嗎？很難嗎？”
最後壓垮黎譜的是李濤的這句話：“黎譜，你看，我沒說錯吧？大家都很討厭你，都站在我這邊的哦。”
黎譜實在是沒忍住，最後跟李濤在放學後又打了起來，不過沒有在校內打，也沒有同學看到，李濤被黎譜打得厲害，李濤家長鬧到學校去了。不過這一次不是崔镠去學校了，這次是林森去的學校。
黎譜也學壞了，李濤都能撒謊他為什麽不行？
至少在老師面前，黎譜淡定地一口咬定自己沒有打李濤，也沒有找人打李濤，讓老師也沒有辦法。
有什麽好怕的？李濤那眼睛又不是錄像機，沒有證據，黎譜就不需要怕李濤在這裏指控自己。
“除了黎譜誰還會打我兒子啊老師！你看看他，我兒子跟同學關系都很好，總不可能是其他同學無緣無故發瘋打我兒子吧！”這次李濤媽媽見來人不是崔镠了，膽子就大多了，跟老師哭著說就是黎譜打的人。
現在的黎譜看著面前的這些人，李濤、李濤媽媽、班主任……黎譜什麽反應都沒有，只覺得他們都很吵。
“既然我跟所有人關系都不好，大家都不喜歡我，我為什麽還要打他？”黎譜指著李濤反問李濤的媽媽。
“沒有人喜歡我，就是他在學校欺負我的理由嗎？我爸以前欠你們錢還不起，所以他就該讓學校所有人孤立我嗎？就因為我脾氣差沒有耐心，所以我就該當那個被孤立被霸淩的對象嗎？”
“我沒有惹任何人。”
黎譜用自己雙眼凝視著李濤媽媽，視線冰冷又詭異。
李濤的媽媽說不出任何話，被黎譜盯得渾身發毛。
但最後還是李濤占了便宜，畢竟他被打得不輕。雖然學校沒給黎譜記處分，卻依了李濤媽媽的意思停了黎譜的課，理由就是黎譜多次和同學打架鬥毆。
黎譜也沒說什麽，這學不上了就不上了。
回家的路上，林森和黎譜保持著沈默。
突然，林森開口問黎譜：“人是你打的吧？”
黎譜猶豫了片刻，回答道：“是。”
“那你應該慶幸沒有同學看到。”林森就這麽說了一句。
一直到黎譜家樓下，林森才再說話。
“打了就打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黎譜就站在樓梯上，沒有回頭，也沒有其他反應。
“就算你沒有為自己開口反駁他媽媽，我也會那樣替你說話。”
“黎譜，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沒有人有義務照顧你的情緒。我不是要你迎合他人，我是想告訴你，你要學會接受別人的冷漠。”
“人只會在意自己想要的。”
林森看著黎譜在他說完話後默默上了樓，身影消失在樓梯間的拐角處，腳步聲也慢慢在樓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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