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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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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寒風習習, 雪靈草叢微微顫動。

尾巴尖從姚念蕓手中“嗖”的一下,迅速溜走。

雪靈草上的花苞爆開,如柳絮般的花瓣在半空中漂浮, 柔柔親吻著少女的臉龐。

一只蒼白修長的手自草叢中探出, 手指纖長有力,卻淺淺覆蓋著一層白色細鱗。

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只凡人的手。

手掌巍巍顫顫的,似乎要抓住點什麽, 只是沒一會兒, 便又縮了回去。

她都不用細瞧,一下子就認出是誰了。

“師兄!”

姚念蕓朱唇微動,語氣難掩驚喜。

只是她下一句話還沒問出口,喉嚨卻似啞巴了一般, 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眼前很是突兀地出現了一片光幕。

上面顯示著一行字眼“請摘下雪靈草返回村莊,治好村民們的瘟疫。”

姚念蕓不可置信般瞧著那憑空出現的光幕,氣得她忍不住原地打了一套軍體拳。

“我憑什麽要給那江衍牽著鼻子走!”

這映影鏡是什麽鬼東西!居然落到江衍那神經病手上了。

就不信了, 她同溫無越就算不是生死相許, 好歹也是心有靈犀吧。

怎麽會抓不住他的呢。

說罷, 像是不信邪般,姚念蕓又往雪靈草叢中鉆進去,只是這次卻是怎麽都抓不到那條白色尾巴了。

“啊啊啊啊, 氣死我了!”

少女被氣得嗚嗷喊叫, 聲音震得石縫處的積雪都掉了下來。

【別喊了別喊了。】

嗣靈掏了掏被震麻了的耳朵,【映影鏡就是這樣, 你作為主角npc, 雖是有一定的自由, 但還是要按照任務,去推進後面劇情, 不然就被困在這一步了。】

“行……”

姚念蕓咬咬牙,沒好氣地拔下一大把雪靈草,沿著原路,火燒火燎地跑下山。

按照光幕上的要求,迅速給那些村民們餵下雪靈草熬制而成的藥汁,治好了他們的瘟疫。

臨行前,卻被那個村長強行攔住腳步,如同念旁白一般,不緊不慢地說著話。

“溫大夫,真感謝您治好本村的瘟疫,我僅代表……”

好長好臭的旁白,念了一炷香的時間都沒有停。姚念蕓磨了磨後槽牙,思索著該把這人給劈暈,還是打暈的時候。

那位村長卻是放開了她的衣袖,繼續說道:“……雪山中雖是有著珍貴藥材,但還鎮壓著一只烈性藥人,大夫,您采藥時可要小心些啊。”

藥人?

居然需要被鎮壓?

姚念蕓歪了歪頭,百思不得其解。

【藥人是自願成為醫修們用來試藥的人,通常來說,適量試藥並不會有什麽問題,只不過……】

嗣靈解釋道:【有些邪藥修會急於求成,用大量的藥餵至藥人體內,過量後藥人會修為暴漲,神智全失。】

溫無越的劇本,不會就是這個藥人吧?

姚念蕓揉了揉脹痛的眉心。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反正不管如何,都得先把師兄找出來。

在村民們歡送的目光之下,姚念蕓又跑回了露天礦洞。

這一次倒是沒有那破光幕出現。

姚念蕓安心地鉆進雪靈草叢內,去找溫無越的蹤跡,“師兄?你在哪裏?”

潔白草叢之中,草葉隨風搖晃。

葉片上鋪了一層又一層的碎雪,反射著頂上的日光。

柳絮般的花瓣翻湧,似有什麽東西在花瓣的掩埋下逐漸爬過來,在不遠處停下。

雪靈草遮掩住了那東西的身形,但姚念蕓無端覺得,那就是溫無越。

也許是師兄擔心自己的真身嚇到她?

思及此,姚念蕓出聲道:“師兄,是不是你呀?如果是的話,你就搖三下雪靈草。”

最高的那株雪靈草搖晃了三下,她驚喜地喚道:“師兄,你別動,我去找你!”

草叢之中,隱約露出一道瓷白的身影,只是不管姚念蕓再怎麽叫,另一頭的人都沒有回應。

奇怪,溫無越往日裏對她都是有求必應的。

怎麽這會卻是沒了聲響的?

姚念蕓心下疑惑,終究還是擔心戰勝了害怕,懷揣著有些擔憂的心情。

撥開那簇雪靈草,大著膽子朝裏面看去。

她呼吸一滯,第一次完整地看清了他的妖身。

青年披著層薄透輕紗,紗制的外衫遮不住瓷白的胸膛,此刻躺在草叢中,閉著眼,無知無覺。

他上半身與常人無異,只不過腰腹以下是條粗壯極長、帶有明顯蛇尾特征的銀白尾巴,晶瑩剔透得恍若一塊碎冰。

若是加點裝飾的鮫紗,師兄還真就看不出是條蛇妖了。

念及此,姚念蕓視線從那條微微顫抖的尾巴往上,掃過他蒼白的臉頰。

墨色長發柔順地自頭顱兩側蜿蜒散開,兩處眼瞼下方的紅痣極細,卻又無法讓人挪開目光。

腕間套著只紅瑪瑙鐲子,朱紅得似海棠花般的唇瓣微啟,像是萬綠叢中的一點春|色,格外亮眼。

只是,姚念蕓很快便註意到溫無越身上細小的傷口,鮮紅血液逐漸染濕輕紗,亦是將玉白色的雪靈草塗上一抹紅。

師兄這是?受傷了?

“師兄別動,我給你上些藥。”

姚念蕓在他身旁坐下,從乾坤袋中拿出幾瓶丹藥,試圖撒到那傷口處。

只是她還沒拔出瓶塞,手腕卻被溫無越緊箍住,整個人動彈不得。

不安分的微冷蛇尾緩慢爬上少女白皙的手腕,牢牢圈住,似粘人的大貓。

她低下頭,對上了一雙翻湧著碧色浪潮的雙眸。

烏睫微顫,眼尾的紅痕蔓上一片水光,溫無越盯著她,遲疑片刻後,還是緩慢說道:“大人是來救我的?”

聲調軟潤似求|歡,尾巴尖尖還在輕撓著她的手心,攪得人心生遐想。



姚念蕓楞在原地,一時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受不了了,該死的江衍,又在讓她師兄搞什麽奇怪的角色扮演。

她現在是真的想殺了江衍的心都有了。

小心翼翼躲開企圖繼續攀附向上的蛇尾,姚念蕓眸光覆雜地瞧著溫無越,使勁拍了拍他的臉,“師兄,醒醒,就算是角色扮演,也演過頭了吧。”

“師妹怎知……”

溫無越瞳仁微微擴大,他還未說完後續的話,卻是不自覺張嘴,吐出另外一句話,“大人可是來救我出去的?”

氣氛沈默了一瞬,姚念蕓無端扶額苦笑。

看來師兄也是有清醒意識的,只是同她一樣,被局限在映影鏡裏頭了。

只是她的自由度好像比師兄的更高些。

她按住溫無越的雙肩,神情認真又專註,“師兄,此處是映影鏡裏頭,具體情況我很難同你說明白,但你要做的,就是對照著眼前光幕上的委托,一步一步往下推進劇情,如此我們方可脫身。”

“你若是聽明白了,便同我點點頭,可好?”

見面前的青年如她所願般點了點頭,姚念蕓這才安下心來。

松了一口氣後,她親睞地摸了摸手腕上的一圈素白,好奇問道:“師兄,你的任務是什麽?”

轉換了一下想法後,對著這條尾巴倒也沒有生出特別害怕的想法,只是覺得觸感冰涼,還任由她戳揉捏扁。

溫無越眉頭輕皺,嘴唇嗡動幾下後又似啞了聲般,說不出話來。

他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操縱著蛇尾沾了點水,在她裙面上寫下幾個字。

“等……我?”

隨著蛇尾的活動,姚念蕓瞧見了一條金色的、有些透明的鎖鏈。

鎖鏈上方浮現覆雜的符文,緊緊圈在他脖頸周圍的皮膚上,若隱若現。

等她想要仔細看時,那透明的鎖鏈又消失了,“師兄,你身上,好像有條透明鎖鏈。”

見少女用不加以掩飾般的目光看著自己,溫無越微微仰頭,湊近了些讓她瞧,指尖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輕輕畫出字來。

“是一個禁制,沒有實體的。”

“我離不開這個地方,也是因為這個禁制。”

手背上傳來酥癢的觸感,皮膚相觸的感覺逐漸蔓延至四肢百骸。

姚念蕓忍住心尖那點細微的癢意,了然點頭,“原來如此。”

鎖鏈忽閃忽閃的,她試探般伸手去觸碰了一下。

透明的鎖鏈便逐漸在手中凝成實體,一頭牽在她手中,一頭則是綿延至遙不可及的遠方。

溫無越又看了她一眼,試探性張了張嘴巴。

喉道通暢無阻,那股堵塞感不知何時消失了。

他枕在少女軟軟的大腿上,十指相扣,仰頭去尋她的視線問道:“你不怕我的蛇身了?”

“咦?又可以說話了?”

姚念蕓好奇地瞧著他滾動的喉結,又看了眼手中的鎖鏈與青年喉嚨尚且有一定距離的空隙。

大概也明白了他方才為何不能說話的緣由。

聽著溫無越的問話,她點了點頭頭,“老實說,我還是有點怕的。”

畢竟害怕蛇類這一思想,已經根深蒂固在她腦子裏了。

“只不過嘛……”

姚念蕓松開手上的鎖鏈,解下頭上的發帶,伸手握住尾巴尖尖,在上面打了一個蝴蝶結。

青翠碧綠的發帶系在瑩白的尾巴尖尖上,隨著尾巴的擺動,搖晃出彎彎的弧度,倒別有一番風味。

“這樣不就好看多了,也就不會那麽害怕了。”

姚念蕓托著下巴,瞧著身旁雪白的雪靈草,眉眼彎成兩道鉤月,“沒見到師兄真身之前,我還以為是像先前在碎虛秘境時,遇到的那條人臉蛇身的六尾葉蛟呢。”

想起那條不知是蛇還是人的玩意,姚念蕓渾身一個激靈,只覺得嚇人。

“師兄要是在鶯歌鎮那時告訴我,你是白蛇的話,說不定我早就接受了?”

少女的食指無意識地在尖端那處來回滑動著玩,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甚至還戳了戳上面的鱗片。

溫無越張了張嘴巴,想制止住她的動作。

可卻是神情渙散,難耐地悶哼,喉中盡是壓抑不住的喘。

偏生鎖鏈緊箍住他的喉嚨,封鎖住唯一的發洩場所。

內心似在叫囂著,再多一些。

少女絮絮叨叨地說著著話,軟糯的聲調似染上潮潤濕意,粘稠地將他拖進一片長滿白茉莉的海。

尾巴受不了這般地玩|弄,巍巍顫顫地想要從她手上逃開,卻被抓得更緊了。

原本平靜的面容逐漸變得有些難受,溫無越埋在少女腿上的軟肉處,悶住自己的視線,手指拽緊了她的紗裙。

紗制的白裙被揉皺,像一張白紙生出波瀾不平的褶皺。

青年原本溫柔的雙眸已然顯現一層淺淡的霧氣,眼尾的顏色更紅。

尾巴上緊箍著的力道忽然松開,他聽到了少女的驚呼。

“江衍這個狗東西,又在給我發委托!”

還未至高峰便被人徒然放開,尾巴躺在地上一顫一顫的,連帶著系上的那多蝴蝶結都耷拉下來了,好不委屈。

溫無越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覆□□內的躁動。

禁制箍住了他的聲音。

直到最後,他居然還有些嘆慰。

沒有在師妹面前顯現出醜態。

埋在膝上軟肉的人呼吸深深淺淺,呼出的熱氣透過衣裙,在軟肉上來回摩挲。

姚念蕓也沒多註意,她的精神完全集中在眼前的光幕上。

光幕驟然在空中浮現,上面顯示著一行極其端正的字體。

‘請即刻下山,前往越地江家問醫。’

姚念蕓:……

想罵人的心情也快要藏不住了。

手上忽然一揪,躺在膝上的人忽然搭上了她的手,嘶嘶呼氣聲縈繞於耳。

姚念蕓垂眸,待看清掌心中幾根烏黑柔順的發絲時,連忙松開了手,“對不起對不起師兄!我不是故意要揪你頭發的!”

溫無越從地上支起身子,面上還有被悶出的薄紅。

他指了指脖頸處的禁制,張了張嘴巴,無聲做了個嘴型。

姚念蕓會意,連忙伸手去隔開纖長脖頸與禁制之間的距離。

“咳咳——”

壓抑已久的喉嚨甫一得空,大股大股的冷氣湧入。

溫無越深吸一口雪山上的冷氣,平覆胸腔中跳得過於激烈的心跳,再開口時已然恢覆了平靜。

他安撫般摸了摸局促不安的少女,柔聲道:“沒事,我不怪師妹,你是有任務在身,要走了嗎?”

“對啊……”

姚念蕓垂眸喪氣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又埋進青年被薄汗潤濕的懷抱中,呢喃道:“不想去越地江家問醫,我好不容易才見到師兄的……”

雪山極寒的溫度似要在皮膚上凝成碎冰,連帶著呼出的熱氣都結成了水霧。

“沒關系,我也要走了。”

享受著滿懷的溫熱,溫無越垂眸,看著懷中撒嬌的少女,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上一吻,“我也要去越地,只不過不是現在。”

那個浮在空中的奇怪畫卷,亦是指引著他前往下一個目的地,越地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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