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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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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葛長保拎著長槍大喊一聲,“列隊!”

後頭趕車的十個士兵拿著武器便沖了過來!

白毛楞住,心裏本能覺得有點慌,但仗著自己手下的兄弟比他們人多,硬碰硬也不是不能打。

“兄弟們,抄家夥!”

身後頭二十多號山匪拎著鐮刀、鐵鍬、菜刀和木棒沖了上來。

葛長保舔著後槽牙,舉著銀槍道:“給我殺!”

這些土匪哪是士兵們的對手,一個照面就被打得哭爹喊娘,甚至有的當場就被砍了腦袋,卸了胳膊,嚇得其他人丟下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士兵們各個久經沙場,殺過的人比豬都多,如今對上這些山匪跟收拾小雞仔似的,根本都不用盡全力,不消片刻就把人清理的差不多了。

葛將軍更是拿著槍三進三出,直接將逃跑的匪頭子紮了個透心涼。

白毛一死,其他人再沒了反抗的心思,一個個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葛長保收起長槍,先去車上看了看自家夫郎和孩子。

陸苗嚇壞了,摟著兒子驚恐道:“怎麽樣?那些歹人跑了嗎?”

“匪頭子讓我殺了,其他人一會兒押到當地衙門。”

“你沒受傷吧?”

“沒有,這點小雜碎們還能傷得了我。”葛長保捏了捏兒子的小臉,“蛋蛋,害怕沒?”

葛蛋蛋瞪著黑溜溜的眼珠搖搖頭,“爹爹,我要棍棍。”他說的棍棍就是剛才葛長保拿出去的那把銀槍。

“哈哈哈哈哈,這把不行,上頭太臟了,等回家爹給你弄個小的玩玩。”

“嗯!”

葛長保下了車,“劉叢、劉賀,你們倆拿繩子把這些人串上,押送到附近縣衙,路上敢有逃跑、反抗的直接砍了。”

“得令!”

二十六個劫匪,被殺了七個,其餘十九搜完身後,都用粗麻繩子拴住脖子和雙手,串成一串朝附近的清通縣走去。

剩下的士兵檢查了一下砍死的匪徒,確定沒氣了都撿起到路邊拿草先蓋住,別嚇著來往的行人,等衙門上派人過來撿屍。

趙北川見用不著自己,這才回到馬車上,陸遙把車門打開一條縫道:“那些匪徒都跑了嗎?”

“沒有,葛將軍把人都拉走了。”

“那就好,這次回來多虧他帶了些人手,不然車上這麽多孩子可別被歹人傷著。”

這件事不過是個小插曲,抵達下一個驛站的時候,大夥聚在一起聊起來。

陸林道:“這夥匪徒遇上咱們也算是倒黴,正好被弟夫一鍋端了!”

胡春容拍著胸口,心有餘悸,“太嚇人了,我都沒敢開門看,生怕嚇著娘和桃子。”

小丫頭仰著小臉道:“娘,我不害怕。”

陸老太貼貼孫女的小臉,“我們桃子真厲害。”

葛蛋蛋見狀也來貼臉,“姥姥,我也不怕,等我長大也像爹爹,打壞人!”

“唉喲!”大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

四天後,一行人終於抵達了秋水鎮。

距離上次離開已經過了六年,再次回來感覺鎮上的變化好大。

小年指著臨街的一排鋪面道:“嫂子你看,這些鋪子都重新蓋了!”

“可不是!”陸遙也趴在窗口往外看,過去熟悉的鋪子已經有不少都換了掌櫃的。原本一些空地上也新建了不少屋子。

他們往外看的時候,路上的行人也在打量著這一排馬車。

“真氣派啊,這大馬車一輛就得值幾十貫吧?”

“幾十貫能買來馬車?少說也得上百貫!”

“我滴娘誒,這是哪家的貴客,怎麽來在咱們這鎮上來了……”

馬車朝下三裏走去,停在了過去經營的早食鋪子門口。

鋪子早就換了招晃,如今叫胡家食鋪,掌櫃的正是胡春容的親弟弟胡春生。

兩口子正在忙活著,突然看見門口停了這麽多馬車,先是嚇了一跳,然後立馬想到莫不是姐姐和姐夫們從府城回來了?!

胡春生擦了擦手朝馬車那邊走去,看見不遠處的陸林瞪大眼睛,“姐夫!”

“哎!”陸林笑著跟他招手。

胡春生匆匆跑了過去,車上胡春容聽見弟弟聲音眼圈就紅了,打開車門喊了一聲,“春生啊。”

“大姐!”

姐弟倆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姐你咋才回來啊,這麽多年才回來……”

還是旁邊的小桃子疑惑的問:“娘親,這是誰呀?”

胡春生擦了把眼淚驚訝的看向陸桃子,“這,這是我外甥女?”

“嗯。”胡春容把女兒抱過來,“桃子,叫舅舅。”

桃子甜甜的喊了聲,“舅舅。”

“我的乖妮兒!”胡春生一把接過來抱在懷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後面的石頭猶猶豫豫的也喊了聲,“舅舅。”

“哎!”胡春生拍拍石頭的肩膀,“都長這麽大了快進屋吧!”

大夥把馬車靠邊停下,引來附近不少街坊鄰居過來看熱鬧。

趙北川扶著陸遙下了馬車,兩人打量著低矮破舊的早食鋪子,心裏感慨萬千。

“我一看見這屋子,就想起咱們從前的日子,你看這桌子和竈臺都沒換,還是咱們弄的呢!”

“是啊。”

“那會兒真苦啊,天不亮就得起來,特別是冬天的時候,手腳凍得都沒知覺。”陸遙打趣道:“現在再讓你幹這活計,你還能幹得了嗎?”

“能幹,但肯定也不如那會兒勁頭大了。”

胡春生招呼大夥進屋坐下喝碗豆花,這麽多年還是原來的方子,味道一點都沒變。

陸遙喝了一碗,這熟悉的味道讓他感慨萬千,過去鋪子裏賣不完的豆花都在自家喝,喝的他想吐。

如今再嘗到這個味道,只覺得真懷念。

胡春生和娘子把鋪子關了張,回家叫來胡家老太太。

胡春容一見到親娘,母女倆抱作一團,禁不住又哭了一場,看的大家心裏都酸酸的。

陸老太也濕了眼睛,拿帕子擦了擦眼角道:“老嫂子,你身體還挺好的嗎?”

胡家老太太個頭不高,長得又黑又瘦滿頭銀發,但精神頭非常好,“好著呢,日子過的舒心身體能不好嗎!”

老人家見面有講不完的話,小年惦記著要去柳家看一眼小姐妹柳月,陸遙便陪著她一起朝胡同裏走去。

來到柳家敲了敲門,不多時一個半大的小子把門打開,“你們找誰?”

陸遙道:“你是柳元吧?”

這小子點點頭,不解的看著二人,離開的時候柳元才兩歲不到,自然記不住這個鄰居。

“你娘和你月姐姐在家嗎?”

“在家。”柳元喊了一聲,不多時柳二嫂子從屋裏走出來,看見門口的陸遙楞住。

“你……你是陸遙?!”

陸遙笑道:“二嫂子好久不見啊。”

“唉喲我的小兄弟!快進來,快進來!”柳二嫂子連忙把大門打開,看見兩人手裏還拎著東西,臉上的笑意更勝。

“你們怎麽有空回來了?”

“老太太想家,好多年不回來了,正好一起回來轉轉。”

進了屋,柳家幾乎沒什麽變化,兄弟兩家依舊是東西屋的住著,柳舅爺前幾年已經去逝了。

小年惦記著柳月,自己拎著東西先去了東屋,陸遙則拿著點心盒子跟著柳二嫂子去了西屋。

“快坐,我去給你倒水!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留下吃頓飯再走,一會兒我把雞殺了去。”

陸遙連忙起身攔住她,“可別忙活,老太太惦記著回村裏,待會就走了。”

柳二嫂子這才坐下,拉著陸遙上下打量,“這麽多年,你怎麽一點變化都沒有啊!”

“沒變化嗎?”

“這身段,這模樣,拉出去說是沒成親的小哥兒都有人信。”

陸遙忍不住笑出聲,“嫂子可別打趣我了。”

“打趣什麽,你看看你這小臉嫩的,一點褶子都沒有。”她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我這裏面都長白頭發了。”

古代人因為生活水平底下的原因,大多是都是從三十五歲開始長白發,過了四十基本上就開始步入老年階段了。

陸遙今年二十八歲,若是按古人十六七歲成親的年紀,再過幾年也是到了爺爺輩份。

不過他們在府城生活條件好,吃食上營養均衡,又不做力氣活,看著自然比他們年輕有氣色。

“大川回來了嗎?”

“回來了。”

“孩子帶回來了嗎?”

陸遙以為他說的是小豆,“小豆沒回來,準備秋闈考試呢。”

柳二嫂一聽驚訝道:“哎呦,豆子這麽有出息啊!”

陸遙笑著點點頭,“那孩子聰明,讀書上有一點天賦,便讓他好好學著。”

“你和大川……還沒有孩子呢?”

“沒有。”

“沒去醫館看一看嗎?”

“之前請郎中把過脈,說我年幼時害過大病底子虛,興許是這事影響的。”

柳二嫂連忙拉住他的手寬慰,“許是緣分沒到,再等等興許就有了。”

陸遙淺笑著點點頭。

兩人又聊了聊鎮上的事,柳二嫂子已經不在早食鋪子幫忙了,她嫌胡春生的娘子事多,眼下給鎮上的一戶富貴人家做幫工,每月去十五天,也是二百文的月錢。

隔壁小年和柳月也聊著呢,柳月已經訂下了人家,秋天就該成親了,這陣子在家中跟娘親一起繡嫁衣。

小姐妹一見面,激動的拉著手晃了半天。

柳月拿手指輕輕點著小年的鼻子道:“我當你把我都忘了。”

“怎麽會?”

兩人互相打量著對方,六年時間讓她們都長成了亭亭玉立的模樣。

小年趕緊把包裹裏的盒子拿出來遞給她,“你成親的時候我可能回不來了,提前把這個給你,可不許拒絕。”

“這是什麽呀?”柳月好奇的打開一看,木頭盒子裏面裝著一對銀簪,一對耳串,還有一對百福的銀鐲子。

“不行不行,這太貴重了!”光是這對鐲子都值幾貫錢,她可不能收。

“你要不收我就生氣了。”

“太貴了……”

“不算貴,都是用我自己的私房錢買的。”如今小年在酒樓幫忙,每年嫂子都給她幾百兩銀子做零花錢,這一套首飾還是挑著樣式最簡單買的,怕買貴了柳月更不收了。

柳月推辭不掉,只能從櫃子裏拿出一個自己繡的並蒂蓮紅綢緞蓋頭給了小年,“我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就這個蓋頭料子還好一些,等以後你成親的時候用吧。”

小年喜滋滋的收下來,二人又同年幼時那般,躲在柳月的屋子裏說了些閨中小話。

半個時辰,聽見陸遙在外面叫她。

柳月拉著她的手依依不舍道:“下次再見面又不知是什麽時候了。”

小年忍不住掉下眼淚,“月月,等我以後空閑了就回來看你。”

柳月緊緊得抱了抱她,半晌才松開手,小姐妹倆揮淚告別。

*

大家在鎮上沒多耽擱,見了幾個老鄰居就直接回陸家村了。

王有田則帶著陸雲先回了柳樹村。

五輛大馬車,排著隊朝村子裏走來,把兩旁在地裏幹活的村民驚的不輕,紛紛放下手裏的農具跟在車後面跑。

直到馬車停在陸家門口,陸母被兒子扶下來,大夥才驚訝的發現,這,這這這竟然是陸家老太太!

哄得一下老鄰居們全都圍了上來,“老嫂子你回來啦!”

“還是這府城的水土養人,您這幾年都沒變模樣!”

“您家在府城可賺大錢了吧,哎喲看您身上穿的這布料,都沒見過!”

陸老太笑的合不攏嘴,讓胡春容從車上撿一匣子糖塊給鄰居們吃。

大家爭前恐後的上前抓糖,這是府城拿來的,尋常地方可買不到!

陸林打開院門,他們離開這段時間,家裏的房子一直托付給二叔一家幫忙照料,但沒人住還是破敗了不少。

屋頂的茅草爛了一大塊,窗口因為下雨浸泡走了形,沒辦法關嚴導致屋裏進了水,炕上的席子都長毛了。

陸老太一看邊心疼的長籲短嘆,“這席子還是你爹活著的時候買的,可惜了。”

葛長保趕緊讓手下進屋,把東西都拾掇出來,該洗的洗該涮的涮,別讓老太太心裏難受。

他還是第一次來陸家村,也沒見過丈人長什麽樣,打算明天帶著兒子一起上山給老爺子上香磕頭。

不一會兒陸廣興得知他們回來了,帶著兒子孫子過來見禮。

老人家一見面免不了又得哭一場。

人就是這樣,年輕時的矛盾,隨著時間推移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念舊,

陸廣興家有二個兒子兩個閨女兒,具都成了家。

兩個兒子又生了四五個孫子,如今年紀都跟石頭和金子那般大,見了面有些害臊。

陸老太給他們抓糖塊吃,一個個捧著糖塊喊奶奶。

“哎,乖孩子。”

陸廣興的娘子前幾年病逝了,如今他跟著大兒子一家生活,身體還算硬朗。

“這幾年你們不在家,年年過年我都去接大哥和大侄子來家裏過年,你們走了也不能把他們落在外面,陸家村還有他親弟不是。”

“是,是啊……”陸母沒忍住,拿著帕子又擦起眼淚。

陸遙輕輕拍著她後背安撫,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怕老太太激動得再哭壞了身體。

讓小春去廚房燒了一壺開水,把從府城拿來的茶葉給大夥泡上,大家坐在屋裏嘮嗑。

晌午趙北川買了一頭豬回來,還不等他動手,幾個兵卒麻利的把豬宰了。

陸林和葛長保把廚房的鍋拔下來,在院子裏另搭了一個竈,老房子的炕久不燒都堵住了,下午還得扒一扒炕洞子才能用。

*

另一邊王有田趕著馬車急匆匆的朝柳樹村奔去。

剛到家門口他便吆喝了一聲,“爹啊,娘啊,我們回來了!”

屋裏王家老太太正在炕上縫補舊褥子,冷不丁聽見老三的聲音還以為自己聽岔了,放下針線下地瞅了一眼,沒想到真是自己的三子回來了。

激動得她拍著大腿,“有田啊,你可算是回來了!”

王有田把馬車停進院子,連忙朝娘親跑去,伸手抱住小老太太眼淚洶湧而出。

陸雲也從馬車下來,扶著金子跳下車。

王老太連忙推開兒子,疾步走過來,“金金啊,我的寶貝乖孫都這麽大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又從裏面下來一個小一號的“金子”。

“快叫奶奶。”

銀子小聲叫了聲,“奶奶。”

王老太伸手將老二抱起來,親著小臉心軟成了一團,“這是銀子吧?跟金子小時候二樣不差!”

隔壁屋子裏王家二嫂挺著高高的肚子走出來,滿臉欣喜道:“有田和陸雲回來啦!”

陸雲對這個嫂子沒什麽感情,只敷衍的點了下頭。

王二嫂倒是不覺得熱臉貼冷屁股,扶著肚子匆匆走過來,上下打量著這輛大馬車。

“你們在府城可真是賺了大錢,這車得值不少銀子吧!”

王有田咳了一聲,“車不是我們的,是朝鏢局租的。”

王二媳婦還要扒開車門往車裏瞅,被王老太呵斥道:“你大著肚子就進屋去好好待著,離那馬車遠點,別驚著馬把你碰著!”

王二媳婦撇撇嘴,轉身進了屋裏。

陸雲這才從車上拎下兩個包裹,跟著一起去了老太太屋裏。

家裏沒什麽變化,還是走時候的樣子,王有田去竈房舀了一瓢涼水,咕咚咕咚喝下去道:“娘,我爹呢?”

“去給人家瞧騾子去了,待會兒就回來了。”

王老太摟著小銀子,不知怎麽稀罕好,“碗架裏有雞子,你快給孩子和陸雲煮幾個人,這一路辛苦了吧。”

“還好,我們是跟我娘他們一起回來的,一路上說說笑笑的,倒也不覺得辛苦。”

“親家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就是年紀大了體力不如之前了。”

王老太太拍拍他的手,“前年你們來信說生了銀子,我跟你爹都想去看看,實在是太遠了後來便作罷了。”

陸雲道:“娘,這次回去你跟爹同我們一起去府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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