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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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破
大軍在同州紮營, 停留了一天時間稍作休整。
將從青、同兩州抽調的士卒整合入軍，補充了糧草軍械，徐懷慎給將士放了半天假, 容他們出營, 入夜前趕回。
所有人都明白, 接下來他們就要離開大楚，踏入戰場了。想著未知的前途, 將士們難免緊張，紛紛換下戎裝，離營享受最後半天的美好時光, 勾肩搭背走上府城街頭，采買吃食衣物, 給家裏送一封信件……
婉月此時也在府城。
到了何元康的地界，總要去他的府裏轉一轉, 何元康辦了家宴招待她，他的妻子苗氏還記得離京時的那匣銀票，表現極為熱情，親自下廚炒了幾盤家常菜, 向她表示感謝, 說當年初來乍到, 在同州人生地不熟，那盒銀票可是幫了大忙。
“師娘實在太客氣了。”
面對這番真摯的感激，婉月手足無措，面上帶了幾分羞澀, “那只是我給老師的賀禮, 用得上就好。”
“賀禮也沒那麽重的。”苗夫人還欲再說，看到何元康的眼神示意, 便轉了話題，“殿下請看，老爺前幾日說您要來，妾身縫了一條絨毯，北地冷得很，入夜尤其寒涼，您將它帶上吧。”
捧起侍女遞過來的灰色絨毯，婉月摸了一把，手下細軟的皮毛看不出來源，但順滑柔軟，觸手生溫，顯然不是尋常料子。
“這毯子看著真好，謝謝師娘！”
“殿下喜歡就好。”
“好了，再不吃菜都涼了。”
何元康笑看著這一幕，等婉月收下了絨毯，拿起公筷給她夾了塊肉，出言催促。
“殿下嘗嘗同州菜，這裏飯食燴制粗獷，風味與京中不同，也不知你可否用得慣。”
“嘶……這肉實在辛辣，確實不太習慣。”
回到桌前坐下，嘗了一口他夾過來的燴肉，婉月默默放下筷子，灌了半杯茶水，才委婉評價道，“偶爾食之，也別有風味。”
“是，這裏的飯食更喜辛辣。”見她這幅表現，何元康忍俊不禁，取了提前涼好的茶壺給她添茶，“當年我們初來也很不適應，不過待得久了，如今卻是無辣不歡。”
“原來老師特意請我來，是為了看我笑話的。”捧著茶杯，婉月小口抿著，幽幽看他。
“哈哈哈，怎麽會？”
何元康笑了幾聲，伸手將桌上菜品換了位置，“知道你吃不慣，還另炒了兩盤清淡的，你吃這些。”
“真的？”婉月半信半疑，又夾了一塊嘗了，發現這菜的口感果真只是微辣，這才放心吃了起來。
幾人邊吃邊聊，雖說多年不見，但來往信件沒斷，彼此沒什麽生疏感，聊得也很開心。這些年過去，何元康早已將婉月當成自家學生看待，授課內容並不局限詩書禮儀，對她的各類疑問都傾力教導。
用過飯後，苗氏回了裏屋，何元康又向婉月介紹了他新收的弟子向誼。
“誼兒，過來見過景安公主。”他向門外招了招手。
向誼是同州附近村鎮的寒門少年，之前何元康在信中提過，說其為人淳樸忠厚，性情堅韌不拔，令他很是欣賞，有意收為弟子。
沒想到，這麽快就收下了？
婉月轉頭打量了一眼，見對方約十七八歲的年紀，身材健壯，手掌粗大，面色黝黑，身穿粗布短衣，十分簡樸，不像個讀書人，更像是田間普通的農家少年。
“快起來，師弟不必多禮。”
出身貧寒卻能得到一州巡撫看重，特意收為弟子，向誼的天資秉性可見一斑。連忙起身阻止了他的行禮，婉月拉著向誼在身邊的座椅坐下，向何元康抱怨。
“老師也真是的，有了師弟都不同我說。我來得匆忙，也沒給師弟準備見面禮。”
“誼兒是上個月剛收的，沒來得及同你提起。”
何元康笑了，眼角處的細紋分外明顯，“這次是讓你們見個面，見面禮下次再補也不遲。”
“好，那就先記著。”
婉月又看向向誼，“師弟有什麽想要的？可以提前同我說。”
“多謝殿下，我沒什麽缺的，也不用見面禮的。”向誼紅著臉，尷尬地摸了摸頭。
“別客氣，師姐我很有錢的。”
三人聊了一會兒，何元康將自己所知的北地情況同她仔細說了。
眼看著天色漸晚，婉月從何府離開，在府城的街上走了走。楚飛雲持劍走在她的身邊，專註看著路邊的商鋪和行人。
“同州的變化真大，我當年住在這裏，這兒有幾棵杏樹，長得很高。背後是個大院，有個同我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對面是一家面點鋪子，大娘人很好……可現在，一點影子都沒有了。”
走到路口，楚飛雲停下腳步看著面前的成衣鋪子，神色悵然。
“時過境遷，十幾年過去，他們說不準都搬去了別處，回頭我找老師打聽一下。”婉月理解她的感受，輕聲勸慰。
“也不是什麽大事，不用麻煩何大人。”
看著街上的來往行人，皆面色紅潤，神色安然，楚飛雲沈默片刻，搖頭拒絕了，“何大人是個好官，我相信這裏的百姓過得很好。”
“老師確實將同州治理得很好。”
趕在天黑之前，她們回到軍營洗漱睡下。
第二天清晨，大軍重新列陣，向北出發，這次不在沿途的任何城鎮停留。
越往北走，城外土地越是荒涼。時值六月，同州府城外的莊稼郁郁蔥蔥，然而到了邊境，沿途只有等身高的荒草。
路上還遇到了一夥入境劫掠的北地騎兵，將其清繳幹凈，徐懷慎就令三軍提速，盡快出關。
昨日將士修整，入城放松半日，徐懷慎卻沒顧上休息，搜集同州現存的北地情報，與同州鎮守商討半日，對昆奢部族有了更深的了解。
了解之後，他更是憂心。
這位昆奢王的處境聽起來可不妙。可別沒等他們趕到，他就挺不住了。
他死了不要緊，淑樂公t主若有什麽差池……
餘光掃了一眼身邊的婉月，想到兩位公主的親近關系，徐懷慎在心底嘆了口氣。
盡人事，聽天命吧。
出關之後，空氣更加清涼，眼前滿是遼闊無垠的荒野，褐色土壤上零星幾點綠色點綴，一眼望去，看不到任何的人煙。
在這種荒野行軍作戰，打不打得贏都是其次，重點是要找到地方。
徐懷慎騎在馬上，對著地圖看了半晌，點了一名同族小將為先鋒，率輕騎先行，他和顧行儒等人坐鎮中軍，婉月被謹慎的留在最後，與輜重車隊緩行。
婉月欣然同意了。
戰爭副本當然不是一遍能過的，自從出關，她就做好了隨時讀檔的準備，目前只需搜集情報，在哪待著都一樣。
大楚騎兵向著昆奢王城的方向進發。叛軍得到了消息，忙不疊命沿途的盟軍部族阻攔，雙方很快迎面對上。
幾次試探性的進攻過後，徐懷慎對手中兵力心中有了底，總體來看，情況比他設想的要好很多。
首先，戰馬的品質大幅提升，楚軍最大的短板得到彌補，戰力大漲。
當年和寧和親換來的千匹種馬，經過三年的繁育，最初的那批良馬已經在京營配上，這次出征全部拉來，新繁育的戰馬速度與北地騎兵不相上下，甚至耐力方面更強。
震天雷也立下了大功。
出征之前，昌平帝令匠人一天三班倒的趕制火器，一共帶了三千支火銃和五千枚震天雷出來。
相比火銃，其實震天雷用著更加順手。
震天雷本身的殺傷力有限，但它炸開時的雷霆巨響也是神兵利器。
尤其是對騎兵而言。
雷霆與火焰本是刻在生物基因裏的最深恐懼。
人在毫無防備之時遭遇巨響沖擊，都會頭暈耳鳴，心生恐懼。
更何況是沒有經過訓練的馬匹？
有震天雷在手，戰鬥變得格外順利。
開場火銃和弓弩齊射，趁著對方被壓制，行進停滯，掩上戰馬耳朵，將幾顆震天雷投擲過去，對面的北地騎兵就隊形大亂，戰馬失控，鬥志全無。
楚軍順勢壓上，輕松就能將對方擊潰。
利用這個戰術，楚軍一路向北推進，逐步接近了昆奢王城。
婉月在後軍也很是忙碌。
徐靜姝已經跟著商會趕到，還拉來了幾大車的物資，都是婉月點名要的，送進軍營裏犒勞將士。
婉月將醫用酒精做出來了。
這個時代已經有了酒水消毒的認知，許多邊境部族會用烈酒沖洗傷口，只是酒水純度不高，消毒效果不算理想。婉月對此不太了解，她只將高度酒提純出來，送進太醫院交給專業人士研究。太醫們花費了一年時間，最終確定了效果最好的酒水配比。
醫用酒精的配比雖然確定，但由於時間緊急，來不及制作太多，婉月就命隨後趕來的徐靜姝再帶一批，交與軍醫一同使用。
聽說是太醫院出品，軍醫們看了眼瓶身的印章，就將其用上了，過了兩日，發現清創效果果真很好，軍醫們紛紛打聽這種藥酒的來歷。
而婉月的人等得就是這個。
他們立刻抓住機會，向軍醫宣揚景安公主的豐功偉績，聽得軍醫們一楞一楞，等他們恍恍惚惚回到傷病營，消息跟著傳入。很快，傷兵都知道了新出的藥酒是景安公主所造，還派人專程千裏迢迢送來的。
這還不算完，婉月還大手筆采買了肉食，隔三差五命人燉上，帶著噴香的肉菜親自去前軍犒勞將士，不出幾日，她就成了軍中最受歡迎的大人物。
誰能不喜歡給自己送肉吃的好人呢？
婉月也不忘傷兵營。相比之下，她對傷兵更加重視，每次送肉加餐都會到傷兵中走上一圈，露一下臉，確保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來了，再隨機選幾個噓寒問暖，溫言鼓勵。
手段老套，但效果顯著，受傷虛弱時的雪中送炭更加深入人心，往往一圈轉下來，系統列表就能多出幾個名字。等這些傷兵痊愈回歸隊伍，他們就是屬於婉月的力量。
婉月忙得不亦樂乎，忽然一封緊急信件由商隊送到她的手上。拆開一看，她面色一變：
這封信是由叛軍的暗線傳來，昨日午時石奎山被攻破，昆奢王帶了幾名親衛狼狽逃離，淑樂公主被拋下，現在已被叛軍迎回王城，暗線擔心公主的安全，跟著一起返回，看護淑樂公主。
“這昆奢王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隨手將信件燒毀，婉月低聲罵道，心情有些惡劣。幸虧她多做了幾手準備，還能繼續靜觀其變。
到了下午，徐懷慎也收到了最新情報，但他的情報不如婉月詳細，只知道石奎山被攻占，昆奢王向西南方敗逃，仍在被叛軍追殺，並沒有淑樂公主的消息。
中軍大帳中，他將手中簡短的情報又看了一遍，沈思半晌，最終下了決定。
令顧行儒帶八千輕騎轉道搜尋昆奢王的蹤跡。
他則帶領剩餘騎兵，拋下輜重，直襲王城。
只留下部分精銳和步卒留守後軍，命副將守好營地。
“附近的部族已清掃幹凈，你留在此地，護好景安公主，我們三日即歸。”臨走之前，他這樣交代副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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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明白, 接下來他們就要離開大楚，踏入戰場了。想著未知的前途, 將士們難免緊張，紛紛換下戎裝，離營享受最後半天的美好時光, 勾肩搭背走上府城街頭，采買吃食衣物, 給家裏送一封信件……
婉月此時也在府城。
到了何元康的地界，總要去他的府裏轉一轉, 何元康辦了家宴招待她，他的妻子苗氏還記得離京時的那匣銀票，表現極為熱情，親自下廚炒了幾盤家常菜, 向她表示感謝, 說當年初來乍到, 在同州人生地不熟，那盒銀票可是幫了大忙。
“師娘實在太客氣了。”
面對這番真摯的感激，婉月手足無措，面上帶了幾分羞澀, “那只是我給老師的賀禮, 用得上就好。”
“賀禮也沒那麽重的。”苗夫人還欲再說，看到何元康的眼神示意, 便轉了話題，“殿下請看，老爺前幾日說您要來，妾身縫了一條絨毯，北地冷得很，入夜尤其寒涼，您將它帶上吧。”
捧起侍女遞過來的灰色絨毯，婉月摸了一把，手下細軟的皮毛看不出來源，但順滑柔軟，觸手生溫，顯然不是尋常料子。
“這毯子看著真好，謝謝師娘！”
“殿下喜歡就好。”
“好了，再不吃菜都涼了。”
何元康笑看著這一幕，等婉月收下了絨毯，拿起公筷給她夾了塊肉，出言催促。
“殿下嘗嘗同州菜，這裏飯食燴制粗獷，風味與京中不同，也不知你可否用得慣。”
“嘶……這肉實在辛辣，確實不太習慣。”
回到桌前坐下，嘗了一口他夾過來的燴肉，婉月默默放下筷子，灌了半杯茶水，才委婉評價道，“偶爾食之，也別有風味。”
“是，這裏的飯食更喜辛辣。”見她這幅表現，何元康忍俊不禁，取了提前涼好的茶壺給她添茶，“當年我們初來也很不適應，不過待得久了，如今卻是無辣不歡。”
“原來老師特意請我來，是為了看我笑話的。”捧著茶杯，婉月小口抿著，幽幽看他。
“哈哈哈，怎麽會？”
何元康笑了幾聲，伸手將桌上菜品換了位置，“知道你吃不慣，還另炒了兩盤清淡的，你吃這些。”
“真的？”婉月半信半疑，又夾了一塊嘗了，發現這菜的口感果真只是微辣，這才放心吃了起來。
幾人邊吃邊聊，雖說多年不見，但來往信件沒斷，彼此沒什麽生疏感，聊得也很開心。這些年過去，何元康早已將婉月當成自家學生看待，授課內容並不局限詩書禮儀，對她的各類疑問都傾力教導。
用過飯後，苗氏回了裏屋，何元康又向婉月介紹了他新收的弟子向誼。
“誼兒，過來見過景安公主。”他向門外招了招手。
向誼是同州附近村鎮的寒門少年，之前何元康在信中提過，說其為人淳樸忠厚，性情堅韌不拔，令他很是欣賞，有意收為弟子。
沒想到，這麽快就收下了？
婉月轉頭打量了一眼，見對方約十七八歲的年紀，身材健壯，手掌粗大，面色黝黑，身穿粗布短衣，十分簡樸，不像個讀書人，更像是田間普通的農家少年。
“快起來，師弟不必多禮。”
出身貧寒卻能得到一州巡撫看重，特意收為弟子，向誼的天資秉性可見一斑。連忙起身阻止了他的行禮，婉月拉著向誼在身邊的座椅坐下，向何元康抱怨。
“老師也真是的，有了師弟都不同我說。我來得匆忙，也沒給師弟準備見面禮。”
“誼兒是上個月剛收的，沒來得及同你提起。”
何元康笑了，眼角處的細紋分外明顯，“這次是讓你們見個面，見面禮下次再補也不遲。”
“好，那就先記著。”
婉月又看向向誼，“師弟有什麽想要的？可以提前同我說。”
“多謝殿下，我沒什麽缺的，也不用見面禮的。”向誼紅著臉，尷尬地摸了摸頭。
“別客氣，師姐我很有錢的。”
三人聊了一會兒，何元康將自己所知的北地情況同她仔細說了。
眼看著天色漸晚，婉月從何府離開，在府城的街上走了走。楚飛雲持劍走在她的身邊，專註看著路邊的商鋪和行人。
“同州的變化真大，我當年住在這裏，這兒有幾棵杏樹，長得很高。背後是個大院，有個同我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對面是一家面點鋪子，大娘人很好……可現在，一點影子都沒有了。”
走到路口，楚飛雲停下腳步看著面前的成衣鋪子，神色悵然。
“時過境遷，十幾年過去，他們說不準都搬去了別處，回頭我找老師打聽一下。”婉月理解她的感受，輕聲勸慰。
“也不是什麽大事，不用麻煩何大人。”
看著街上的來往行人，皆面色紅潤，神色安然，楚飛雲沈默片刻，搖頭拒絕了，“何大人是個好官，我相信這裏的百姓過得很好。”
“老師確實將同州治理得很好。”
趕在天黑之前，她們回到軍營洗漱睡下。
第二天清晨，大軍重新列陣，向北出發，這次不在沿途的任何城鎮停留。
越往北走，城外土地越是荒涼。時值六月，同州府城外的莊稼郁郁蔥蔥，然而到了邊境，沿途只有等身高的荒草。
路上還遇到了一夥入境劫掠的北地騎兵，將其清繳幹凈，徐懷慎就令三軍提速，盡快出關。
昨日將士修整，入城放松半日，徐懷慎卻沒顧上休息，搜集同州現存的北地情報，與同州鎮守商討半日，對昆奢部族有了更深的了解。
了解之後，他更是憂心。
這位昆奢王的處境聽起來可不妙。可別沒等他們趕到，他就挺不住了。
他死了不要緊，淑樂公t主若有什麽差池……
餘光掃了一眼身邊的婉月，想到兩位公主的親近關系，徐懷慎在心底嘆了口氣。
盡人事，聽天命吧。
出關之後，空氣更加清涼，眼前滿是遼闊無垠的荒野，褐色土壤上零星幾點綠色點綴，一眼望去，看不到任何的人煙。
在這種荒野行軍作戰，打不打得贏都是其次，重點是要找到地方。
徐懷慎騎在馬上，對著地圖看了半晌，點了一名同族小將為先鋒，率輕騎先行，他和顧行儒等人坐鎮中軍，婉月被謹慎的留在最後，與輜重車隊緩行。
婉月欣然同意了。
戰爭副本當然不是一遍能過的，自從出關，她就做好了隨時讀檔的準備，目前只需搜集情報，在哪待著都一樣。
大楚騎兵向著昆奢王城的方向進發。叛軍得到了消息，忙不疊命沿途的盟軍部族阻攔，雙方很快迎面對上。
幾次試探性的進攻過後，徐懷慎對手中兵力心中有了底，總體來看，情況比他設想的要好很多。
首先，戰馬的品質大幅提升，楚軍最大的短板得到彌補，戰力大漲。
當年和寧和親換來的千匹種馬，經過三年的繁育，最初的那批良馬已經在京營配上，這次出征全部拉來，新繁育的戰馬速度與北地騎兵不相上下，甚至耐力方面更強。
震天雷也立下了大功。
出征之前，昌平帝令匠人一天三班倒的趕制火器，一共帶了三千支火銃和五千枚震天雷出來。
相比火銃，其實震天雷用著更加順手。
震天雷本身的殺傷力有限，但它炸開時的雷霆巨響也是神兵利器。
尤其是對騎兵而言。
雷霆與火焰本是刻在生物基因裏的最深恐懼。
人在毫無防備之時遭遇巨響沖擊，都會頭暈耳鳴，心生恐懼。
更何況是沒有經過訓練的馬匹？
有震天雷在手，戰鬥變得格外順利。
開場火銃和弓弩齊射，趁著對方被壓制，行進停滯，掩上戰馬耳朵，將幾顆震天雷投擲過去，對面的北地騎兵就隊形大亂，戰馬失控，鬥志全無。
楚軍順勢壓上，輕松就能將對方擊潰。
利用這個戰術，楚軍一路向北推進，逐步接近了昆奢王城。
婉月在後軍也很是忙碌。
徐靜姝已經跟著商會趕到，還拉來了幾大車的物資，都是婉月點名要的，送進軍營裏犒勞將士。
婉月將醫用酒精做出來了。
這個時代已經有了酒水消毒的認知，許多邊境部族會用烈酒沖洗傷口，只是酒水純度不高，消毒效果不算理想。婉月對此不太了解，她只將高度酒提純出來，送進太醫院交給專業人士研究。太醫們花費了一年時間，最終確定了效果最好的酒水配比。
醫用酒精的配比雖然確定，但由於時間緊急，來不及制作太多，婉月就命隨後趕來的徐靜姝再帶一批，交與軍醫一同使用。
聽說是太醫院出品，軍醫們看了眼瓶身的印章，就將其用上了，過了兩日，發現清創效果果真很好，軍醫們紛紛打聽這種藥酒的來歷。
而婉月的人等得就是這個。
他們立刻抓住機會，向軍醫宣揚景安公主的豐功偉績，聽得軍醫們一楞一楞，等他們恍恍惚惚回到傷病營，消息跟著傳入。很快，傷兵都知道了新出的藥酒是景安公主所造，還派人專程千裏迢迢送來的。
這還不算完，婉月還大手筆采買了肉食，隔三差五命人燉上，帶著噴香的肉菜親自去前軍犒勞將士，不出幾日，她就成了軍中最受歡迎的大人物。
誰能不喜歡給自己送肉吃的好人呢？
婉月也不忘傷兵營。相比之下，她對傷兵更加重視，每次送肉加餐都會到傷兵中走上一圈，露一下臉，確保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來了，再隨機選幾個噓寒問暖，溫言鼓勵。
手段老套，但效果顯著，受傷虛弱時的雪中送炭更加深入人心，往往一圈轉下來，系統列表就能多出幾個名字。等這些傷兵痊愈回歸隊伍，他們就是屬於婉月的力量。
婉月忙得不亦樂乎，忽然一封緊急信件由商隊送到她的手上。拆開一看，她面色一變：
這封信是由叛軍的暗線傳來，昨日午時石奎山被攻破，昆奢王帶了幾名親衛狼狽逃離，淑樂公主被拋下，現在已被叛軍迎回王城，暗線擔心公主的安全，跟著一起返回，看護淑樂公主。
“這昆奢王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隨手將信件燒毀，婉月低聲罵道，心情有些惡劣。幸虧她多做了幾手準備，還能繼續靜觀其變。
到了下午，徐懷慎也收到了最新情報，但他的情報不如婉月詳細，只知道石奎山被攻占，昆奢王向西南方敗逃，仍在被叛軍追殺，並沒有淑樂公主的消息。
中軍大帳中，他將手中簡短的情報又看了一遍，沈思半晌，最終下了決定。
令顧行儒帶八千輕騎轉道搜尋昆奢王的蹤跡。
他則帶領剩餘騎兵，拋下輜重，直襲王城。
只留下部分精銳和步卒留守後軍，命副將守好營地。
“附近的部族已清掃幹凈，你留在此地，護好景安公主，我們三日即歸。”臨走之前，他這樣交代副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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