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VIP]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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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VIP] 43
親別人？
親誰？
趙抒鴻那個崽種？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竟然完完全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下意識想著成親就只是換個地方住。
但楊沛雲這話一出來，陸懷泉淡定了一天的神色都裝不住了。
徑直僵在了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阿兄？”
見他頓住, 楊沛雲欲言又止：“沒事吧阿兄？”
陸懷泉腦子空白，都不記得自己是什麽回的院子了。
夜間睡下時，他又做了場夢，楊沛雲仍是坐在她床上, 穿著那身輕薄的草綠紗裙和金絲披帛, 只是今日這夢的主角不再是他。
窗簾隨風而動, 在空中漫漫飛舞。
朦朧勾勒出交纏擁抱在一起的兩道人影。
隨著走近，那道身影慢慢浮現。
楊沛雲滿面春色，正依靠在趙抒鴻懷中，眼裏滿是劃不開的濃重昳麗。
而趙抒鴻隨心靠在軟塌上，衣袍敞開，一副饜足的欲色風流。
二人姿勢親密, 見陸懷泉望來, 趙抒鴻將人摟著更緊，還挑釁地俯身，在楊沛雲肩頸上印下一吻。
？！
陸懷泉面色蒼白地驚醒, 將青葉嚇了一跳。
他家公子何曾如此驚恐過, 便是當年在坪山查案遭人追殺也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以為上中邪了, 抖著手往人額頭上探。
見無事，才小心問道：“公子, 做噩夢了嗎？”
陸懷泉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怪咖, 也會做噩夢嗎？
湊的近了, 發現他還在嘟囔著什麽。
“殺了他……”
青葉一楞，擡眼去望面白如紙, 恍若受了極大刺激的陸懷泉。
“一定要殺了他！”
這個他是誰，真是一點也不難猜呢。
*
公主府那邊有趙扶楹配合，原計劃用個兩年時間便可以瓦解李華櫞的勢力。
但現在看來來不及。
兩年，說不準趙抒鴻同沛沛孩子都能出來了。
他推了都察院的事務，在書房思慮了一整日，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加快速度，掀了公主府。
再不濟，能越過李華櫞那些死士的層層圍困，直接殺了趙抒鴻也行。
將自己關了一天，重新規劃了計劃，將兩年時間硬生生縮短到三個月。
陸懷泉雷霆手段，先前怕暴露，即使暗中下刀也是小心翼翼的，如今不管不顧，大刀闊斧，從公主府歸附的勢力開始入手，層層瓦解。
有順和帝壓著，他無法解決這件事，但至少可以解決事情的源頭。
趙抒鴻人都沒了，沛沛還能同誰成親去。
這樣瘋魔的手段被趙扶楹喊停，她崩潰道：“你在幹什麽？生怕別人查不出是你幹的是吧？先前的謹慎小心呢，都不要在意了嗎？”
“一旦被揪出來背後之人是你，我娘必不可能放過你，與你硬碰硬都算好的，萬一陛下知道了，你是要拿侯府同歸於盡嗎？”
陸懷泉有些不喜她的不問自來，皺眉冷聲：“陸家我想怎麽處理便怎麽處理，就算是毀了也同你無關。”
身為盟友好心跑來勸誡只得了一句嗆，趙扶楹原地深呼吸：“我知道你不滿趙抒鴻的做法，推遲或解除婚約的法子，你也清楚吧，並不是沒有。”
陸懷泉聽她這般冷靜的話語，頗為意外擡眸望了她一眼，沒有應聲。
*
楊沛雲紅著眼給了趙抒鴻一耳光。
她捂著臉頰，尚還殘存著溫熱的氣息，讓她渾身應激，有種說不出的惡心。
實在沒忍住，想一親芳澤卻被楊沛雲飛速躲了，只親到臉頰還被反抽一耳光的趙抒鴻：……
他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有些無語地笑了：“你知不知道你是陛下親賜，不日就要與我完婚的未嫁娘。”
趙抒鴻雖然被打，有些詫異，卻並沒有生氣，反倒笑瞇瞇地湊近：“你這麽抗拒與我親近，大婚當日你該如何躲？”
楊沛雲的臉從氣得通紅，一點點變得蒼白。
她並不抗拒與人親近，她自己是這麽以為的，畢竟與陸懷泉生活時，每日也都摟摟抱抱，晚上還會親一親的。
楊沛雲自然以為別人也能接受。
直到方才趙抒鴻靠近，完全不同於陸懷泉的冷香，趙抒鴻氣息都好似滾燙的，一靠過來就像依附一個火球一般，熏香也是甜膩膩的味道，讓她不適的同時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她以為自己能忍，知道溫熱墜在她的臉頰。
一瞬間，楊沛雲就被點爆了。
再一想到要與這個人大婚，日日夜夜都在一起，甚至同床共榻……
頭發都炸毛了。
這幾日趙抒鴻徹底當了甩手掌櫃，將事務全都丟給了手下人，日日黏著楊沛雲，京城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被她二人逛了個遍。
楊沛雲本不想同她交往地這麽密切，但一想到那道金黃的聖旨，與舅舅舅母臉上擔憂的神情，便還是會出門。
但今日出來沒多久，出了這個岔子，楊沛雲不願同他多相處，冷著臉要回去。
趙抒鴻知道今日是將人逼太緊了，也不說什麽，好好將人送了回去。
林若浮見人這麽早便回來了，趕忙將人叫來問話。
“是不是欺負你了？”
林若浮緊盯著她的神色，一本正經道：“沛雲t，你千萬別委屈自己，只要你說不願意，我們便全家一起想辦法。”
聖旨都在家裏了，能有什麽辦法。
楊沛雲揚起個笑來：“沒事舅母，我就是玩累了，想回來歇歇。”
得知楊沛雲回了侯府的消息，陸懷泉的動作停下，皺眉問：“發生什麽了？”
青葉覷著他臉色，有點不敢說話。
陸懷泉見他這樣，臉色難看下來：“說話！”
“趙公子約姑娘出去玩，親、親了姑娘一口……”
哢、
上好的紅木羊毫筆，在陸懷泉手中被生生折斷。
“姑娘生了氣，打了陸公子一巴掌，然後，然後就回來了。”
陸懷泉閉上了眼，抑制自己不斷上湧的，瘋狂叫囂的惡念。
腦中聲音混亂尖銳。
母親說：“你要隱忍，克制，把你的異常通通藏起來。”
父親說：“陸府也好，兒子也罷，我不在乎，也不想要，我只在乎瑋瑋一人。”
順和帝說：“隱之啊，阿讞母後早亡，才養得他這般暴戾的性格，我知他是個好孩子，只有你這般溫潤肅正的性子，才能好好輔佐糾正他。”
趙扶楹說：“我看不懂你，你到底想要什麽呢？”
最後的最後，是楊沛雲爛漫的笑臉：“阿兄，沛沛算是你為數不多的威脅嗎？”
那一瞬間，陸懷泉睜開眼，像是突然沖破了層層海浪的桎梏，沖出了海平面，得到的是一片清醒的明朗。
趙扶楹：“你若真是為沛雲好，不可能不早為她打算，女子婚嫁是一輩子最重要的事，你卻從沒考慮過，你到底想要什麽？”
他想要什麽？
林若浮：“隱之，你千萬，不能走上你父親的老路。”
他這幾年來一直逃避，不願面對的，是什麽？
影影綽綽的床幔裏，曼妙昳麗的身形，他這幾年一直反反覆覆地夢見，卻從不敢上前。
因為他明白，什麽都明白，簾中的人是誰，拉開後又會發生如何的故事。
陸懷泉從沒有靠近過的床榻，今日卻一反常態地徑直而去，拉開紗簾時，隱約聽得一聲嬌俏的笑聲。
白嫩細長的胳膊攀上他的脖頸，壓在他肩膀上，只覺一片細膩溫軟。
貼著陸懷泉的臉：“想明白了？”
陸懷泉自暴自棄地閉上眼，手卻堅定又強硬地摟緊她的腰肢，盈盈一握，觸手滑軟。
“想明白了，阿兄想明白了。”
再想不明白，遲早為他人做嫁衣。
他垂眸望著懷中綽約的面容，啞著聲道：“阿兄想要的一直都是你，沛沛。”
陸懷泉會找來，楊沛雲能猜到的。
自己今日的反常，已經輪番給許多人解釋了。
近來侯府因為這件事，有些過於敏感，總是看她臉色，覺得她是不是不開心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她以為陸懷泉也是來問今日之事的，於是主動開口。
“別擔心阿兄，我只是今天累了所以……”
“沛沛、”陸懷泉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也不知怎麽了，聲音啞的厲害。
“如果阿兄成婚，你會如何？”
楊沛雲：……
她有些措手不及，不太明白話題怎麽轉的這麽快，噎了噎，道：“阿兄要成親了？”
“是有喜歡的姑娘了嗎？是哪一位？”
陸懷泉只垂眸望著她，眼睛一眨不眨：“趙扶楹。”
*
“你難道沒有察覺，陛下雖寫了道聖旨賜婚，卻並沒有大肆宣傳嗎？你這麽聰明，我能想到的，你一定也能想到吧？”
趙扶楹說的，陸懷泉自然想到了。
那日德廣來府中送聖旨，從不多話的他特地點了一句。陛下有心要趙陸兩家結親。
是啊，趙陸兩家結親，又不一定要是楊沛雲。
趙抒鴻覺得自己聰明，卻沒想到順和帝想的比他深遠，他提供了思路，又不是一定要他來執行。
對於順和帝來說，陸懷泉娶趙家人，才是最穩固的途徑。
趙扶楹那日來找他：“其實你有沒有考慮過，咱們兩可以合作呢？”
陸懷泉：“你同意？”
“我不想成親後被困在府中，若是到了年紀，或許會被我娘當做籌碼隨意許人家吧。”趙扶楹淡然道，“若是與你合作，反倒不用擔心那些，等公主府倒了，咱們和離便是。”
陸懷泉想到過這個方法，但一直沒放在心上。
他一向沒考慮過成親，之前林若浮偶爾提了兩句，也被他敷衍了事。
心悅的姑娘，他不會有，勢力的勾結，他不屑有。
成親成家一事，他本就隱隱抗拒，若不是趙抒鴻這事，他一輩子都不會考慮。
楊沛雲聽了他的話，狠狠震驚。
之前還讓她一定遠離趙扶楹，一副她惡人模樣的做派，如今卻說要與她成親？
楊沛雲不免多問了幾句：“真的是兩情相悅嗎？”
陸懷泉還是在盯著她：“嗯。”
這樣啊、
不知怎的，楊沛雲心中有些悵然，不過她隱藏的很好。
因為前不久才因為兄長會娶妻一事開解過自己，眼下又因趙抒鴻的事心力交瘁，楊沛雲沒想太多，只是一臉欣慰歡喜的模樣：“那挺好，我本就喜歡扶楹，有她做嫂子，我就不緊張了。”
見她真心，真切地在為自己歡喜。
陸懷泉眸色漸漸黯了下去，心口一陣鈍刀子剮蹭的痛癢。
“不過趙抒鴻與扶楹也是兄妹，回頭這要如何稱呼是好……阿兄？”
陸懷泉擡眸，平靜笑笑：“回去睡吧，我先走了，我只是，來問問你的意見。”
楊沛雲楞了楞，繼而笑道：“只要是你心悅的人，我自然歡喜啊。”
她的笑容，明媚純粹，沒有丁點反感嫉妒的雜質，但越是這樣亮麗的神情，越是讓陸懷泉……
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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徑直僵在了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阿兄？”
見他頓住, 楊沛雲欲言又止：“沒事吧阿兄？”
陸懷泉腦子空白，都不記得自己是什麽回的院子了。
夜間睡下時，他又做了場夢，楊沛雲仍是坐在她床上, 穿著那身輕薄的草綠紗裙和金絲披帛, 只是今日這夢的主角不再是他。
窗簾隨風而動, 在空中漫漫飛舞。
朦朧勾勒出交纏擁抱在一起的兩道人影。
隨著走近，那道身影慢慢浮現。
楊沛雲滿面春色，正依靠在趙抒鴻懷中，眼裏滿是劃不開的濃重昳麗。
而趙抒鴻隨心靠在軟塌上，衣袍敞開，一副饜足的欲色風流。
二人姿勢親密, 見陸懷泉望來, 趙抒鴻將人摟著更緊，還挑釁地俯身，在楊沛雲肩頸上印下一吻。
？！
陸懷泉面色蒼白地驚醒, 將青葉嚇了一跳。
他家公子何曾如此驚恐過, 便是當年在坪山查案遭人追殺也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以為上中邪了, 抖著手往人額頭上探。
見無事，才小心問道：“公子, 做噩夢了嗎？”
陸懷泉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怪咖, 也會做噩夢嗎？
湊的近了, 發現他還在嘟囔著什麽。
“殺了他……”
青葉一楞，擡眼去望面白如紙, 恍若受了極大刺激的陸懷泉。
“一定要殺了他！”
這個他是誰，真是一點也不難猜呢。
*
公主府那邊有趙扶楹配合，原計劃用個兩年時間便可以瓦解李華櫞的勢力。
但現在看來來不及。
兩年，說不準趙抒鴻同沛沛孩子都能出來了。
他推了都察院的事務，在書房思慮了一整日，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加快速度，掀了公主府。
再不濟，能越過李華櫞那些死士的層層圍困，直接殺了趙抒鴻也行。
將自己關了一天，重新規劃了計劃，將兩年時間硬生生縮短到三個月。
陸懷泉雷霆手段，先前怕暴露，即使暗中下刀也是小心翼翼的，如今不管不顧，大刀闊斧，從公主府歸附的勢力開始入手，層層瓦解。
有順和帝壓著，他無法解決這件事，但至少可以解決事情的源頭。
趙抒鴻人都沒了，沛沛還能同誰成親去。
這樣瘋魔的手段被趙扶楹喊停，她崩潰道：“你在幹什麽？生怕別人查不出是你幹的是吧？先前的謹慎小心呢，都不要在意了嗎？”
“一旦被揪出來背後之人是你，我娘必不可能放過你，與你硬碰硬都算好的，萬一陛下知道了，你是要拿侯府同歸於盡嗎？”
陸懷泉有些不喜她的不問自來，皺眉冷聲：“陸家我想怎麽處理便怎麽處理，就算是毀了也同你無關。”
身為盟友好心跑來勸誡只得了一句嗆，趙扶楹原地深呼吸：“我知道你不滿趙抒鴻的做法，推遲或解除婚約的法子，你也清楚吧，並不是沒有。”
陸懷泉聽她這般冷靜的話語，頗為意外擡眸望了她一眼，沒有應聲。
*
楊沛雲紅著眼給了趙抒鴻一耳光。
她捂著臉頰，尚還殘存著溫熱的氣息，讓她渾身應激，有種說不出的惡心。
實在沒忍住，想一親芳澤卻被楊沛雲飛速躲了，只親到臉頰還被反抽一耳光的趙抒鴻：……
他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有些無語地笑了：“你知不知道你是陛下親賜，不日就要與我完婚的未嫁娘。”
趙抒鴻雖然被打，有些詫異，卻並沒有生氣，反倒笑瞇瞇地湊近：“你這麽抗拒與我親近，大婚當日你該如何躲？”
楊沛雲的臉從氣得通紅，一點點變得蒼白。
她並不抗拒與人親近，她自己是這麽以為的，畢竟與陸懷泉生活時，每日也都摟摟抱抱，晚上還會親一親的。
楊沛雲自然以為別人也能接受。
直到方才趙抒鴻靠近，完全不同於陸懷泉的冷香，趙抒鴻氣息都好似滾燙的，一靠過來就像依附一個火球一般，熏香也是甜膩膩的味道，讓她不適的同時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她以為自己能忍，知道溫熱墜在她的臉頰。
一瞬間，楊沛雲就被點爆了。
再一想到要與這個人大婚，日日夜夜都在一起，甚至同床共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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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趙抒鴻徹底當了甩手掌櫃，將事務全都丟給了手下人，日日黏著楊沛雲，京城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被她二人逛了個遍。
楊沛雲本不想同她交往地這麽密切，但一想到那道金黃的聖旨，與舅舅舅母臉上擔憂的神情，便還是會出門。
但今日出來沒多久，出了這個岔子，楊沛雲不願同他多相處，冷著臉要回去。
趙抒鴻知道今日是將人逼太緊了，也不說什麽，好好將人送了回去。
林若浮見人這麽早便回來了，趕忙將人叫來問話。
“是不是欺負你了？”
林若浮緊盯著她的神色，一本正經道：“沛雲t，你千萬別委屈自己，只要你說不願意，我們便全家一起想辦法。”
聖旨都在家裏了，能有什麽辦法。
楊沛雲揚起個笑來：“沒事舅母，我就是玩累了，想回來歇歇。”
得知楊沛雲回了侯府的消息，陸懷泉的動作停下，皺眉問：“發生什麽了？”
青葉覷著他臉色，有點不敢說話。
陸懷泉見他這樣，臉色難看下來：“說話！”
“趙公子約姑娘出去玩，親、親了姑娘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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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的紅木羊毫筆，在陸懷泉手中被生生折斷。
“姑娘生了氣，打了陸公子一巴掌，然後，然後就回來了。”
陸懷泉閉上了眼，抑制自己不斷上湧的，瘋狂叫囂的惡念。
腦中聲音混亂尖銳。
母親說：“你要隱忍，克制，把你的異常通通藏起來。”
父親說：“陸府也好，兒子也罷，我不在乎，也不想要，我只在乎瑋瑋一人。”
順和帝說：“隱之啊，阿讞母後早亡，才養得他這般暴戾的性格，我知他是個好孩子，只有你這般溫潤肅正的性子，才能好好輔佐糾正他。”
趙扶楹說：“我看不懂你，你到底想要什麽呢？”
最後的最後，是楊沛雲爛漫的笑臉：“阿兄，沛沛算是你為數不多的威脅嗎？”
那一瞬間，陸懷泉睜開眼，像是突然沖破了層層海浪的桎梏，沖出了海平面，得到的是一片清醒的明朗。
趙扶楹：“你若真是為沛雲好，不可能不早為她打算，女子婚嫁是一輩子最重要的事，你卻從沒考慮過，你到底想要什麽？”
他想要什麽？
林若浮：“隱之，你千萬，不能走上你父親的老路。”
他這幾年來一直逃避，不願面對的，是什麽？
影影綽綽的床幔裏，曼妙昳麗的身形，他這幾年一直反反覆覆地夢見，卻從不敢上前。
因為他明白，什麽都明白，簾中的人是誰，拉開後又會發生如何的故事。
陸懷泉從沒有靠近過的床榻，今日卻一反常態地徑直而去，拉開紗簾時，隱約聽得一聲嬌俏的笑聲。
白嫩細長的胳膊攀上他的脖頸，壓在他肩膀上，只覺一片細膩溫軟。
貼著陸懷泉的臉：“想明白了？”
陸懷泉自暴自棄地閉上眼，手卻堅定又強硬地摟緊她的腰肢，盈盈一握，觸手滑軟。
“想明白了，阿兄想明白了。”
再想不明白，遲早為他人做嫁衣。
他垂眸望著懷中綽約的面容，啞著聲道：“阿兄想要的一直都是你，沛沛。”
陸懷泉會找來，楊沛雲能猜到的。
自己今日的反常，已經輪番給許多人解釋了。
近來侯府因為這件事，有些過於敏感，總是看她臉色，覺得她是不是不開心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她以為陸懷泉也是來問今日之事的，於是主動開口。
“別擔心阿兄，我只是今天累了所以……”
“沛沛、”陸懷泉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也不知怎麽了，聲音啞的厲害。
“如果阿兄成婚，你會如何？”
楊沛雲：……
她有些措手不及，不太明白話題怎麽轉的這麽快，噎了噎，道：“阿兄要成親了？”
“是有喜歡的姑娘了嗎？是哪一位？”
陸懷泉只垂眸望著她，眼睛一眨不眨：“趙扶楹。”
*
“你難道沒有察覺，陛下雖寫了道聖旨賜婚，卻並沒有大肆宣傳嗎？你這麽聰明，我能想到的，你一定也能想到吧？”
趙扶楹說的，陸懷泉自然想到了。
那日德廣來府中送聖旨，從不多話的他特地點了一句。陛下有心要趙陸兩家結親。
是啊，趙陸兩家結親，又不一定要是楊沛雲。
趙抒鴻覺得自己聰明，卻沒想到順和帝想的比他深遠，他提供了思路，又不是一定要他來執行。
對於順和帝來說，陸懷泉娶趙家人，才是最穩固的途徑。
趙扶楹那日來找他：“其實你有沒有考慮過，咱們兩可以合作呢？”
陸懷泉：“你同意？”
“我不想成親後被困在府中，若是到了年紀，或許會被我娘當做籌碼隨意許人家吧。”趙扶楹淡然道，“若是與你合作，反倒不用擔心那些，等公主府倒了，咱們和離便是。”
陸懷泉想到過這個方法，但一直沒放在心上。
他一向沒考慮過成親，之前林若浮偶爾提了兩句，也被他敷衍了事。
心悅的姑娘，他不會有，勢力的勾結，他不屑有。
成親成家一事，他本就隱隱抗拒，若不是趙抒鴻這事，他一輩子都不會考慮。
楊沛雲聽了他的話，狠狠震驚。
之前還讓她一定遠離趙扶楹，一副她惡人模樣的做派，如今卻說要與她成親？
楊沛雲不免多問了幾句：“真的是兩情相悅嗎？”
陸懷泉還是在盯著她：“嗯。”
這樣啊、
不知怎的，楊沛雲心中有些悵然，不過她隱藏的很好。
因為前不久才因為兄長會娶妻一事開解過自己，眼下又因趙抒鴻的事心力交瘁，楊沛雲沒想太多，只是一臉欣慰歡喜的模樣：“那挺好，我本就喜歡扶楹，有她做嫂子，我就不緊張了。”
見她真心，真切地在為自己歡喜。
陸懷泉眸色漸漸黯了下去，心口一陣鈍刀子剮蹭的痛癢。
“不過趙抒鴻與扶楹也是兄妹，回頭這要如何稱呼是好……阿兄？”
陸懷泉擡眸，平靜笑笑：“回去睡吧，我先走了，我只是，來問問你的意見。”
楊沛雲楞了楞，繼而笑道：“只要是你心悅的人，我自然歡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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