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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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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歷史厚重,時光悠然劃過。

有新鮮事向陽而生,譬如蒸蒸日上的一元文化。

有令人駐足、不覺凝眸的青春驕女,譬如眾星捧月、短短一年之內便家喻戶曉的帝大研究生汪漪,考古領域內最年輕的專家,世家名媛裏最優異的學霸。憑借甜美的外表、深厚的專業功底、超強的商業頭腦和鬼馬的性格風靡男女老少,打破圈層壁壘,成為紫禁城一道最鮮活亮麗的風景。

自然也有為眾人所津津樂道的豪門諸事,譬如這位“考古甜心”與她的眾多追求者或愛慕者的閃電軼事。

為什麽用“閃電”形容呢?

因為這些小故事,哪怕是最靈敏的媒體,最犀利的狗仔,最擅吃瓜的群眾,如果不是特別走運,也絕對無法捕捉,更別說了解個全須全尾。

用汪家小公主的話說,她不會讓自己虛無縹緲的感情生活占用公關資源。大家實在想看,可以多關註她的學業和事業,這些可是實打實的財富或未來財富。

那麽普羅大眾的八卦之心要靠什麽滿足呢?

自然是宋家太子爺,更精確地說,宋家“暗夜”太子爺了。

也不知是宋太子主業已達巔峰,想開辟個副業玩玩,還是他走夠了高冷桀驁路線,願意接受網友們的建議,欣然走下神壇與民同樂。

但太子爺就是太子爺,接地氣操作也是狂拽酷炫帥炸天的。誰也料不到,他會流連夜店,沈迷於舞池,於燈光明暗間、暧昧氛圍裏、面具神秘處,一躍成為暗夜妖孽、舞臺魁首。

當然,廣大群眾為了能長久吃瓜,求生欲還是持續在線的。“妖孽”“魁首”這些稱呼,他們肯定不敢公開吆喝,只是隨著以春日宴為代表的超人氣高端會所老板的口,私底下過過嘴癮罷了。

不過太子爺骨子裏還是驕矜冷淡、放恣自我的,交著最高的會費,跳著最顛倒眾生的舞,發著最隨機的社交動態,主打一個松弛感拉滿,同時又卷死所有夜場男模。

網友們絞盡腦汁,各種推測總結,總算從太子爺寥寥幾條毫無規律的視頻裏硬是摳出那麽絲兒規律。

太子爺似乎格外偏愛春日宴,去那裏跳舞的次數是最多的。

但也可以理解,春日宴美酒醉人心,美色迷人眼,風格與宋氏日漸壯大的文化板塊也很契合。宋大少來消遣的同時,與神秘的幕後老板談談合作,也不失為另一樁美事。

李皎月懶洋洋地摸著隆起的肚皮,慢吞吞地轉述著朝陽群眾的猜測,並表示站在外人的角度,自己認為他們的猜測十分客觀合理。

“你是外人嗎?又在那兒瞎拉客觀。不要以為我們這兒就你一個沒喝酒的,你就清醒了。”

千金毫不客氣地吐槽她,瞪著第N通語音電話,二話不說,直接關了機。

寶寶出生已經有三個月,許驍找了一個又一個借口不讓她出門,生怕她沒有保養好。爸爸出獄後管她管得就緊,他更誇張,再多給他點好臉,不久之後自己估計就得改口喚他二爸了。

“不會造成傷害的真相是什麽,並不重要。關鍵是,我們省下了許多筆公關費和宣傳費。”賀無瑕換了個坐姿,朝汪漪挑了挑眉。

隨即又自我厭棄般捧住臉,“哎呦,我終究為五鬥米折腰,拋棄了記者的職業道德。”

“那你完了,你很快就會被行業封殺了。”汪漪趕緊喝下一大口酒,“想想就心驚,我得多喝點壓壓驚。”

賀無瑕美眸一掙,拎起一瓶白的就起身沖了過去。“來來,我陪一個,看看能不能把汪總的良心喚出來!”

“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們妲總嗎?她媽生良心早都被她拌著墓土餵搜尋犬了,身邊又時常晃悠著狐貍,哪兒還能長出新的良心?”花朵指間繞著鑰匙圈,其上的瑞士軍刀嘩啦作響。

“哎,花姐,文明人用文明語啊!女大佬動口不動手啊!”汪漪抖抖淑女裙,優雅得不得了。

“動口?行啊,來讓姐姐親一口,給汪總的吻定個價,再掛牌拍賣。”花朵獰笑著朝她走去。

上一次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小祖宗竟然把她的耳刮子掛上網競拍,關鍵是競爭者多到離譜,價格飆得太高,甚至引來了監管部門。這事自己還沒找她算賬呢!

“花姐饒命,我錯了!下次一定考慮周到,把慕教授拉黑,堅決杜絕左手倒右手的無利行為!”

汪漪此時毫無傑出青年企業家的沈穩淡然與豪門大小姐的矜貴自持,上躥下跳地躲著賀總的一口悶挑戰和花總的飛刀警告,腳上的小貓跟一歪,差點摔倒在李皎月身上。

她的貼身女保鏢比李皎月那邊的還驚恐,及時扶住她,確保孕婦安全無虞。

鐘皈也趕緊過來查看,一邊輕撫李皎月的肚子,一邊斜睖汪漪:“等燕少將把轟炸機開進來,你就老實了。”

汪漪一臉怕怕地捂住嘴,把小高跟踢掉,一點一點挪到李皎月身邊。“李警官,你得保護人民……”

李皎月捏著下巴,“那我得先收點保護費。”

鐘皈笑道:“簡單,寶寶的小衣服我出六套,祝它諸事順利。”

汪漪馬上舉手,“寶寶的滿月宴我包了,就在這裏辦,保證獨一無二。”

“挺好,還沒學會走路呢,先學會蹦迪了。以後沒準能成長為夜場之王。”李皎月嘴上嫌棄,眼裏卻閃出期待。

“周歲宴就在我那兒試試,說不定寶貝一把就抓起一副骰子呢。”花朵也跟著湊熱鬧。

“好了好了,說正經的。”鐘皈看了眼人頭攢動的監控屏幕,微微皺眉。“妲妲,你這裏生意也太好了些。”

“已經限流了,再限制下去,怕不會起反效果。”汪漪明白她的顧慮。

人氣旺、進賬多是好事,但也容易生事。

能來這裏玩的,沒有一個是普通人。甚至工作人員都是背靠家世財富,經過激烈競爭才穿得上統一制服的。

“別擔心,誰敢在這裏惹事,就要做好承受一切後果的準備。”千金好整以暇地戳戳電子屏幕裏那群翹首以待的客人。“你說他們不好好品美酒,不專心看表演,在等誰呢?”

“當然是魅魔了。倒貼錢給會所攬客,自覺做好相應公關,有分寸地扮演會所保護神……”

鐘皈晃著酒杯,眼波流轉。“不止會所,你的生意所涉之地,處處皆有宋大少的蹤跡。你去秦地挖墓,他投資城建;你發新論文,他聯合相關研究所博物館出文創;你從海外撈文物回來,送新鮮蔬果和其他留學食品過去,他開通專航專列;你想把文物罪犯拿來當專家用,他打通各層法律關卡……關鍵是這個度拿捏得太好,讓人挑不出毛病,也沒辦法拒絕。”

“這麽好的合作對象,幹嘛要拒絕?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們後面還有新的合作項目。”汪漪狡黠地笑,接著嘆氣:“要說愁事,也有。我總覺得宋總只做個行業大佬可惜了,應該來做我的特助,方算人盡其才。”

“就是就是,汪總得繼續努力。最不濟,也得把宋大少弄到這兒來給你看--宋大少是不是要砸場子了?!”

李皎月猛地從沙發上彈起,飛快躥到電子屏幕前,對顛了又顛的肚皮毫不在意。

其他幾人也覺詫異,或好奇或懷疑地圍近。

宋凜川會砸妲總的場子?莫不是腦袋挨鼓槌砸了?!

大舞池旁人聲鼎沸,光焰漫天,舞樂卻暫停下來。

一個男人站在舞臺上,舉著話筒,略胖略禿略滄桑略油膩,正唾沫橫飛地對著一名年輕女性大秀特秀,中心思想就是他家多有錢,生意做得多廣,在當地影響力多大。女孩子除了年輕和沒有感情經歷,其他條件都配不上他。

“求婚呢這是?”李皎月皺眉,嫌棄地走開。“這麽一對比,燕鑾還算好看的。”

“那叫‘還算’嗎?你眼光比你老公的飛行高度還高。”鐘皈打趣道。

縱使從前對那位花花大少諸多看不慣,鐘皈也不得不承認,燕鑾生就了一副頂級皮相。

“確實有礙觀瞻。”花朵嘖了聲,“也不知誰放他進來的。別因為那點入場費,敗壞了我們會所的聲譽。”

“除了大老板,誰敢冒這麽大的風險?”千金捏捏汪總呱嗒下的小臉,“不過看起來,我們汪總稍微有些失算。”

汪漪皺著眉,啪地掰斷水晶匙。“我還沒想好怎麽讓他體面退場,讓他入場只是想尋找合適的機會。”

“啊,我說怎麽有點熟悉。這不西北商會的副會長嗎?半個月前才見過。這人屬氣球的吧,短短十多天就膨脹成這樣!”

見慣了各色奇葩新聞主角兒,賀記者仍然表示長見識了。

“所以啊,這只氣球該是被戳破的時候了。”

她自問自答般,拿下巴點點樓下光影晦暗處的男人。

矮胖矬哪兒有那麽大的吸引力,能讓全會所的目光聚焦。

還不是宋大少的魅力,無人能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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