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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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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陸遙他們過來的時候,已經快到酉時了。

“找到人了嗎?”

馬寬道:“林公子之前在這家酒肆喝過酒,聽老板說好像中途被幾個人小混混拉了出去。”

陸遙一聽皺緊眉頭,“附近巷子裏找了嗎?”

“正在找,我剛去酒坊叫了些人過來幫忙,一會兒應當就有消息了。”

趙北鬥焦急道:“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跑出來喝起酒來了?”

“別著急,看看能不能找到,若是找不到我再去叫其他人來幫忙。”

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附近巷子裏突然傳來叫聲,“找到了!”

大夥匆匆朝那邊跑去,林伯擠開前來幫忙的家丁,沖到林子健的身邊把人抱住,“我的少爺誒,你可嚇死我了,怎麽一個人跑到這來了,這身上的衣裳怎麽不見了?”

趙北川皺眉道:“先別管這些了,把你家少爺背出來再說!”

兩個小廝連忙上前吧林子健扶起來,這才發現他後腦的頭發都被血浸濕了!

“少爺受傷了!”

林伯眼前一黑,差點摔倒。“少爺,少爺你醒醒啊!”

陸遙道:“別楞著了,快送去附近的醫館!”

大家手忙腳亂的把人送到醫館,郎中檢查了一遍,頭上的口子不深就是看著嚇人,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撒上藥,並沒有性命之憂。

處理完傷口兩個小廝把人背起來,陸遙讓他們直接把人送回自己家。

林伯跪在旁邊老淚縱橫,他沒想到因為自己幾句話,差點把少爺害死。

他跟著少爺這麽多年,雖說是主仆,但心裏卻是把他當親孫子一樣疼,時間久了竟真的擺起了長輩的譜。

林登狠狠的扇了自己個耳光,自己算什麽玩意啊?若是少爺真出了意外,一百條命都不夠抵的。

陸遙看著他這幅模樣,數落的話倒也說不出口了。

“子健這陣子就先在我那養傷吧,有北鬥陪著想來心情能好一些。”

林伯點了點頭,“多謝陸掌櫃……”

*

林子健醒來的時候腦子一陣眩暈,不知今夕是何夕。

過了半晌才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屋子不知自己在哪,他扶著額頭坐起來突然有些反胃,只嘔出些酸水。

“你怎麽起來了,快躺下快躺下。”趙北鬥端著藥走進來。

“北鬥?這是在哪?”

趙北鬥扶著他躺下,“這是我家,昨晚你在外頭被人砸傷了腦袋,這幾日安心在這修養著吧。”

林子健扶著額頭,回憶半晌才想起來自己跟林伯吵起來,一個人喝悶酒結果被幾個小混混拉出酒肆,後頭的事就記不起了,臉上不禁露出羞赧的神色。

“麻煩你們大晚上還出來尋我……”

趙北鬥聽見這話便有些不高興,把藥放在旁邊的桌子上道:“咱們自六歲就相識,這些年不見你把我當外人了嗎?”

“我沒有……哎……”林子健重重的嘆了口氣,眼圈逐漸泛紅。

趙北鬥見他這幅模樣便知是有心事,“你我是至交好友,還有什麽話不能說?”

林子健苦笑道:“不是不能說,而是不知如何開口,本來子女就不該議論長輩,更何況那是我的父親。”

他整理了一下情緒,將這兩年家中的事說出來,“祖父年紀大了,家中的瑣事我不願同他說,怕他心煩。可……可同樣是父親的孩子,如今我已感受不到父親的一絲關懷。他把心思都放在兩個幼子身上,對我的學業不聞不問。相反母親對位卻愈發嚴厲,逼得我想逃出去……隨便去哪都好……”林子健說完已經泣不成聲。

趙北鬥伸手抱住他,拍拍後背安撫道:“你若不嫌棄便先在我家住下,等鄉試結束再回去。”

林子健哭完心裏壓抑的石頭也輕了不少,心裏也默默做了個決定,留在平州備考,什麽時候中舉再回京。

晌午陸遙從酒樓回來,見林子健已經沒事了,正坐在床上跟弟弟看書。

“吃飯了嗎?”

“嫂子。”兩人放下書,林子健要起身被陸遙按下,“你且安心的在這住下,我讓下人給你準備了房間,正好你們哥倆一起備考院試。”

“嗯。”林子健點了點頭。

陸遙什麽都沒問,但心裏也猜出七七八八,子健這孩子肯定是家裏給的壓力太大,不然也不可能深夜獨自一人去酒肆飲酒。

出了這麽大的事,林伯已經獨自歸京了,留下兩個小廝在林子健身邊照看。

*

半個月後府試成績出來,趙北鬥不出意外考中,名次在甲等第二名,府案首果然被林子健奪去!

他已經連中兩個安首,若是院試再中第一,便是小三元!

他的考卷張貼出來,經意字字如珠璣,看得下面學子們嘆服不已,不愧是第一名,這經意引經據典寫的真好!

林子健也高興極了,雖然府案首算不得什麽,但娘親知道應該會高興吧。

他馬上寫信送回去,不久就收到上京回信。

林夫人信上寥寥幾句話,告誡他勿驕勿躁,好好準備接下來的考試。不許再耍小性子,還有住在別人家,不要給人添麻煩,特別是趙家有女眷,要守禮莫要沖撞了人家。

估計林伯回去說了林子健傾慕趙小年的事。

讀完信林子健心中的失落感更重,原以為娘親會安慰他受傷的事,沒想到只字未提。

房門突然被敲響,趙北鬥和趙逢春催促他快點出來,準備該烤肉了。

林子健來不及悲傷,放下信腳步匆匆的跑了出來。

院子裏小烤爐已經升起,每年一到五月陸家酒樓開始上燒烤,酒樓那邊食客太多,陸遙幹脆焊了個小的放在家裏供孩子們吃。

小春端來一大盤子串好的羊肉串過來,趙北鬥負責拿扇子扇風,林子健則坐在旁邊等著吃。

羊肉烤熟,小春給大家一人倒了一杯冰鎮的酸梅湯,“來,慶祝兩位府試中試!”

*

五月中旬院試結束,陸雲那邊也準備的差不多了,陸遙準備帶著一家人回秋水鎮。

原本要帶趙北鬥一起去的,但把林子健單獨留下不好,這麽遠帶著又怕出事,畢竟古代跟現代不一樣,一路舟車勞頓五六天。

索性把他們倆都留下,讓二人在家安心準備八月份的會試。

這次回去陸雲和王有田準備把王家二老接到府城養老。

前兩年陸林和陸雲兩家相繼在府城買了新房,可惜沒選在長榮街這邊,買的長水街那邊的兩進房子,價格便宜一些,倒也夠住了。

要回家了,陸老太這幾天精神頭都好了不少,每天都是笑呵呵得有說不完的話。

下午陸遙和趙北川去二哥家,老太太正在院子裏哄著幾個孫女外孫吃蛋羹。

五歲的陸桃子長得像個小奶團子,肉包似得小臉,一雙眼睛眼睛又黑又亮,頭發整齊得梳著雙髻,穿著淺粉色的小襦裙。

旁邊圍著兩個小子,長得黑胖黑胖的是陸苗家小子,叫葛蛋蛋,今年兩歲半,穿著一條開襠褲。旁邊稍微瘦一點的是王銀子,他長得跟金子小時候幾乎二樣不差。

看見陸遙來了,紛紛跑了過來,“三叔,三舅!”

“哎!寶貝們。”陸遙伸手摸了摸幾個孩子腦袋,走到陸老太身邊,“娘,吃飯了嗎?”

“早吃完了,就這幾個小崽子不好好吃東西。”

旁邊張嬸子笑道:“老太太總怕孩子們吃不飽,剛吃完飯又追著餵呢。”這婆子是陸遙雇來專門照看娘的,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體已經不如之前,她願意照顧孩子們,但陸遙怕她累著。

“姥姥,我都吃飽了!”小蛋蛋掀起衣服,露出圓滾滾的肚子讓老太太看。

陸老太喜的把他摟在懷裏親了親,連忙掖好衣裳,“可不行露肚臍窩,該著風了。”

“咱們後天就走了,家裏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早收拾完了!”陸老太拉著他去正房東屋,地上放著一個大木箱子,“這裏面都是給老家親戚們準備的。”

陸遙打開看了眼,裏面有家裏換下來的舊被面,孩子們穿小的衣裳,酒樓裏不用的陶瓷器……具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

陸遙覺得老太太怪有意思的,反正這次回去車馬多,願意拿什麽就拿什麽吧。

陸母拉著陸遙的手道:“明個你上街再給我買五百文的點心糖果帶著,回去給村裏的相親們嘗嘗。”

“放心吧,東西我都準備好了。”

陸遙提前買了一馬車的東西,上面有吃食、布料還有府城的特產,一車加起來也不過上百兩銀子。

過去日子窮,恨不得一文錢掰兩半那麽花,如今陸遙名下光不動產就值二十萬兩,錢莊和家裏的流動銀子,加起來也有十多萬兩。

銀子賺的再多,但大家依舊是過去的生活方式,好像並沒有做出太多改變。只是家裏添了幾個下人,吃食上精細了些,穿的衣服好了一些。

“咱們這次都帶誰回去呀?”

“除了小豆子也留下來備考,其餘的都帶著。”

“豆子學的怎麽樣了?”

“府試考了第二,院試考了第三。”

“哎呦!可不得了,我們小豆兒將來是要當大官了!”

陸遙笑道:“看八月秋闈成績如何,若是考中舉人就該送他去上京了。”

陸母開心的拍了拍的胳膊,“真爭氣,不枉你那會兒就送他去讀書!”

說了一會兒話,胡春容先回來了,小石頭跟著她一起回來的。

十歲的石頭已經是個半大的小子,個頭長到了胡春的肩膀高,若是在村子裏這麽大的孩子已經開始下地種田了,如今他也跟著爹娘在鋪子上學做生意。

看見陸遙和和趙北川,小石頭恭恭敬敬的叫了聲,“三叔,三叔父。”

趙北川朝他招了招手,伸手捏捏石頭的小胖胳膊,“越來越結實了,我聽你爹說你這幾日學做菜呢?”

小石頭靦腆的點點頭。

“能拎動炒勺嗎?”

“還拎不動呢,先跟爹學切菜。”

趙北川從口袋裏掏出幾角碎銀子塞到孩子手裏,摸摸他的頭,“去買吃食吧。”

“謝謝叔父!”小石頭笑的見牙不見眼,三叔父是最大方的,每次來都給他零花錢。

陸遙走過來道:“不許買糖吃了,忘了上次你牙疼哭的直打滾。”

小石頭吐了吐舌頭,踮著腳跑進屋裏。

陸遙伸手掐了相公胳膊一把,“你就慣著他吧,吃壞了牙我看以後怎麽辦。”

趙北川笑著也不躲,反正夫郎那點勁兒根本掐不疼。

胡春容要留他們在家吃飯,陸遙惦記家裏面的孩子們,天色漸晚兩人出門趕著馬車回了長榮街。

回到家時,竈房已經把飯菜做出來了,三菜一湯,都是新下來的時蔬,雖然做法比較簡單但味道還不錯。

吃完飯陸遙開始收拾這次出行要帶的衣服。

長衫短衫帶幾套,兩人的褻衣和鞋襪也多準備幾件,還有平日戴的發冠和發簪,零零碎碎也裝了一大箱子。

收拾完去小年屋裏轉了一圈,她也把此行要帶的東西都拿好了。

“嫂子,這次小豆不跟咱們回去嗎?”

“不回去,他留在家裏準備秋闈,而且子健也在這,把他單獨留下不好。”

“哦。”小年猶豫了半晌開口道:“要不……我也不去了吧……”說完趕緊找補,“我是想留在酒樓照看生意。”

陸遙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小年臉頰越來越紅,“哎呀,嫂子~”

“回去一趟不容易,下次再回去就不知猴年馬月了,你確定要留下來?”

趙小年一聽連忙道:“那我還是跟著一起回去吧。”正好她也想回去看看以前的朋友過得如何了。

陸遙揉揉她的頭發,“等這次回來,就把你和馬寬的婚事先訂下來。”

“嗯。”小年的臉紅的徹底。

*

過完了端午,陸家一大家子終於啟程回了老家。

這次回去的人多,一共趕了六輛馬車,除了兩用來拉行李的,其餘都坐滿了人。

陸林夫妻帶著兩個孩子,陸雲和王有田帶著兩個孩子,以及陸苗和葛長保都帶著孩子一起回去的。

陸遙這邊除了小豆沒回去,其他人也都回來了。

這次因為回家的人多,又帶著這麽多東西,葛長保怕路上遇上麻煩,特意從軍中調遣了十個士兵隨行。

要說也巧了,之前他們走這條路從未遇上過劫匪路霸,大概這次攜帶的東西太多,竟然在清通縣的練馬臺遇上一夥劫匪攔路。

“籲~”趙北川拉住韁繩跳下馬車。

陸遙推開車門道:“怎麽停下了?”

“前頭好像有人攔車,你們坐在車上別下來。”

陸遙嚇了一跳,“你小心些,別上前去……”

“放心吧。”有葛長保和那些士兵在,他自然不會上前逞能。

攔路的這夥人是這幾年剛冒頭的土匪,住在附近的山頭上,常年幹攔路打劫的生意。

今早有路探看見了這只車隊,以為是哪個富商搬家,特別是最後兩輛板車上堆得高高的箱籠,以為裏面裝了不少金銀,立馬回山上召集兄弟下來吃肉。

為首的匪頭子叫白毛,因頭上長著一縷白毛得名,長得又高又壯滿臉橫肉。

此人是清通縣本地人,之前在村子裏惹出人命官司便逃到了山上,後來召集了一群不務正業的流氓潑皮幹起劫路的生意。

剛開始還是小打小鬧,後來這夥人越劫膽子越大,不光劫財還開始害命。去年冬天就劫了一個富商的車隊,一家十七口人全都被他們害死了,那些金銀讓他們足足揮霍了一冬天。

白毛手持長棍滿臉獰笑道:“識相的就把馬車留下趕緊滾,否則別怪老子不客氣!”

普通人一般看見這種情況,多半嚇得屁滾尿流棄車逃跑。

卻不想對面的人突然從車裏抽出一桿長槍,罵罵咧咧的跳下馬車,“他奶奶個腿的,真是太歲頭上動土,劫車劫到閻羅王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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