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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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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色

次數已經數不清了, 談婕只覺得眼皮格外沈重,迷迷糊糊地望著窗外的景色。積雪還未融化,除了必要的通道, 其餘的地方談婕並未讓人清理, 保留原樣。

雪是一種奇怪的物質,外表瞧著軟糯脆弱, 摸上去卻是冷硬的質地。

遲緩地呼出一口氣, 酒味還在,縈繞著鼻尖, 醉人心脾。不知不覺間, 方才湧動的困意變得更甚。

“紀……紀燎。”張嘴說話時, 談婕才發現喉嚨幾乎黏在了一起, 好一會兒才能夠正常發聲。

與此同時,男人正抱著她的身體,細致地吻在每一處, 繾綣溫柔, 磨人神智。

聽見談婕的嗓音, 他淺淺應聲, “嗯。”

“以後如果還有那種宴會,我要參加,”她語氣篤定, 不是商量的態度,“我想……站在你的身邊。”

紀燎的唇移到她下頜, 不輕不重地啄了一下。對於談婕的要求, 他表示讚同, “好,老婆要求的事我都會完成。”

說到這兒, 他語氣微頓,“上次之所以沒有隨你的意,是因為擔心宴會裏的某些人會影響你的心情。”

“是那個女明星嗎?看樣子,她對你有點意思。”談婕笑了笑。

紀燎的吻停了t下來,湊在她耳邊,語氣黏糊糊的透著幾分求饒的意味,“我只喜歡你。”

他忽然變得這麽認真,談婕也收了調笑的心思,“就算她真的在場,我也不會受到影響。因為你是愛我的,而我也剛好愛你。”

她以前不願把這些詞放在嘴邊。在洛亞爾讀書的那些年,身邊常有年輕情侶相互表白,愛的單詞放在嘴邊輕而易舉說出,讓談婕覺得渾身不自在。

怎麽能將這種親密的言語如此自然地脫口而出?她想不明白。

直到——紀燎出現在她的身邊。

談婕逐漸控制不了對愛的表達。

每天清晨醒來見到他的臉,談婕只覺得心情舒緩許多。與他共進早餐,一同出門,路上偶爾聊上幾句,她唇角的笑從沒落下過。

那一刻,她真想當著街上行人的面,向紀燎說聲喜歡。

嗯……反正附近都是外國人,應該聽不懂中文吧。

而今,他們相識已有六年之久。

她只想認真地抱著他的腰,一字一句地說出這句話。

好愛你。

“過些時候會有一場簽約項目的商業儀式,你與我一同出面,好不好?”紀燎柔聲詢問。

談婕重重地點了點頭,“好啊,我會努力做好一切。”

男人輕笑,“你不需要做別的,只要做自己就好。我親愛的……紀太太。”

談婕被他的話弄得臉紅,本想反駁幾句玩笑,卻不想對方的動作陡然加劇,她招架不及,抱著軟枕抽抽搭搭地喘著氣。

紀燎的聲調也趨於深沈,“別想這麽多,老公會為你安排。現在,我們還有別的正事。”

這算什麽正事。

談婕藏在枕頭後面的小臉皺在一起。哪怕一起一起經歷了這麽多次,她的身體似乎仍然沒有適應紀燎的態度,每一回都覺得格外漫長。

她在想,是不是應該和紀燎說一聲。

這麽猛烈的攻勢,她有些承受不住。

但又覺得丟臉。

曾幾何時,二十出頭的談婕還會纏著紀燎主動索求,動作大膽到她只要回想當初的畫面,都會覺得臉紅心跳,害羞無比。

可現在……哪怕身為女孩子,也不能說不行。

談婕只好緊閉雙眼,默默感受著一切。這對她來說著實困難,但也偶爾會有幾個瞬間,她會情不自禁地感到舒適,唇角溢出的喘息便是最好的見證。

她是一只小帆船,在驚濤駭浪中艱難地維持著平衡。每每覺得自己已經越過了困難,卻被轉瞬而來的一個浪花打得左搖右晃。

“腿、腿……”談婕忽然驚聲叫嚷著,兩只手放下抱枕,攔下紀燎的動作。

紀燎迅速明白了她的意思,將談婕的腿平放於床榻,雙手輕輕捏著。

她的腿抽筋了。

談婕一直都有這個毛病,不算嚴重,但經常性的會發作一次。抽筋的痛感,實在難以忍受,哪怕僅有幾秒,也足夠令人輾轉。

在紀燎的按摩下,談婕的腿逐漸恢覆如常。她一手撐著旁邊緩緩坐起,像是撒嬌般的語氣,“剛才好痛。”

紀燎也配合,皺著眉輕輕吹著她的小腿,“這樣會不會好點?”

談婕忍俊不禁,“你是在拿我當小孩子嗎?”

“如果你喜歡這樣的相處模式,也可以。”紀燎不置可否地望著她,目光虔誠,盯的談婕有點不自然。

“你最近的工作……還忙嗎?”兩人今晚折騰了好久,談婕原本都打算睡覺了,可和紀燎聊了這幾句,又覺得清醒很多,困意消散,於是主動挑起話頭。

紀燎摟著她一起躺了下來,“還好。”

他多少有點過於惜字如金,總是將話題飛速終止。

談婕又問,“你和家裏的關系如何?”

自從明昭上一次登門拜訪,給談婕看了紀燎兒時的老照片,順道還向談婕講述了紀燎那些不幸的往事,談婕便對這事耿耿於懷。

顯然,明昭和紀雲澤對談婕紀燎的婚事並不看好,甚至要求談婕趕快自請出局。否則會怎樣,誰都不知道。

紀燎若是堅持與她在一起,大約會遭到他父母的強烈反對。

尤其是一直沒有親自出面的紀雲澤,更讓談婕感到一種未知的恐懼。

紀雲澤這些年的確很少在公共場合路面,紀家的大小事務基本都由紀燎主持,再早一點,便是二少女紀明灼。

那這就意味著紀雲澤已經準備退居幕後安享晚年了嗎?

答案是否定的。

談婕緊張兮兮地等著紀燎的回應。

幾分鐘後,沈默的紀燎終於說道,“我與他們的關系向來不是很親近,很少交流。不過,二老同不同意早已不再是問題,即便他們反對,我也會堅定地選擇你。這種事老婆無需掛心。”

得到這樣的回答,確實在談婕意料之中。她抿了抿唇,又道,“那你最好離紀二少遠一點,我怕他對傷害你。”

自從在談風和談頌口中均得到有關紀明灼的消息,談婕就對這個只在宴會上遠遠見過的人產生抵觸。

不為別的,他是紀燎潛在的競爭對手,這一點就足夠讓談婕警覺。

若是來日他對紀燎產生很強的敵意,怒而動手,以談婕的能力也許不能做什麽,但她還是希望時時刻刻叮囑紀燎。

聞聲,紀燎挑眉看著她,“他做了什麽,讓老婆這麽防範?”

“他對我當然做不了什麽,我只是擔心你。不管能不能爭到你想要的東西,我都希望你能平安。保證自己還在世上,這才是彌足珍貴的。”

“老婆……這是在關心我?”紀燎問她。

談婕躊躇片刻,不再避諱,“是,我就是很擔心你的事業,你的情緒,你的所有。”

“……”

後來,談婕有點後悔這句話。

就憑著這一句,紀燎將她折騰到了天亮,直到進了浴室,對著鏡子都沒打算放過。

談婕不知不覺似乎睡了一會,但並不深,迷蒙恍惚間醒來時,從鏡子裏的半片水霧裏隱約瞧見兩人的身影。

紀燎此刻臉上的表情……

那種欲和戀相爭的艷色,實在好看。

***

時間過得很快。

今天有兩件重要的事。

一件是傍晚的宴會,另一件則是下午談婕與唐彌生的約見。

唐彌生在電話裏告訴她一個地點,談婕欣然赴約。

考慮到自己對路況不太熟悉,如果搞錯了地點會耽誤對方的時間,談婕還是找了一位司機。

車上,司機禮貌地對她說,“紀太太,這個地址就在墓園附近,您確定嗎?”

一般人聽說是墓園,心裏都會難免多想,談婕也皺了皺眉,不知那位唐先生是何意思。

斟酌之下,她說,“去吧。”

畢竟還有司機在旁等著,外面也是青天白日,不會出事。

過了一會,談婕如期來到這裏。

一間常年沒什麽人光顧的茶室,在看到前面的牌匾時,談婕有些驚訝。

茶室開在墓園附近,這能賺到錢嗎……

她緩步走上前,只看到附近停著一輛黑色的汽車,相同的車標,紀燎的車庫裏也有。

一想到待會或許能獲得母親的相關往事,談婕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腳步也不自覺加快,來到門口。

那裏站著一位侍應生,面容清俊,見到談婕走來,立即俯身鞠躬,“談小姐,您好。唐先生早已在裏面恭候多時,請由我引您進入。”

見他這副莊重嚴肅的模樣,談婕楞了楞,但還是積極配合,“好的,謝謝你。”

茶室並不大,但環境清雅,隨處散發幽香,心曠神怡。

談婕一路跟隨著侍應生來到裏面的房間,侍應生為她打開門。

走進其中,談婕一眼便見到坐在房間中央的人。男人眼角的細紋暴露了他的年紀,可烏黑油亮的頭發依舊梳的一絲不茍,整個人散發著矜貴的氣息。

他就是唐彌生。

在他面前,談婕算是小輩,於是主動打招呼,做了自我介紹。

唐彌生起身迎她,伸出手與談婕交握。

“談小姐,你好。”男人的笑容如沐春風。

與此同時,侍應生關上了門,無聲無息地退去。

“談小姐來得很早,想來對曾經的事情惦記已久。我也不與你寒暄太多,你若有什麽問題,盡管向我問,我一定知無不言。另外,這些是小梅留下的東西,我今日轉贈與你,睹物思人也是好的。”

說到底,唐彌生與談婕並沒什麽關系,可他卻願意將這些物品交給自己,談婕觸動頗深。

“唐先生……謝謝。”她強壓住情緒,低聲道。

唐彌生笑容依舊,“t你若是不介意的話,可以稱呼我為唐叔叔。我與你母親交際匪淺,還是擔得起這聲叔叔的。”

談婕也扯起嘴角,“好。那我可以問問我母親去世前的故事嗎?我很想深入了解她的生平,她的喜好,她的悲傷……這些,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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