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祠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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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祠04
在程束抓狂時, 終栩路過，滿眼震驚地道：“程束，你身上怎麽臭烘烘, 沒洗澡嗎？你也太不愛幹凈了吧？”
程束崩潰解釋：“不是……今天真是倒黴，不知道怎麽回事，連烏鴉都要跑到我頭上來——”
他臉色變幻多彩, 有些說不出口。
“烏鴉在你頭上拉屎啊？”終栩很好心的幫他把話說完, 然後搖頭目露憐憫, “聽說烏鴉在頭上拉屎後, 人就會變得很倒黴。”
程束一僵，但馬上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倒黴是一時的, 我不可能一直倒黴下去。”
終栩已經走開了，只留下涼涼的一句：“那就祝你好運吧。”
試驗完自己的烏鴉嘴效果, 她得抓緊時間完成今天的任務。
“咱們祖祠正在建設中，有必要在那之前，把咱們族人的牌位都整理一遍, 好在祖祠落成後，恭恭敬敬將他們請入祠中。”
頭發發白的老者顫顫巍巍說完，領著終栩走進旁邊的破瓦房裏。
這間瓦房昨天還是破爛到不行，漏風又漏雨。終栩和秋鶴鳴接了修繕的任務，而修繕完成後, 今天就觸發了新的任務。
現在, 打掃得一塵不染的客廳裏擺著幾張大八仙桌，旁邊的地面還堆放著幾只大木箱。
其中有只木箱敞開著，露出裏面的牌位。
“把牌位安置在八仙桌上吧, 他們不應該塵封在箱子裏。”老者安排著任務，突然眼神變得嚴肅, 叮囑道，“一定要恭敬，他們的生前並不如意，亡魂不安啊。”
說完之後他就離開了，剩下終栩獨自留在這裏。
木門被合上後，這裏的光線頓時變得黯淡。
終栩嘗試著從箱子裏拿出第一個牌位。
牌位拿在手中後，一陣涼風驟然攀上後背，縈繞在後頸處。
像是亡魂從牌位裏鉆出，就貼在她的後背，並伸長脖子靜靜註視著她。
終栩深吸一口氣，保持鎮定的狀態，將牌位放在八仙桌上。
放好位置後，那陣涼意就消散了。
終栩緊跟著拿起第二塊牌位。
但這塊牌位顯然脾氣比較差，森森寒意直入骨髓，它握在手中不斷震顫著，像是隨時要飛上房頂——
那可不行。
終栩眼疾手快將牌位往下壓制。昨天才修繕完畢，她可不想重頭來過。
她費了不少力氣，才將這塊牌位放在桌上。
擦了擦額上的汗，她有種待在健身房做力量運動的感受。
這麽多牌位，要是每塊都這麽累，她今天就哪裏也去不成了。
思及此，終栩的目光在屋內梭巡。
在旁邊的矮桌上零散放著幾只蠟燭和一些線香。
她走上前，將蠟燭都點亮。燭火的光芒驅散了陰暗，也帶來絲絲暖意。
有了光線後，終栩又翻了翻抽屜，找到一本族譜。
既然是安置牌位，還是應該按照世系依次排列，長輩在前，其他小輩也就不敢造次了。
這個方式，進展果然順利許多。
燭光落在其中一塊牌位上。
終栩雙手捧住那塊牌位，又往箱中去看，看見了兩個熟悉的名字。
她手上這塊牌位寫著‘舒茉’，箱子裏的牌位寫著‘舒薇’。
這對姐妹花，果然是溫氏後代。
終栩將舒茉和舒薇依序擺上，在她們的前面，是她們的父親，溫文榮。
她若有所思想著，看來時間線至少是在喜宴之後……
她馬上翻開族譜，往後翻幾頁後，看見了另一個熟悉的名字——溫禮東。
阿東，小秋的朋友。
時間線也是在未名厝之後。t
最終，被圈養在未名厝的溫氏後代們，掙脫了謊言，重見天光。
他們還活著，但他們的生活並沒有因此變好，這裏的每個人都沈著臉，背負著巨大的怨恨。
他們在籌備覆仇，勢必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終栩將最後一塊牌位安置好，推門而出。
外面陽光刺眼，傾瀉在那道筆直的側影上。
秋鶴鳴正在和一個NPC交談，對方不知道在抱怨什麽，他認真傾聽著，不時地點頭。
兩個交談到最後，滿臉怨意的對方也舒展眉頭，一起笑出聲。
後來的小秋，為什麽可以不見任何怨意呢。
終栩收回目光，走下臺階，轉過身穿過巷道。
她來到了匠人之家。
中午時刻，烈日灼灼，這個時候出門的人並不多。終栩來到匠人之家時，沒有其他人。
正合她意。
管事笑瞇瞇迎上來：“要放置材料建設祖祠，還是要做交易？”
終栩搖搖頭，道：“我想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生意可做。”
“匠人之家做的生意可太多了。”管事笑容不改，“但具體要做什麽生意，得由客人先提，我們才好判斷是否可行。”
終栩道：“對面祖祠的位置和我們祖祠的位置相沖，搞得我們風水都變得不好，祖先又怎能安寧。”
管事聽言一臉為難：“但這位置，是由委托人選定，我們也無從更改啊。”
“更改不行，不讓他們建起來，可行嗎？”
管事還是為難：“這破壞人祖祠的事情，是要遭受天譴的啊。”
終栩單刀直入：“所以需要什麽樣的代價，才能進行？”
她的目光冷淡，微微挑起的眉頭顯然耐性不足，管事也就不再賣關子，飛快轉動著眼珠子道：“要高級材料。高級材料拿來委托這個任務後，就算消耗掉了，同個材料不能既用來建設又用來破壞對面。”
和終栩預料的差不多。
“行。”
管事狡猾轉著眼睛，又說：“除了這個之外，還要你到對面去幫我拿個東西……”
終栩臉色冷了下來，語氣裏不帶任何情緒：“臨時加價，就是你們匠人之家的生意之道嗎？”
“呃……”管事見她表情不善，也有幾分緊張，連忙賠笑道，“倒也不是臨時加價，只是沒有那個東西我們也破壞不了他們的祖祠……”
“那個東西對你們應該也有用吧？所以，這到底是你委托我，還是我委托你呢？”
管事和她對峙半晌，最後下定決心咬牙道：“行吧。高級材料就不收了，那個東西你需要拿來給我。”
規則裏表明不能偷盜材料。
終栩確認道：“你要我拿的東西，是建造材料嗎？”
“當然不是。”
“行，就這個交易。”終栩微微一頓，話鋒一轉，“高級材料我也可以一起給你，這個交易可以加價。”
還有這種好事？
管事顯然有些發楞，謹慎地問：“你還想要什麽？”
“買個保險……”終栩彎彎唇角，“如果對面也要和你進行相同的交易，你可以接取，畢竟我也沒有權利阻止你。但是你必須第一時間告知我這件事。”
管事笑了笑：“沒想到你這小姑娘和我一樣謹慎嘛。”
一條消息就能換取高級材料，他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交易達成。”他補充道，“你放心，我既然收了你的高級材料，就不會出賣你……雖然我馬上就要出賣對面了，但生意人嘛，當然是利益當先。好事都是先到先得，我既然先和你做過這個生意，就不會洩露給對面。”
“最好是這樣子。”終栩沒有說信不信，笑意更深，“如果面前有兩個人需要選擇，肯定最多只能選擇得罪一方的。否則最終的結果，將是什麽好都撈不到，只剩下同時針對你的怨恨。”
“管事的在生意場上混跡多年，肯定很清楚這個道理，是不是？”
盯著她半晌，管事這回的笑容變得真誠許多：“您說得對，這是自然。”
將管事想要的物品圖紙折好放進口袋裏，終栩走出匠人之家。
她擡眼，正好撞上對面陣營兩個人前來。
是露出強壯肌肉的那位女孩，還有黃皓。
“中午好啊。”終栩笑瞇瞇朝黃皓打了個招呼。
黃皓驚疑不定，抱緊自己懷裏的材料，懷疑問道：“你自己一個人出門交材料？”
“有什麽問題嗎？”終栩也跟著疑惑，“難不成這路上有匪徒會搶我的材料？我想應該不會有吧。”
“……”黃皓搞不懂她是真傻還是裝傻，亦或者她其實是……
他很難判斷，將目光投向身邊的女孩。
強壯的女孩嗓音略顯低沈：“肯定沒有匪徒，大家都是文明人，下次你拿著高級材料的時候，希望我能更早碰到你。”
“我就說嘛，大家都是文明人。”終栩已經轉過身，背對著他們揮揮手，“我要回去吃午飯了，回聊。”
註視著她的背影，黃皓目光閃動，忍不住詢問身邊的陣營隊友：“岑徐，你覺得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覺得她像我們的人？”岑徐反問。
黃皓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黃毛，“她三番兩次的暗示，而且你看她做事這麽不著調……確實很像。”
岑徐道：“立個不著調的人設，她陣營的人也就只會煩她，說不了她什麽。如果她是我們這邊的人，就證明她還是比較機靈的。”
她說到這裏一頓，話鋒一轉：“但是我們接觸還比較少，現在還不好說，我覺得可以再觀察一下。”
黃皓感嘆：“岑徐，你分析的有道理。唉，我現在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了。”
岑徐神色淡淡：“現在還不到相信誰的時候，你不要信我，我也不會信你……走吧，把材料交過去。”
黃皓連連點頭，兩個人一起走進匠人之家。
*
“我今天一整天都沒有找到對黃皓動手的機會，真的不是我不努力。”
晚飯時間，宋守一邊擦著汗，一邊向陣營隊友們解釋。
“那個渾身肌肉的女人，你們應該都有印象吧，今天他們兩個人一起行動，我根本沒有機會。”他忍不住打了個顫，“我感覺她那個肌肉，捏都能把我捏死。”
“這麽快就保護起來啦？”終栩滿臉驚訝，“那個黃皓，難不成是個智囊般的角色？”
宋守凝重搖頭：“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是這樣子的吧，不然保護他做什麽？”
“說的也是。”終栩嘆道，“沒事，後面再找機會吧，他們又不是連體人，肯定不會無時無刻都在一起……如果我後面哪天提前完成了任務，可以幫你一把，至少把保護他的人引走。”
沒想到終栩會這麽好說話，非常難得的溫柔。
其他人都詫異瞄著她，只有宋守一臉感動：“那就太好了！關鍵時刻還得是團隊合作才行啊！”
不知道終栩是打什麽主意……
小幻暗自嘀咕著，起身拿出信箱裏的每日信箋。
她在石桌上展開，眾人都圍上去看：
“黃皓廣播通知，懷疑終栩是內鬼。”
空氣驀然寂靜下去，只剩下遠處的蛙鳴聲。
幾雙眼睛登時投向終栩，對方則皺著眉頭，從不滿的表情上看……很難判斷真假。
像是不高興被潑臟水，也像不高興身份暴露。
宋守後退幾步，警惕道：“啊，你還說要幫我對付黃皓，該不會其實是想趁機搗亂，讓我更對付不了吧？”
程束補充：“一副不急的樣子，也很不像你啊，終栩。”
小幻驚疑不定：“真的假的……”
“當然是假的啊。”終栩嘆了口氣，郁悶地道，“我肯定和你們是同一個陣營的啊。”
她邊說邊想，也不能裝得太假，這個時候還是應該解釋幾句，加深懷疑的種子。
但同時也不能太過，否則後面就不好挽回了。
秋鶴鳴在這時出聲：“看來對面的黃皓，也不是什麽聰明角色。”
眾人齊齊看向他，他簡潔解釋：“如果認為終栩是他們陣營的人，為什麽要大張旗鼓？要知道在他們中間也有我們的內鬼。”
所以才會產生現在這個結果。
終栩適時地插話：“有人相信我就行，反正呢，我是無辜的。”
秋鶴鳴的話語稍稍降低了眾人對終栩的懷疑。
“這麽說，兩個晚上兩封信，從背後分析來看，還有些相悖的t東西在裏面？這黃皓到底是不是棟梁之材啊？”小幻露出頭痛的表情，“算了，我不想了，我腦子都亂掉了。”
程束懶散地靠在竹椅上，眼神裏卻尤為冷靜。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對面在用這種方式，讓他們的內鬼——也就是終栩，正面出手。反正我們又不能殺人，就算知道終栩是內鬼，也做不了什麽。”
秋鶴鳴彎起唇角：“如果確認終栩是他們的人，想要終栩正面出手，更安全的做法也是私下裏相認吧？”
程束目光閃了閃：“誰知道呢，也有可能是故意用這個方式，加深終栩的疑點，反而好洗清她的嫌疑——因為現在越說，都越覺得黃皓的行為很可疑。這就跟狼人自刀一樣。”
“行了，這關又不是狼人殺。”終栩攤手道，“晚飯的時光已經過去，如果大家還有力氣不如去多完成幾個任務。大家可以繼續懷疑我，但也別相信任何人。”
今晚信上的內容，變成一顆石子，投在湖面泛起陣陣漣漪。
玩家們各懷心思，主動追逐著漣漪。
……
次日晚上，終栩動身前往對面陣營。
沒想到剛出門，就遇上了秋鶴鳴。
他靠在墻上，聽見動靜直起身，和她對視：“不是說好合作嗎？”
“是合作啊。”終栩眨眨眼，“昨天咱們配合得不是很默契嗎？”
秋鶴鳴目光沈靜如水：“你的合作習慣，就是讓隊友猜測你的想法是嗎？”
雖然回首過去，大部分時候差不多是這樣沒錯。
但秋鶴鳴以前也從來沒有抱怨過的。
失憶了脾氣見長。
他很快接著說：“既然你邀請我合作，應該是覺得我沒有那麽蠢笨。那麽，有需要隊友配合的地方，可以盡管提。”
終栩幹脆利落地點頭：“走吧，邊走邊說。”
還以為要爭執一番。
咦？為什麽會覺得會和終栩產生爭執。
另一邊，終栩已經低聲講述她今天的計劃，秋鶴鳴馬上收回翩飛的思緒，認真聽著。
終栩拿出管事交給她的圖紙，借著燈光，看清上面畫著的是一柄‘轉經筒’。
轉經筒一般是骨頭或者金屬制成，裏面放置著經文，每轉一圈相當於誦經一遍，有說法是誦經越多表示越虔誠，可以擺脫輪回之苦。
在寺廟裏很常見，會放置較大、固定在輪架上的轉經筒，香客們經過時都喜歡伸手轉一轉。
圖紙上的轉經筒是手搖式，較為小巧，一會兒拿了也比較好藏身。
除了物品樣式，旁邊還貼心標註了大概率會存放的幾處位置，不至於毫無頭緒。
“轉經筒我去拿。”終栩說道，“你幫我望風……並且，你得留意看看，是否有特殊能力的NPC。”
秋鶴鳴疑惑：“特殊能力的NPC？”
“嗯。”終栩舉例子，“例如，之前我遇過的一些人眼睛能夠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耳朵能夠聽見更遠地方的聲音。”
秋鶴鳴若有所思：“源於五官？”
“六根。”
“好，我會註意。”
兩個人避開對面陣營的人，直入目的地。
他們來到的地點是族長的住所。
“前門有人”秋鶴鳴站在暗處觀察道，“我幫你引開。”
終栩評估了下，然後說：“不用，我從二樓窗戶進去。”
這個地方畢竟不是什麽監牢或者是寶庫，而又在自家族人領地，沒有什麽守衛的意識。
現在是晚飯時間，大家都在吃晚飯，二樓黑著燈，她直接上去正好。
“呃……”秋鶴鳴驚訝，“這個高度可以嗎？”
“可以，我有點經驗。”
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聞言秋鶴鳴便點點頭，只是叮囑了幾句小心些。
兩個人開始分頭行動。
終栩專心致志地爬窗，秋鶴鳴則走到適合觀察的位置——
溫氏群居生活，吃飯都呼啦啦幾十個人一起擠在大院子裏。
終栩手掌撐在窗臺，輕輕一躍鉆入室內落地。
她靜默站了一會兒，沒有聽見任何動靜後，亮起手電筒。
她若有所思掃了眼古樸的家具和裝修風格，開始細致搜尋起來。
多虧有之前的經驗，她現在翻線索的速度要快上許多。
從衣櫃的衣服口袋裏掏出鑰匙，將鑰匙插進書桌上的抽屜，抽屜開了。
可惜裏面沒有轉經筒，但是有一個記錄本。
【40年6月】
本月出生的孩子有三人，皆使用寶物轉經筒，但以失敗告終。
【40年12月】
本月出生的孩子有一人，已使用寶物轉經筒，但以失敗告終。
按照指示，確認懷胎時每日使用無誤。看來需要調整陣法了。
【41年3月】
本月出生的孩子有兩人，皆使用寶物轉經筒，其中一人時常流鼻血，經檢驗是鼻子過於靈敏的緣故。可喜可賀，我族似乎找到了寶物的訣竅。
姓名：溫文闕
【41年11月】
本月出生的孩子有一人，已使用寶物轉經筒，確認懷有‘身’之能，可惜起初沒有發現，一場高燒後削弱了力量，身體靈巧程度大打折扣。
姓名：溫文棋
【44年8月】
本月出生的孩子有兩人，皆使用寶物轉經筒，一人具有‘眼’，能辨人鬼；一人具有‘舌’，所言之語讓人相信。真是天佑我族，有此氣運有此能力，未來定能繁榮昌盛！
這些身懷異能的人，將會是我族延綿不絕的基石。
姓名：溫雲心
姓名：溫雲檀
【46年2月】
我族許久未曾有子嗣誕生，恐怕是氣運不足的緣故，還需要加大力度啊……
【51年9月】
可喜可賀，我族終於再有子嗣，現在只待十月懷胎了……
……
終栩看著這一串熟悉的名字，詫異揚起眉。
原來他們身上有特殊能力的‘六根’，都是這麽得來的嗎？
也就是說，管事想要的轉經筒，還有這種功效？
終栩將記錄本翻回開頭，仔細閱讀一遍後，她猜想，轉經筒絕對不會在族長這裏了。
想到這裏，她迅速將記錄本重新鎖回抽屜裏。
咚！一顆小石子輕輕敲在窗戶上。
這是她和秋鶴鳴的暗號。
終栩了然，飛快地關掉手電筒，確認四周無人後，從二樓窗戶翻下。
不遠處走來一群小孩，正在嬉笑打鬧。
終栩目光在四周梭巡一圈，縱身跳在旁邊的樹上。她動作輕靈，又有小朋友的笑鬧掩護，沒有發出特別動靜。
“阿檀，別鬧了，你再鬧的話一會兒雲心哭鼻子，文棋要揍你了。”
“還是親兄妹好啊，哥哥總會保護妹妹。不像闕哥你，從來沒想過保護我。”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保護的話，你就說唄，反正只要你說一句，我都能相信你，誰能你擁有‘舌’的能力。”
“呵呵，不知道上次是誰……罵我亂使用能力，說我的能力不是用來玩兒的，是用來拯救家族的。”
“本來就是啊！人家雲心和文棋都有這個覺悟，你為什麽沒有？”
……
終栩的目光落在稚嫩的幾張臉上。
這回她可以完全確認——
兩邊的陣營處於不同的時間線。
一個從過去攻向未來，一個從未來反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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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程束抓狂時, 終栩路過，滿眼震驚地道：“程束，你身上怎麽臭烘烘, 沒洗澡嗎？你也太不愛幹凈了吧？”
程束崩潰解釋：“不是……今天真是倒黴，不知道怎麽回事，連烏鴉都要跑到我頭上來——”
他臉色變幻多彩, 有些說不出口。
“烏鴉在你頭上拉屎啊？”終栩很好心的幫他把話說完, 然後搖頭目露憐憫, “聽說烏鴉在頭上拉屎後, 人就會變得很倒黴。”
程束一僵，但馬上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倒黴是一時的, 我不可能一直倒黴下去。”
終栩已經走開了，只留下涼涼的一句：“那就祝你好運吧。”
試驗完自己的烏鴉嘴效果, 她得抓緊時間完成今天的任務。
“咱們祖祠正在建設中，有必要在那之前，把咱們族人的牌位都整理一遍, 好在祖祠落成後，恭恭敬敬將他們請入祠中。”
頭發發白的老者顫顫巍巍說完，領著終栩走進旁邊的破瓦房裏。
這間瓦房昨天還是破爛到不行，漏風又漏雨。終栩和秋鶴鳴接了修繕的任務，而修繕完成後, 今天就觸發了新的任務。
現在, 打掃得一塵不染的客廳裏擺著幾張大八仙桌，旁邊的地面還堆放著幾只大木箱。
其中有只木箱敞開著，露出裏面的牌位。
“把牌位安置在八仙桌上吧, 他們不應該塵封在箱子裏。”老者安排著任務，突然眼神變得嚴肅, 叮囑道，“一定要恭敬，他們的生前並不如意，亡魂不安啊。”
說完之後他就離開了，剩下終栩獨自留在這裏。
木門被合上後，這裏的光線頓時變得黯淡。
終栩嘗試著從箱子裏拿出第一個牌位。
牌位拿在手中後，一陣涼風驟然攀上後背，縈繞在後頸處。
像是亡魂從牌位裏鉆出，就貼在她的後背，並伸長脖子靜靜註視著她。
終栩深吸一口氣，保持鎮定的狀態，將牌位放在八仙桌上。
放好位置後，那陣涼意就消散了。
終栩緊跟著拿起第二塊牌位。
但這塊牌位顯然脾氣比較差，森森寒意直入骨髓，它握在手中不斷震顫著，像是隨時要飛上房頂——
那可不行。
終栩眼疾手快將牌位往下壓制。昨天才修繕完畢，她可不想重頭來過。
她費了不少力氣，才將這塊牌位放在桌上。
擦了擦額上的汗，她有種待在健身房做力量運動的感受。
這麽多牌位，要是每塊都這麽累，她今天就哪裏也去不成了。
思及此，終栩的目光在屋內梭巡。
在旁邊的矮桌上零散放著幾只蠟燭和一些線香。
她走上前，將蠟燭都點亮。燭火的光芒驅散了陰暗，也帶來絲絲暖意。
有了光線後，終栩又翻了翻抽屜，找到一本族譜。
既然是安置牌位，還是應該按照世系依次排列，長輩在前，其他小輩也就不敢造次了。
這個方式，進展果然順利許多。
燭光落在其中一塊牌位上。
終栩雙手捧住那塊牌位，又往箱中去看，看見了兩個熟悉的名字。
她手上這塊牌位寫著‘舒茉’，箱子裏的牌位寫著‘舒薇’。
這對姐妹花，果然是溫氏後代。
終栩將舒茉和舒薇依序擺上，在她們的前面，是她們的父親，溫文榮。
她若有所思想著，看來時間線至少是在喜宴之後……
她馬上翻開族譜，往後翻幾頁後，看見了另一個熟悉的名字——溫禮東。
阿東，小秋的朋友。
時間線也是在未名厝之後。t
最終，被圈養在未名厝的溫氏後代們，掙脫了謊言，重見天光。
他們還活著，但他們的生活並沒有因此變好，這裏的每個人都沈著臉，背負著巨大的怨恨。
他們在籌備覆仇，勢必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終栩將最後一塊牌位安置好，推門而出。
外面陽光刺眼，傾瀉在那道筆直的側影上。
秋鶴鳴正在和一個NPC交談，對方不知道在抱怨什麽，他認真傾聽著，不時地點頭。
兩個交談到最後，滿臉怨意的對方也舒展眉頭，一起笑出聲。
後來的小秋，為什麽可以不見任何怨意呢。
終栩收回目光，走下臺階，轉過身穿過巷道。
她來到了匠人之家。
中午時刻，烈日灼灼，這個時候出門的人並不多。終栩來到匠人之家時，沒有其他人。
正合她意。
管事笑瞇瞇迎上來：“要放置材料建設祖祠，還是要做交易？”
終栩搖搖頭，道：“我想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生意可做。”
“匠人之家做的生意可太多了。”管事笑容不改，“但具體要做什麽生意，得由客人先提，我們才好判斷是否可行。”
終栩道：“對面祖祠的位置和我們祖祠的位置相沖，搞得我們風水都變得不好，祖先又怎能安寧。”
管事聽言一臉為難：“但這位置，是由委托人選定，我們也無從更改啊。”
“更改不行，不讓他們建起來，可行嗎？”
管事還是為難：“這破壞人祖祠的事情，是要遭受天譴的啊。”
終栩單刀直入：“所以需要什麽樣的代價，才能進行？”
她的目光冷淡，微微挑起的眉頭顯然耐性不足，管事也就不再賣關子，飛快轉動著眼珠子道：“要高級材料。高級材料拿來委托這個任務後，就算消耗掉了，同個材料不能既用來建設又用來破壞對面。”
和終栩預料的差不多。
“行。”
管事狡猾轉著眼睛，又說：“除了這個之外，還要你到對面去幫我拿個東西……”
終栩臉色冷了下來，語氣裏不帶任何情緒：“臨時加價，就是你們匠人之家的生意之道嗎？”
“呃……”管事見她表情不善，也有幾分緊張，連忙賠笑道，“倒也不是臨時加價，只是沒有那個東西我們也破壞不了他們的祖祠……”
“那個東西對你們應該也有用吧？所以，這到底是你委托我，還是我委托你呢？”
管事和她對峙半晌，最後下定決心咬牙道：“行吧。高級材料就不收了，那個東西你需要拿來給我。”
規則裏表明不能偷盜材料。
終栩確認道：“你要我拿的東西，是建造材料嗎？”
“當然不是。”
“行，就這個交易。”終栩微微一頓，話鋒一轉，“高級材料我也可以一起給你，這個交易可以加價。”
還有這種好事？
管事顯然有些發楞，謹慎地問：“你還想要什麽？”
“買個保險……”終栩彎彎唇角，“如果對面也要和你進行相同的交易，你可以接取，畢竟我也沒有權利阻止你。但是你必須第一時間告知我這件事。”
管事笑了笑：“沒想到你這小姑娘和我一樣謹慎嘛。”
一條消息就能換取高級材料，他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交易達成。”他補充道，“你放心，我既然收了你的高級材料，就不會出賣你……雖然我馬上就要出賣對面了，但生意人嘛，當然是利益當先。好事都是先到先得，我既然先和你做過這個生意，就不會洩露給對面。”
“最好是這樣子。”終栩沒有說信不信，笑意更深，“如果面前有兩個人需要選擇，肯定最多只能選擇得罪一方的。否則最終的結果，將是什麽好都撈不到，只剩下同時針對你的怨恨。”
“管事的在生意場上混跡多年，肯定很清楚這個道理，是不是？”
盯著她半晌，管事這回的笑容變得真誠許多：“您說得對，這是自然。”
將管事想要的物品圖紙折好放進口袋裏，終栩走出匠人之家。
她擡眼，正好撞上對面陣營兩個人前來。
是露出強壯肌肉的那位女孩，還有黃皓。
“中午好啊。”終栩笑瞇瞇朝黃皓打了個招呼。
黃皓驚疑不定，抱緊自己懷裏的材料，懷疑問道：“你自己一個人出門交材料？”
“有什麽問題嗎？”終栩也跟著疑惑，“難不成這路上有匪徒會搶我的材料？我想應該不會有吧。”
“……”黃皓搞不懂她是真傻還是裝傻，亦或者她其實是……
他很難判斷，將目光投向身邊的女孩。
強壯的女孩嗓音略顯低沈：“肯定沒有匪徒，大家都是文明人，下次你拿著高級材料的時候，希望我能更早碰到你。”
“我就說嘛，大家都是文明人。”終栩已經轉過身，背對著他們揮揮手，“我要回去吃午飯了，回聊。”
註視著她的背影，黃皓目光閃動，忍不住詢問身邊的陣營隊友：“岑徐，你覺得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覺得她像我們的人？”岑徐反問。
黃皓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黃毛，“她三番兩次的暗示，而且你看她做事這麽不著調……確實很像。”
岑徐道：“立個不著調的人設，她陣營的人也就只會煩她，說不了她什麽。如果她是我們這邊的人，就證明她還是比較機靈的。”
她說到這裏一頓，話鋒一轉：“但是我們接觸還比較少，現在還不好說，我覺得可以再觀察一下。”
黃皓感嘆：“岑徐，你分析的有道理。唉，我現在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了。”
岑徐神色淡淡：“現在還不到相信誰的時候，你不要信我，我也不會信你……走吧，把材料交過去。”
黃皓連連點頭，兩個人一起走進匠人之家。
*
“我今天一整天都沒有找到對黃皓動手的機會，真的不是我不努力。”
晚飯時間，宋守一邊擦著汗，一邊向陣營隊友們解釋。
“那個渾身肌肉的女人，你們應該都有印象吧，今天他們兩個人一起行動，我根本沒有機會。”他忍不住打了個顫，“我感覺她那個肌肉，捏都能把我捏死。”
“這麽快就保護起來啦？”終栩滿臉驚訝，“那個黃皓，難不成是個智囊般的角色？”
宋守凝重搖頭：“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是這樣子的吧，不然保護他做什麽？”
“說的也是。”終栩嘆道，“沒事，後面再找機會吧，他們又不是連體人，肯定不會無時無刻都在一起……如果我後面哪天提前完成了任務，可以幫你一把，至少把保護他的人引走。”
沒想到終栩會這麽好說話，非常難得的溫柔。
其他人都詫異瞄著她，只有宋守一臉感動：“那就太好了！關鍵時刻還得是團隊合作才行啊！”
不知道終栩是打什麽主意……
小幻暗自嘀咕著，起身拿出信箱裏的每日信箋。
她在石桌上展開，眾人都圍上去看：
“黃皓廣播通知，懷疑終栩是內鬼。”
空氣驀然寂靜下去，只剩下遠處的蛙鳴聲。
幾雙眼睛登時投向終栩，對方則皺著眉頭，從不滿的表情上看……很難判斷真假。
像是不高興被潑臟水，也像不高興身份暴露。
宋守後退幾步，警惕道：“啊，你還說要幫我對付黃皓，該不會其實是想趁機搗亂，讓我更對付不了吧？”
程束補充：“一副不急的樣子，也很不像你啊，終栩。”
小幻驚疑不定：“真的假的……”
“當然是假的啊。”終栩嘆了口氣，郁悶地道，“我肯定和你們是同一個陣營的啊。”
她邊說邊想，也不能裝得太假，這個時候還是應該解釋幾句，加深懷疑的種子。
但同時也不能太過，否則後面就不好挽回了。
秋鶴鳴在這時出聲：“看來對面的黃皓，也不是什麽聰明角色。”
眾人齊齊看向他，他簡潔解釋：“如果認為終栩是他們陣營的人，為什麽要大張旗鼓？要知道在他們中間也有我們的內鬼。”
所以才會產生現在這個結果。
終栩適時地插話：“有人相信我就行，反正呢，我是無辜的。”
秋鶴鳴的話語稍稍降低了眾人對終栩的懷疑。
“這麽說，兩個晚上兩封信，從背後分析來看，還有些相悖的t東西在裏面？這黃皓到底是不是棟梁之材啊？”小幻露出頭痛的表情，“算了，我不想了，我腦子都亂掉了。”
程束懶散地靠在竹椅上，眼神裏卻尤為冷靜。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對面在用這種方式，讓他們的內鬼——也就是終栩，正面出手。反正我們又不能殺人，就算知道終栩是內鬼，也做不了什麽。”
秋鶴鳴彎起唇角：“如果確認終栩是他們的人，想要終栩正面出手，更安全的做法也是私下裏相認吧？”
程束目光閃了閃：“誰知道呢，也有可能是故意用這個方式，加深終栩的疑點，反而好洗清她的嫌疑——因為現在越說，都越覺得黃皓的行為很可疑。這就跟狼人自刀一樣。”
“行了，這關又不是狼人殺。”終栩攤手道，“晚飯的時光已經過去，如果大家還有力氣不如去多完成幾個任務。大家可以繼續懷疑我，但也別相信任何人。”
今晚信上的內容，變成一顆石子，投在湖面泛起陣陣漣漪。
玩家們各懷心思，主動追逐著漣漪。
……
次日晚上，終栩動身前往對面陣營。
沒想到剛出門，就遇上了秋鶴鳴。
他靠在墻上，聽見動靜直起身，和她對視：“不是說好合作嗎？”
“是合作啊。”終栩眨眨眼，“昨天咱們配合得不是很默契嗎？”
秋鶴鳴目光沈靜如水：“你的合作習慣，就是讓隊友猜測你的想法是嗎？”
雖然回首過去，大部分時候差不多是這樣沒錯。
但秋鶴鳴以前也從來沒有抱怨過的。
失憶了脾氣見長。
他很快接著說：“既然你邀請我合作，應該是覺得我沒有那麽蠢笨。那麽，有需要隊友配合的地方，可以盡管提。”
終栩幹脆利落地點頭：“走吧，邊走邊說。”
還以為要爭執一番。
咦？為什麽會覺得會和終栩產生爭執。
另一邊，終栩已經低聲講述她今天的計劃，秋鶴鳴馬上收回翩飛的思緒，認真聽著。
終栩拿出管事交給她的圖紙，借著燈光，看清上面畫著的是一柄‘轉經筒’。
轉經筒一般是骨頭或者金屬制成，裏面放置著經文，每轉一圈相當於誦經一遍，有說法是誦經越多表示越虔誠，可以擺脫輪回之苦。
在寺廟裏很常見，會放置較大、固定在輪架上的轉經筒，香客們經過時都喜歡伸手轉一轉。
圖紙上的轉經筒是手搖式，較為小巧，一會兒拿了也比較好藏身。
除了物品樣式，旁邊還貼心標註了大概率會存放的幾處位置，不至於毫無頭緒。
“轉經筒我去拿。”終栩說道，“你幫我望風……並且，你得留意看看，是否有特殊能力的NPC。”
秋鶴鳴疑惑：“特殊能力的NPC？”
“嗯。”終栩舉例子，“例如，之前我遇過的一些人眼睛能夠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耳朵能夠聽見更遠地方的聲音。”
秋鶴鳴若有所思：“源於五官？”
“六根。”
“好，我會註意。”
兩個人避開對面陣營的人，直入目的地。
他們來到的地點是族長的住所。
“前門有人”秋鶴鳴站在暗處觀察道，“我幫你引開。”
終栩評估了下，然後說：“不用，我從二樓窗戶進去。”
這個地方畢竟不是什麽監牢或者是寶庫，而又在自家族人領地，沒有什麽守衛的意識。
現在是晚飯時間，大家都在吃晚飯，二樓黑著燈，她直接上去正好。
“呃……”秋鶴鳴驚訝，“這個高度可以嗎？”
“可以，我有點經驗。”
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聞言秋鶴鳴便點點頭，只是叮囑了幾句小心些。
兩個人開始分頭行動。
終栩專心致志地爬窗，秋鶴鳴則走到適合觀察的位置——
溫氏群居生活，吃飯都呼啦啦幾十個人一起擠在大院子裏。
終栩手掌撐在窗臺，輕輕一躍鉆入室內落地。
她靜默站了一會兒，沒有聽見任何動靜後，亮起手電筒。
她若有所思掃了眼古樸的家具和裝修風格，開始細致搜尋起來。
多虧有之前的經驗，她現在翻線索的速度要快上許多。
從衣櫃的衣服口袋裏掏出鑰匙，將鑰匙插進書桌上的抽屜，抽屜開了。
可惜裏面沒有轉經筒，但是有一個記錄本。
【40年6月】
本月出生的孩子有三人，皆使用寶物轉經筒，但以失敗告終。
【40年12月】
本月出生的孩子有一人，已使用寶物轉經筒，但以失敗告終。
按照指示，確認懷胎時每日使用無誤。看來需要調整陣法了。
【41年3月】
本月出生的孩子有兩人，皆使用寶物轉經筒，其中一人時常流鼻血，經檢驗是鼻子過於靈敏的緣故。可喜可賀，我族似乎找到了寶物的訣竅。
姓名：溫文闕
【41年11月】
本月出生的孩子有一人，已使用寶物轉經筒，確認懷有‘身’之能，可惜起初沒有發現，一場高燒後削弱了力量，身體靈巧程度大打折扣。
姓名：溫文棋
【44年8月】
本月出生的孩子有兩人，皆使用寶物轉經筒，一人具有‘眼’，能辨人鬼；一人具有‘舌’，所言之語讓人相信。真是天佑我族，有此氣運有此能力，未來定能繁榮昌盛！
這些身懷異能的人，將會是我族延綿不絕的基石。
姓名：溫雲心
姓名：溫雲檀
【46年2月】
我族許久未曾有子嗣誕生，恐怕是氣運不足的緣故，還需要加大力度啊……
【51年9月】
可喜可賀，我族終於再有子嗣，現在只待十月懷胎了……
……
終栩看著這一串熟悉的名字，詫異揚起眉。
原來他們身上有特殊能力的‘六根’，都是這麽得來的嗎？
也就是說，管事想要的轉經筒，還有這種功效？
終栩將記錄本翻回開頭，仔細閱讀一遍後，她猜想，轉經筒絕對不會在族長這裏了。
想到這裏，她迅速將記錄本重新鎖回抽屜裏。
咚！一顆小石子輕輕敲在窗戶上。
這是她和秋鶴鳴的暗號。
終栩了然，飛快地關掉手電筒，確認四周無人後，從二樓窗戶翻下。
不遠處走來一群小孩，正在嬉笑打鬧。
終栩目光在四周梭巡一圈，縱身跳在旁邊的樹上。她動作輕靈，又有小朋友的笑鬧掩護，沒有發出特別動靜。
“阿檀，別鬧了，你再鬧的話一會兒雲心哭鼻子，文棋要揍你了。”
“還是親兄妹好啊，哥哥總會保護妹妹。不像闕哥你，從來沒想過保護我。”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保護的話，你就說唄，反正只要你說一句，我都能相信你，誰能你擁有‘舌’的能力。”
“呵呵，不知道上次是誰……罵我亂使用能力，說我的能力不是用來玩兒的，是用來拯救家族的。”
“本來就是啊！人家雲心和文棋都有這個覺悟，你為什麽沒有？”
……
終栩的目光落在稚嫩的幾張臉上。
這回她可以完全確認——
兩邊的陣營處於不同的時間線。
一個從過去攻向未來，一個從未來反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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