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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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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罰

趙光義本已煩躁無比,指向柴平毫不留情的斥道:“閉嘴。”

旁人或許害怕憤怒的趙光義,柴平不怕。

“晉王好大的火氣,晉王不想寫,不寫就是,何必如此大動肝火?氣大傷身。啊,和晉王一比,還是我更舒坦,至少不必寫上一份請罪書。我也想寫,事起雖因晉王,也並非全是晉王一人之過,我也動了弓箭。”柴平一臉無奈的垂眸,很是以為所有人的註意力都在趙光義的身上,對她多有不公,她怎麽被人無視到底了?

落在趙光義的耳朵裏,純純屬於黃鼠狼給雞拜年。

趙光義落入如此境地,進退兩難拜誰所賜?難道不是柴平?

如果不是柴平射出那一箭,如果不是柴平非說自己有錯,連帶著趙光義想不認錯,想用醉酒作為借口都不成?

被柴平坑慘的趙光義如今還得親自上奏本請罪,還得請求從重處置,他想嗎?

他完全不想!壓根一點都不想!

可是,範旻用趙匡胤,用杜太後,甚至是大宋天下施壓,這讓趙光義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

重點在於拒絕的後果並非趙光義所能承擔得起。

趙光義萬萬沒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會如此憋屈。

他設想過射殺花蕊夫人後一定會引起趙匡胤的不滿,但沒有關系,趙匡胤絕不可能為一個女人對他這個親弟弟怎麽樣。

殺一個花蕊夫人,令天下無數人明白,和他作對將會落得何等下場,太弟的位置,他是誓在必得。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縱然殺一個花蕊夫人會讓趙光義在趙匡胤心裏留下一根刺,但比起得到的,那一根刺在趙光義心裏完全算不上什麽。

然而現在是怎麽樣?

花蕊夫人沒有死不說,趙匡胤也對他生出不滿,滿天下的人都覺得,他太過攻於心計。如今臣子們更是將他架到火上烤。

想趙光義先前給天下人的印象是怎麽樣的?

是以大宋江山為重。

正是因為他以江山為重,因此才會覺得他可以更好的擔起大宋的江山,讓大宋的江山在他的手裏發揚光大。他比起他的侄子們來,更能擔起重任。

可是,範旻的話把他一直掛在嘴邊的大宋江山壓到他的身上,天下人都在看他最終會做下何種選擇。以大宋江山為重?還是全然為了自己?

範旻,範旻!

趙光義咬牙切齒的念叨這個名字,他絕不可能放過這樣一個人!

本以為範旻和範質一樣,是真正歸順大宋的人,沒有想到他的心思如此之多,竟然將他逼入絕境,叫他根本無法掙紮。

“晉王,別寫嘛,刑部大牢其實不錯。”在趙光義恨得咬牙切齒的時候,偏一旁的柴平還出言刺激,刑部大牢,也沒有那麽不好,他們的身份進來,好吃好喝的款待著,除了不能出入,啥事也沒有。

趙光義指向柴平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對,趙光義沒有忘記罪魁禍首到底是誰。事起之因都是因為眼前的柴平,如果不是柴平的話,他絕不可能落入如斯境地。

柴平此時收斂了笑容,“晉王殺的人還少嗎?”

這話趙光義是無法否認的,他殺過的人確實不少,但有些事怎麽可能柴平知道。

“晉王別忘了,我當著滿朝的大臣得罪於你,滿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為了陛下不得不對你射箭,你容不下我,要我死,天下的人都會知道是你殺的我。如今陛下還在,殺了我,不像你盤算殺花蕊夫人一樣。因她是陛下的妃嬪,難免會讓人用兄弟情誼和美人衡量你們的份量。我父是後周世宗柴榮,柴家僅剩我一人。我死了,後周的所有百姓,乃至於天下尚未安定的國,都將負隅頑抗,不利於天下一統。晉王,後果,你不在意,並不代表天下人都不在意。陛下也不在意。”柴平不能說完全不害怕。害怕對上眼前的趙光義沒有任何的意義,他心中有屬於自己的盤算,他想要成為下一任的皇帝,他現在須得做的是收攏人心,還得安趙匡胤的心。

天下縱然是他想,他有一定的可能得到,然而如果他沒有辦法安撫好趙匡胤,皇帝的位置可以不是他的。

“自然,晉王如果不管不顧,不如效仿唐太|宗李世民,以宮變掌權。”柴平真是在作死啊,聽聽她給趙光義出的主意,宮變,宮變。

“閉嘴。你在胡言亂語什麽。”未必見得趙光義沒有這個心思,可是誰敢把這樣的話說出口,誰又可能將這樣的話脫口而出。

趙光義的一聲喝斥落在柴平的耳朵裏,柴平完全不在意。

只因此時又有一條彈幕飄過,〖燭影斧聲,千年之謎。將心比心,把皇位傳給弟弟不傳給兒子,還是有已經成年的兒子,而且兒子相對還算靠譜,誰覺得合理。趙大啊,沒準死得冤。趙二這個王八蛋,害死我的趙大。〗

得,還真是有可能。

柴平並非沒有想過最壞的可能是什麽,結果怕什麽來什麽。

那一瞬間,柴平的臉色已然黑透。

如果真讓趙光義t成功上位,沒有一個人的日子能夠好過。想到那樣的可能,柴平後牙糟都快咬碎了!

“柴郡主往後最好慎言。”趙光義斷然不能讓人覺得他膽大妄為得敢效仿李世民。

天下的兵馬大權是在趙匡胤手中,比起趙匡胤,暫時趙光義差遠了。

可是,可是,有些事眼前的少女說得並沒有錯。

他既然有那個心,不能不做兩手準備。

如果可以名正言順自然是好,否則,他也要做最壞的打算!

最終,趙光義不得不上書請罪,並且字字句句都請趙匡胤按大宋的律法對他施以懲罰。

柴平也不能免俗,怎麽說她也是犯下同樣過錯的人-意圖殺人。

最終,趙光義被奪去丞相之位,並且貶為郡王。

柴平嘛,罰閉門思過六個月,不許出門。

一幹人的註意力都在趙光義身上,對於柴平一個順帶的,一個女子,其實都不怎麽在意,也並不認為需要在意。

不同的處罰,出了刑部大門時自然每個人的表情也都不一樣。

柴平像是到此一游的人,壓根不認為進個刑部算什麽事。

但趙光義不一樣。

好不容易成為大宋的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權在握。有丞相的身份在,很多事情趙光義可以更好的推行。

結果,殺一個花蕊夫人不成不說,他竟然為此還得付出代價,被奪去丞相之位,更從親王貶為郡王,以昭國法。

趙光義聽到這樣的處置後,第一時間想知道到底是誰提議的。

還能是誰,範旻啊。

作為一個上獻律法的人,他的建議有理有據,不是沒有人想跟他吵一吵,無奈吵不過。司法公正是每一個人的追求,如果法不能公正,這天下成什麽樣子了?

所以,趙光義成為了體現大宋司法公正的存在,沒有一個人敢說出不希望司法公正這樣逆於民意的話,因為一但這樣的話脫口而出,滿朝無數的臣子都將容不得他。

縱然他們都有各自的特權,縱然在律法面前,他們其實沒有幾個拿了律法當回事,但有些事只能做,絕不能說,更不能昭示天下。

“晉王。”符太後和趙德林一道來接柴平,和他們只有兩人相比,來接趙光義的人不在少數,縱然是刑部尚書也趕緊親自相送。

趙光義臉色黑青,落於如此的境地,誰都想不到。可是趙光義斷不能讓自己一直處於劣勢,他一定要改變局面。

“三叔。”趙德林雖為接柴平而來,遇上趙光義豈能不打招呼。

趙光義的視線落在柴平身上,提醒趙德林道:“德林,柴郡主如此鬧騰的性子,你怕是鎮不住,你們兩個的婚事不如作罷?”

對此,符太後已然擡眼凝視趙德林,趙德林的視線反而一直在柴平的身上,為柴平系上披風,神色柔和,對柴平那已經消腫的臉,稍稍松一口氣。轉頭迎向趙光義時,趙德林不得不提醒道:“三叔是忘了嗎?當年若非平兒,我早已身死。世宗皇帝當年不在意我體弱,更不在乎太醫的宣告我活不過八歲,將平兒許配給我。我當年在世宗皇帝面前立下過誓言,此生定不負平兒,否則將來斷子絕孫,死無全屍。三叔想讓我做一個失信之人?還是想讓我斷子絕孫,死無全屍?”

病弱的貴公子,用最平靜的語氣,問出最狠的話,等待趙光義的回答,趙光義臉色不佳,但對上趙德林依然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德林,三叔怎麽會。”

“我想三叔也不會。”趙德林露出一抹笑容,透著全然的信任,叫趙光義無法再說出什麽難聽的話。

符太後於此時道:“晉王既然對這門親事不滿,不如直接上書與陛下,讓陛下作罷這門親事?後周雖亡,柴氏也僅剩我平兒一人不假,但柴家從不強人所難。姻親,結的是兩姓之好,非為強人所難。柴家的女兒哪怕一生不嫁,也斷不會強迫於人。”

這話展露的是他們柴家的驕傲,他們柴家的風骨。

眼看趙光義待再要開口,符太後已然道:“今日諸事,我定會上稟於陛下。德林與我平兒的婚事,或可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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