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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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不要吃我！”
姚念蕓猛地睜開眼睛, 在床榻上支起上半身，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心下驚疑不定。
幻境中經歷的情形歷歷在目。
連帶著摸上尾巴時的冰涼觸感, 亦是格外真實。
嚇死她了。
假的吧, 師兄怎麽可能是條蛇呢。
“呼……”
姚念蕓微微垂眸，待看到腕間緊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白色尾巴，瞳孔緊縮, 下意識尖叫出聲。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叫出聲, 有人從身後伸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邊輕語：“噓，別叫，師妹。”
溫無越？！
師兄居然真的是蛇妖？！
心中的那絲僥幸如夢幻般的泡影, 破滅消散。
姚念蕓被嚇得一動不動，只楞楞地坐在榻上。
心臟猶如坐過山車般刺激，高高升起, 又急速下落。
銀輝如水般從窗欞處漫入, 銀蓮花的味道逐漸彌漫在屋子裏蔓延。
青年緊緊捂著少女的嘴巴, 蛇尾沿著衣衫，靜靜貼在少女裸|露在外的雪膚上。
“不準喊出來。”
平日裏一貫溫柔的嗓音，此刻無端帶上了幾分強勢。
姚念蕓渾身僵硬, 脊背處忽視不了的冷意升騰而上。
她想伸手撥開纏在身上的蛇尾, 但指尖剛接觸到尾巴尖尖，便被捆住了雙手。
尾尖在她眼前搖晃, 似在炫耀自己的戰果。
花香越來越濃了, 姚念蕓欲哭無淚, 只覺自己眼前的事物無端出現重影，後頸一痛, 重新陷入沈眠。
嗣靈從暗處鉆出，一幅幸災樂禍的模樣。
它撥弄了一下脖子上的那圈紅繩鈴鐺，“誒呀，暴露了呢，你要怎麽辦呢？”
“要不要求求吾？只要你解開禁錮，吾就幫你一把，怎麽樣？”
溫無越連個視線都沒分給它，只淡然回應：“沒有必要，她遲早都會知道的。”
相反，她早些知曉亦是好處，畢竟他也瞞不了多久。
溫無越輕輕嘆氣，嘆息聲回蕩在這略顯空曠的廂房內部，顯得很是落寞。
他摟緊了懷中的少女。
蛇尾從她的手腕處松開，懨懨地垂落至地面。
師妹對他的真身，確實很是抵觸，他該怎麽辦呢……
……
一連幾天，姚念蕓都是歇在溫月那處。
回想起前幾日，從幻境中醒過來時，手上纏著的那一圈又一圈的蛇尾，她就忍不住雙腿發顫。
被蛇尾纏住的陰影，姚念蕓是一點都不願意回想起來。
即便那人是她溫柔的師兄。
先前在幻境，她能接受小溫無越的尾巴，皆因那尾巴細細小小的，比她手腕也大不了多少。
甫一見到成年蛇，她沒被當場嚇暈，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
姚念蕓正出神地望著手中的樹皮，將其放至一個竹筐內。
“錯啦，這個藥不該放這裏的。”
手上傳來如那日般的溫涼觸感，姚念蕓渾身一震，下意識甩開那只搭著她手背的柔夷。
溫月有些疑惑地看著她道：“怎麽了師妹？你的臉色很不好啊。”
像是意識到方才的動作多有冒犯，姚念蕓不好意思地抿唇，表情低落，“對不起溫月師姐，我不是故意的。”
察覺到她這幾日的心不在焉，溫月放下手中的秤砣，拉著她到一旁落座。
看著她打趣道：“怎麽了？這小臉皺得，都跟你手上的樹皮一樣了。”
姚念蕓神色懨懨，水眸中滿是郁色，別過眼去不看她，“師姐又在拿我尋開心了。”
“哈哈哈，好，那我不逗你了。”
溫月放開握住她的手，溫和道：“躲在我這七八天的原因……是跟你師兄鬧別扭了？”
聽見溫月的話，姚念蕓微微睜大了眼睛，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你怎麽知……”
似是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於強烈，她又立馬坐下，揪著衣擺，“可惡，有那麽明顯嗎。”
溫月哈哈大笑，最後在姚念蕓略帶譴責的目光中止住了笑聲。
她柔柔撫了一把姚念蕓的發旋，才悠悠道來，“唔，畢竟你平時都是跟在溫無越身邊，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能呆在我這這麽久，不是鬧別扭還能是什麽？”
其實不是鬧別扭，是害怕師兄是蛇妖這件事。
要是別的類型的妖也就算了，偏偏她生平最害怕的便是蛇……
她也不是歧視蛇妖，她就是怕……
姚念蕓默默咽下腦海中忽如其來的想法，嘴巴撅得老高，滿臉的不開心。
“二人互相包容一下就好了嘛。”
溫月轉身，從一旁的水箱處接了杯水，遞給她，“感情路上，有點小摩擦也是正常的，我同你謝師兄以前也是經常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的。”
姚念蕓接過她遞來的水，眉頭皺成一團，有些困惑地看著溫月反問：“感情？什麽感情？”
溫月：……
得，是個木頭，還沒開竅呢。
見她這幅懵懂模樣，溫月默默嘆了一口氣，又換了一種說法，“師兄妹間，哪有什麽隔夜的別扭，你們約個時間，敞開天窗說亮話。”
姚念蕓點了點頭。
溫月師姐說的也不無道理，可她……
還是很害怕啊！
“可是……”
姚念蕓一口喝光杯中的溫水，有些遲疑道：“可我還是有點害怕師兄。”
畢竟溫無越是蛇妖這件事，可是沒有人知道的，就連收他為徒的慕思寒亦是如此。
雖說師兄確實和善，但也是建立在無人知曉他秘密的時候。
現在僅有她一個人得知了，萬一被殺人滅口了可怎麽辦？！
她一個金丹初期的修為，可擰不過金丹後期逼近元嬰的大腿啊，嚶嚶嚶。
念及此，姚念蕓的臉色越發凝重不安。
溫月微微抿了一口溫水，柔聲勸慰，“你師兄人那麽好，你怕什麽，又不會吃了你。”
都是同門，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和氣生財才是首選。
“可是……”
姚念蕓攪著手指，表情亦是躊躇不安，“萬一師兄他真的吃了我，可怎麽辦？”
她可是聽說，妖修確實是會吃人的，若是能吞噬到有靈力的修道者，對自身修為大有長進。
只是此法為天地不容，但仍舊有不少妖修鋌而走險，虐殺成性。
那日在幻境中看到的溫六，不就是其中一員嗎，難保師兄以後會不會也是那樣……
“噗——”
含在口中還未咽下肚的水被溫月猛地噴出，手裏的茶杯亦是掉落在地，“咳咳咳咳！！！”
喉嚨忽然湧進一股氣流，嗆得她不得不拍著胸口，撫平那道急促翻湧的氣息。
姚念蕓連忙從座位上起來，俯身輕撫她的後背，焦急喚道，“師姐，你沒事吧？！”
“呃，咳咳咳——”
溫月捂著心口，有些艱難地在姚念蕓的攙扶下，重新坐好，眼神覆雜地看著她。
玩這麽大的嗎，這話可不興說啊……
“咳咳咳，沒事沒事……”
溫月正想說些什麽，門口處卻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溫無越。
溫月正準備回頭去喚姚念蕓，卻沒成想，只看到她沖進後間，溜得比兔子都要快的背影。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轉頭朝溫無越問道：“溫師弟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咳咳——”
溫無越眉梢微蹙，視線在那道倩影消失後又移回來，“溫師姐，還有安神止咳的藥劑嗎？”
後間的隔簾微微顫動，發出細微的聲響，溫月微不可聞地彎了彎唇角。
隨即揚聲朝溫無越問道：“誒呀，這是怎麽了？”
“夜間風大，不小心染上的，小毛病而已。”
藏在袖間的指腹微撚，溫無越輕聲問道：“可是有什麽註意事項？”
“不太妙啊……”
溫月一邊碾藥，一邊用眼角的餘光註意隔簾。
隔簾方才的顫動已然平息，隱約透出一道窈窕身影。
她頓了頓，又繼續回道：“實在抱歉了，這次帶來的藥物中沒有治寒咳的天參。”
“可否稍等幾日，我去采購一批天參後再為你配藥？”
溫無越點了點頭，又擡眸看了一眼隔簾，“好的，那就有勞溫月師姐了。”
“不客氣。”
溫月微笑著送走了他，轉身往後間看去，隔簾後的倩影已然消失。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對師兄妹，還真是別別扭扭的。
……
天色昏暗，有黑沈的烏雲在天際間飄蕩。
鶯歌鎮一向熱鬧，幾位路人圍在那告示前竊竊私語。
“又要下雪了啊。”
“這有什麽奇怪的，鶯歌鎮一向都是下雪的。”
“可這次下的時間也太久了些……”
姚念蕓走在街道上，眸光轉動，巡視著街上的藥鋪。
小道旁商鋪的燈籠透出明亮的火光，照得周遭亮如白晝。
“藥鋪藥鋪，藥鋪在哪裏呢……”
地圖上的路縱橫交錯，姚念蕓轉了許久，才找到自己想要找的地方。
藥鋪的掌櫃正要關門，她眼瞳一亮，忙沖了上去，誠懇問道：“不好意思打擾了，掌櫃的，你這有天參賣嗎？”
那掌櫃放下手中的門板，客氣擡頭，“真是抱歉了姑娘，最近本店的天參暫時售罄，眼下應當只有黑市裏有了。”
只有黑市裏有？
姚念蕓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拽緊了地圖，仍是不死心地追問了一句，“只有黑市裏有嗎？其他地方沒有了嗎？”
“是的。”
“好吧，謝謝掌櫃的。”
姚念蕓獨自一人走在街上，一連問了好幾家藥鋪有無天參，結果皆是缺貨的狀態。
沒有天參的話，師兄就不能安神，安不了神，那就對他的舊傷不好。
她記得很清楚，溫無越上次的傷還沒痊愈，這次怕是還不知道用什麽損耗靈力的方法，將她從幻境裏撈出來。
說來，她好像還欠溫無越一句謝謝。
師兄是妖修這件事，對她來說並無大礙，人形時候的他亦是很正常，看不出一絲蛇類特征。
只是……看過他真身之後的樣子，她實在邁不過去那道坎，連這句謝謝都遲了許久。
姚念蕓低垂著頭，視線在觸及到腰間的銀劍時，神色微滯，望著那銀劍徑自出神。
“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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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念蕓猛地睜開眼睛, 在床榻上支起上半身，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心下驚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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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死她了。
假的吧, 師兄怎麽可能是條蛇呢。
“呼……”
姚念蕓微微垂眸，待看到腕間緊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白色尾巴，瞳孔緊縮, 下意識尖叫出聲。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叫出聲, 有人從身後伸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邊輕語：“噓，別叫，師妹。”
溫無越？！
師兄居然真的是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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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念蕓被嚇得一動不動，只楞楞地坐在榻上。
心臟猶如坐過山車般刺激，高高升起, 又急速下落。
銀輝如水般從窗欞處漫入, 銀蓮花的味道逐漸彌漫在屋子裏蔓延。
青年緊緊捂著少女的嘴巴, 蛇尾沿著衣衫，靜靜貼在少女裸|露在外的雪膚上。
“不準喊出來。”
平日裏一貫溫柔的嗓音，此刻無端帶上了幾分強勢。
姚念蕓渾身僵硬, 脊背處忽視不了的冷意升騰而上。
她想伸手撥開纏在身上的蛇尾, 但指尖剛接觸到尾巴尖尖，便被捆住了雙手。
尾尖在她眼前搖晃, 似在炫耀自己的戰果。
花香越來越濃了, 姚念蕓欲哭無淚, 只覺自己眼前的事物無端出現重影，後頸一痛, 重新陷入沈眠。
嗣靈從暗處鉆出，一幅幸災樂禍的模樣。
它撥弄了一下脖子上的那圈紅繩鈴鐺，“誒呀，暴露了呢，你要怎麽辦呢？”
“要不要求求吾？只要你解開禁錮，吾就幫你一把，怎麽樣？”
溫無越連個視線都沒分給它，只淡然回應：“沒有必要，她遲早都會知道的。”
相反，她早些知曉亦是好處，畢竟他也瞞不了多久。
溫無越輕輕嘆氣，嘆息聲回蕩在這略顯空曠的廂房內部，顯得很是落寞。
他摟緊了懷中的少女。
蛇尾從她的手腕處松開，懨懨地垂落至地面。
師妹對他的真身，確實很是抵觸，他該怎麽辦呢……
……
一連幾天，姚念蕓都是歇在溫月那處。
回想起前幾日，從幻境中醒過來時，手上纏著的那一圈又一圈的蛇尾，她就忍不住雙腿發顫。
被蛇尾纏住的陰影，姚念蕓是一點都不願意回想起來。
即便那人是她溫柔的師兄。
先前在幻境，她能接受小溫無越的尾巴，皆因那尾巴細細小小的，比她手腕也大不了多少。
甫一見到成年蛇，她沒被當場嚇暈，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
姚念蕓正出神地望著手中的樹皮，將其放至一個竹筐內。
“錯啦，這個藥不該放這裏的。”
手上傳來如那日般的溫涼觸感，姚念蕓渾身一震，下意識甩開那只搭著她手背的柔夷。
溫月有些疑惑地看著她道：“怎麽了師妹？你的臉色很不好啊。”
像是意識到方才的動作多有冒犯，姚念蕓不好意思地抿唇，表情低落，“對不起溫月師姐，我不是故意的。”
察覺到她這幾日的心不在焉，溫月放下手中的秤砣，拉著她到一旁落座。
看著她打趣道：“怎麽了？這小臉皺得，都跟你手上的樹皮一樣了。”
姚念蕓神色懨懨，水眸中滿是郁色，別過眼去不看她，“師姐又在拿我尋開心了。”
“哈哈哈，好，那我不逗你了。”
溫月放開握住她的手，溫和道：“躲在我這七八天的原因……是跟你師兄鬧別扭了？”
聽見溫月的話，姚念蕓微微睜大了眼睛，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你怎麽知……”
似是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於強烈，她又立馬坐下，揪著衣擺，“可惡，有那麽明顯嗎。”
溫月哈哈大笑，最後在姚念蕓略帶譴責的目光中止住了笑聲。
她柔柔撫了一把姚念蕓的發旋，才悠悠道來，“唔，畢竟你平時都是跟在溫無越身邊，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能呆在我這這麽久，不是鬧別扭還能是什麽？”
其實不是鬧別扭，是害怕師兄是蛇妖這件事。
要是別的類型的妖也就算了，偏偏她生平最害怕的便是蛇……
她也不是歧視蛇妖，她就是怕……
姚念蕓默默咽下腦海中忽如其來的想法，嘴巴撅得老高，滿臉的不開心。
“二人互相包容一下就好了嘛。”
溫月轉身，從一旁的水箱處接了杯水，遞給她，“感情路上，有點小摩擦也是正常的，我同你謝師兄以前也是經常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的。”
姚念蕓接過她遞來的水，眉頭皺成一團，有些困惑地看著溫月反問：“感情？什麽感情？”
溫月：……
得，是個木頭，還沒開竅呢。
見她這幅懵懂模樣，溫月默默嘆了一口氣，又換了一種說法，“師兄妹間，哪有什麽隔夜的別扭，你們約個時間，敞開天窗說亮話。”
姚念蕓點了點頭。
溫月師姐說的也不無道理，可她……
還是很害怕啊！
“可是……”
姚念蕓一口喝光杯中的溫水，有些遲疑道：“可我還是有點害怕師兄。”
畢竟溫無越是蛇妖這件事，可是沒有人知道的，就連收他為徒的慕思寒亦是如此。
雖說師兄確實和善，但也是建立在無人知曉他秘密的時候。
現在僅有她一個人得知了，萬一被殺人滅口了可怎麽辦？！
她一個金丹初期的修為，可擰不過金丹後期逼近元嬰的大腿啊，嚶嚶嚶。
念及此，姚念蕓的臉色越發凝重不安。
溫月微微抿了一口溫水，柔聲勸慰，“你師兄人那麽好，你怕什麽，又不會吃了你。”
都是同門，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和氣生財才是首選。
“可是……”
姚念蕓攪著手指，表情亦是躊躇不安，“萬一師兄他真的吃了我，可怎麽辦？”
她可是聽說，妖修確實是會吃人的，若是能吞噬到有靈力的修道者，對自身修為大有長進。
只是此法為天地不容，但仍舊有不少妖修鋌而走險，虐殺成性。
那日在幻境中看到的溫六，不就是其中一員嗎，難保師兄以後會不會也是那樣……
“噗——”
含在口中還未咽下肚的水被溫月猛地噴出，手裏的茶杯亦是掉落在地，“咳咳咳咳！！！”
喉嚨忽然湧進一股氣流，嗆得她不得不拍著胸口，撫平那道急促翻湧的氣息。
姚念蕓連忙從座位上起來，俯身輕撫她的後背，焦急喚道，“師姐，你沒事吧？！”
“呃，咳咳咳——”
溫月捂著心口，有些艱難地在姚念蕓的攙扶下，重新坐好，眼神覆雜地看著她。
玩這麽大的嗎，這話可不興說啊……
“咳咳咳，沒事沒事……”
溫月正想說些什麽，門口處卻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溫無越。
溫月正準備回頭去喚姚念蕓，卻沒成想，只看到她沖進後間，溜得比兔子都要快的背影。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轉頭朝溫無越問道：“溫師弟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咳咳——”
溫無越眉梢微蹙，視線在那道倩影消失後又移回來，“溫師姐，還有安神止咳的藥劑嗎？”
後間的隔簾微微顫動，發出細微的聲響，溫月微不可聞地彎了彎唇角。
隨即揚聲朝溫無越問道：“誒呀，這是怎麽了？”
“夜間風大，不小心染上的，小毛病而已。”
藏在袖間的指腹微撚，溫無越輕聲問道：“可是有什麽註意事項？”
“不太妙啊……”
溫月一邊碾藥，一邊用眼角的餘光註意隔簾。
隔簾方才的顫動已然平息，隱約透出一道窈窕身影。
她頓了頓，又繼續回道：“實在抱歉了，這次帶來的藥物中沒有治寒咳的天參。”
“可否稍等幾日，我去采購一批天參後再為你配藥？”
溫無越點了點頭，又擡眸看了一眼隔簾，“好的，那就有勞溫月師姐了。”
“不客氣。”
溫月微笑著送走了他，轉身往後間看去，隔簾後的倩影已然消失。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對師兄妹，還真是別別扭扭的。
……
天色昏暗，有黑沈的烏雲在天際間飄蕩。
鶯歌鎮一向熱鬧，幾位路人圍在那告示前竊竊私語。
“又要下雪了啊。”
“這有什麽奇怪的，鶯歌鎮一向都是下雪的。”
“可這次下的時間也太久了些……”
姚念蕓走在街道上，眸光轉動，巡視著街上的藥鋪。
小道旁商鋪的燈籠透出明亮的火光，照得周遭亮如白晝。
“藥鋪藥鋪，藥鋪在哪裏呢……”
地圖上的路縱橫交錯，姚念蕓轉了許久，才找到自己想要找的地方。
藥鋪的掌櫃正要關門，她眼瞳一亮，忙沖了上去，誠懇問道：“不好意思打擾了，掌櫃的，你這有天參賣嗎？”
那掌櫃放下手中的門板，客氣擡頭，“真是抱歉了姑娘，最近本店的天參暫時售罄，眼下應當只有黑市裏有了。”
只有黑市裏有？
姚念蕓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拽緊了地圖，仍是不死心地追問了一句，“只有黑市裏有嗎？其他地方沒有了嗎？”
“是的。”
“好吧，謝謝掌櫃的。”
姚念蕓獨自一人走在街上，一連問了好幾家藥鋪有無天參，結果皆是缺貨的狀態。
沒有天參的話，師兄就不能安神，安不了神，那就對他的舊傷不好。
她記得很清楚，溫無越上次的傷還沒痊愈，這次怕是還不知道用什麽損耗靈力的方法，將她從幻境裏撈出來。
說來，她好像還欠溫無越一句謝謝。
師兄是妖修這件事，對她來說並無大礙，人形時候的他亦是很正常，看不出一絲蛇類特征。
只是……看過他真身之後的樣子，她實在邁不過去那道坎，連這句謝謝都遲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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