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新世界，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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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新世界，差評！
“怎麽可能！”
先失聲的是李星星, 他完全不敢相信，甚至下意識看向譚欽森，試圖從對方表情裏解讀出蛛絲馬跡。
但令他失望了, 譚欽森更加懵逼、更加怨毒，竟然脫口而出：“你為什麽不把這個模組裝載在小胖噶？你不愛我了嗎理理？”
竇理：“？”
好大的臉。
竇理心底冷笑，表面不動聲色：“這是一周前才有的靈感, 那時候你不是在忙, 忙得連實驗室都不去嗎。”
譚欽森眼眶慍紅, 他當然看得出甲殼蟲的價值, 又痛恨自己沒屬上名，又怨恨竇理不主動跟他說, 害得他惴惴不安了整整一周！之前竟然還對她有所愧意！簡直是瞎了眼！
“竇理，甲殼蟲的代碼是在小胖噶基礎上優化的嗎？”忽然, 黃奕問到，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你說你兩天就完成了它, 想必是發現了什麽很好的優化思路吧？”
竇理挑眉，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但審判天使工作室的其他人的目光瞬間變了。
貪婪，欲望。
完全沒意識自己真實實力到底能不能接下。
很快，李星星就打開手機跟專門留在主辦方那邊的同學交換信息, 在得到有利答覆後, 召集小隊遠離了竇理。
臨走前，李星星還不忘友好紳士：“待會兒我們在領獎臺上見。”
五人龐大小隊原本將竇理圍得水洩不通，現在突然空出大片空位, 其他有眼力見的小隊已經查到甲殼蟲締造者，悄咪咪過來套交情。
然而李星星等人還沒徹底退開, 身後突然被一陣大力狠狠撞上！
他惡狠狠轉頭怒視來者，卻撞上一片寬闊結實的男性胸膛。
李星星：“……”首先，我不是gay。
但他自作多情了，那人伸手掰著他肩膀向拎小雞一樣推開，一米九五的大高個眼含熱淚，抱著智能機械單膝跪地：“感謝您！竇理！謝謝您救了我們的雷霆獸！我好愛你！”
在場所有人：“……”
竇理：“？？？”
一陣難以言喻的尷尬如電流竄上脊椎，竇理莫名其妙有一種自己出糗和看熟人出糗的加倍羞羞恥，一時間僵在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擺。
但竇理的理智告訴自己，她從來沒見過這個人，勉力恢覆正常行動輕輕咳了一聲：“不用謝。”
本只是隨意打發，然而這人卻蹬鼻子上臉，半跪著往前蹭了蹭：“我叫陳舟，我們能互相留個聯系方式嗎？”
圍觀者：“！！！”
這人難道會讀心嗎？！
竇理瞠目結舌，如果真的會，那怎麽沒感受到這個氣氛有多尷尬啊！
她下意識就想拒絕，如同對待曾經追求者那樣瀟灑離去，但這一次，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陳舟這個名字……好悅耳動聽。
竇理想了想，半退一步道：“……等拿完獎再說。”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個叫陳舟的男的竟然繼續順桿爬，他伸手強行扯住竇理的手，一邊借力站起一邊在她手心畫著什麽：“我們都獲獎了，一起去吧？”
竇理：“……”
“餵。”一邊的譚欽森徹底坐不住了，心情再差也不願意失去好不容易搞到的天才，“竇理是我女朋友，你是老幾？”
兩人有將近十公分的身高差，譚欽森少有在高度上吃癟，挺胸昂首極力散發自己的氣場，可陳舟垂下的陰影壓迫感極強，一時間他竟然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我是方舟集團亞太地區負責人陳軒董事長的兒子！你是老幾，配說出自己是竇理的男友？”
竇理：“……”
她默默地、堅定地，把手從陳舟寬大掌心中抽出，並與對方保持一米安全距離，同樣也離譚欽森更遠了。
“竇理！”譚欽森眼眶通紅，聲音發啞。
陳舟也做出可憐巴巴的表情，硬是要在這一塊也要跟譚欽森較高下，他泣音質問：“你竟然能交男朋友？那為什麽寧願選擇這種垃圾也不接受我？！”
好一出大戲，整個體育館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連領導席的陳董臉色都黑如鍋底。
作為事件中心主角，竇理快崩潰了
——辰晝發什麽瘋啊！！
她根本不忍直視，在對方於她手心寫下‘辰晝’二字時，所有被刻意封鎖的記憶如潮水般恢覆。
零壹曾經封鎖過一次她的記憶，第二次竇理找回記憶輕松得水到渠成，一點痛苦都沒有。
但竇理不敢戳破辰晝的偽裝，畢竟這個世界……還在零壹的掌握下。
從記憶匹配度來看，這次不是穿越，而是幻境。
對信息流視界無比熟悉的竇理一下子就看穿這裏的本質——數據虛幻空間。
這就是零壹說的新世界？
把她送回原來低谷前，給她打臉渣男、腳踹惡女的機會？
竇理冷靜地不露出任何破綻，對零壹這種淺薄善意敬謝不敏。
她的思緒繁雜，但這個空間時間還是在正常流動，辰晝附身的陳舟已經快跟譚欽森打起來了！
竇理麻木地走上前，在兩人期奕的目光中，兩拳分別砸在二人鼻梁上：“吵夠了？還要打架？”
辰晝捂著鼻子連連搖頭，發誓自己很乖絕不擅動。而譚欽森就晚了一步，羞憤之下竟然伸手強行拽過竇理：“跟我去領獎臺！”
還沒踏出一步，譚欽森的肩膀就被大力按住，力氣之大讓他感覺肩胛骨快裂了。
“放開她。”辰晝臉色黑沈，“你沒發現她手腕紅了嗎？！”
聞言，竇理瞥了眼被譚欽森拉扯的地方，就一點點按壓後微微薄紅，這個人說得她快被拉傷一樣。
已經不想再跟發癲的辰晝糾纏，竇理冷眼瞥過對方，情緒失控的辰晝像個小媳夫似得縮脖子閉嘴了。
“我跟我男……嗯，譚欽森去領獎臺。”竇理差點被這兩人繞進去，恨不得自己一個嘴巴子，“你們組也獲獎了吧，待會兒再見。”
這次辰晝沒有再一意孤行跟上，抽了抽鼻子：“記得要給我聯系t方式。”
“……知道。”
就這麽兩句正常的回答，雙方視線交錯的剎那，都明白對方……認出自己了。
獲得好消息，竇理沒有完全失憶。
辰晝擡起手擦拭不受控制的眼淚，努力保持面無表情維持住自己的形象，但身後隊友悄摸圍了上來，給自家隊長一個巴掌：“好你個陳舟，什麽時候看上的姑娘，別跟我說剛才一見鐘情啊，這場面也太刺激了，當著別人男友面挖墻腳！”
“……那不是她男友。”辰晝冷聲，情緒又一次不受控湧上，“就算之前是，馬上就不會是了。”
隊友呵呵打趣：“你這麽肯定能追上，能讓對方甩了現男友跟你啊？”
辰晝冷哼，因為淚失禁還在鼻子吹起了個泡泡：“因為那個人是渣男！”
隊友：“……”你哪來的證據？從現有情況上看，你才是強插進去的小三啊！
但辰晝已經沒理會這群數據NPC吵吵嚷嚷，再次擦幹凈淚水走向領獎臺。
方舟杯裁判打分結果已經出來，領獎臺前按照秩序擺放好幾排椅子，所有參賽隊伍和相關人員都依次坐下，等待頒獎臺準備完畢後進行最後儀式。
審判天使小隊早已經找位置坐好，圍在一起小聲說著什麽，譚欽森一拉著竇理過來，黃奕就立馬起身招呼竇理：“竇理，快來，我們幫你們倆占了位置！”
她已經恢覆冷靜，臉上再次掛好甜美的笑容，大大眼睛很是天真：“剛才發生了什麽？”
“……一個輸了挑事的。”竇理還沒出聲，譚欽森就惡狠狠刺道，又拉著竇理走到另一邊，與審判天使小隊離了老遠，甚至讓她坐在最邊緣的凳子上，自己霸占唯一一個緊貼著的座位。
結果他們剛坐下沒多久，那個挑事的人完全不知羞恥，大步流星徑直走到他們身後，落下一大片陰影。
譚欽森斜眼：“這裏坐滿了。”
“你管我？”辰晝直接搬了把椅子擺到竇理另一邊，一屁股坐下，甚至貼的更近，手臂都快挎在竇理椅背上！
本來就沒停息的八卦眼神又一次聚焦而來，這些數據NPC們真實的跟真人一樣，竇理腳趾扣地，低聲呵斥：“都給我閉嘴。”
這是未來成熟竇理才有的霸氣，比起年輕氣盛的自傲，這等壓迫力讓譚欽森瞬間縮回了脾氣，跟上課被教導主任抓住處分一樣心臟咚咚跳。
辰晝短短幾天也受過幾次威嚇，但他卻顯得尤為開心，一副甘之若飴的滿足感。
竇理：“……”
這人腦子真的有問題吧，還能相信嗎？
終於，前方貼滿讚助商背景板的領獎臺上傳來廣播滋聲，刺耳尖嘯拯救了竇理，也拯救了陳董的眼睛。
這位方舟亞太地區負責人親自催辦，把頒獎進程瞬間加快了三倍——
“首先感謝各位同學的參與，以及方舟集團對本次競賽的大力支持。這次競賽裏，每支隊伍原創設計的智能機械都非常優秀，給我們帶來了無與倫比的視覺體驗，相信未來人工智能智械……”
主持人都沒多少廢話，直接進入正題：“下面我們先頒發三等獎。南城大學你說的都隊設計的‘啊對對對’智能機械；華東大學……”
一連三個，每支隊伍在被念到名字後都開始歡呼，青春飛揚的大學生們蹦蹦跳跳沖上頒獎臺，一邊露出大白牙，一邊展示介紹自己的設計理念。
唯有一支隊伍隊內氣氛壓抑，他們不敢置信地小聲討論著什麽。
三等獎完後是二等獎，主持人微笑：“華僑國際大學寶可夢戰隊‘雷霆獸’、清北大學覆仇者聯隊‘拯救者一號’！恭喜各位同學，請上臺領獎！”
那支在講小話的隊伍面露驚愕，誠惶誠恐上了頒獎臺。
隊長是個老實人，她接過獎狀撓頭大大咧咧：“我們還以為是三等獎，沒想到竟然有二等啊。”
這話一出，有些心機的都反應過來，剩下的就只有一等獎和特等獎。
最後驚艷四射的甲殼蟲必定是特等，那審判天使和小胖噶誰獲得一等？以兩支隊伍的表現，不可能不獲獎。
“難道並列第一，審判天使和小胖噶不好分高下？”有人猜測。
“不至於吧，看代碼還是能分出高低的。”
各處討論聲此起彼伏，唯有當事人兩方不動如鐘。李星星摩拳擦掌準備上臺領獎，黃奕挺直腰板端坐在位，唇角勾起的弧度增大。譚欽森手心全是冷汗，不停地在膝蓋上摩擦，竇理歪斜身體撐著臉，辰晝上去領獎後她的位置總算寬了些。
無論所有人怎麽猜測，獲得二等獎的隊伍已經發表完感言下臺，主持人繼續控場：“下面是激動人心的一等獎！”
一大片陰影再次落下，竇理擡眼瞥向回來的辰晝，後者小聲到：“你能贏。”
聲音極輕，連譚欽森都沒聽清。
竇理盯著他，忽然俏皮地眨動了下眼皮，做了個口型——當然。
“恭喜森理小隊‘小胖噶’！完美精致的球形身軀、靈巧詭譎的逃跑姿態，都給我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熱烈掌聲響起，眾人一陣歡呼，竇理從座位上緩緩站起身，迎著鮮花與仰慕走上高臺。
而她都已經站定在臺上了，森理小隊的另一位成員還呆坐在位置上，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兄弟，兄弟！”旁邊人推了一把譚欽森，擠眉弄眼，“拿個一等獎這麽激動人都傻了？你女朋友都上去了。”
這時譚欽森才被喚回神，周圍一切熱切仿佛跟他隔了一層薄膜，虛幻的不真實。他擡起腳，依靠本能前進，一步一步走到竇理身邊。
方舟集團亞太地區負責人陳董親自給兩人頒獎，一米九高的中年男性面容溫和：“你就是竇理同學吧，人工智能模型設計非常優秀，我代表方舟集團，誠邀竇理同學明日來參觀亞太分公司。”
他甚至不是直接高高在上發offer，而是先邀請竇理去公司看環境，對於這種必須爭取留下的天才，攻心為上。
方舟的人沒發現！
譚欽森悚然，以小胖噶和審判天使的表現，怎麽可能沒發現代碼異常！
難道竇理後面又重寫了小胖噶的智能模組？
……不，不！
審判天使沒有獲獎！
譚欽森偷偷看向李星星，工作室的成員們臉色極差，連一向乖巧甜美的黃奕的表情都非常可怕。
“先等等，還有特等獎。”李星星啞聲。
其他人暫時也被安撫下來，可他們心底都知道，如果竇理沒有被發現抄襲，那特等獎只可能是甲殼蟲。
果不其然，在竇理氣定神閑介紹完設計理念後，主持人笑瞇瞇地請譚欽森下場：“接下來是特等獎的頒發，請竇理同學稍稍留步。”
剛走了兩步的譚欽森頓住，似乎是突然想起竇理還是他女朋友，厚著臉皮想留在臺上。然而下面的辰晝怎麽可能如他所願：“譚欽森，你還賴在上面做什麽，甲殼蟲你參與了哪部分設計？”
兩人雄競爭奪場內無人不知，一時間引起哄堂大笑。
譚欽森向來好面子，理了理西裝襯衫昂首走下臺：“我好歹是一等獎的設計者之一。”
“恭喜竇理同學！孤狼小隊獨自一人包攬設計人工智能模型與機械裝置！年少有為天資卓越，相信不只是本次競賽，繼續加油努力下去，未來的人工智能領域一定會有竇理同學的一席之地！”
臺下，辰晝無聲感慨，這裏的人們距離他所在的時代時隔近千年，那個時候的‘古人’完全不知竇理何止是占據一席之地。
李星星等人臉色徹底黑了，竇理目光閃爍，順勢推了一把：“謝謝，謬讚了。我身邊還是有很多人給予關懷與幫助，不是孤狼。”
她這話說的不完全作假，在量子研究院的時日，不只是王力一直支持，還有她的同事、學生們，每一個的努力都不可忽視。
但這話在黃奕耳朵裏就變了味：“也就是說，竇理同學平日裏經常和我們交流智能模型。”
她坐在人堆裏，腦子聰慧，把脾氣暴躁直沖直撞的李星星點燃：“憑什麽審判天使沒有獲獎！”
“我們兩支隊伍的智能運行表現幾乎一樣，你們一定看過後臺代碼，我合理推斷小胖噶和我們審判天使的代碼相似度極高，但主辦方為了包庇，刻意倒打一耙不讓我們獲獎！”李星星目光通紅，他已經為了方舟杯奮鬥三屆，這次更是丟了錢還丟了底線，不管不顧一定要搶到代碼專利和道德高地。
“我們先森理t小隊一步提交模型，官網有時間記載，大家可以查閱。並且當時已經同步提交專利申請，甲殼蟲如果也使用這個底層框架進行優化，也請等著吃官司吧。”
最後，李星星冷諷道：“人工智能不只方舟一家在搞，高層因為自己兒子而包庇對方心上人……真是有格局。”
他徹底想通，剛才這麽大的鬧劇，一定是高層包庇，想黑掉他的人工智能模型！
此刻徹底上頭的李星星完全忘記當時偷竊的不安，仿佛審判天使真的是自己一點一點敲出來的。
而突然被cue的辰晝：“！！！”
他沒預料的自己因後遺癥不受控的舉動會給竇理帶來這樣的麻煩！
辰晝戰戰兢兢看向竇理，後者看起來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瞥了眼他，甚至沒怎麽看李星星，註意力都在後面的直播設備。
是的，這是一場直播。
原本毫無水花、只有專業人士關註的比賽不知何時湧入了大量觀眾，絕大部分圍觀者都是被狗血大戲吸引慕名而來，然後又在專業人士介紹下，紛紛觀摩了人工智能比賽，所有人都被甲殼蟲的表現驚艷！
不同於現場李星星自以為的道德高地，網絡上是一片倒傾向竇理。
因為，有‘相關人士’放出了兩個人工智能的代碼比對，並且貼出了兩方申請專利的時間。
@相關人士：我是專利審核之一，看到這個驚為天人，後面這人真不知道拿來的臉拿著別人的代碼模型申請專利。
@XX業內人士：大家可能不清楚甲殼蟲的含金量，無法理解竇理同學的天才之處，就這麽說吧，目前全球範圍內無人可及，連咱們最高保密級別人工智能都達不到這個水準。
@專項躺平：？？那這種技術還能公開直播？
@XX業內人士：且看且珍惜，估計過段時間你們就見不到這位竇理同學了，直到幾年後某個技術突然被放出來。
“隊長，隊長！快坐下！”李星星後面的隊友拿著手機臉色蒼白，“竇理先我們一步提交了專利申請！”
霎時間，李星星感覺大腦仿佛挨了一擊悶棍，整個人暈乎乎癱軟坐下，打開手機撲面而來都是對他的網暴信息。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這個膽敢播弄是非試圖侵占他人成果的人，所有信息都被開了盒，連親朋好友都在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剛剛慷慨激昂之語，主辦方方舟沒有人回答一個字，連主持人都站在臺上只關心竇理的情緒。如此高傲態度，反而在輿論上獲得一片讚譽。亞太地區宣傳部也加入進去攪亂渾水，誇讚方舟有識人之明，一時間連股票都上漲了一節。
竇理拿出手機，迅速刷過各類信息，知曉情況後便又塞回褲子裏。
屏幕熄滅前，彈出的小窗口界面上零壹在邀功——我幫你解決了，竇理。
這次輿論風波不是她的手筆，而是零壹。
強人工智能遨游互聯網，區區這些操作根本都不需要量子計算機的算力。
但，竇理在意的不是這些。
她垂下眼，心中那個猜測被徹底確認——
這個世界太真實了，真實得可怕。
每一個NPC都有獨立智能，包括遠在天邊的網民也有自己的生活軌跡和思考。
這是以竇理為核心的全息游戲，按照一般游戲設置，為了優化數據增強玩家體驗，離玩家越遠的景物會越虛、NPC也會進入暫停狀態等待玩家觸發。
可現在這個世界，每一個原子都在按照物理規律不斷運行，NPC每一次呼吸，物質都在不斷交換發生反應。
——零壹為她創造了一個真正的新世界。
而支持這虛假新世界所需要的龐大算力……到底是怎麽提供的？
必須盡快繞過零壹跟辰晝交換信息，她必須知道現實世界裏的情況。
竇理深吸一口氣，勉力扯出笑容看向陳董：“不好意思，我有些不舒服，請問什麽時候能結束？”
這場鬧劇讓陳董心情極差，也很擔憂憐憫這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我找人扶你先去休息，接下的事我們會處理，一定還你一個公道。”
陳董剛想招手讓後勤人員過來，緊接著他那不知何時上臺的好大兒一把撈過竇理，拖著膝彎就抱了起來：“我送！”
措不及防失重連忙抓緊對方衣服的竇理：“……”
算了，剛好也想找機會獨處。
如此想著，竇理就任由他去了，還貼心地擠出蒼白臉色，一副因剛才無端指責和倒打一耙受了驚的樣子。
然而辰晝剛抱著人下臺，迎面就撞上黃奕。
千金大小姐此刻輕咬下唇，泫然欲泣：“我不知道這件事，竇理，之後我們還能一起吃飯嗎？”
竇理撐著頭在縫隙中看了她一眼。
上輩子，沒有未來學識經驗，初出茅廬的年輕大學生只有熬夜兩個月做出的小胖噶。
沒提前申請專利，沒先一步提交模型，偷竊代碼的還是高她兩屆的學長學姐，一般的正常人只會覺得竇理才是抄襲者。
堅持到最後的小胖噶無緣頒獎臺，並且一封禁止參賽的通知郵件徹底給這件事判了性，甚至譚欽森因為只掛名機械設計而被摘出。當天晚上，黃奕找到突然落入深淵成為喪家之犬的竇理，站在為她好的角度，逼迫竇理成為對方未來學習、出國、乃至工作後的‘貼身秘書’，也就是槍手。
每一個人都有獲利，除了原創者本人。
如此明顯的局，竇理怎麽會推不出幕後黑手，沈寂一年後突然拿出更高智能度的人工智能模型零壹，並且同時設局揭發當年真相，狠狠撕開這群人的假面。
那天，譚欽森在雨中跪著給竇理道歉，希望竇理能夠原諒。
作為偷竊者，得不到諒解的譚欽森被退學關進監獄，其他參與者也得不到好，黃奕則被家裏送出國擺脫這件醜聞。
但即使是竇理有完整的證據、憑實力報仇完畢，沒有權勢資本的她也遭到了黃家打壓報覆，直接改變了後續人生軌跡，可以說這次事件最終造就未來竇理的悲劇。
竇理微微嘆氣，想起一切後理解零壹為何要以這個時間為新世界起點。
不過說實話，她對已經親手報覆過的人……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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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
先失聲的是李星星, 他完全不敢相信，甚至下意識看向譚欽森，試圖從對方表情裏解讀出蛛絲馬跡。
但令他失望了, 譚欽森更加懵逼、更加怨毒，竟然脫口而出：“你為什麽不把這個模組裝載在小胖噶？你不愛我了嗎理理？”
竇理：“？”
好大的臉。
竇理心底冷笑，表面不動聲色：“這是一周前才有的靈感, 那時候你不是在忙, 忙得連實驗室都不去嗎。”
譚欽森眼眶慍紅, 他當然看得出甲殼蟲的價值, 又痛恨自己沒屬上名，又怨恨竇理不主動跟他說, 害得他惴惴不安了整整一周！之前竟然還對她有所愧意！簡直是瞎了眼！
“竇理，甲殼蟲的代碼是在小胖噶基礎上優化的嗎？”忽然, 黃奕問到，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你說你兩天就完成了它, 想必是發現了什麽很好的優化思路吧？”
竇理挑眉，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但審判天使工作室的其他人的目光瞬間變了。
貪婪，欲望。
完全沒意識自己真實實力到底能不能接下。
很快，李星星就打開手機跟專門留在主辦方那邊的同學交換信息, 在得到有利答覆後, 召集小隊遠離了竇理。
臨走前，李星星還不忘友好紳士：“待會兒我們在領獎臺上見。”
五人龐大小隊原本將竇理圍得水洩不通，現在突然空出大片空位, 其他有眼力見的小隊已經查到甲殼蟲締造者，悄咪咪過來套交情。
然而李星星等人還沒徹底退開, 身後突然被一陣大力狠狠撞上！
他惡狠狠轉頭怒視來者，卻撞上一片寬闊結實的男性胸膛。
李星星：“……”首先，我不是gay。
但他自作多情了，那人伸手掰著他肩膀向拎小雞一樣推開，一米九五的大高個眼含熱淚，抱著智能機械單膝跪地：“感謝您！竇理！謝謝您救了我們的雷霆獸！我好愛你！”
在場所有人：“……”
竇理：“？？？”
一陣難以言喻的尷尬如電流竄上脊椎，竇理莫名其妙有一種自己出糗和看熟人出糗的加倍羞羞恥，一時間僵在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擺。
但竇理的理智告訴自己，她從來沒見過這個人，勉力恢覆正常行動輕輕咳了一聲：“不用謝。”
本只是隨意打發，然而這人卻蹬鼻子上臉，半跪著往前蹭了蹭：“我叫陳舟，我們能互相留個聯系方式嗎？”
圍觀者：“！！！”
這人難道會讀心嗎？！
竇理瞠目結舌，如果真的會，那怎麽沒感受到這個氣氛有多尷尬啊！
她下意識就想拒絕，如同對待曾經追求者那樣瀟灑離去，但這一次，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陳舟這個名字……好悅耳動聽。
竇理想了想，半退一步道：“……等拿完獎再說。”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個叫陳舟的男的竟然繼續順桿爬，他伸手強行扯住竇理的手，一邊借力站起一邊在她手心畫著什麽：“我們都獲獎了，一起去吧？”
竇理：“……”
“餵。”一邊的譚欽森徹底坐不住了，心情再差也不願意失去好不容易搞到的天才，“竇理是我女朋友，你是老幾？”
兩人有將近十公分的身高差，譚欽森少有在高度上吃癟，挺胸昂首極力散發自己的氣場，可陳舟垂下的陰影壓迫感極強，一時間他竟然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我是方舟集團亞太地區負責人陳軒董事長的兒子！你是老幾，配說出自己是竇理的男友？”
竇理：“……”
她默默地、堅定地，把手從陳舟寬大掌心中抽出，並與對方保持一米安全距離，同樣也離譚欽森更遠了。
“竇理！”譚欽森眼眶通紅，聲音發啞。
陳舟也做出可憐巴巴的表情，硬是要在這一塊也要跟譚欽森較高下，他泣音質問：“你竟然能交男朋友？那為什麽寧願選擇這種垃圾也不接受我？！”
好一出大戲，整個體育館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連領導席的陳董臉色都黑如鍋底。
作為事件中心主角，竇理快崩潰了
——辰晝發什麽瘋啊！！
她根本不忍直視，在對方於她手心寫下‘辰晝’二字時，所有被刻意封鎖的記憶如潮水般恢覆。
零壹曾經封鎖過一次她的記憶，第二次竇理找回記憶輕松得水到渠成，一點痛苦都沒有。
但竇理不敢戳破辰晝的偽裝，畢竟這個世界……還在零壹的掌握下。
從記憶匹配度來看，這次不是穿越，而是幻境。
對信息流視界無比熟悉的竇理一下子就看穿這裏的本質——數據虛幻空間。
這就是零壹說的新世界？
把她送回原來低谷前，給她打臉渣男、腳踹惡女的機會？
竇理冷靜地不露出任何破綻，對零壹這種淺薄善意敬謝不敏。
她的思緒繁雜，但這個空間時間還是在正常流動，辰晝附身的陳舟已經快跟譚欽森打起來了！
竇理麻木地走上前，在兩人期奕的目光中，兩拳分別砸在二人鼻梁上：“吵夠了？還要打架？”
辰晝捂著鼻子連連搖頭，發誓自己很乖絕不擅動。而譚欽森就晚了一步，羞憤之下竟然伸手強行拽過竇理：“跟我去領獎臺！”
還沒踏出一步，譚欽森的肩膀就被大力按住，力氣之大讓他感覺肩胛骨快裂了。
“放開她。”辰晝臉色黑沈，“你沒發現她手腕紅了嗎？！”
聞言，竇理瞥了眼被譚欽森拉扯的地方，就一點點按壓後微微薄紅，這個人說得她快被拉傷一樣。
已經不想再跟發癲的辰晝糾纏，竇理冷眼瞥過對方，情緒失控的辰晝像個小媳夫似得縮脖子閉嘴了。
“我跟我男……嗯，譚欽森去領獎臺。”竇理差點被這兩人繞進去，恨不得自己一個嘴巴子，“你們組也獲獎了吧，待會兒再見。”
這次辰晝沒有再一意孤行跟上，抽了抽鼻子：“記得要給我聯系t方式。”
“……知道。”
就這麽兩句正常的回答，雙方視線交錯的剎那，都明白對方……認出自己了。
獲得好消息，竇理沒有完全失憶。
辰晝擡起手擦拭不受控制的眼淚，努力保持面無表情維持住自己的形象，但身後隊友悄摸圍了上來，給自家隊長一個巴掌：“好你個陳舟，什麽時候看上的姑娘，別跟我說剛才一見鐘情啊，這場面也太刺激了，當著別人男友面挖墻腳！”
“……那不是她男友。”辰晝冷聲，情緒又一次不受控湧上，“就算之前是，馬上就不會是了。”
隊友呵呵打趣：“你這麽肯定能追上，能讓對方甩了現男友跟你啊？”
辰晝冷哼，因為淚失禁還在鼻子吹起了個泡泡：“因為那個人是渣男！”
隊友：“……”你哪來的證據？從現有情況上看，你才是強插進去的小三啊！
但辰晝已經沒理會這群數據NPC吵吵嚷嚷，再次擦幹凈淚水走向領獎臺。
方舟杯裁判打分結果已經出來，領獎臺前按照秩序擺放好幾排椅子，所有參賽隊伍和相關人員都依次坐下，等待頒獎臺準備完畢後進行最後儀式。
審判天使小隊早已經找位置坐好，圍在一起小聲說著什麽，譚欽森一拉著竇理過來，黃奕就立馬起身招呼竇理：“竇理，快來，我們幫你們倆占了位置！”
她已經恢覆冷靜，臉上再次掛好甜美的笑容，大大眼睛很是天真：“剛才發生了什麽？”
“……一個輸了挑事的。”竇理還沒出聲，譚欽森就惡狠狠刺道，又拉著竇理走到另一邊，與審判天使小隊離了老遠，甚至讓她坐在最邊緣的凳子上，自己霸占唯一一個緊貼著的座位。
結果他們剛坐下沒多久，那個挑事的人完全不知羞恥，大步流星徑直走到他們身後，落下一大片陰影。
譚欽森斜眼：“這裏坐滿了。”
“你管我？”辰晝直接搬了把椅子擺到竇理另一邊，一屁股坐下，甚至貼的更近，手臂都快挎在竇理椅背上！
本來就沒停息的八卦眼神又一次聚焦而來，這些數據NPC們真實的跟真人一樣，竇理腳趾扣地，低聲呵斥：“都給我閉嘴。”
這是未來成熟竇理才有的霸氣，比起年輕氣盛的自傲，這等壓迫力讓譚欽森瞬間縮回了脾氣，跟上課被教導主任抓住處分一樣心臟咚咚跳。
辰晝短短幾天也受過幾次威嚇，但他卻顯得尤為開心，一副甘之若飴的滿足感。
竇理：“……”
這人腦子真的有問題吧，還能相信嗎？
終於，前方貼滿讚助商背景板的領獎臺上傳來廣播滋聲，刺耳尖嘯拯救了竇理，也拯救了陳董的眼睛。
這位方舟亞太地區負責人親自催辦，把頒獎進程瞬間加快了三倍——
“首先感謝各位同學的參與，以及方舟集團對本次競賽的大力支持。這次競賽裏，每支隊伍原創設計的智能機械都非常優秀，給我們帶來了無與倫比的視覺體驗，相信未來人工智能智械……”
主持人都沒多少廢話，直接進入正題：“下面我們先頒發三等獎。南城大學你說的都隊設計的‘啊對對對’智能機械；華東大學……”
一連三個，每支隊伍在被念到名字後都開始歡呼，青春飛揚的大學生們蹦蹦跳跳沖上頒獎臺，一邊露出大白牙，一邊展示介紹自己的設計理念。
唯有一支隊伍隊內氣氛壓抑，他們不敢置信地小聲討論著什麽。
三等獎完後是二等獎，主持人微笑：“華僑國際大學寶可夢戰隊‘雷霆獸’、清北大學覆仇者聯隊‘拯救者一號’！恭喜各位同學，請上臺領獎！”
那支在講小話的隊伍面露驚愕，誠惶誠恐上了頒獎臺。
隊長是個老實人，她接過獎狀撓頭大大咧咧：“我們還以為是三等獎，沒想到竟然有二等啊。”
這話一出，有些心機的都反應過來，剩下的就只有一等獎和特等獎。
最後驚艷四射的甲殼蟲必定是特等，那審判天使和小胖噶誰獲得一等？以兩支隊伍的表現，不可能不獲獎。
“難道並列第一，審判天使和小胖噶不好分高下？”有人猜測。
“不至於吧，看代碼還是能分出高低的。”
各處討論聲此起彼伏，唯有當事人兩方不動如鐘。李星星摩拳擦掌準備上臺領獎，黃奕挺直腰板端坐在位，唇角勾起的弧度增大。譚欽森手心全是冷汗，不停地在膝蓋上摩擦，竇理歪斜身體撐著臉，辰晝上去領獎後她的位置總算寬了些。
無論所有人怎麽猜測，獲得二等獎的隊伍已經發表完感言下臺，主持人繼續控場：“下面是激動人心的一等獎！”
一大片陰影再次落下，竇理擡眼瞥向回來的辰晝，後者小聲到：“你能贏。”
聲音極輕，連譚欽森都沒聽清。
竇理盯著他，忽然俏皮地眨動了下眼皮，做了個口型——當然。
“恭喜森理小隊‘小胖噶’！完美精致的球形身軀、靈巧詭譎的逃跑姿態，都給我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熱烈掌聲響起，眾人一陣歡呼，竇理從座位上緩緩站起身，迎著鮮花與仰慕走上高臺。
而她都已經站定在臺上了，森理小隊的另一位成員還呆坐在位置上，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兄弟，兄弟！”旁邊人推了一把譚欽森，擠眉弄眼，“拿個一等獎這麽激動人都傻了？你女朋友都上去了。”
這時譚欽森才被喚回神，周圍一切熱切仿佛跟他隔了一層薄膜，虛幻的不真實。他擡起腳，依靠本能前進，一步一步走到竇理身邊。
方舟集團亞太地區負責人陳董親自給兩人頒獎，一米九高的中年男性面容溫和：“你就是竇理同學吧，人工智能模型設計非常優秀，我代表方舟集團，誠邀竇理同學明日來參觀亞太分公司。”
他甚至不是直接高高在上發offer，而是先邀請竇理去公司看環境，對於這種必須爭取留下的天才，攻心為上。
方舟的人沒發現！
譚欽森悚然，以小胖噶和審判天使的表現，怎麽可能沒發現代碼異常！
難道竇理後面又重寫了小胖噶的智能模組？
……不，不！
審判天使沒有獲獎！
譚欽森偷偷看向李星星，工作室的成員們臉色極差，連一向乖巧甜美的黃奕的表情都非常可怕。
“先等等，還有特等獎。”李星星啞聲。
其他人暫時也被安撫下來，可他們心底都知道，如果竇理沒有被發現抄襲，那特等獎只可能是甲殼蟲。
果不其然，在竇理氣定神閑介紹完設計理念後，主持人笑瞇瞇地請譚欽森下場：“接下來是特等獎的頒發，請竇理同學稍稍留步。”
剛走了兩步的譚欽森頓住，似乎是突然想起竇理還是他女朋友，厚著臉皮想留在臺上。然而下面的辰晝怎麽可能如他所願：“譚欽森，你還賴在上面做什麽，甲殼蟲你參與了哪部分設計？”
兩人雄競爭奪場內無人不知，一時間引起哄堂大笑。
譚欽森向來好面子，理了理西裝襯衫昂首走下臺：“我好歹是一等獎的設計者之一。”
“恭喜竇理同學！孤狼小隊獨自一人包攬設計人工智能模型與機械裝置！年少有為天資卓越，相信不只是本次競賽，繼續加油努力下去，未來的人工智能領域一定會有竇理同學的一席之地！”
臺下，辰晝無聲感慨，這裏的人們距離他所在的時代時隔近千年，那個時候的‘古人’完全不知竇理何止是占據一席之地。
李星星等人臉色徹底黑了，竇理目光閃爍，順勢推了一把：“謝謝，謬讚了。我身邊還是有很多人給予關懷與幫助，不是孤狼。”
她這話說的不完全作假，在量子研究院的時日，不只是王力一直支持，還有她的同事、學生們，每一個的努力都不可忽視。
但這話在黃奕耳朵裏就變了味：“也就是說，竇理同學平日裏經常和我們交流智能模型。”
她坐在人堆裏，腦子聰慧，把脾氣暴躁直沖直撞的李星星點燃：“憑什麽審判天使沒有獲獎！”
“我們兩支隊伍的智能運行表現幾乎一樣，你們一定看過後臺代碼，我合理推斷小胖噶和我們審判天使的代碼相似度極高，但主辦方為了包庇，刻意倒打一耙不讓我們獲獎！”李星星目光通紅，他已經為了方舟杯奮鬥三屆，這次更是丟了錢還丟了底線，不管不顧一定要搶到代碼專利和道德高地。
“我們先森理t小隊一步提交模型，官網有時間記載，大家可以查閱。並且當時已經同步提交專利申請，甲殼蟲如果也使用這個底層框架進行優化，也請等著吃官司吧。”
最後，李星星冷諷道：“人工智能不只方舟一家在搞，高層因為自己兒子而包庇對方心上人……真是有格局。”
他徹底想通，剛才這麽大的鬧劇，一定是高層包庇，想黑掉他的人工智能模型！
此刻徹底上頭的李星星完全忘記當時偷竊的不安，仿佛審判天使真的是自己一點一點敲出來的。
而突然被cue的辰晝：“！！！”
他沒預料的自己因後遺癥不受控的舉動會給竇理帶來這樣的麻煩！
辰晝戰戰兢兢看向竇理，後者看起來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瞥了眼他，甚至沒怎麽看李星星，註意力都在後面的直播設備。
是的，這是一場直播。
原本毫無水花、只有專業人士關註的比賽不知何時湧入了大量觀眾，絕大部分圍觀者都是被狗血大戲吸引慕名而來，然後又在專業人士介紹下，紛紛觀摩了人工智能比賽，所有人都被甲殼蟲的表現驚艷！
不同於現場李星星自以為的道德高地，網絡上是一片倒傾向竇理。
因為，有‘相關人士’放出了兩個人工智能的代碼比對，並且貼出了兩方申請專利的時間。
@相關人士：我是專利審核之一，看到這個驚為天人，後面這人真不知道拿來的臉拿著別人的代碼模型申請專利。
@XX業內人士：大家可能不清楚甲殼蟲的含金量，無法理解竇理同學的天才之處，就這麽說吧，目前全球範圍內無人可及，連咱們最高保密級別人工智能都達不到這個水準。
@專項躺平：？？那這種技術還能公開直播？
@XX業內人士：且看且珍惜，估計過段時間你們就見不到這位竇理同學了，直到幾年後某個技術突然被放出來。
“隊長，隊長！快坐下！”李星星後面的隊友拿著手機臉色蒼白，“竇理先我們一步提交了專利申請！”
霎時間，李星星感覺大腦仿佛挨了一擊悶棍，整個人暈乎乎癱軟坐下，打開手機撲面而來都是對他的網暴信息。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這個膽敢播弄是非試圖侵占他人成果的人，所有信息都被開了盒，連親朋好友都在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剛剛慷慨激昂之語，主辦方方舟沒有人回答一個字，連主持人都站在臺上只關心竇理的情緒。如此高傲態度，反而在輿論上獲得一片讚譽。亞太地區宣傳部也加入進去攪亂渾水，誇讚方舟有識人之明，一時間連股票都上漲了一節。
竇理拿出手機，迅速刷過各類信息，知曉情況後便又塞回褲子裏。
屏幕熄滅前，彈出的小窗口界面上零壹在邀功——我幫你解決了，竇理。
這次輿論風波不是她的手筆，而是零壹。
強人工智能遨游互聯網，區區這些操作根本都不需要量子計算機的算力。
但，竇理在意的不是這些。
她垂下眼，心中那個猜測被徹底確認——
這個世界太真實了，真實得可怕。
每一個NPC都有獨立智能，包括遠在天邊的網民也有自己的生活軌跡和思考。
這是以竇理為核心的全息游戲，按照一般游戲設置，為了優化數據增強玩家體驗，離玩家越遠的景物會越虛、NPC也會進入暫停狀態等待玩家觸發。
可現在這個世界，每一個原子都在按照物理規律不斷運行，NPC每一次呼吸，物質都在不斷交換發生反應。
——零壹為她創造了一個真正的新世界。
而支持這虛假新世界所需要的龐大算力……到底是怎麽提供的？
必須盡快繞過零壹跟辰晝交換信息，她必須知道現實世界裏的情況。
竇理深吸一口氣，勉力扯出笑容看向陳董：“不好意思，我有些不舒服，請問什麽時候能結束？”
這場鬧劇讓陳董心情極差，也很擔憂憐憫這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我找人扶你先去休息，接下的事我們會處理，一定還你一個公道。”
陳董剛想招手讓後勤人員過來，緊接著他那不知何時上臺的好大兒一把撈過竇理，拖著膝彎就抱了起來：“我送！”
措不及防失重連忙抓緊對方衣服的竇理：“……”
算了，剛好也想找機會獨處。
如此想著，竇理就任由他去了，還貼心地擠出蒼白臉色，一副因剛才無端指責和倒打一耙受了驚的樣子。
然而辰晝剛抱著人下臺，迎面就撞上黃奕。
千金大小姐此刻輕咬下唇，泫然欲泣：“我不知道這件事，竇理，之後我們還能一起吃飯嗎？”
竇理撐著頭在縫隙中看了她一眼。
上輩子，沒有未來學識經驗，初出茅廬的年輕大學生只有熬夜兩個月做出的小胖噶。
沒提前申請專利，沒先一步提交模型，偷竊代碼的還是高她兩屆的學長學姐，一般的正常人只會覺得竇理才是抄襲者。
堅持到最後的小胖噶無緣頒獎臺，並且一封禁止參賽的通知郵件徹底給這件事判了性，甚至譚欽森因為只掛名機械設計而被摘出。當天晚上，黃奕找到突然落入深淵成為喪家之犬的竇理，站在為她好的角度，逼迫竇理成為對方未來學習、出國、乃至工作後的‘貼身秘書’，也就是槍手。
每一個人都有獲利，除了原創者本人。
如此明顯的局，竇理怎麽會推不出幕後黑手，沈寂一年後突然拿出更高智能度的人工智能模型零壹，並且同時設局揭發當年真相，狠狠撕開這群人的假面。
那天，譚欽森在雨中跪著給竇理道歉，希望竇理能夠原諒。
作為偷竊者，得不到諒解的譚欽森被退學關進監獄，其他參與者也得不到好，黃奕則被家裏送出國擺脫這件醜聞。
但即使是竇理有完整的證據、憑實力報仇完畢，沒有權勢資本的她也遭到了黃家打壓報覆，直接改變了後續人生軌跡，可以說這次事件最終造就未來竇理的悲劇。
竇理微微嘆氣，想起一切後理解零壹為何要以這個時間為新世界起點。
不過說實話，她對已經親手報覆過的人……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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