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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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大雪封山, 原定的劍池之行一拖再拖。
白雪足足下了三天，直至將棲雲山最後一抹青翠壓住、掩埋，才稍微小了些。
“劍池一行, 另等通知。”
劍門留。
姚念蕓看著傳音玉箋上的信息, 心下嘆息。
不過是鍛個命劍而已，怎麽這般難？
她推開窗欞，窗框邊沿處堆積著一層厚厚的積雪。
積雪甚厚, 高度都超越了昨日堆的小雪人頭頂。
有冷風攜帶著碎雪襲入, 吹散了滿室的沈悶。
室內的報時咕咕聲響起，提醒著姚念蕓，該去熄滅藥爐的火。
自她與溫無越從那山洞回來後，也不知是怎麽了。
溫無越的精神狀況便一直都是昏昏沈沈的, 時而清醒，時而混沌。
偏生這人卻犟得很，不願意去醫閣島, 找扶風師叔醫治。
想起回來的那日, 溫無越面上蒼白, 眼尾卻是燒得通紅。
明明都紅得似滴血，卻還用著那副可憐兮兮的美人臉，溫聲誘哄。
說自己沒事, 只需要靜養幾日便可。
姚念蕓心一軟, 便答應了溫無越。
聽從溫無越的話，這段日子候在小院, 陪著他慢慢恢覆。
可這三天裏, 也沒見好轉。
每當她生出想去醫閣島請人的念頭時。
溫無越都能精準地拉著她的手, 一副想說她言而無信、不願陪在他身邊的控訴表情。
念及此，姚念蕓倒藥的動作一頓, 狠狠剜了一眼床上的溫無越。
……就不該一時被美色|誘惑，上頭答應！
只是師兄現在睡著，也接收不到她埋怨的眼神。
她心中暗嘆，將倒完藥汁的藥爐擱在空地上，起身欲往室內走。
“念蕓！吾來了！”
嗣靈嘴裏叼著紙包，從窗外輕巧跳入：“藥也來……唔唔唔！”
姚念蕓連忙放下藥碗，伸手捂住它的嘴巴，食指在唇上作了個噤聲的動作：“噓，師兄還睡著呢。”
“哦……”
嗣靈尾巴一搖一搖的，把紙包放下。
爪子悄悄指著床榻上的人，湊到她耳邊輕聲道：“還沒醒過來喝藥？”
姚念蕓輕輕搖頭，悄聲回應：“方才醒了一下，然後又睡下了。”
嗣靈點了點頭，而後嚴肅道：【如若吾沒記錯的話，眼下劇情即將要來到第三階段了。】
【男主這幅模樣，符合進入第三階段的劇情走向。】
【雖然吾現在對你最低的要求是，保護男主的貞潔不被破，但為了避免出差池，還是要破壞劇情點的。】
姚念蕓緩緩點頭。
這道理她懂，即便現在有最低要求，但潛在的危機，時時刻刻都有破壞這個要求的威脅。
紅棕藥湯上方，浮現出淺淺的一層藥油，苦澀藥霧於藥湯表面氤氳。
姚念蕓放緩手中吹涼的動作，撩開層層疊疊的帳幔，掛至金鉤處。
她偷偷看了一眼床上，依舊沈睡的溫無越。
不由得想起方才嗣靈所說的話。
她隱約記得，這第三階段的劇情點，是宗門對溫無越的處罰結束，勒令他從冰泉中回到棲雲宗。
正是身體虛弱的時候，卻被妖尊趁虛而入，奪走了元陽……
自此，溫無越的道心徹底被破，往後借酒消沈，人也愈發沒了生機。
因著妖尊奪走元陽後，發現他是萬年難得一遇的爐鼎，便萌生了奪走他當禁臠的念頭……
手中藥碗“啪——”的一聲，發出巨響，掉在腳邊。
藥汁濺落至小腿處，略帶熱度的藥汁透過布料，往裏滲透。
碧青色裙擺上，點點褐漬格外晃眼。
嗣靈尾巴輕搖，歪著腦袋去看她：【怎麽了念蕓？】
“沒什麽，只是手沒拿穩。”
對上嗣靈關切的目光，姚念蕓別開視線，心緒不寧。
長長羽睫垂落，遮住眸底的驚濤巨浪。
壞了……
當初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書中劇情，居然忽略了這麽重要的一個信息點。
姚念蕓回頭，難以置信般垂眸，望著安安靜靜沈睡的青年。
青年眉梢皺成一團，面上泛著病態的蒼白，算不得很好。
雙手乖巧地交疊在腹部，連垂下的幾縷烏發都透著乖順的意味，看起來柔和得不像話。
似是感應到姚念蕓的視線，溫無越巍巍顫顫地睜開雙眸，長睫如蝶翼般抖動。
他擡眸看著身前的少女，甚是遲緩地眨了眨眼。
胸腔內似含了一團冰，激得人渾身發寒。
溫無越忍不住擡手，用力捂住心口，勉強將呻|吟吞入腹中，開口喚道：“師妹……”
姚念蕓連忙拿起軟枕，塞到他腰間。
扶著溫無越起身，手下意識摸上他的額頭，擔憂望著他：“師兄，可還有哪裏覺得不舒服的？”
掌下溫度微涼，不似前日那般反覆高熱。
她如釋負重般松了一口氣。
溫無越怔楞片刻，緩緩搖頭，只輕輕抿唇，安靜地看著她：“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原本飽滿水潤的唇變得幹涸，沒了以往的好顏色。
唇色淺淡，泛起細密的褶子，嵌在唇內。
姚念蕓起身，從桌上端來一杯溫水，小心吹涼後俯身，遞至溫無越唇邊：“喝點水吧師兄。”
溫無越垂下頭顱，就著她遞至唇邊的茶杯，啟唇咽下。
目光一點點往下挪。
距離得近了，他都能看到她手上，因分揀藥材而留下褐色藥漬。
見他一杯溫水下肚，面色已然好轉了不少。
姚念蕓只覺得渾身重擔一輕，臉上的表情也輕快了不少。
眼角的餘光卻是註意到，散落一地的瓷片。
小腿肚濕潤黏膩的感覺尚在，姚念蕓忽然回過神來，想起方才她失手將藥碗打碎的事情。
“師兄還想喝水的話便喚我，我先去熬藥啦。”
姚念蕓將茶杯隨手置在床榻邊上的小矮桌，將地上的瓷片全掃到一旁：“剛剛不小心打翻了藥碗，白費那包好藥材了。”
先前溫無越把藥方給她，讓她按照上面的名字去醫閣島找藥。
險些便被扶風師叔察覺到溫無越受傷的事情，費了老大勁兒才瞞過去的。
念及此，姚念蕓便不敢去親自去醫閣島尋藥。
只得偷偷拜托淩芊芊去尋。
而且那藥還挺難找的，淩芊芊找了幾天，才找到其中關鍵的這幾味藥。
又要欠淩師妹一個人情了。
“是我任性妄為，真是麻煩師妹了。”
溫無越抿唇，捂著胸|口輕輕咳嗽了幾下，“對不……”
是他思慮不周，沒考慮到那藥方中的幾味藥，是需要經過扶風許可，才可以取用的。
“嘿嘿，沒有沒有，沒有的事。”
姚念蕓笑瞇瞇地伸手抵住他的唇，又很快松開，俏聲回道：“只要師兄快快好起來就好。”
像是想到了什麽，姚念蕓眸光流轉，拉著他的衣袖道：“師兄快些好起來，然後陪我去鍛劍吧。”
去劍池撈原材料不算費勁，更費勁的是後頭的鍛造流程。
加之棲雲宗對鍛造命器一事，十分看重，以至於金庭司那邊的手續也是極為亢長。
且金庭司的命劍鍛造流程亦是繁瑣，她只有一個人，分身乏術，沒辦法兼顧得了那麽多。
若是出了差池，就不好了。
她又不好意思麻煩雲清以及淩芊芊。
淩芊芊最近幫了那麽多的忙，姚念蕓也不好意思再使喚她。
聽說雲清師姐最近要閉關靜修，沖擊新境界，那她更是萬萬不可能去打擾的。
思來想去，好像現在合適的人選，也就溫無越一個。
若是有溫無越在的話，說不定能輕松許多。
多一個人給她幹活，減輕壓力。
姚念蕓心裏的小算盤打得極其響亮。
只可惜溫無越此刻意識有些遲緩，沒發現她話語中的漏洞。
他點頭答應，溫聲回道：“只要師妹需要我，我隨時都在。”
……
外頭的雪不見小，反而更大了。
姚念蕓蹲在地上，仔細分揀藥包中幹燥的藥材，剔去雜質。
洗凈後放進藥爐，以文火慢慢煨著。
嗣靈探頭，偷偷躲在門框背後，往房內看了一眼。
見床上的溫無越雙眸緊闔，安安靜靜的樣子後，才慢慢舒了一口氣。
轉身邁著碎步，來到姚念蕓身邊：【吾方才的話，你想得如何？】
“我……不太清楚。”
姚念蕓起身坐在矮凳上，出神地望著院中飛雪。
雪堆了一層又一層，白花花的，映得人眼睛生疼。
溫無越是爐鼎這個消息若是被傳出去，絕對會在修真界掀起腥風血雨的。
這種無本萬利的事情，足以令那些心懷不軌的修道者癲狂。
以至於追到天涯海角、掘地三尺，都會把他追回來。
屆時，是何種慘狀，姚念蕓閉上眼都能想得出來。
定是抽骨拔筋，肆意淩辱。
這不是她希望得到的結果。
即便書上說溫無越是修為天花板，可人外有人。
可若是那些著急飛升的隱世能人，輪番上門，進行車輪戰呢？
師兄沒有錯，他是爐鼎出身這件事，也不是他自己願意的。
懷璧其罪的道理，姚念蕓也懂。
她，不一定能護得住他。
【你在猶豫？吾本以為你早已知曉他身懷絕頂資源。】
嗣靈輕巧躍進姚念蕓懷中，薄薄的眼簾極緩地眨了一下，【看來還是吾高估你的記憶力了。】
若放在平常，姚念蕓早就同它拌起嘴來了。
只是眼下，她的臉色蔫蔫的，沒了精神，將臉埋進雙膝間。
【你也不必過於擔憂，這可不像你啊。】
嗣靈思考了一會兒，也許是上次鳴鶴帶給她的沖擊有些大。
也有可能是顧衍自身的實力，給她帶來的壓迫力太強。
以至於現在得知，妖尊會在未來奪走元陽這一事，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它安撫般摸著姚念蕓的發旋：【忘記你先前說的話了嗎？】
【你不一定要強大，你可以鞭策男主變得強大啊。】
【‘能讓別人代勞的事情，為什麽要麻煩自己呢，對吧？’這句話是不是你同吾說的。】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姚念蕓楞楞擡頭，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嗣靈看。
那眼神，感覺活像是要在它身上盯出個洞。
姚念蕓仔細反省了一下自己。
確實，有時候她會鉆牛角尖，以至於一直否認自我，覺得自己不可以想出更好的辦法。
嗣靈說的話很有道理。
打不過妖尊那又怎麽樣呢，與其鞭策自我，不如催促旁人努力。
嗣靈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只稍稍用爪子撥弄了一下長須：【怎麽了？吾說得不對嗎？】
“嘿嘿，對對對，你說得很對。”
姚念蕓一把將臉埋進它柔軟的肚皮，瘋狂吸了一會，才忽然擡頭笑道：“誒呀，怪我怪我，確實是我想多了。”
看著姚念蕓臉上又恢覆了以往的神采，嗣靈內心暗自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這小姑娘沒有給自己繞彎子，繞到死胡同裏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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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封山, 原定的劍池之行一拖再拖。
白雪足足下了三天，直至將棲雲山最後一抹青翠壓住、掩埋，才稍微小了些。
“劍池一行, 另等通知。”
劍門留。
姚念蕓看著傳音玉箋上的信息, 心下嘆息。
不過是鍛個命劍而已，怎麽這般難？
她推開窗欞，窗框邊沿處堆積著一層厚厚的積雪。
積雪甚厚, 高度都超越了昨日堆的小雪人頭頂。
有冷風攜帶著碎雪襲入, 吹散了滿室的沈悶。
室內的報時咕咕聲響起，提醒著姚念蕓，該去熄滅藥爐的火。
自她與溫無越從那山洞回來後，也不知是怎麽了。
溫無越的精神狀況便一直都是昏昏沈沈的, 時而清醒，時而混沌。
偏生這人卻犟得很，不願意去醫閣島, 找扶風師叔醫治。
想起回來的那日, 溫無越面上蒼白, 眼尾卻是燒得通紅。
明明都紅得似滴血，卻還用著那副可憐兮兮的美人臉，溫聲誘哄。
說自己沒事, 只需要靜養幾日便可。
姚念蕓心一軟, 便答應了溫無越。
聽從溫無越的話，這段日子候在小院, 陪著他慢慢恢覆。
可這三天裏, 也沒見好轉。
每當她生出想去醫閣島請人的念頭時。
溫無越都能精準地拉著她的手, 一副想說她言而無信、不願陪在他身邊的控訴表情。
念及此，姚念蕓倒藥的動作一頓, 狠狠剜了一眼床上的溫無越。
……就不該一時被美色|誘惑，上頭答應！
只是師兄現在睡著，也接收不到她埋怨的眼神。
她心中暗嘆，將倒完藥汁的藥爐擱在空地上，起身欲往室內走。
“念蕓！吾來了！”
嗣靈嘴裏叼著紙包，從窗外輕巧跳入：“藥也來……唔唔唔！”
姚念蕓連忙放下藥碗，伸手捂住它的嘴巴，食指在唇上作了個噤聲的動作：“噓，師兄還睡著呢。”
“哦……”
嗣靈尾巴一搖一搖的，把紙包放下。
爪子悄悄指著床榻上的人，湊到她耳邊輕聲道：“還沒醒過來喝藥？”
姚念蕓輕輕搖頭，悄聲回應：“方才醒了一下，然後又睡下了。”
嗣靈點了點頭，而後嚴肅道：【如若吾沒記錯的話，眼下劇情即將要來到第三階段了。】
【男主這幅模樣，符合進入第三階段的劇情走向。】
【雖然吾現在對你最低的要求是，保護男主的貞潔不被破，但為了避免出差池，還是要破壞劇情點的。】
姚念蕓緩緩點頭。
這道理她懂，即便現在有最低要求，但潛在的危機，時時刻刻都有破壞這個要求的威脅。
紅棕藥湯上方，浮現出淺淺的一層藥油，苦澀藥霧於藥湯表面氤氳。
姚念蕓放緩手中吹涼的動作，撩開層層疊疊的帳幔，掛至金鉤處。
她偷偷看了一眼床上，依舊沈睡的溫無越。
不由得想起方才嗣靈所說的話。
她隱約記得，這第三階段的劇情點，是宗門對溫無越的處罰結束，勒令他從冰泉中回到棲雲宗。
正是身體虛弱的時候，卻被妖尊趁虛而入，奪走了元陽……
自此，溫無越的道心徹底被破，往後借酒消沈，人也愈發沒了生機。
因著妖尊奪走元陽後，發現他是萬年難得一遇的爐鼎，便萌生了奪走他當禁臠的念頭……
手中藥碗“啪——”的一聲，發出巨響，掉在腳邊。
藥汁濺落至小腿處，略帶熱度的藥汁透過布料，往裏滲透。
碧青色裙擺上，點點褐漬格外晃眼。
嗣靈尾巴輕搖，歪著腦袋去看她：【怎麽了念蕓？】
“沒什麽，只是手沒拿穩。”
對上嗣靈關切的目光，姚念蕓別開視線，心緒不寧。
長長羽睫垂落，遮住眸底的驚濤巨浪。
壞了……
當初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書中劇情，居然忽略了這麽重要的一個信息點。
姚念蕓回頭，難以置信般垂眸，望著安安靜靜沈睡的青年。
青年眉梢皺成一團，面上泛著病態的蒼白，算不得很好。
雙手乖巧地交疊在腹部，連垂下的幾縷烏發都透著乖順的意味，看起來柔和得不像話。
似是感應到姚念蕓的視線，溫無越巍巍顫顫地睜開雙眸，長睫如蝶翼般抖動。
他擡眸看著身前的少女，甚是遲緩地眨了眨眼。
胸腔內似含了一團冰，激得人渾身發寒。
溫無越忍不住擡手，用力捂住心口，勉強將呻|吟吞入腹中，開口喚道：“師妹……”
姚念蕓連忙拿起軟枕，塞到他腰間。
扶著溫無越起身，手下意識摸上他的額頭，擔憂望著他：“師兄，可還有哪裏覺得不舒服的？”
掌下溫度微涼，不似前日那般反覆高熱。
她如釋負重般松了一口氣。
溫無越怔楞片刻，緩緩搖頭，只輕輕抿唇，安靜地看著她：“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原本飽滿水潤的唇變得幹涸，沒了以往的好顏色。
唇色淺淡，泛起細密的褶子，嵌在唇內。
姚念蕓起身，從桌上端來一杯溫水，小心吹涼後俯身，遞至溫無越唇邊：“喝點水吧師兄。”
溫無越垂下頭顱，就著她遞至唇邊的茶杯，啟唇咽下。
目光一點點往下挪。
距離得近了，他都能看到她手上，因分揀藥材而留下褐色藥漬。
見他一杯溫水下肚，面色已然好轉了不少。
姚念蕓只覺得渾身重擔一輕，臉上的表情也輕快了不少。
眼角的餘光卻是註意到，散落一地的瓷片。
小腿肚濕潤黏膩的感覺尚在，姚念蕓忽然回過神來，想起方才她失手將藥碗打碎的事情。
“師兄還想喝水的話便喚我，我先去熬藥啦。”
姚念蕓將茶杯隨手置在床榻邊上的小矮桌，將地上的瓷片全掃到一旁：“剛剛不小心打翻了藥碗，白費那包好藥材了。”
先前溫無越把藥方給她，讓她按照上面的名字去醫閣島找藥。
險些便被扶風師叔察覺到溫無越受傷的事情，費了老大勁兒才瞞過去的。
念及此，姚念蕓便不敢去親自去醫閣島尋藥。
只得偷偷拜托淩芊芊去尋。
而且那藥還挺難找的，淩芊芊找了幾天，才找到其中關鍵的這幾味藥。
又要欠淩師妹一個人情了。
“是我任性妄為，真是麻煩師妹了。”
溫無越抿唇，捂著胸|口輕輕咳嗽了幾下，“對不……”
是他思慮不周，沒考慮到那藥方中的幾味藥，是需要經過扶風許可，才可以取用的。
“嘿嘿，沒有沒有，沒有的事。”
姚念蕓笑瞇瞇地伸手抵住他的唇，又很快松開，俏聲回道：“只要師兄快快好起來就好。”
像是想到了什麽，姚念蕓眸光流轉，拉著他的衣袖道：“師兄快些好起來，然後陪我去鍛劍吧。”
去劍池撈原材料不算費勁，更費勁的是後頭的鍛造流程。
加之棲雲宗對鍛造命器一事，十分看重，以至於金庭司那邊的手續也是極為亢長。
且金庭司的命劍鍛造流程亦是繁瑣，她只有一個人，分身乏術，沒辦法兼顧得了那麽多。
若是出了差池，就不好了。
她又不好意思麻煩雲清以及淩芊芊。
淩芊芊最近幫了那麽多的忙，姚念蕓也不好意思再使喚她。
聽說雲清師姐最近要閉關靜修，沖擊新境界，那她更是萬萬不可能去打擾的。
思來想去，好像現在合適的人選，也就溫無越一個。
若是有溫無越在的話，說不定能輕松許多。
多一個人給她幹活，減輕壓力。
姚念蕓心裏的小算盤打得極其響亮。
只可惜溫無越此刻意識有些遲緩，沒發現她話語中的漏洞。
他點頭答應，溫聲回道：“只要師妹需要我，我隨時都在。”
……
外頭的雪不見小，反而更大了。
姚念蕓蹲在地上，仔細分揀藥包中幹燥的藥材，剔去雜質。
洗凈後放進藥爐，以文火慢慢煨著。
嗣靈探頭，偷偷躲在門框背後，往房內看了一眼。
見床上的溫無越雙眸緊闔，安安靜靜的樣子後，才慢慢舒了一口氣。
轉身邁著碎步，來到姚念蕓身邊：【吾方才的話，你想得如何？】
“我……不太清楚。”
姚念蕓起身坐在矮凳上，出神地望著院中飛雪。
雪堆了一層又一層，白花花的，映得人眼睛生疼。
溫無越是爐鼎這個消息若是被傳出去，絕對會在修真界掀起腥風血雨的。
這種無本萬利的事情，足以令那些心懷不軌的修道者癲狂。
以至於追到天涯海角、掘地三尺，都會把他追回來。
屆時，是何種慘狀，姚念蕓閉上眼都能想得出來。
定是抽骨拔筋，肆意淩辱。
這不是她希望得到的結果。
即便書上說溫無越是修為天花板，可人外有人。
可若是那些著急飛升的隱世能人，輪番上門，進行車輪戰呢？
師兄沒有錯，他是爐鼎出身這件事，也不是他自己願意的。
懷璧其罪的道理，姚念蕓也懂。
她，不一定能護得住他。
【你在猶豫？吾本以為你早已知曉他身懷絕頂資源。】
嗣靈輕巧躍進姚念蕓懷中，薄薄的眼簾極緩地眨了一下，【看來還是吾高估你的記憶力了。】
若放在平常，姚念蕓早就同它拌起嘴來了。
只是眼下，她的臉色蔫蔫的，沒了精神，將臉埋進雙膝間。
【你也不必過於擔憂，這可不像你啊。】
嗣靈思考了一會兒，也許是上次鳴鶴帶給她的沖擊有些大。
也有可能是顧衍自身的實力，給她帶來的壓迫力太強。
以至於現在得知，妖尊會在未來奪走元陽這一事，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它安撫般摸著姚念蕓的發旋：【忘記你先前說的話了嗎？】
【你不一定要強大，你可以鞭策男主變得強大啊。】
【‘能讓別人代勞的事情，為什麽要麻煩自己呢，對吧？’這句話是不是你同吾說的。】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姚念蕓楞楞擡頭，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嗣靈看。
那眼神，感覺活像是要在它身上盯出個洞。
姚念蕓仔細反省了一下自己。
確實，有時候她會鉆牛角尖，以至於一直否認自我，覺得自己不可以想出更好的辦法。
嗣靈說的話很有道理。
打不過妖尊那又怎麽樣呢，與其鞭策自我，不如催促旁人努力。
嗣靈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只稍稍用爪子撥弄了一下長須：【怎麽了？吾說得不對嗎？】
“嘿嘿，對對對，你說得很對。”
姚念蕓一把將臉埋進它柔軟的肚皮，瘋狂吸了一會，才忽然擡頭笑道：“誒呀，怪我怪我，確實是我想多了。”
看著姚念蕓臉上又恢覆了以往的神采，嗣靈內心暗自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這小姑娘沒有給自己繞彎子，繞到死胡同裏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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