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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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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鴿

魯深坐在中城區中心廣場噴泉邊上的長椅上。現在是中午,今天又是個大晴天,蔚藍的天空下,魯深瞇著眼仰起頭,看著天空中自由盤旋翺翔的只只白鴿。

黎譜回到魯深身邊的時候,手裏還拿著袋鴿糧。

“餵過嗎?”黎譜沖魯深挑挑眉拿著手裏的鴿糧在魯深眼前晃了晃。

魯深的目光越過黎譜,看見了黎譜背後一只又一只掠過的白影。

魯深突然笑了,笑得非常明朗:“我就知道,找你是靠譜的。”魯深稍稍踮腳一把攬過黎譜,和黎譜碰了個拳。

黎譜見魯深這麽高興,也不由得滿意地笑了起來。

接過黎譜手裏的鴿糧,魯深兩手一起捧著,手一伸,一道道白影掠過,數不清的鴿子就飛了過來。

“如果是老姜的話,他就不需要這個。”魯深帶著笑自言自語道。

“哪個?”黎譜沒有聽明白,轉過頭來問魯深。

白色的鳥兒們爭先恐後飛來啄食魯深手裏的鴿糧,魯深只是和黎譜搖了搖頭。

“明天,明天這個時候,你就能明白我說的是什麽意思了——提前告訴你,就少了很多意思了。”魯深揚起嘴角,眼裏全是白鴿。

黎譜也沒有追究魯深給他甩兩句謎語是個什麽意思了,就站在魯深身邊看著魯深餵鴿子。

“譜哥,明天你也給我當模特吧,我給你和二明拍一張。雖然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又或者說喜不喜歡我拍出來的成品——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給你和那一個二明留個紀念。”手裏的鴿糧被吃完了,魯深收回手,轉過頭來望著黎譜笑。流浪狗的壽命是很短的,魯深也喜歡拍姜何和各種流浪貓流浪狗的合照,只是可惜,很多流浪貓流浪狗,他們拍到過一次,就再也沒有見到過第二次了。

魯深只是覺得,黎譜能養二明這麽久,真挺不容易的。

“好啊,我會把我的吉他背來的。”黎譜點了點頭。黎譜沒有想太多,魯深說是一份心意,黎譜欣然接受了就行。

“吉他?——那更好。”魯深有些意外,“譜哥你還會彈吉他?我是一點沒看出來啊!”魯深笑著拿肩膀輕輕撞了一下黎譜。

“小時候我爸爸教的,我也有幾天沒有彈吉他了。”黎譜提到吉他,眼神突然柔和了許多。

“其實你就算跟我說你想不到給我什麽報酬,我也會答應幫你的。”黎譜告訴魯深。

“嘿嘿,我猜也是。”魯深得意地笑了起來。

“你怎麽猜到的?”黎譜頓時來了點興趣,便好奇地問了下去。

“我猜你人好啊!”魯深一本正經地拍了拍黎譜的肩膀,還給黎譜豎了個大拇指。

(黎)……

給黎譜整無語了。

黎譜本來還想為自己解釋解釋,黎譜突然又覺得沒必要了。

“不過譜哥剛剛說自己從小就學著彈吉他,那我想你肯定也是個喜歡玩音樂的人吧?”魯深突然又開口說,“老姜他也是從小就開始學各種樂器,他練得最多的就是小提琴和鋼琴,他也最喜歡這兩種樂器——雖然學不是自願學的,但是他說音樂是摸透了就不願意放下的東西了,彈琴就像說話一樣,所以他也慢慢接受了。我會敲架子鼓,剛學的時候沒什麽興趣,和老姜一起玩多了也就喜歡上了,漸漸理解了老姜那番話的意思——我猜譜哥彈吉他肯定也是這樣的吧?”

黎譜聽著,思緒飄到了自己兒時的回憶裏。黎譜沈默了片刻,微微頷首,讚同了魯深的話——又或者說,他是理解了姜何的話。

(黎)所以小提琴和鋼琴,在你那裏也承載著什麽特別的東西嗎……

黎譜突然有點想見見姜何了。

……

魯深看過天氣預報,第二天依舊是大晴天,所以並不擔心。

姜何帶著自己的小提琴,先到了魯深家。坐在魯深的床邊上,姜何乖巧地任由魯深擺弄自己的臉。

魯深在給姜何化妝。

“哈哈,老姜,我要是個女的就好了。”魯深突然笑出了聲。

姜何閉著眼睛,聽了這話並沒有什麽反應。

“我要是個女的,現在跟你湊這麽近給你化妝,你就不會這麽緊張了。”魯深解釋了一下。

是,雖然魯深不是第一次給姜何化妝了,但是姜何還是緊張得不敢動,非必要不會睜眼——但現在已經好多了,想以前第一次的時候,姜何能緊張得滿頭是汗(雖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害怕魯深的技術)。

姜何真的很害怕跟人有肢體接觸,女孩子稍微好點,就正常的握握手,拍拍肩,掐掐手膀子這種,姜何還能接受;但是男孩子就不太行了,男孩子的話,姜何連握手都不敢,總之就是非常、非常怕。

魯深能理解姜何的,姜何以前經歷過什麽,魯深都和姜何一起過來的,所以魯深非常理解姜何。

“不過給你化妝很輕松的,淺淺給你化點就行,你啊,我看還是走自然風最好看——你不化妝都好看,化多了都是畫蛇添足。”魯深笑著說。

姜何沒說什麽,也沒有照鏡子看自己是什麽樣子。按照魯深以前的成品來看,姜何也能猜到是什麽樣子的——基本跟他平時的模樣差不多,沒什麽兩樣,硬要說的話……可能就是嘴唇更潤了點,眉毛更濃了點,眼睫毛更長了點?嗯,臉還白了那麽一丟丟。

黎譜現在坐在噴泉邊的長椅上,吉他就靠在他坐的長椅上。黎譜看著廣場上熱鬧的人群,開始想象姜何到時候會是個什麽模樣,心裏一時竟有點期待。

黎譜不自覺揚起了嘴角,雙手環抱在胸前閉著眼耐心地等著魯深帶姜何過來。

他今天專門給姜何又準備了一枝紅玫瑰,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出去?

……

“譜哥?”

聞聲,黎譜睜開了眼,一眼看見了站在魯深身後拿著小提琴的姜何。姜何今天的裝束很簡單,白襯衫,黑褲子。但是在姜何胸口的口袋裏,黎譜看見插了朵白玫瑰。

“該不會在廣場坐著睡午覺吧?”魯深笑著把黎譜從長椅上拉了起來。

黎譜笑著,就盯著姜何看。

“化妝了?”黎譜挑了下眉,問魯深。

“嘿!我給老姜化的哦!”魯深聞言一下得意了起來,“是不是超好看的?”

黎譜臉上笑意更濃,點頭道:“不仔細看我都沒看出來。”

“咳,老姜不化妝都沒問題。”魯深一本正經地掩飾著自己的尷尬。

“實話。”黎譜又點了點頭。

“那你忙你的吧,我不打擾你們。”黎譜說著,就背上吉他退到了一邊去。

看著魯深給姜何指了個位置,姜何就乖乖挪了過去。姜何做出了一副隨時準備開始拉小提琴的樣子,黎譜的目光就直接黏在了姜何身上。

姜何今天格外好看,遠看近看都好看,雖然平時姜何的好看也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可現在黎譜就是覺得更好看,黎譜很喜歡。

不過也是現在站遠點了黎譜才發覺到一個奇怪的現象:這些鴿子,好像都很自然的一直飛在姜何身邊,姜何就被這些鴿子包在中心的位置。

突然想起魯深昨天說的話:“如果是老姜的話,他就不需要這個。”

(黎)指的是鴿糧吧。

黎譜突然就想明白了:原來姜何是個招鳥的體質。就現在這些鴿子,不需要鴿糧也全往姜何身邊飛,就是很好的證明。其實姜何的體質也不是光招鳥,而是招各種動物……

準備片刻之後,黎譜聽見了悠揚的小提琴聲,優美連續的琴聲引領著他的目光順著看向演奏者。

鴿群就像迎合琴聲一般,飛舞著,盤旋著,帶起陣陣微風,吹得姜何的發梢和衣角微微揚。

姜何就一身白衣站在那兒,連陽光照在他身上都是恰到好處的光輝。

琴聲繚繞在黎譜耳邊,黎譜能感覺到自己的心房鼓動著,被什麽填充著。

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一種奇妙的情緒像綢緞,伴隨著琴聲一圈一圈繚繞在他心的周圍,然後慢慢地收緊,緊緊地纏著。

黎譜移不開視線,他想要再靠近點。

腳上不自覺邁出了步子,他朝姜何靠近著,與無數人擦肩而過,最後站在了與姜何相距不遠的位置,站到了前排的位置。

魯深舉著相機移步來到了黎譜身前,黎譜完全沒有註意到他。

是姜何故意的嗎?就是姜何故意的吧——姜何的眼神明明就朝他這裏飄過來了。看得黎譜心頭像貓抓一樣癢癢,讓他從心底迸發出了一種想要抓住姜何的念頭。

那個此刻被白鴿守護著的少年,現在占據了他的整個世界。

姜何帶著笑,用他手裏的琴弓,肆意地撩撥黎譜的心弦。那是很溫暖明媚的笑,姜何看向這個呆楞的少年的一瞬間,少年心田裏遍地的蒲公英就被鴿群翅膀扇起的風吹散,散得滿天都是。

正如現在這首拉響的樂曲:

姜何就是飛鳥給黎譜譜寫的一首青澀懵懂的詩。

……

一曲終了,餘音久久不絕。

圍觀的人群為姜何響起熱烈的掌聲,而魯深則是為自己拍出了完美作品而激動不已。

魯深疏散著人群,黎譜則是上前去給姜何遞上了玫瑰。

姜何看著黎譜,黎譜什麽都沒說,只是帶著笑凝望著他。

姜何的琴聲似乎有魔力,讓所有的聽眾都能感受到他情緒的魔力。黎譜就能感受到,姜何現在的心情就是這樣,恬靜,平淡,閑適,因為是聽了讓人很舒服的琴聲。

兩人沈默了片刻,姜何低下頭去取出了胸口口袋裏的白玫瑰。

兩個人對彼此伸著手,各贈對方一朵玫瑰。

“回禮。”姜何微笑道。

黎譜看著姜何手心的白玫瑰,擡眸去對上姜何的視線。

“喜歡。”黎譜只是這麽回答道。

不過喜歡的不是花,而是送花的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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