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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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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面

汪漪也瞄了眼西裝革履的男人,神情莫測,眼中笑意微閃。

裹得這麽嚴實,生怕別人看見裏頭的鎖骨鏈和閃粉吧?

說來也奇怪,這人臺上臺下的反差感有那麽大嗎?除了她,竟沒有幾人認得出來。

在臺上時,也就是戴了副面具、換了身騷浪的男菩薩裝、隨易擺了幾下腰,神秘感、不可侵犯感跟平時是差不多的……

不過也不好說,可能都是樂聲燈影惹的禍。

要說差別,今晚確實是有的。

往常他都是跳完舞就走,不發動態別人都不知道他曾來過。眼下他是扮完勾魂妖孽又扮清冷謫仙,低調慵散地陷在卡座裏,不吐一字,卻滿滿地搞事情架勢。

別說在場的客人了,連她也好奇,一向免費為春日宴站臺的宋大少,待會兒到底要搞哪樣。

臺上的矮富矬還在慷慨激昂,大概是受到全場的矚目,自信心比他的身材還膨脹,炫耀的重點居然從面前的求婚對象轉移到了自己的三位白富美前妻,以及她們給自己生的眾多子女上。

他這番洋洋得意、把女性比作物品的做派讓在場的女士不約而同嗤之以鼻,幾個脾氣暴躁的已經開始蛐蛐了。

男士們也都非富即貴,並且多少知道些他的情況,雖然比女士們稍微沈得住氣一些,表情也是厭惡輕鄙至極的。

但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會所主人是連宋大少都為之破例的存在,莽撞出頭想討好,說不定會破壞人家的計劃。

所以眾人暫時沈默,繼續聽他逼逼。

此時,卡座裏的男人卻忍不住嗤笑出聲。

聲音不大,但令人無法忽略。

大家立刻安靜下來,光明正大地看向他。

矮富矬也收了聲,諂笑:“宋少,您有何見教?”

宋凜川悠然起身,眼風從上至下刮過他,尚未發一語,已經將人罵了一遍。

他站在數十厘米的階下,就比矮富矬高出幾個頭。只要稍微擡一擡那大長腿,仿佛就能以膝蓋擊碎他的下巴。

“常豪,聽說你父親是西北首富,兼西北商會主席?”宋凜川輕晃酒杯,並沒有接他遞來的話筒。

“虛名而已,慚愧。以後若能得宋少提點,我常家一定可以為國為民做更多貢獻。”常公子語氣謙恭,面上的得色卻是愈加明顯。

“想做貢獻,值得稱頌。不過,要有所犧牲,忍受痛苦。”

宋凜川勾唇,手腕一翻,杯中的液體就澆在了話筒上。

下一瞬,話筒便滋滋亂響,躥起幽藍色的電流。

常豪立刻甩了話筒,呼天搶地地嚎起來。

宋凜川笑了笑,意態比任何美酒都醉人。“常公子這點苦都吃不了,看來是不能為家國奉獻了。”

包間內,李皎月透過屏幕看著常豪的手腕咋舌。“這得變成烤豬蹄了吧?焦黑焦黑的,我都聞見糊味兒了。我說妲總,你這兒安保還是太全面了,連小小話筒都那麽具有殺傷力。”

“一些保護員工的小伎倆而已。”汪漪無奈地嘆氣:“有些會員素質不高,總對我家員工動手動腳。為了防止人才流失,我只能提高保護成本了。”

“成本確實不低,還容易惹是非。”千金已經舉著自己手機,對著拍下的視頻研究了一陣。“這電流得有四十九毫安吧?”

“別毀謗我啊!明明只有二十九。”汪老板絲毫不容許自己被潑臟水,“看不慣的話,千工長過來給我調試調試,順便重新替我裝個修。”

千大美人在建築行業是越幹越來勁兒,做設計師暫時過了癮,又想嘗嘗裝修那碗飯了。

“我看行。宋少一出手,狗都繞著走。現場很難不被破壞,回頭你記得多要億點賠償。”鐘皈鄭重提醒。

汪漪皺眉,一臉忍辱負重。“拿人錢財,難免受辱。這種傷自尊的事,確實得我來幹。”

“宋總,您家大業大,地位尊崇,我們惹不起。但您當眾侮辱人,未免有些過分。就算我常家您看不上眼,我輝然族的風俗習性,您總該尊重一二吧?!”

樓下,常公子似乎被電傷了神經,拖家帶族地開始發神經。

宋凜川掏掏耳朵,依舊一派貴門公子的閑適風範。“你不提你的少民習俗,我差點誤會了。剛才你說,你的娶妻標準是女孩子必須純潔如白紙,你也是這麽實踐的。根據統計學和心理學原理,一個男人有多段短暫婚姻,並且十分自信地要求每任妻子都是白紙,恰恰證明他打靈魂裏自卑。百分之五十的男人是不行,怕被比較;百分之四十九的男人不承認自己不行,同時又堅稱沒必要比較。”

“嘖嘖,妲總,認識這麽久,我今兒對你是前所未有的佩服,並致以最衷心的感謝。”賀無瑕深深地朝汪漪鞠了一躬,“我可從來沒見過宋總在公共場合一口氣說過這麽多話。”

“還是對著一只他根本看不上的臭豬。”鐘皈手在鼻端扇著,意圖扇走那隔著屏幕都熏人的惡臭。“以前他陰陽怪氣時,就很欠揍了。現在這麽直白地去揭人短,更加招人恨。”

她這話毫不誇張,常豪此時已經嚎不出來了,一張滾圓的臉紅溫得明顯,像會隨時爆炸的氣球,很是瘆人。

助理機智地安排駐店醫生做好準備,畢竟以他的體型和氣性,隨時隨地腦梗心梗都屬正常。

汪漪看著淡定呷酒、顯然還有下一波攻勢的美艷男菩薩,眸色深幽。--他確實不會砸她的場子,還打算送她一個更遼闊的新場子。

不知是否心有靈犀,男菩薩擡眼看了看上方,隔著半暗的光線和屏幕笑了下,安撫的意味十足。

那股子罕見的溫柔勁兒,讓舞池旁的幾個女生忍不住尖叫,懾於他的氣勢,又努力捂嘴控制住。

常氣球憋了半天,終於組織好了兩句話。但宋大少掐著點再度開口,根本不給他機會發揮。“常公子倒是難得,是那百分之一的例外。不然只靠家風族規,也很難兒女環膝吧。”

他的表情和語氣,自然不是正面的。圍觀者聽了,又開始稍顯熱烈地蛐蛐常家。

他家那個輝然族,有所了解的都知道,比西北的代表性植物還盤根錯節、歪枝斜幹,早些年被上面狠狠規整過,後來也沒放松監管。說句不好聽的,把“族”字換成“教”字,再配上常家的風氣,就足以讓上面下定決心,玩全員消消樂了。

常豪嘴上說不過宋大少,腦子尚未被肥油全部擠占,此時紅溫還沒褪,但已經癟了氣。“謝宋總肯定。也祝您早生貴子。”

他話一出口,全場明顯冷寂,有人禁不住倒抽冷氣。

這哥真的假的?天天就忙著喜當爹,都不往外面看一眼的。

宋少早些年不近女色、近幾年感情莫測。他提這茬,是想進一趟icu,出來就減肥成功?

“謝謝,我會放在心上。”

宋大少出人意料的回應,又驚掉了一地下巴。

他沈眸掃了一圈眾人,又看向地上的狼藉。“突發意外,打擾了各位興致,今晚的消費--”

“我買單!我來買單!”常豪似乎越發上道,“還有損失,全都由我來承擔。宋少您看行不行?”

宋凜川意味深長地一笑:“男人,不能說不行。”

“哎呀,這就如此和諧地結束了?”李皎月不可思議地瞪大眼。

“你懷疑他倆暗地裏勾結?”花朵搖搖頭,“不會,宋大少太看臉了。”

“什麽呀,我是想跟宋總學習學習,看看怎麽能跟嫌犯和平解決沖突。”

“那學不了,正常人很難練就那麽厚的臉皮。”

汪漪朝李皎月晃晃手機,“不過,你身邊也有一個。”

李皎月定睛一瞧,是燕鑾的電話。

他給妲總打了三個,估計自己手機上得有三十個。

“喲,急個什麽勁兒?他一開飛機的,還怕你飛走了不成?”花朵促狹道。

“少了你了?”汪漪白她一眼。

不待花總瞪回去,她手裏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然後跟傳染似地,在場的幾位女強人的手機震動的震動,響鈴的響鈴,仿佛在抗議她們拋夫棄子、只顧自己瀟灑。

助理走來報告,幾位怨夫已經到了隔壁包房。

“行吧,我就不接著玩了,回家養胎。”李皎月摸摸肚皮,母愛延遲覺醒。

其實是因為她現在不能喝酒,怕抵擋不住妲總家新酒的誘惑。

“那你們先去玩吧,酒已經調好了。”汪漪招呼著人,給助理遞了個眼色。

“你不去也行,反正那裏又沒有你的情郎。”

鐘皈最後一個離開,杏眼兒晶明瓦亮。“宋凜川幫了我們這麽大的忙,見一面也值當。”

汪漪努努嘴,決定推薦她去阿淵的音樂公司做rap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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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室簡潔大氣,裏面的燈光柔和而明亮,絲毫不見暧昧晦暗氣息,仿佛遺會所而獨立。

一如坐在會議桌旁的男人,美艷的面龐正合風月,妖嬈的鳳眸情絲飛揚,透過杯中冰藍的液體往外看時,卻又冷寂得生人勿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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