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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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獵
永壽宮。
正值盛夏, 宮裏被陽光曬到的地方如火烤一般的滾燙，房中更是悶熱，門窗大開著都沒有一絲微風。宮人們躲在廊下勉強蹭個陰涼。主子的房裏擺著冰盆, 宮女片刻不停地打著扇。
今日一早, 婉月入宮陪著謹妃用過午膳, 又留下小憩了一會兒。
謹妃怕她熱著，在她的臥房裏放了三只冰盆, 但婉月還是熱到睡不著，在床上翻來翻去。公主府綠樹成蔭，碧水環繞, 溫度比宮中明顯低了幾度，在公主府住習慣了, 每次回到悶熱憋屈的宮殿，她哪哪都待不順心。
“殿下不多睡一會兒？”
見她氣悶地坐了起來, 蕊珠連忙放下手中的宮扇上前服侍，為她穿上鞋襪，再將濃密的長發挽起。
“熱得睡不著，感覺床上都是燙的。”
將扇子撈過來用力扇著風, 婉月站起身, 穿著薄透的衫衣紗裙就出了裏屋, 一邊走一邊抱怨，“這般悶熱難耐，也不知母妃怎麽受得住？”
“宮裏往日也是這樣。”
蕊珠倒了一杯涼茶遞給她，抿嘴一笑, “可能是您在府上住慣了。”
“是嗎？”婉月捧著茶盞, 納悶地歪了歪頭，回想起在正殿用膳的時候, 謹妃的態度一如尋常，似乎真的不覺得熱。
母妃可能是真的熱習慣了。
但她住得難受，之前在宮裏居住的時候就這樣覺得。
唉，真想把母妃接出去住幾天。
“殿下起了？”
兩人正說著話，蕊環推門進來，將一盞冒著涼氣的冰碗放到婉月面前，精致的蓮花琉璃小碗裏鋪著一層層擺成花瓣形狀的各色鮮果，其間點綴了白嫩嫩的蓮子和藕片，最上面再淋了濃稠的糖水，看著就很有食欲。
“殿下，這份冰碗謹妃娘娘讓小廚房一直冰著，奴婢守在外頭，聽見您起身了才拿出來。”蕊環叉了一塊水果遞到她嘴邊，笑嘻嘻地說道，“您快嘗嘗，保證冰涼爽口！”
”確實不錯。“吃掉一份冰碗，再喝了一杯涼茶，婉月總算感覺身上舒坦了。
“殿下，燕妮方才來了，說有事要稟報。”看著她吃完，蕊環將銀叉和琉璃碗收起才說道，“因您未起身，奴婢就讓她稍等了一會兒。”
“怎麽不早說？”婉月聞言一驚，十分不悅，“這麽熱的天，怎能在外面等？快讓她進來。”
”殿下放心，奴婢帶她在隔壁屋裏喝茶呢，熱不到的。”
蕊環解釋了一句才轉身出去，不多時，燕妮跟著她一同進來，俯身行禮。
“屬下拜見公主。”
“坐吧。”
婉月看了看她，見她面上果真沒有出汗，這才笑著說道，“正午的日頭這麽毒，有什麽急事讓你這會兒過來？”
“回殿下，屬下確有要事稟報。”燕妮看了看蕊珠蕊環，見兩人知趣地退到門外。這才將恭王府今天的突發事件一五一十說給婉月聽。
從昌平帝清早傳恭王進宮，到皇後進禦書房，再到皇帝追回命令，恭王被廢，林選侍賜死，最後恭王昏迷不醒……短短半日，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令人目不暇接。
“先是二哥身體敗壞，退出朝堂，隨後三哥被廢，吐血昏迷。這兩日過得可真精彩。”
婉月聽完，嘖嘖了兩聲，隨後繼續點評，“三哥沒了生母，還沒了王位，也難怪他會吐血。被逼到這個份上，做事就更沒顧忌了。”
“殿下說得是。”
燕妮表示讚同，“恭王府被封之前，三皇子命楚霖他們從後門離開，現在正打算和乾清宮的宮人聯系，該是準備動手了。”
“這麽久了，他們也該動手了。”婉月頓時起了興致。“不知三哥準備得如何？你多看著些，讓我們的人行個方便。”
“屬下明白。”燕妮同她相視一笑。
入夜，乾清宮。
忙碌了一天，天氣又熱又燥，昌平帝也沒有翻牌子的心情，洗漱過後換了寢衣走進房裏，見還有宮人們進進出出地忙碌，一名宮人將墻上的弓取下，不禁奇怪，隨口問道。
“這是在做什麽？”
“奴婢見過陛下。”
宮人聞聲回頭一看，這才註意到他的到來，連忙捧著弓跪下，“這弓放得時間久了，奴婢想取下來換一條弦，驚擾到陛下，奴婢罪該萬死。”
“起來吧。”
昌平帝將弓接過舉在手中端詳，不由感嘆，“這弓確實許久未用，上次出宮狩獵還是三年前的事。”
將弓放下，他再轉身走到另一邊，向著宮人捧著的托盤裏看了幾眼，拎起一條蓬松雪白的毛皮翻了翻，“這些是剛曬過的？”
“是的陛下。”
容貌秀麗的小宮女怯怯地跪在地上回話，“前些日子下了雨，奴婢怕悶壞了皮料，今天日頭好，就拿出來曬了曬。”
“嗯，這是景安從昆奢帶回來的料子，壞了可惜，好好打理。”
將毛皮扔回托盤，昌平帝揮了揮手，“行了，都退下吧。”
“奴婢告退。”
看著宮人退到門外，皇帝轉身回了裏間，蘇懷安連忙跟上，伺候他就寢。
“朕許久沒去狩獵了。”看著蘇懷安撩開床帳鋪床，昌平帝忽然說道。
“八月豐臺山的動物肥美，您過去狩獵正好。”蘇懷安說道。“正好今年淑樂公主也在，奴婢還記得淑樂公主說要給您獵狐呢。”
“是啊，正好。”昌平帝坐在床上，目光悠遠，“那就去吧，看看到底是誰，在惦記些什麽。“
聽到這裏，蘇懷安再沒出聲，俯身將床帳合攏，躬身退了下去。回到外間，看著圍在身邊奉承的宮人們，他面色不變，只把他們當做死人。
不管今日究竟出於什麽目的，他們的手段都過於粗糙了。
大晚上的。皇帝都要睡了，他們還忙裏忙外地換弓弦收狼皮？
把皇帝當傻子哄呢，能在乾清宮侍奉的人，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這些宮人的下場且不論，目的確實是達到了。
第二天，昌平帝晨起就看了一眼掛在墻上的弓
等他坐在悶熱的禦書房，面對滿桌的奏折，又忍不住想起了豐臺山清涼的山風。
一旦想到這裏，他的心思就完全飛到t了涼爽悠閑的獵場，一刻都坐不下去，當日便將秋獵提上日程。朝中也無人反對，最近事情太多，朝臣們覺得出去放松一下也好。
八月中旬，宮門大開。
身著金甲的昌平帝在親衛護送下出宮，帶著皇後妃嬪和文武百官浩浩蕩蕩向豐臺山的方向行去。
婉月和寧也在隊伍裏，被排在皇後和兩位母妃的中間，姐妹兩人都不願乘車，離宮不久就從車上溜下來，肩並肩騎在馬上。第一次參與大楚的狩獵活動，和寧顯得格外興奮，一路上觀望著四周的風景，看見沿路的一朵黃色小花都能念叨許久。
到了豐臺山腳下，將士們安營紮寨，秋獵正式開始，熬過無聊的講話流程，昌平帝帶著丁榮章鴻等人縱馬離開，朝臣勳貴們都嘩啦啦追上。擁擠的場地瞬間一空，婉月與和寧懶得湊熱鬧，只在獵場周邊騎馬游玩，打了幾只兔子應付差事。和姐姐玩著，婉月還在心裏惦記著自家三哥。
秋獵已經開始，也不知他會以何種形式出現？
盯著噴香的烤肉，看了一眼右下角光屏的存讀檔位，婉月滿心期待，如今萬事俱備，就差主角出場了。
希望三哥能搞快一點。
在她眼巴巴的盼望下，三皇子似乎聽到了妹妹的呼喚，當天晚上就跳了出來。
白日一路奔波，再加上狩獵耗費的體力，到了夜晚，包括昌平帝在內的眾人都疲憊不堪，吃完烤肉，兩杯酒下肚就睡死過去。等到聽見響動，昏昏沈沈起身，營地中早已是一片混亂。
昌平帝沒經歷過這種場面，被營地的火光嚇得手腳發軟，半晌才回過神來，盯著不遠處的亂臣賊子們氣得直哆嗦。
好在天子親衛各個精銳，京營將士也大多忠心耿耿，被策反的只是少數，慌亂片刻就恢覆秩序，一齊將叛亂的人馬拿下，送到皇帝的帳中。
婉月和寧也穿戴整齊，披甲守在皇帝的身側，帳裏燭火跳躍，映著昌平帝漆黑的面色，在他的眼中照出了濃郁血光。
“毫無廉恥的畜生、蛇蠍毒婦的孽種！”
“你簡直目無君父，枉為人子！”
婉月第一次見皇帝這般的憤怒，氣得儀態全無，指著被壓在地上的三皇子厲聲斥罵。匆忙之間，沒能束好的長發披散在肩上，令他的模樣更加瘋狂猙獰。帳中的百官將士屏息肅立，不敢看眼前的天家醜事。
跪著的人則垂頭不語，無論昌平帝說什麽，他都毫無反應。
等罵累了，昌平帝命人押出去審問，親衛如獲大赦，連忙拖起人就走。變故卻在此時發生，踏出帳門的那一刻，一直安靜的如同行屍走肉的三皇子猛然一掙，合身向前撲去。
事發突然，親衛一下子沒按住，讓他成功撲了出去，直直撞向前方親衛手中的鋒銳刀刃。
血花四濺。
“啊！”
看著這一幕，在場的人都傻住了，慢了半拍才有驚呼響起。昌平帝也楞在當場，盯著地面暈開的暗色血跡和趴在地上失去聲息的三皇子，頭腦一陣暈眩，向著地面栽去。
這場秋獵就這樣草草結束，昌平帝連病了幾日，被送回宮中修養，等病情稍有起色，他便下旨將三皇子開除宗籍，屍骨不得入宗地。原恭王府人員盡數抓捕，判斬立決。
立未滿周歲的四皇子為太子。
聽著前朝傳來的這些旨意，婉月內心毫無波瀾，打開系統面板，選擇了讀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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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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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 婉月入宮陪著謹妃用過午膳, 又留下小憩了一會兒。
謹妃怕她熱著，在她的臥房裏放了三只冰盆, 但婉月還是熱到睡不著，在床上翻來翻去。公主府綠樹成蔭，碧水環繞, 溫度比宮中明顯低了幾度，在公主府住習慣了, 每次回到悶熱憋屈的宮殿，她哪哪都待不順心。
“殿下不多睡一會兒？”
見她氣悶地坐了起來, 蕊珠連忙放下手中的宮扇上前服侍，為她穿上鞋襪，再將濃密的長發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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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裏往日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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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婉月捧著茶盞, 納悶地歪了歪頭，回想起在正殿用膳的時候, 謹妃的態度一如尋常，似乎真的不覺得熱。
母妃可能是真的熱習慣了。
但她住得難受，之前在宮裏居住的時候就這樣覺得。
唉，真想把母妃接出去住幾天。
“殿下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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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份冰碗謹妃娘娘讓小廚房一直冰著，奴婢守在外頭，聽見您起身了才拿出來。”蕊環叉了一塊水果遞到她嘴邊，笑嘻嘻地說道，“您快嘗嘗，保證冰涼爽口！”
”確實不錯。“吃掉一份冰碗，再喝了一杯涼茶，婉月總算感覺身上舒坦了。
“殿下，燕妮方才來了，說有事要稟報。”看著她吃完，蕊環將銀叉和琉璃碗收起才說道，“因您未起身，奴婢就讓她稍等了一會兒。”
“怎麽不早說？”婉月聞言一驚，十分不悅，“這麽熱的天，怎能在外面等？快讓她進來。”
”殿下放心，奴婢帶她在隔壁屋裏喝茶呢，熱不到的。”
蕊環解釋了一句才轉身出去，不多時，燕妮跟著她一同進來，俯身行禮。
“屬下拜見公主。”
“坐吧。”
婉月看了看她，見她面上果真沒有出汗，這才笑著說道，“正午的日頭這麽毒，有什麽急事讓你這會兒過來？”
“回殿下，屬下確有要事稟報。”燕妮看了看蕊珠蕊環，見兩人知趣地退到門外。這才將恭王府今天的突發事件一五一十說給婉月聽。
從昌平帝清早傳恭王進宮，到皇後進禦書房，再到皇帝追回命令，恭王被廢，林選侍賜死，最後恭王昏迷不醒……短短半日，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令人目不暇接。
“先是二哥身體敗壞，退出朝堂，隨後三哥被廢，吐血昏迷。這兩日過得可真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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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妮表示讚同，“恭王府被封之前，三皇子命楚霖他們從後門離開，現在正打算和乾清宮的宮人聯系，該是準備動手了。”
“這麽久了，他們也該動手了。”婉月頓時起了興致。“不知三哥準備得如何？你多看著些，讓我們的人行個方便。”
“屬下明白。”燕妮同她相視一笑。
入夜，乾清宮。
忙碌了一天，天氣又熱又燥，昌平帝也沒有翻牌子的心情，洗漱過後換了寢衣走進房裏，見還有宮人們進進出出地忙碌，一名宮人將墻上的弓取下，不禁奇怪，隨口問道。
“這是在做什麽？”
“奴婢見過陛下。”
宮人聞聲回頭一看，這才註意到他的到來，連忙捧著弓跪下，“這弓放得時間久了，奴婢想取下來換一條弦，驚擾到陛下，奴婢罪該萬死。”
“起來吧。”
昌平帝將弓接過舉在手中端詳，不由感嘆，“這弓確實許久未用，上次出宮狩獵還是三年前的事。”
將弓放下，他再轉身走到另一邊，向著宮人捧著的托盤裏看了幾眼，拎起一條蓬松雪白的毛皮翻了翻，“這些是剛曬過的？”
“是的陛下。”
容貌秀麗的小宮女怯怯地跪在地上回話，“前些日子下了雨，奴婢怕悶壞了皮料，今天日頭好，就拿出來曬了曬。”
“嗯，這是景安從昆奢帶回來的料子，壞了可惜，好好打理。”
將毛皮扔回托盤，昌平帝揮了揮手，“行了，都退下吧。”
“奴婢告退。”
看著宮人退到門外，皇帝轉身回了裏間，蘇懷安連忙跟上，伺候他就寢。
“朕許久沒去狩獵了。”看著蘇懷安撩開床帳鋪床，昌平帝忽然說道。
“八月豐臺山的動物肥美，您過去狩獵正好。”蘇懷安說道。“正好今年淑樂公主也在，奴婢還記得淑樂公主說要給您獵狐呢。”
“是啊，正好。”昌平帝坐在床上，目光悠遠，“那就去吧，看看到底是誰，在惦記些什麽。“
聽到這裏，蘇懷安再沒出聲，俯身將床帳合攏，躬身退了下去。回到外間，看著圍在身邊奉承的宮人們，他面色不變，只把他們當做死人。
不管今日究竟出於什麽目的，他們的手段都過於粗糙了。
大晚上的。皇帝都要睡了，他們還忙裏忙外地換弓弦收狼皮？
把皇帝當傻子哄呢，能在乾清宮侍奉的人，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這些宮人的下場且不論，目的確實是達到了。
第二天，昌平帝晨起就看了一眼掛在墻上的弓
等他坐在悶熱的禦書房，面對滿桌的奏折，又忍不住想起了豐臺山清涼的山風。
一旦想到這裏，他的心思就完全飛到t了涼爽悠閑的獵場，一刻都坐不下去，當日便將秋獵提上日程。朝中也無人反對，最近事情太多，朝臣們覺得出去放松一下也好。
八月中旬，宮門大開。
身著金甲的昌平帝在親衛護送下出宮，帶著皇後妃嬪和文武百官浩浩蕩蕩向豐臺山的方向行去。
婉月和寧也在隊伍裏，被排在皇後和兩位母妃的中間，姐妹兩人都不願乘車，離宮不久就從車上溜下來，肩並肩騎在馬上。第一次參與大楚的狩獵活動，和寧顯得格外興奮，一路上觀望著四周的風景，看見沿路的一朵黃色小花都能念叨許久。
到了豐臺山腳下，將士們安營紮寨，秋獵正式開始，熬過無聊的講話流程，昌平帝帶著丁榮章鴻等人縱馬離開，朝臣勳貴們都嘩啦啦追上。擁擠的場地瞬間一空，婉月與和寧懶得湊熱鬧，只在獵場周邊騎馬游玩，打了幾只兔子應付差事。和姐姐玩著，婉月還在心裏惦記著自家三哥。
秋獵已經開始，也不知他會以何種形式出現？
盯著噴香的烤肉，看了一眼右下角光屏的存讀檔位，婉月滿心期待，如今萬事俱備，就差主角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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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眼巴巴的盼望下，三皇子似乎聽到了妹妹的呼喚，當天晚上就跳了出來。
白日一路奔波，再加上狩獵耗費的體力，到了夜晚，包括昌平帝在內的眾人都疲憊不堪，吃完烤肉，兩杯酒下肚就睡死過去。等到聽見響動，昏昏沈沈起身，營地中早已是一片混亂。
昌平帝沒經歷過這種場面，被營地的火光嚇得手腳發軟，半晌才回過神來，盯著不遠處的亂臣賊子們氣得直哆嗦。
好在天子親衛各個精銳，京營將士也大多忠心耿耿，被策反的只是少數，慌亂片刻就恢覆秩序，一齊將叛亂的人馬拿下，送到皇帝的帳中。
婉月和寧也穿戴整齊，披甲守在皇帝的身側，帳裏燭火跳躍，映著昌平帝漆黑的面色，在他的眼中照出了濃郁血光。
“毫無廉恥的畜生、蛇蠍毒婦的孽種！”
“你簡直目無君父，枉為人子！”
婉月第一次見皇帝這般的憤怒，氣得儀態全無，指著被壓在地上的三皇子厲聲斥罵。匆忙之間，沒能束好的長發披散在肩上，令他的模樣更加瘋狂猙獰。帳中的百官將士屏息肅立，不敢看眼前的天家醜事。
跪著的人則垂頭不語，無論昌平帝說什麽，他都毫無反應。
等罵累了，昌平帝命人押出去審問，親衛如獲大赦，連忙拖起人就走。變故卻在此時發生，踏出帳門的那一刻，一直安靜的如同行屍走肉的三皇子猛然一掙，合身向前撲去。
事發突然，親衛一下子沒按住，讓他成功撲了出去，直直撞向前方親衛手中的鋒銳刀刃。
血花四濺。
“啊！”
看著這一幕，在場的人都傻住了，慢了半拍才有驚呼響起。昌平帝也楞在當場，盯著地面暈開的暗色血跡和趴在地上失去聲息的三皇子，頭腦一陣暈眩，向著地面栽去。
這場秋獵就這樣草草結束，昌平帝連病了幾日，被送回宮中修養，等病情稍有起色，他便下旨將三皇子開除宗籍，屍骨不得入宗地。原恭王府人員盡數抓捕，判斬立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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