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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兩白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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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兩白銀

次日溫墨亭費勁地睜開眼睛,不出意外地看見只開了一條門縫的門外,落下的是夕陽的餘暉。

“……竟然睡了一天。”他撐著手坐了起來,某處傳來難以言喻的酸脹,他忍不住紅了耳尖,抿著剛剛恢覆血色的唇回想起了昨天的細節——龍的那處,竟然是帶著軟軟的倒刺的。

雖不至於弄傷他,卻也讓他在昏昏沈沈之中吃了不少“苦頭”,每次受不住想要逃脫,都會因為突然而起的感覺軟了腰。

謝修憫根本不用將他拉回來。

溫墨亭根本就無法從他手下逃開。

他拉起被子蒙住頭,重新躺了回去,反正都這個時辰了,沒人來叫他也就是說沒什麽需要他擔心的。

賬目什麽的白九應當也能應付,海川樓有李天馳和謝修憫在,總歸不會出什麽事,唯一麻煩的恐怕就是官府可能會因為方餘母子倆的事情找上門來問些話……不過謝修憫肯定沒問題。

摸著幹燥的被褥,溫墨亭想起昨日謝修憫滴落在自己臉上的熱汗,他記著床鋪被他們弄得一塌糊塗,床沒塌就算是好的了,看來是謝修憫在他睡著的時候清理了房間。

也順便把溫墨亭“清理”了一遍。

身上的幹爽讓溫墨亭不由自主又想起了之前種種,只好一個人蒙在被窩裏,將臉憋得通紅,就在這時門吱呀被推開了,熟悉的腳步聲響起,溫墨亭縮成了一團動也不敢動,卻還是被拉開了他用作遮掩的被子。

“臉怎麽這麽紅?”謝修憫把人挖花生一樣從被窩裏挖了出來,溫墨亭難得有這樣衣衫不整,頭發也像是剛睡醒一樣的時候,謝修憫看得心癢癢,卻又記著方才從李天馳那裏問來的,不敢再碰溫墨亭,“我看看還發熱不?”

謝修憫的大手不由分說地摸上他的額頭,溫墨亭被他相比起平時火爐一樣燙,此時卻顯得冰涼的手激得抖了抖:“你好冷。”

謝修憫擔憂地收回手:“你不會燒傻了吧?”

溫墨亭不知道,今日海川樓根本就沒開門——李天馳這醉鬼雖然醉成那個樣子,也不忘拉著白九“做壞事”,以至於今天早上能夠起身的只有宿醉的李天馳和一臉神清氣爽的謝修憫。

李天馳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又想起謝修憫似乎年歲不大,也是第一回娶親,之前聽人說他是個傻子,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教他一些需要註意的事情,就多嘴問了兩句。

“你沒把東西清理出來?”李天馳聽了謝修憫的描述,抹了把臉,認真地看著他,“謝兄,我和小九兒第一次之後,也和你這般沒有常識……”

“所以呢?”

上輩子幾千歲也沒嘗過情愛滋味的龍君,當然也沒有照顧疲累的小夫郎的經驗。

“所以小九兒發熱發了三天。”李天馳滿意地看著都沒聽完他說話就往回跑的謝修憫,悠哉悠哉去了廚房,試圖給白九親手做一份早飯出來。

……至於後來他被白九勒令以後再也不許接近廚房,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房間角落裏溫墨亭初來時栽下的種子已經發了芽,綠色的嫩葉輕柔地舒展開來,仿佛某人的心扉也這樣一般悄悄打開了。

溫墨亭吃了幾口謝修憫熬的粥,這粥裏有青菜也有切成細條的肉絲,加了鹽之後味道非常鮮美,只有青菜顯得寡淡,加上了肉絲就又添了一絲鮮味。

“好喝嗎?”謝修憫拉了凳子來,坐在一邊盯著他昨夜被自己吮咬得軟軟的唇染上了水色,眸色默默深了些。

食色性也,顯然開葷的龍君並不想抑制想要溫墨亭的心,只是看著小夫郎燒得通紅的小臉,謝修憫還是決定暫時做個“正人君子”。

“我去鎮上抓些藥來。”謝修憫等著他吃完,用手背試試他額頭的滾燙,終於坐不住了,“你這樣下去萬一真燒傻了……”

“不會的。”溫墨亭笑著把他拽回來,“替我取紙筆來,好嗎?”

“紙筆?”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大夫不來看過怕是會開些沖撞的藥。”溫墨亭接過他從床頭八寶櫃取來的紙筆,謝修憫也不在意在膝蓋上研墨會不會弄臟衣服,緊緊盯著小夫郎握著狼毫筆寫下一個個字。

溫墨亭的字其實和他的外面非常不相符,他長相清俊,眉眼之間卻又帶著些許特有的勾人魂魄的鉤子,薄唇不顯涼薄,眼角淡紅色為他添上了不少柔色。

可他的字,正如每一個看見海川樓樓牌題字的客人一般,無人不讚嘆一句“此字盡顯肅殺之氣”!

“怎麽了?”偶然間擡起頭發現謝修憫一直盯著他的手指看,溫墨亭忍不住停下手中動作,問了一句。

謝修憫將手中硯臺放在一邊,微微欺身上前湊近溫墨亭,後者忍不住屏住鼻息,卻見謝修憫只是握住了他的手,用自己的動作帶著他在紙上落下最後兩個字。

截然不同的筆鋒,工整,一絲不茍。

溫墨亭勾起唇角,輕聲道:“你我還真是相似。”明明長著一張“兇神惡煞”的臭臉,寫起字來卻認真得像個孩子。

“嗯,天生一對。”謝修憫面不改色地在小夫郎唇上偷了個親親,伸手從正忙著不知所措的溫墨亭手中將那張藥方抽走,“我去抓藥,你先睡著。”

“能把白九叫來嗎?我有事想問他。”溫墨亭在他出門之前叫住了他,謝修憫想著他正好要找李天馳有事,便讓李天馳將白九用被子裹了直接打包送了過來。

“今日海川樓生意怎麽樣?”

李天馳和謝修憫出門之後,兩人一人占據一個床頭,溫墨亭最開始還有些放不開,直到雙方都在對方脖子上發現了點點吻痕,經過一陣默契的沈默後,氣氛總算輕松了許多。

溫墨亭下意識地想要去摸賬本,結果從床頭摸出來一本山海游記,這是謝修憫喜歡看的,溫墨亭心中暗暗記下,也許謝修憫喜歡游山玩水。

將來若是有空,一定找機會帶著他出去逛逛——十九歲的謝修憫,說不定還沒去過什麽地方呢。

溫墨亭想著,嘴角便帶上了向往的笑意,白九正在翻看他還沒看完的書,聞言茫然地擡起頭:“生意?今日天馳就沒去海川樓啊。”

溫墨亭:“……”

下次謝修憫若是再壓著他做一晚上,他一定……一定怎麽樣?

溫墨亭嘆了口氣,他完全拒絕不了謝修憫,還是趕緊養好身子吧。

……

“金家今日有官府的人上門去問話了,不過金老爺子在這周邊名聲不錯,再加上之前於輕衣和離後他連著幾日來關懷拜訪,恐怕官府也不會拿金家怎麽樣。”

李天馳和謝修憫並肩走在街上,這會兒除了客棧和酒樓,大多數的店鋪都已經關門落窗。

謝修憫手裏拎著兩包配好的藥材,聞言應了一聲:“無事。”

“這也在你計劃中?”李天馳狐疑看向謝修憫,心中對他的敬佩越來越深——海島小屋被方餘一把火燒了個幹凈,謝修憫卻沒有什麽表示,甚至連發火都沒有發過一次。

李天馳以為他是因為身份不願意和人起沖突,也不想找麻煩才“忍”了下來,結果在不久之後,謝修憫就找上了他:“我知道是誰放的火,但得你去報官。”

那時候他還沒想這麽多,雖然謝修憫和他想到了一塊去,他也只當作是巧合,直到後來謝修憫找到他,將“計劃”和他說了一遍,他才終於勉強看清楚了謝修憫這個人。

他表面可以風平浪靜,似乎與世無爭,眼中只有個溫墨亭,實際上並非如此。

他借著每一次的閑餘時間,出去走了一圈,回來之後就多了一堆有用的消息。

比如方餘曾經在青..樓也指名讓月兒伺..候過月餘,用的還是他替金世昌幹壞事得來的錢財。

比如方餘實際上對金世昌頗為不齒。

再比如,月兒有身子的月份根本和金世昌照顧她生意的日子對不上。

李天馳並不知道謝修憫是如何得知這些消息,最開始他還抱著懷疑的心態特意讓人去查了查,卻發現坊間所傳的確和謝修憫說的相差無二後,他就徹底打消了對謝修憫的疑心。

謝修憫腳步不停,卻是冷笑一聲:“李兄,你不了解方餘這種人,他絕對會做出些讓你我都意想不到的事來——但絕對不是繼續跟在金世昌後面當個小跟班。”

李天馳不疑有他,想起了什麽,忙道:“我這腦子,謝兄,有件事我忘記和你說了。”

“何事?”

“今日程兄來找過我,說是有人通過他的關系,想要讓你作為護鏢的人,保護他的商隊去一趟大海中央的歸海國。”

謝修憫這次停下了腳步,蹙眉道:“我又不是鏢局的鏢師,也不開鏢局,找我做甚?”

李天馳道:“我猜是辰國近來與邊境關系緊張,說不準要開戰,程家的船都被宮中收了去,估計那人是聽說你手中有艘程家所制的船才會找上門來吧。”

“沒空。”謝修憫擺擺手正要繼續往家裏趕,李天馳卻將他拉了回來,比出五個手指頭:“他給這個數。”

“五十兩也不幹。”謝修憫道,他還趕著回去給溫墨亭熬藥呢,李天馳卻正經搖了搖頭:“五十兩?怎麽可能?”

謝修憫有些不耐煩,就聽李天馳小聲道:“五千兩白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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