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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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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

“一個靠販賣消息的阻止,犯不著為了你這一單斷了自己日後的生計。”北寰言蹙眉,“你若是無事,請回吧。”

蔚巡生爽快得很:“行,告辭!”

說完他便走了,茶也沒喝。

景雀看著蔚巡生走遠了才回頭對北寰言道:“公子既然知道那東西來歷,為何不跟世子說?”

“他去許都就知道這東西出自錦家,何須我多言?”北寰言整理手中的卷宗,“這人狡猾得很,他想讓我插手勤王府的事,可現在還不到我介入的時候。我與他說得越多,我身上的麻煩就越多。眼下重中之重,就是回去查戶部為何給西境軍軍餉少了那麽多。蔚巡生若是想要接任勤王府,若是連錦妃這點算計都跨不過去,那也是他蔚家運數到頭了。”

“可你不管他,似乎也甩不掉啊?”景雀笑著。

“他自是個無賴,”北寰言輕嘆一聲,“他這性子,倒是正對了陛下的脾氣。去了許都有人治他。”

景雀又問:“若蔚世子真的去藏息閣查那個牌子呢?”

北寰言頭也不擡:“不會的。他現在還沒有完全信任我,他不會隨便動用我的勢力去查他們的事。很多事他還是要自己探查才肯放心。”

景雀點頭:“看來錦妃這事,需要我在後宮幫你多盯著點。錦妃這事牽扯蔚世子,但似乎對方還有更大的圖謀。”

確實。

北寰言眼眸微低。

蔚巡生最近沖喜娶的那個盲女手上竟然有錦家家徽的牌子……

“流雲。”北寰言喚了一聲,流雲從外面進來抱拳聽命,“一會兒幫我送一封信給小舞。”

“是。”流雲頷首。

北寰言提筆給北寰舞寫信,讓她查一查那個盲女的身份。

沒兩天北寰舞就帶著消息來找北寰言。

“哥,”北寰舞進屋看見北寰言在收拾東西,“你這是準備回去了?”

北寰言點頭:“你跟我一起回去,還是在這裏再玩會兒?”

北寰舞道:“我跟你一起回去罷。”

“世子妃的身世查得如何了?”北寰言問。

北寰舞道:“有問題。”

北寰言停下手上打包的動作看向北寰舞。

北寰舞繼續道:“那盲女名喚束茗,死的那個養父是西涼城莫蘭山一片山民,束茗是棄嬰。她被她養母撿回去才活了下來。

“從藏息閣走訪周圍村民可以知道,當年束茗養母是因為成婚兩年都沒孩子,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看見那個木盆,木盆裏有一個女嬰便撿回家去。

“一開始家裏並沒有孩子,束茗的養父養母對束茗很好。

“可好巧不巧,就是撿回束茗三年後,養母懷孕了。

“從那個時候起,束茗的養母幾乎天天挨打。養父非說養母這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是養母在外面與別的男人的種。

“後來那孩子生下來是個女兒,養母挨打就更厲害了。養父也開始圈禁束茗的養母,想要把孩子溺死,是束茗的養母拼死護住的。

“為了證明清白,束茗的養母開始帶著孩子,成日裏跟著養父一起,直到她的養母又一次懷孕。那男的才開始相信生下的孩子是他的。

“可好景不長,第二個孩子出生還是女兒,那男子便又開始打罵束茗養母,說她生不出兒子……”

講到這北寰舞滿臉的厭惡。

這到底是什麽渣男?

自己生不出孩子,怪女人。女人懷孕了,懷疑自己的女人在外面偷人。好不容易女子證明自己的清白,他又怪妻子生不出兒子。

北寰言輕嘆一聲,無可奈何。

北寰舞繼續道:“束茗的養母為給那個渣男生兒子,最後難產死了。那孩子倒是活下來了。只是女主人死了以後,那一家子生活就變得格外辛苦。

“可好歹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兒子,所以那渣男也努力把兒子養大。

“後面我說的,就是藏息閣查到的不為人知的事。

“據村民說,那會才六歲的束茗被迫帶著三歲的妹妹去河邊洗衣服,救了一個騎小馬駒落水的富家公子。

“然後束家一家的生活就忽然變好了。”

北寰言聽到關鍵詞擡眸:“忽然變好了?”

北寰舞點頭:“最少那個渣男有錢出去賭博了。”

“束茗當時救得那個富家公子不會是……蔚巡生罷?”北寰言問。

北寰舞點頭道:“恩,就是蔚巡生。”

“所以……”北寰言忽然明白了,“束茗一個盲女,會以一個平民的身份嫁入勤王府其實是另有原因?”

北寰舞道:“根據藏息閣的調查,我覺得束茗跟錦家並沒關系。

“只是因為當時束茗救了蔚巡生以後,有人在這上面做了文章,故意給那個渣男一個錦家的牌子,並且一直在給他銀錢。

“所以他賣了自己女兒也沒賣掉束茗這個養女。

“但後來他又動心思賣了束茗,是因為那個一直給他錢的人,斷了供給,而剛好蔚家上門說要買束茗,束河才動了賣束茗的心思。”

北寰言問:“你可查問了,這個束茗當時為何會被蔚家人看中?!”

北寰舞回道:“是這裏一個很有名的道觀,裏面的一個風華道人跟勤王妃說了一個生辰八字,並且指明了方向,蔚府這才找到束茗,嫁給蔚巡生沖喜。”

北寰言垂眸,拇指搓著食指中間,閉眼想著事。

這個名喚束茗的姑娘,跟錦妃沒有關系,卻有人以錦妃的名義給她養父銀子,讓她養父一直養著束茗……

其目的就是為了讓束茗和蔚巡生都以為,束茗嫁入勤王府是錦妃所為……

北寰舞緩緩問出北寰言心中的疑問:“他們想要束茗在蔚巡生身邊做什麽呢?”

北寰言也想問。

北寰舞拖著下巴輕笑:“這局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回許都。”北寰言道,“只要等到蔚巡生進了許都,這一切就都解開了。”

對方布局總要有個指向。

他們花了這麽大心思,想讓蔚巡生與束茗都以為自己是錦妃一個棋子,最後這事總要有一個目的。

這個目的北寰言不知道,但是他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他到要看看,對方到底在西境布了個什麽局!

*

翌日北寰言就帶著北寰舞往許都趕。

回許都這路上,北寰言借用景雀大內的腰牌,沿路查了所有西境軍軍餉過境之處的記載。

所有過境記載都與西境軍賬目上的銀子對得上。

北寰言這一路查查到了許都城門。

許都城門金吾衛在許景摯上位以後改成了禁軍,還是負責許都城防與城內巡邏。順帶負責一些押運的特殊事宜,比如說押運軍餉。

北寰言回許都還沒來得及休息,立即讓流雲給陳府送了一封拜帖。

等他腳落地,喘口氣兒的時候,才發覺京兆府門口、貢院門口、國子監門口、許都最有名的學子樓門口都張貼著紅榜。

到處都有敲鑼打鼓的報錄人去給進士們報喜、討賞錢。

北寰舞看了一眼道:“是今年殿試成績出來了。”

“哦……”北寰言點頭,“是了,是去年沁春城藏屍案生靈塗炭,陛下今年才開的恩科,建招靈臺祭奠死去的漕工。”

報錄人一路報過去,後面跟著無數看熱鬧或想榜下捉婿的商賈。

北寰言馬車緩行,看著滿城喜慶。

等他進入許都內城,往臨府去的時候,才聽見有報錄人一路高喊:“恭喜中書令家嫡長孫郭學林為本屆新科狀元!恭喜中書令家嫡長孫郭學林為本屆新科狀元——”

北寰舞聽聞立即撩開窗簾,看著那報錄人往郭府去,不由得憤憤道:“憑什麽他郭學林不參加秋闈就能參加春闈?!哥哥為什麽就要從秋闈開始考起?!”

“我沒在國子監學習,沒辦法得到國子監的推薦名額。”北寰言道,“每屆科舉,國子監都能推舉一名全科優秀的學子直接進入春闈。學林他在國子監課業本身就是全優,如果不是中書令一直壓著他,不讓他這麽早入仕,他可能跟我一屆科舉了。他得狀元,實至名歸。”

北寰舞悻悻地猛推了一下窗簾,一臉不滿意。

北寰言望向景雀:“景叔,我是不是應該給學林準備一個禮物?”

景雀輕笑:“郭公子什麽都不缺,你想準備什麽?”

是啊,郭學林什麽都不缺,他給他準備什麽禮物,才能壓得過其他人的賀禮啊?

北寰舞道:“準備什麽準備?!不要上趕著去巴結他!”

北寰言蹙眉溫聲道:“他在全城瘟疫案上助我良多,沒有他,時家也不能脫困。你說我們要不要準備謝禮?”

北寰舞張了張嘴,發覺自己不占理,立即不說話了。

北寰言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送什麽郭學林會高興呢?

*

此時郭府上下紅綢漫天,郭睿明帶著郭夫人一起在前廳接納親自上門祝賀的同僚與門徒。

郭學林跟著一起,臉上掛著笑,卻不見眼睛彎。

自從放榜,他都在這裏站了一天笑了一天,累得要死。

這些人都是借著他高中的由頭來巴結祖父的,與他無關。

郭學林覺得無聊,但看見人來又不得不打起精神跟祖父一起欠身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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