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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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職工區3A-163。
軍事學院裏那幢被蘭殷一人占有的金屬搭建而成的哥特式小樓，就是到了深夜，依然燃著光亮。
小樓裏，人類創造出的無智慧機器人，二十四小時不待機的值崗，不知疲倦、也無報酬。
“檢測到陌生進入，身份：軍校異獸管理處在籍異獸S109；種類：雪地尖貍；狀態：異能紊亂導致死亡；危險度：極高。”
無機質機甲音在蘭殷提著貍獸踏入小樓檢測範圍時，瞬間啟動。
警報聲響徹整間小樓。
一時之間，樓內所有防衛機器都將意味著熱武器瞄準的紅外光眼對準了蘭殷及其手中的貍獸。
大有一副，死了也要再拖回來重新死一遍的架勢。
“情況知悉，解除警報。”眼前因為貍獸觸發的警戒狀態顯然在蘭殷預料之中，他淡定地使用小樓管理者最高權限，暴力解除。
“——警報解除，危險源已登記。帶入者：第一執行官蘭殷。”
那只放在小樓門口迎客，長得盤靚條順的機器人被迫撤下阻攔的機甲手，無機質音調裏像是帶了被脅迫的情緒。
蘭殷輕淡地掃了一眼克勤職守的機器人，提著貍獸大步走向藏在一樓樓梯拐角的地下室通道。
一條只容納一人通過的狹窄下行通道，兩側有照明的石塊，蘭殷提著貍獸彎身進入，通道裏頓時響起腳步回聲。
短短二十來米的距離，足足設立了五道關卡。
從虹膜掃射到腕骨芯片掃描，五盞綠燈依次亮起，象征著“身份合格可通行”的信號被高端機械接收，地下室沈重而又厚實的金屬門方才開啟。
門開後，落入眼間的是照射光源與玻璃展品折射出的晃眼白光，科技機甲風十足的陳列展櫃，以及展櫃內充斥著腥味與可怖的異獸屍體展品。
與其將這一處秘密地點叫做地下室，更不如說，這是一間擺滿了玻璃展品的陳列館。
只是陳列的物品，全是死亡狀態一模一樣的異獸，被浸泡在特質透明液體之中，連接著不知名的數據管路，陳列於金屬展架。
地下室，近千平。幾乎掏空了以小樓為中心，方圓十公裏的地下。
這樣的玻璃展品也足足有上百件，懸掛在天花板上的白熾燈，落下一束束冰涼的光，與展品裏異獸張牙舞爪的倒影，烘托出讓人寒毛直立的畫面。
正中，各種型號頂尖的不知名大型儀器包圍著一張小小的工作臺，臺面上是一堆堆沾血帶毛的器械，有一個近乎全身機甲化的年輕男人，埋首於臺前。
蘭殷不輕不重的步伐沒有驚擾到沈浸於機甲狀態中的年輕男人，直到那只貍獸被拋到臺子上，獸身上沾著的泥土灰塵落了男人滿腦子。
“長官大人，您這樣會影響我機甲腦的使用壽命。”年輕男人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語氣不卑不亢，仿若從未聽過蘭殷惡名，亦不知畏懼。
“貍獸表面泥土盡快處理，解析數據明天下午之前傳我光腦。”蘭殷同樣不在乎男人僭越的語氣，吩咐完就打算離開。
用機甲骨挑著骯臟的貍獸走了一路，已然是他的忍耐極限。
蘭殷現在只想回去將右手的機甲骨泡在消毒液裏。其他雜事，可以延後追究。
“是，長官大人，但是……”已經超負荷工作72小時的年輕男人臉上沒有一點的疲倦，就像是真正的，靠電源就能活的機器，不需要待機。
“說。”蘭殷頓步。
“但是，長官大人。拉泰爾上將說，我如果再不去上他的課，期末直接掛掉。”年輕男人正是開學便搞“特殊”玩起了失蹤的林均墨，475宿舍老大哥，謝虞星最後一個舍友。
想到那個古板又嚴肅的老人，蘭殷也免不得頭疼，他思慮片刻，“拉泰爾老師那裏，我會去同他解釋。後天新生實地訓練，你一同參加。異獸突發異能紊亂的研究，暫時不必往下深究，之後我會安排你作為助理，留在小樓。”
蘭殷又像是想起了什麽，神色露出極淺的遲疑，“實地訓練對殘人類來說，要求過於嚴苛，如果可以，你……”
“長官大人您放心，實地訓練時，我會照顧一下謝虞星同學。”林均墨打斷蘭殷未說完的話，憨厚老實地舉手敬禮，神色認真。
作為機甲異能覺醒部位為腦子的林均墨，他只要想，就可以把自己化作這個星際最為精密且可操作性最靈動的智腦，所有靠電與波傳播的信息，瞬間就能捕捉。
就比如……
足不出戶，封閉在地下室的他，是第一波吃上執行官蘭殷和殘人類謝虞星，那一二三點不可描述之事的瓜的人。
【論壇原貼：扒一扒那個鐵面無情的蘭殷大人和軍校殘人類之光】
1樓：報告！執行官大人每天早訓都會給那個殘人類新生放水！
2樓：報告！只有那位殘人類新生可以在蘭殷大人眼前哭。其他人，萬萬不可嘗試！否則後果自負！
……
讀懂下屬未盡之意的蘭殷……
一時無語住了。
離開地下室時，蘭殷臉色依舊黑沈得好像烏雲蓋著，一想起那個小崽子瞪著蒼藍色瞳孔罵他冷血無情，執行官冷嗤一聲。
“不識好歹。”
低沈的聲音落在無人的下行通道裏，回聲中帶著聲音主人都未察覺的縱容。
＊
深夜游蕩後山，又失去貍獸作陪，謝虞星最後是垂頭耷耳地被三殿下逮住，拎去了校長辦公室。
“說說吧，晚上不睡覺幹什麽？”
三殿下夙長清困得連打了四五個哈欠，一張臉臭的像是誰欠了他百八十萬一樣，心裏腹誹那個大晚上把他從床上踹下來，讓他去後山逮人的蘭魔王。
“我在和薛老師學習怎麽飼養異獸，不小心忘了時間。”這是謝虞星提著貍獸離開時，就和薛肆串通好的借口。
但不擅長說謊的小龍，會不自知地躲閃著眼睛，手指捏著褲腳，唇抿成一條線。
夙長清清朗的眸光似能洞穿人心，他漫不經心地在躺椅上歪著身，隨口一問，“是嗎？我怎麽聽說，你還從蘭殷那，得到了一只貍獸。”
“也不對，那家夥最後反悔了是吧？”夙長清連“嘖”了幾聲，“什麽人啊這是！還是本殿補給你吧，小崽子，你想要什麽樣的異獸，活的？死的？或者，半死不活的？”
謝虞星局促不安，小半個屁股沾著椅子，身子坐得筆直筆直的，遲鈍不靈光的腦子，讓他不知道怎麽回答。
好在，夙長清是那種一個人就能唱一臺戲的性子。
他從空間紐裏取了不少皮毛艷麗的獸皮，大手一揮，“這些都是本殿征戰多年的戰績，賞你了。”
“校長大人……”謝虞星面露猶豫。
“可別拒絕本殿。”夙長清挑眉，“我看著上個月財務赤字難受，七萬五還是早點補上。你也不想給蘭魔王打一輩子工，是不是？”
三殿下盛情，小龍難卻！
謝虞星也根本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他不覺得就他這樣一個身無分文，又平凡不出眾的“殘人類”，有什麽值得凱斯皇子圖謀的。
學院設立的宵禁，被抓到是要挨處分的。夙長清索性好人做到底，留了謝虞星在辦公室將就一晚。
辦公室開著冷氣，又裝有新風系統，適宜的溫度加上神經的放松，確實容易催生出困意。
本來坐姿筆挺、嚴陣以待的謝虞星，很快就坐在椅子上，點起了腦袋。
當輕微的鼾聲響起，一副困倦樣的夙長清卻不動聲色地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
他輕手輕腳地起身，吹滅桌案前燃著的香料，鑲嵌在墻面上的燃燈在室內落下昏暗的光線，暈黃之色似斑斑點點，點綴了夙長清滿身。
軟椅上，謝虞星低著腦袋，柔軟的黑發垂在耳側，往下是脆弱又蒼白的脖頸。
軍事學院老土又規矩的校服被他穿得松垮而又皺巴，像是擦了地的抹布。垂在兩側的手上沾著泥土，一道道泥水痕跡烙印在殘人類孱弱的肌膚上，就如同瓷白與烏黑所形成的極致反差。
“難怪蘭魔王要心軟。”夙長清身型頎長，過肩的長發像是各有各的想法，翹了滿頭，烏色瞳孔興致十足地將昏睡的小崽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
冰涼的消毒液宛若毒蛇唾液，黏膩地舔過手腕處的肌膚，謝虞星睡夢中皺起了眉，喉嚨裏散出輕微的哼唧聲。
夙長清手上動作不停，消完毒又從空間紐取出采血針，對準謝虞星手腕未覺醒機甲甲片的區域，紮入。
像紮在了軟銀絲上，針頭瞬間彎折。
夙長清凝重地看著手上彎成圓弧狀的采血針，果斷換了個材質最堅硬的。
鮮紅血液順著透明管淌入采血管中，直到抽了滿滿五管，針頭才從血管裏拔出。
睡夢中，謝虞星雙眉緊緊蹙著，眼皮顫動。
他好像陷在了久違的噩夢裏，周圍是一片不得光的陰暗地。那裏生出無數雙醜陋的手，一只一只地纏在他身上，要將他拖進深淵裏去。
我們是同類……
你一定會和我們站在一起……
深淵裏的醜陋異種亂舞，謝虞星粗短的爪子無助地抱著自己稚嫩的龍身，銅鈴般的藍眼充斥著被醜到了的憤怒。
滾開！太醜了！
幼小的龍吟，是驅散黑暗最好的靈藥。
再一睜眼，黑暗褪盡。謝虞星眨著沈重的眸子，眼前，是三殿下和善明媚的笑容，以及一盤子的小蛋糕。
“小崽子，睡這麽死。要不要吃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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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事學院裏那幢被蘭殷一人占有的金屬搭建而成的哥特式小樓，就是到了深夜，依然燃著光亮。
小樓裏，人類創造出的無智慧機器人，二十四小時不待機的值崗，不知疲倦、也無報酬。
“檢測到陌生進入，身份：軍校異獸管理處在籍異獸S109；種類：雪地尖貍；狀態：異能紊亂導致死亡；危險度：極高。”
無機質機甲音在蘭殷提著貍獸踏入小樓檢測範圍時，瞬間啟動。
警報聲響徹整間小樓。
一時之間，樓內所有防衛機器都將意味著熱武器瞄準的紅外光眼對準了蘭殷及其手中的貍獸。
大有一副，死了也要再拖回來重新死一遍的架勢。
“情況知悉，解除警報。”眼前因為貍獸觸發的警戒狀態顯然在蘭殷預料之中，他淡定地使用小樓管理者最高權限，暴力解除。
“——警報解除，危險源已登記。帶入者：第一執行官蘭殷。”
那只放在小樓門口迎客，長得盤靚條順的機器人被迫撤下阻攔的機甲手，無機質音調裏像是帶了被脅迫的情緒。
蘭殷輕淡地掃了一眼克勤職守的機器人，提著貍獸大步走向藏在一樓樓梯拐角的地下室通道。
一條只容納一人通過的狹窄下行通道，兩側有照明的石塊，蘭殷提著貍獸彎身進入，通道裏頓時響起腳步回聲。
短短二十來米的距離，足足設立了五道關卡。
從虹膜掃射到腕骨芯片掃描，五盞綠燈依次亮起，象征著“身份合格可通行”的信號被高端機械接收，地下室沈重而又厚實的金屬門方才開啟。
門開後，落入眼間的是照射光源與玻璃展品折射出的晃眼白光，科技機甲風十足的陳列展櫃，以及展櫃內充斥著腥味與可怖的異獸屍體展品。
與其將這一處秘密地點叫做地下室，更不如說，這是一間擺滿了玻璃展品的陳列館。
只是陳列的物品，全是死亡狀態一模一樣的異獸，被浸泡在特質透明液體之中，連接著不知名的數據管路，陳列於金屬展架。
地下室，近千平。幾乎掏空了以小樓為中心，方圓十公裏的地下。
這樣的玻璃展品也足足有上百件，懸掛在天花板上的白熾燈，落下一束束冰涼的光，與展品裏異獸張牙舞爪的倒影，烘托出讓人寒毛直立的畫面。
正中，各種型號頂尖的不知名大型儀器包圍著一張小小的工作臺，臺面上是一堆堆沾血帶毛的器械，有一個近乎全身機甲化的年輕男人，埋首於臺前。
蘭殷不輕不重的步伐沒有驚擾到沈浸於機甲狀態中的年輕男人，直到那只貍獸被拋到臺子上，獸身上沾著的泥土灰塵落了男人滿腦子。
“長官大人，您這樣會影響我機甲腦的使用壽命。”年輕男人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語氣不卑不亢，仿若從未聽過蘭殷惡名，亦不知畏懼。
“貍獸表面泥土盡快處理，解析數據明天下午之前傳我光腦。”蘭殷同樣不在乎男人僭越的語氣，吩咐完就打算離開。
用機甲骨挑著骯臟的貍獸走了一路，已然是他的忍耐極限。
蘭殷現在只想回去將右手的機甲骨泡在消毒液裏。其他雜事，可以延後追究。
“是，長官大人，但是……”已經超負荷工作72小時的年輕男人臉上沒有一點的疲倦，就像是真正的，靠電源就能活的機器，不需要待機。
“說。”蘭殷頓步。
“但是，長官大人。拉泰爾上將說，我如果再不去上他的課，期末直接掛掉。”年輕男人正是開學便搞“特殊”玩起了失蹤的林均墨，475宿舍老大哥，謝虞星最後一個舍友。
想到那個古板又嚴肅的老人，蘭殷也免不得頭疼，他思慮片刻，“拉泰爾老師那裏，我會去同他解釋。後天新生實地訓練，你一同參加。異獸突發異能紊亂的研究，暫時不必往下深究，之後我會安排你作為助理，留在小樓。”
蘭殷又像是想起了什麽，神色露出極淺的遲疑，“實地訓練對殘人類來說，要求過於嚴苛，如果可以，你……”
“長官大人您放心，實地訓練時，我會照顧一下謝虞星同學。”林均墨打斷蘭殷未說完的話，憨厚老實地舉手敬禮，神色認真。
作為機甲異能覺醒部位為腦子的林均墨，他只要想，就可以把自己化作這個星際最為精密且可操作性最靈動的智腦，所有靠電與波傳播的信息，瞬間就能捕捉。
就比如……
足不出戶，封閉在地下室的他，是第一波吃上執行官蘭殷和殘人類謝虞星，那一二三點不可描述之事的瓜的人。
【論壇原貼：扒一扒那個鐵面無情的蘭殷大人和軍校殘人類之光】
1樓：報告！執行官大人每天早訓都會給那個殘人類新生放水！
2樓：報告！只有那位殘人類新生可以在蘭殷大人眼前哭。其他人，萬萬不可嘗試！否則後果自負！
……
讀懂下屬未盡之意的蘭殷……
一時無語住了。
離開地下室時，蘭殷臉色依舊黑沈得好像烏雲蓋著，一想起那個小崽子瞪著蒼藍色瞳孔罵他冷血無情，執行官冷嗤一聲。
“不識好歹。”
低沈的聲音落在無人的下行通道裏，回聲中帶著聲音主人都未察覺的縱容。
＊
深夜游蕩後山，又失去貍獸作陪，謝虞星最後是垂頭耷耳地被三殿下逮住，拎去了校長辦公室。
“說說吧，晚上不睡覺幹什麽？”
三殿下夙長清困得連打了四五個哈欠，一張臉臭的像是誰欠了他百八十萬一樣，心裏腹誹那個大晚上把他從床上踹下來，讓他去後山逮人的蘭魔王。
“我在和薛老師學習怎麽飼養異獸，不小心忘了時間。”這是謝虞星提著貍獸離開時，就和薛肆串通好的借口。
但不擅長說謊的小龍，會不自知地躲閃著眼睛，手指捏著褲腳，唇抿成一條線。
夙長清清朗的眸光似能洞穿人心，他漫不經心地在躺椅上歪著身，隨口一問，“是嗎？我怎麽聽說，你還從蘭殷那，得到了一只貍獸。”
“也不對，那家夥最後反悔了是吧？”夙長清連“嘖”了幾聲，“什麽人啊這是！還是本殿補給你吧，小崽子，你想要什麽樣的異獸，活的？死的？或者，半死不活的？”
謝虞星局促不安，小半個屁股沾著椅子，身子坐得筆直筆直的，遲鈍不靈光的腦子，讓他不知道怎麽回答。
好在，夙長清是那種一個人就能唱一臺戲的性子。
他從空間紐裏取了不少皮毛艷麗的獸皮，大手一揮，“這些都是本殿征戰多年的戰績，賞你了。”
“校長大人……”謝虞星面露猶豫。
“可別拒絕本殿。”夙長清挑眉，“我看著上個月財務赤字難受，七萬五還是早點補上。你也不想給蘭魔王打一輩子工，是不是？”
三殿下盛情，小龍難卻！
謝虞星也根本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他不覺得就他這樣一個身無分文，又平凡不出眾的“殘人類”，有什麽值得凱斯皇子圖謀的。
學院設立的宵禁，被抓到是要挨處分的。夙長清索性好人做到底，留了謝虞星在辦公室將就一晚。
辦公室開著冷氣，又裝有新風系統，適宜的溫度加上神經的放松，確實容易催生出困意。
本來坐姿筆挺、嚴陣以待的謝虞星，很快就坐在椅子上，點起了腦袋。
當輕微的鼾聲響起，一副困倦樣的夙長清卻不動聲色地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
他輕手輕腳地起身，吹滅桌案前燃著的香料，鑲嵌在墻面上的燃燈在室內落下昏暗的光線，暈黃之色似斑斑點點，點綴了夙長清滿身。
軟椅上，謝虞星低著腦袋，柔軟的黑發垂在耳側，往下是脆弱又蒼白的脖頸。
軍事學院老土又規矩的校服被他穿得松垮而又皺巴，像是擦了地的抹布。垂在兩側的手上沾著泥土，一道道泥水痕跡烙印在殘人類孱弱的肌膚上，就如同瓷白與烏黑所形成的極致反差。
“難怪蘭魔王要心軟。”夙長清身型頎長，過肩的長發像是各有各的想法，翹了滿頭，烏色瞳孔興致十足地將昏睡的小崽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
冰涼的消毒液宛若毒蛇唾液，黏膩地舔過手腕處的肌膚，謝虞星睡夢中皺起了眉，喉嚨裏散出輕微的哼唧聲。
夙長清手上動作不停，消完毒又從空間紐取出采血針，對準謝虞星手腕未覺醒機甲甲片的區域，紮入。
像紮在了軟銀絲上，針頭瞬間彎折。
夙長清凝重地看著手上彎成圓弧狀的采血針，果斷換了個材質最堅硬的。
鮮紅血液順著透明管淌入采血管中，直到抽了滿滿五管，針頭才從血管裏拔出。
睡夢中，謝虞星雙眉緊緊蹙著，眼皮顫動。
他好像陷在了久違的噩夢裏，周圍是一片不得光的陰暗地。那裏生出無數雙醜陋的手，一只一只地纏在他身上，要將他拖進深淵裏去。
我們是同類……
你一定會和我們站在一起……
深淵裏的醜陋異種亂舞，謝虞星粗短的爪子無助地抱著自己稚嫩的龍身，銅鈴般的藍眼充斥著被醜到了的憤怒。
滾開！太醜了！
幼小的龍吟，是驅散黑暗最好的靈藥。
再一睜眼，黑暗褪盡。謝虞星眨著沈重的眸子，眼前，是三殿下和善明媚的笑容，以及一盤子的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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