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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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章
院內霧蒙蒙的一片, 堂內只餘慘淡的燈籠在隨風搖晃，於地面上投射出長長的陰影。
星星點點的紙紮花從天上飄落。
這江衍，又在搞什麽把戲。
姚念蕓皺著眉頭, 跟在溫無越身旁, 握緊了手中的銀劍，擡眸環顧四周。
什麽都沒有，什麽都看不到。
從她方才踏入的一瞬間, 這院內仿佛就如同清空了一般。
明明在進來之前, 她還看到有幾只藥人在四處游蕩的。
眼下卻全都消失了。
大堂盡頭處擺著一副巨大棺柩，青金色的螺鈿鋪灑於棺柩周身的棺壁上。
棺面周身雕刻著一圈又一圈的白鳶尾，看起來甚是淡雅高潔，給人一種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凜然之感。
“師兄, 小心些。”
姚念蕓攔在溫無越身前，謹慎地走近那副棺柩，探頭往裏面瞧。
棺中躺著一個女子, 女子面白似雪, 溫婉嫻靜。
安安靜靜的, 似乎是睡著了一般。
“這……不是溫無晴嗎？”
姚念蕓心中一振，下意識回頭看向身後的溫無越，卻是瞧見他眉宇間擰作一團, 面上表情痛苦, 十分不舒坦的模樣。
她收好手中的銀劍，連忙去扶住他的手臂, “師兄, 你怎麽了？”
“我……無事。”
溫無越使勁搖了搖頭, 勉強令混沌的神識恢覆幾分清明，“只是有些不舒……”
只是他話音未落, 人卻憑空消失在原地。
速度快得連姚念蕓都還沒反應過來，手裏還拿著一片撕裂開來的衣角。
姚念蕓：……？
草，一種植物。
她想罵人了。
“江衍，你給我滾出來！”
她拔出銀劍，徑直揮出一道凜冽劍氣，朝那處逐漸凝成一團的不明白霧揮去，“把我師兄還給我！”
劍氣所過之處，劈開了濃厚霧團。
霧氣漸散，露出裏層藏著的一具藥人。
藥人面色青黑，四肢僵硬，即便是被劍氣劈成兩半了，仍舊機械地往前走。
姚念蕓徑直往劍刃處貼上一張火符。
手起劍落，劍式狠厲，直接挽了個劍花，利落地將那具藥人燒毀。
【念蕓，別……！】
嗣靈還未說完，那藥人身上的火光便如燎原之勢，頃刻之間燃至全身。
火勢沖天，火焰燒盡後，地上只餘一攤小小的灰燼。
“什……？”
姚念蕓還沒說完，腳踝處就被纏上了一圈白絲，正在以不可阻擋的力量將她往地上突然出現的坑洞中拉。
身體驟然騰空，失重感瞬間蔓延至全身，急速下沈。
耳邊呼呼風聲響起，她聽到了嗣靈未說完的下半句。
【別燒藥人，他是引子！】
＊＊＊
青山綠水，白雲悠悠。
姚念蕓只覺得自己運氣真是有點背的。
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而她就這麽直直地撲在田裏的草垛上，四仰八叉，像翻不過身的烏龜。
摸著摔疼了的屁股，姚念蕓巍巍顫顫地支著銀劍，從地上爬起來。
【呸呸呸！】
嗣靈吐掉吃進嘴巴裏的禾桿，把頭上的螞蚱給拂掉，跳到她肩窩處，【你怎麽就下手那麽快的呢，吾都還沒說完呢。】
它方才就只是喊慢了幾秒，姚念蕓便直接揮劍搗毀了那具藥人。
思及此，嗣靈無奈扶額，【那具藥人是個引子，你把那藥人殺了，吾們就掉進江衍的映影鏡裏頭了。】
“我不知道嘛……”
姚念蕓垂頭喪氣的，耷拉著腦袋，一臉沮喪。
早知道就不那麽快出手了。
誰知道那藥人這麽弱呢。
明明在去往那座小院前，路上遇到的藥人都能在溫無越劍下堅持片刻鐘的。
雖然最後都沒了就是了。
四四方方的田地裏，只餘禾谷收割後剩下的禾梗。
幾只螞蚱在草垛處跳來跳去，只跳了幾下，便被天上俯沖而下的鳥雀給一口叼進嘴裏，當了鳥兒的腹中美味。
神識在這附近搜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溫無越的蹤影。
看來是被那江衍藏起來。
收回神識，姚念蕓看著周遭金黃色的禾草垛，“這裏又是哪裏啊。”
【若吾沒猜錯的話，這是江衍內心的映影之鏡。】
嗣靈探出頭來，爪子在她肩上的布料撓出幾個小洞，【你要小心些。】
【不過這映影鏡，吾記得明明是隨著魔神的逝去而消失在修真界裏頭的，怎麽現在又重見天日了呢？】
“這算什麽……我要進也是進師兄的映影鏡，進這江衍的幹嘛……”
姚念蕓撇了撇嘴，將銀劍從腰間的夾層裏面抽出，“我對他不感興趣，只想把他做掉。”
上次掉進蜃境沒有靈力也就罷了，這次她靈力充沛，還怕砍不掉這破鏡子？
【別沖動，這映影鏡可不像蜃境，你有靈力就能破開。】
嗣靈拍了一把她的腦袋，【你打碎它，搞不好吾們就一輩子陷在這裏頭出不去了。】
“好嘛……”
迎面走來了一個微胖的婦人，婦人臂彎處挎著一個竹筐，裏面裝滿了些幹糧和水。
面上笑容可掬，可眼神卻是十分空洞。
婦人一把抓住姚念蕓的手，機械道：“溫大夫，感謝你救了我的丈夫，村中的村民有救了，十分感激你。”
溫大夫？
這婦人難道說的溫無晴？
“你搞錯了，嬸娘，我不是溫大夫。”
姚念蕓動了動手臂，卻沒能從那婦人手中抽出。
不知為何，這婦人的力氣，竟是非同一般的大。
甚至她用上靈力了，都沒能抽出來。
婦人依舊機械地重覆著那句感謝的話，像一具沒有自主意識的傀儡。
“溫大夫，感謝你救了我的……”
“溫大夫，感謝你……”
“溫大……”
姚念蕓只能求救似的看向一旁的嗣靈，臉上的表情盡是欲哭無淚。
思索片刻後，嗣靈摸了摸腦袋，【你試著對她說一句不用謝看看？】
姚念蕓甫一說完，那婦人便喜笑顏開地松開鉗制住她的手，彎腰鞠躬，一臉感謝地回道：“溫大夫，你還能再看看村裏的其他村民嗎？我帶你去吧。”
這江衍……
是在玩什麽奇怪的角色扮演嗎？
姚念蕓滿臉覆雜地同嗣靈對視了一眼。
……
“真是十分感謝你呢溫大夫。”
“溫大夫真是妙手回春。”
“沒有溫大夫，我們可怎麽辦啊。”
瞧著周遭致謝的村民，姚念蕓收回假裝搭脈的手，只覺得渾身的寒毛豎起。
明明他們是在說著感謝的話，但臉上卻是毫無喜悅之情，眼神麻木又空洞，宛如一具真正的木偶一般。
有一穿著粗布衣裳的男人從人群中走出，直勾勾地望著姚念蕓，嘴巴嗡動，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溫大夫，聽說雪山裏有雪靈草，能治好村中的瘟疫，可以請你去摘下嗎？”
懂了，這要她去走流程了。
姚念蕓從善如流地接過他們遞來的包袱，起身往雪山處走。
方才進這映影鏡的時候，明明還是收割稻子的季節。
眼下卻莫名其妙轉為了隆冬。
就好像是背景換了一張幕布似的，十分兒戲。
離開那村莊後，姚念蕓才感覺自己渾身輕松下來，沒有村民們那股如影隨形的目光註視後，倒顯得很是自由。
雪花撲朔，寒風淩冽。
冰粒落到在臉上卻不覺得冷。
松林茂盛，幾只梅花鹿的身影時不時在樹叢中閃過。
“這感覺，就好像在玩著什麽全息游戲一樣。”
收回註視身後腳印的目光，姚念蕓蹲下|身，從地上舀起一捧積雪。
掌心中的雪花顆粒分明，仔細看著，還能分辨出其中的棱角。
【你若是這麽理解的話，也沒有錯。】
嗣靈搖了搖尾巴，【映影鏡裏頭的東西，是鏡主人搭建而成的世界，你看到人與物，用你們現世的話來說，就是npc。】
【陷進映影鏡裏頭，要扮演某個特定的角色，走完全部劇本方可離開。】
【只是據吾了解，一般人陷入映影鏡，到最後時都很容易迷失自我，你還是小心為妙。】
“原來如此，放心，我就是我，我又不是溫無晴。”
掌心一翻，手中的雪花便融進地面處的積雪堆裏，再也看不清蹤跡。
姚念蕓擡頭看了眼眼前的巍峨雪山，“所以我現在是扮演著溫無晴的角色，去走她的劇情。”
從方才那村民們的話，現在的劇情應當是進行到溫無晴進雪山裏頭去采藥。
只是不知溫無越扮演的角色又會是誰。
想來，應當不會是江衍本人吧？
思及此，姚念蕓一陣惡寒。
想刀了江衍的心情快要藏不住了。
姚念蕓實在搞不懂，為何要讓她去演溫無晴的戲份。
再說了，她兩長得一點也不像，毫無相似之處。
越往雪山裏頭走，裏面的雪便越大。
姚念蕓踩進厚至她膝蓋處的雪堆，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積雪被踩出清脆的聲響，路旁的景色也從雪松變成了亂石堆。
這落雪的冷對她來說，毫無影響。
大抵是沒有完全入戲的原因。
到達一處露天的礦洞時，姚念蕓停下腳步，看這眼前的景象，對照著村民們給的地圖。
露天礦洞深遠而幽靜，偶有幾只雪兔在雪地上跑來跑去，見到有人來了，便迅速同雪融為一體。
滿眼的白中，一片長滿枯草，裸|露的黃土地格外顯眼。
嗣靈從衣襟處探出頭來，【就是這裏了，雪靈草應當在那片沒被雪蓋住的地上。】
姚念蕓收好地圖，望著面前的這片土地。
大簇大簇有些像蒲公英般的花朵爭相怒放，每一朵花的周圍都鍍著一層淡淡的乳白光暈。
在黃土的映襯下，仿佛雪山中一處深藏不露，無人涉足的迷幻夢境。
原來這便是雪靈草。
姚念蕓心中一喜，快速往那片花海中走去。
離得近了，她甚至還能看見雪靈草底下藏著的纖細草莖。
就在姚念蕓正要伸手去拔出那顆雪靈草時，一股沈沈的壓力驟然下壓。
這一瞬間，幾乎要將她身體內的水分給蒸發掉似的。
只是，那股壓力還沒繼續，便被另一股帶著陰寒危險的氣息給驅散掉。
搖曳的雪靈草中，一條白色的尾巴從中探出。
它白得耀眼，與同色的雪靈草混在一起，初見時姚念蕓幾乎都沒有發現。
盯著那條慢慢滑動的尾巴，姚念蕓只覺得分外眼熟。
忍住內心的尖叫同幾欲逃跑、不聽她使喚的雙腿，姚念蕓徑直伸手抓住那條白尾，拿到面前仔細觀察。
尾巴在她手中輕顫著，垂下的尾巴尖尖像是遇到天敵一般，不安地抖動。
看著那條覆蓋著細膩鱗片的熟悉尾巴，姚念蕓陷入了沈思。
尾巴。
眼熟的尾巴。
白色的眼熟的尾巴。
應該是……溫無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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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內霧蒙蒙的一片, 堂內只餘慘淡的燈籠在隨風搖晃，於地面上投射出長長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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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江衍，又在搞什麽把戲。
姚念蕓皺著眉頭, 跟在溫無越身旁, 握緊了手中的銀劍，擡眸環顧四周。
什麽都沒有，什麽都看不到。
從她方才踏入的一瞬間, 這院內仿佛就如同清空了一般。
明明在進來之前, 她還看到有幾只藥人在四處游蕩的。
眼下卻全都消失了。
大堂盡頭處擺著一副巨大棺柩，青金色的螺鈿鋪灑於棺柩周身的棺壁上。
棺面周身雕刻著一圈又一圈的白鳶尾，看起來甚是淡雅高潔，給人一種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凜然之感。
“師兄, 小心些。”
姚念蕓攔在溫無越身前，謹慎地走近那副棺柩，探頭往裏面瞧。
棺中躺著一個女子, 女子面白似雪, 溫婉嫻靜。
安安靜靜的, 似乎是睡著了一般。
“這……不是溫無晴嗎？”
姚念蕓心中一振，下意識回頭看向身後的溫無越，卻是瞧見他眉宇間擰作一團, 面上表情痛苦, 十分不舒坦的模樣。
她收好手中的銀劍，連忙去扶住他的手臂, “師兄, 你怎麽了？”
“我……無事。”
溫無越使勁搖了搖頭, 勉強令混沌的神識恢覆幾分清明，“只是有些不舒……”
只是他話音未落, 人卻憑空消失在原地。
速度快得連姚念蕓都還沒反應過來，手裏還拿著一片撕裂開來的衣角。
姚念蕓：……？
草，一種植物。
她想罵人了。
“江衍，你給我滾出來！”
她拔出銀劍，徑直揮出一道凜冽劍氣，朝那處逐漸凝成一團的不明白霧揮去，“把我師兄還給我！”
劍氣所過之處，劈開了濃厚霧團。
霧氣漸散，露出裏層藏著的一具藥人。
藥人面色青黑，四肢僵硬，即便是被劍氣劈成兩半了，仍舊機械地往前走。
姚念蕓徑直往劍刃處貼上一張火符。
手起劍落，劍式狠厲，直接挽了個劍花，利落地將那具藥人燒毀。
【念蕓，別……！】
嗣靈還未說完，那藥人身上的火光便如燎原之勢，頃刻之間燃至全身。
火勢沖天，火焰燒盡後，地上只餘一攤小小的灰燼。
“什……？”
姚念蕓還沒說完，腳踝處就被纏上了一圈白絲，正在以不可阻擋的力量將她往地上突然出現的坑洞中拉。
身體驟然騰空，失重感瞬間蔓延至全身，急速下沈。
耳邊呼呼風聲響起，她聽到了嗣靈未說完的下半句。
【別燒藥人，他是引子！】
＊＊＊
青山綠水，白雲悠悠。
姚念蕓只覺得自己運氣真是有點背的。
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而她就這麽直直地撲在田裏的草垛上，四仰八叉，像翻不過身的烏龜。
摸著摔疼了的屁股，姚念蕓巍巍顫顫地支著銀劍，從地上爬起來。
【呸呸呸！】
嗣靈吐掉吃進嘴巴裏的禾桿，把頭上的螞蚱給拂掉，跳到她肩窩處，【你怎麽就下手那麽快的呢，吾都還沒說完呢。】
它方才就只是喊慢了幾秒，姚念蕓便直接揮劍搗毀了那具藥人。
思及此，嗣靈無奈扶額，【那具藥人是個引子，你把那藥人殺了，吾們就掉進江衍的映影鏡裏頭了。】
“我不知道嘛……”
姚念蕓垂頭喪氣的，耷拉著腦袋，一臉沮喪。
早知道就不那麽快出手了。
誰知道那藥人這麽弱呢。
明明在去往那座小院前，路上遇到的藥人都能在溫無越劍下堅持片刻鐘的。
雖然最後都沒了就是了。
四四方方的田地裏，只餘禾谷收割後剩下的禾梗。
幾只螞蚱在草垛處跳來跳去，只跳了幾下，便被天上俯沖而下的鳥雀給一口叼進嘴裏，當了鳥兒的腹中美味。
神識在這附近搜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溫無越的蹤影。
看來是被那江衍藏起來。
收回神識，姚念蕓看著周遭金黃色的禾草垛，“這裏又是哪裏啊。”
【若吾沒猜錯的話，這是江衍內心的映影之鏡。】
嗣靈探出頭來，爪子在她肩上的布料撓出幾個小洞，【你要小心些。】
【不過這映影鏡，吾記得明明是隨著魔神的逝去而消失在修真界裏頭的，怎麽現在又重見天日了呢？】
“這算什麽……我要進也是進師兄的映影鏡，進這江衍的幹嘛……”
姚念蕓撇了撇嘴，將銀劍從腰間的夾層裏面抽出，“我對他不感興趣，只想把他做掉。”
上次掉進蜃境沒有靈力也就罷了，這次她靈力充沛，還怕砍不掉這破鏡子？
【別沖動，這映影鏡可不像蜃境，你有靈力就能破開。】
嗣靈拍了一把她的腦袋，【你打碎它，搞不好吾們就一輩子陷在這裏頭出不去了。】
“好嘛……”
迎面走來了一個微胖的婦人，婦人臂彎處挎著一個竹筐，裏面裝滿了些幹糧和水。
面上笑容可掬，可眼神卻是十分空洞。
婦人一把抓住姚念蕓的手，機械道：“溫大夫，感謝你救了我的丈夫，村中的村民有救了，十分感激你。”
溫大夫？
這婦人難道說的溫無晴？
“你搞錯了，嬸娘，我不是溫大夫。”
姚念蕓動了動手臂，卻沒能從那婦人手中抽出。
不知為何，這婦人的力氣，竟是非同一般的大。
甚至她用上靈力了，都沒能抽出來。
婦人依舊機械地重覆著那句感謝的話，像一具沒有自主意識的傀儡。
“溫大夫，感謝你救了我的……”
“溫大夫，感謝你……”
“溫大……”
姚念蕓只能求救似的看向一旁的嗣靈，臉上的表情盡是欲哭無淚。
思索片刻後，嗣靈摸了摸腦袋，【你試著對她說一句不用謝看看？】
姚念蕓甫一說完，那婦人便喜笑顏開地松開鉗制住她的手，彎腰鞠躬，一臉感謝地回道：“溫大夫，你還能再看看村裏的其他村民嗎？我帶你去吧。”
這江衍……
是在玩什麽奇怪的角色扮演嗎？
姚念蕓滿臉覆雜地同嗣靈對視了一眼。
……
“真是十分感謝你呢溫大夫。”
“溫大夫真是妙手回春。”
“沒有溫大夫，我們可怎麽辦啊。”
瞧著周遭致謝的村民，姚念蕓收回假裝搭脈的手，只覺得渾身的寒毛豎起。
明明他們是在說著感謝的話，但臉上卻是毫無喜悅之情，眼神麻木又空洞，宛如一具真正的木偶一般。
有一穿著粗布衣裳的男人從人群中走出，直勾勾地望著姚念蕓，嘴巴嗡動，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溫大夫，聽說雪山裏有雪靈草，能治好村中的瘟疫，可以請你去摘下嗎？”
懂了，這要她去走流程了。
姚念蕓從善如流地接過他們遞來的包袱，起身往雪山處走。
方才進這映影鏡的時候，明明還是收割稻子的季節。
眼下卻莫名其妙轉為了隆冬。
就好像是背景換了一張幕布似的，十分兒戲。
離開那村莊後，姚念蕓才感覺自己渾身輕松下來，沒有村民們那股如影隨形的目光註視後，倒顯得很是自由。
雪花撲朔，寒風淩冽。
冰粒落到在臉上卻不覺得冷。
松林茂盛，幾只梅花鹿的身影時不時在樹叢中閃過。
“這感覺，就好像在玩著什麽全息游戲一樣。”
收回註視身後腳印的目光，姚念蕓蹲下|身，從地上舀起一捧積雪。
掌心中的雪花顆粒分明，仔細看著，還能分辨出其中的棱角。
【你若是這麽理解的話，也沒有錯。】
嗣靈搖了搖尾巴，【映影鏡裏頭的東西，是鏡主人搭建而成的世界，你看到人與物，用你們現世的話來說，就是npc。】
【陷進映影鏡裏頭，要扮演某個特定的角色，走完全部劇本方可離開。】
【只是據吾了解，一般人陷入映影鏡，到最後時都很容易迷失自我，你還是小心為妙。】
“原來如此，放心，我就是我，我又不是溫無晴。”
掌心一翻，手中的雪花便融進地面處的積雪堆裏，再也看不清蹤跡。
姚念蕓擡頭看了眼眼前的巍峨雪山，“所以我現在是扮演著溫無晴的角色，去走她的劇情。”
從方才那村民們的話，現在的劇情應當是進行到溫無晴進雪山裏頭去采藥。
只是不知溫無越扮演的角色又會是誰。
想來，應當不會是江衍本人吧？
思及此，姚念蕓一陣惡寒。
想刀了江衍的心情快要藏不住了。
姚念蕓實在搞不懂，為何要讓她去演溫無晴的戲份。
再說了，她兩長得一點也不像，毫無相似之處。
越往雪山裏頭走，裏面的雪便越大。
姚念蕓踩進厚至她膝蓋處的雪堆，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積雪被踩出清脆的聲響，路旁的景色也從雪松變成了亂石堆。
這落雪的冷對她來說，毫無影響。
大抵是沒有完全入戲的原因。
到達一處露天的礦洞時，姚念蕓停下腳步，看這眼前的景象，對照著村民們給的地圖。
露天礦洞深遠而幽靜，偶有幾只雪兔在雪地上跑來跑去，見到有人來了，便迅速同雪融為一體。
滿眼的白中，一片長滿枯草，裸|露的黃土地格外顯眼。
嗣靈從衣襟處探出頭來，【就是這裏了，雪靈草應當在那片沒被雪蓋住的地上。】
姚念蕓收好地圖，望著面前的這片土地。
大簇大簇有些像蒲公英般的花朵爭相怒放，每一朵花的周圍都鍍著一層淡淡的乳白光暈。
在黃土的映襯下，仿佛雪山中一處深藏不露，無人涉足的迷幻夢境。
原來這便是雪靈草。
姚念蕓心中一喜，快速往那片花海中走去。
離得近了，她甚至還能看見雪靈草底下藏著的纖細草莖。
就在姚念蕓正要伸手去拔出那顆雪靈草時，一股沈沈的壓力驟然下壓。
這一瞬間，幾乎要將她身體內的水分給蒸發掉似的。
只是，那股壓力還沒繼續，便被另一股帶著陰寒危險的氣息給驅散掉。
搖曳的雪靈草中，一條白色的尾巴從中探出。
它白得耀眼，與同色的雪靈草混在一起，初見時姚念蕓幾乎都沒有發現。
盯著那條慢慢滑動的尾巴，姚念蕓只覺得分外眼熟。
忍住內心的尖叫同幾欲逃跑、不聽她使喚的雙腿，姚念蕓徑直伸手抓住那條白尾，拿到面前仔細觀察。
尾巴在她手中輕顫著，垂下的尾巴尖尖像是遇到天敵一般，不安地抖動。
看著那條覆蓋著細膩鱗片的熟悉尾巴，姚念蕓陷入了沈思。
尾巴。
眼熟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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