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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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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

西涼城是西境重要戍邊城池。

勤王府在西涼城裏,西境五州節度使的府邸與西境五州上州刺史刺史府也在西涼城裏。這裏即便繁華也不比許都,少了些威重多了些活潑。

一個西域少女驀然回首看見了馬車上的北寰雙子,一雙媚眼張合之間百媚生花。

北寰舞看呆了,拉扯著北寰言胳膊:“你看呀,那個西域姑娘可真好看!”

那西域少女艷笑著,一點都不忌諱,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北寰言,不似東陵女子內斂。這西域少女眸子裏全是炙熱,全然不掩飾自己喜歡北寰言。

以前,即便是面對南雪風情萬種百般撩撥,北寰言也沒這般害羞過。

現在他紅著耳根,縮回馬車裏。

這是北寰舞第一次看見北寰言在男女之事上臉紅。

仔細想想,過了這年他倆都十六了。

北寰言這一年變化很大,男子外貌身體特征越加明顯。

以前他倆站在一起,若是穿一樣的衣裳,不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來誰是誰。

現在北寰言跟北寰舞站在一起,比她高了半個頭,肩膀、腰身都比她寬,已然再往成年男子過渡。

他再也不是那個無欲無求、不辨雌雄的少年了。

流雲趕車,淩信在外面騎馬,都被這人流堵得走不動。

淩信側頭問馬車裏的北寰言:“我們住哪?”

北寰言輕咳了一聲,道:“西面,青樓街。藏息閣暗樁在那裏。”

淩信擡眸辨了方向給流雲指路。

北寰舞看了一會兒看膩了,關上車窗,捂著肚子,又靠向景雀:“景叔,我餓了。”

景雀連忙拿出食盒,從裏面端出幾盤點心,放在矮桌上:“先墊著,一會兒住下了,我再讓人給你準備吃食。”

“出門在外有景叔跟著真好。”

北寰舞笑盈盈的,她最喜歡跟景雀出門,只要有景雀在什麽事都能想得周全。

北寰言看著北寰舞從出了邱州開始一路快快樂樂的,好似沒事人一樣,心裏就難受。

*

臨近傍晚的時候,北寰言才到百花樓。

百花樓在青樓街正中,是青樓街上最大的花樓。

現在還不是恩客們來的時候,青樓街長街寂靜,門可羅雀。

北寰言一行人下車,給門口小廝看了藏息閣的牌子,那小廝很是有眼色立即欠身行禮,把人往樓裏帶。

百花樓的姑娘們跟青樓街其他樓的姑娘不一樣,她們都是藏息閣的暗樁。

她們看見門口小廝引著一行人直往後院去就知道這人是藏息閣的貴客。便都不去打擾,自覺地退到一邊。

百花樓面上的主事是蔣媽媽,實際主事是藏息閣西境管事,鐘文。

到了後堂,小廝請北寰言一行人稍等片刻,很快鐘文就從後院撩簾而入。

他看見北寰雙生子,就知道是安王府的人,當即上前行禮:“藏息閣西境管事,鐘文見過兩位小主子。”

北寰言道明來意,鐘文立即要去樓上收拾幾間屋子來。

北寰言說住在百花樓內不方便,後院有屋子可以休息即可。

鐘文道:“後院都是小廝雜役們住的地方,小主子怎麽可以住那種地方。尤其是郡主……”

北寰舞道:“我住黑市,不住這裏,不用管我。”

鐘文見北寰言再三堅持,只能帶著北寰言往後院去。

後院樸素,屋外黃土早就凍住,積雪堆在屋腳整個冬日都不會化。

屋裏有一張炕,一張桌子兩個凳子,還有一個放東西小櫃子。好在有人日日打掃,倒也幹凈。

北寰言不挑這些,說住下便挑了間房。

景雀去給這些小東西們弄吃的,流雲蹲在小廚房把屋裏的炕燒起來。

北寰言把藏息閣與黑市的消息拿給北寰舞看。

“勤王府蔚世子已經察覺我們在查他了。”北寰舞往下翻信,“不然他不會那般張揚地帶著一個姑娘去成衣鋪訂衣裳。”

“西境還有他們的人。”北寰言走到桌前撩袍坐下,北寰舞跟過來把信放在桌上,北寰言順手翻出一封信,指給北寰舞看,“柳翠樓的騷動,就是他們為了讓蔚巡生懷疑我們而設的。”

北寰舞若有所思,說話速度也放慢了:“我覺得,錦妃應該是被人利用。

“她以為慫恿陛下賜西寧將軍府,可以拿捏住勤王府,沒想到黃雀在後,有人把解毒的方子送出了宮,送到了西境勤王府,讓蔚巡生茍延殘喘。

“蔚巡生沒死,死的就是錦妃了,錦妃不可能不知道。”

“錦妃是為了太子之位,但縱尚他們留下蔚巡生一定不是這個目的。”北寰言眸光在這些信上掃了一圈,“我們對西境、對勤王府、對蔚巡生了解太少了,冒然插手這件事,或許會讓整件事導向最差的結果。”

自從出了硝石那件事以後,北寰言現在的一言一行都比以前更加謹慎。

在沒有查出確鑿的證據之前,他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冒然行事。

對方不僅聰明至極,還有像劉醫正那樣的位高權重的人在背地裏為他們做事。

對方所有的棋子都是暗棋。

北寰言與北寰舞的處境很被動。

北寰舞也認同北寰言的說法:“那就不插手,給蔚巡生些提示,讓他自己解決。他這麽聰明,能察覺我們在查他,一定不會想不明白這其中對局。他若是想不明白,勤王府也就走到頭了,活該在這局裏被人當棋子。”

北寰言不言。

“這事其實根本不難想,”北寰舞又道,“賜府這事若是真的與我們有關,我們又何必再送薛家人去給他治病?就是因為不知道解毒的方子,才會如此費勁周折。”

“就怕勤王府現在誤會這事是陛下做的。”北寰言道,“我要找個機會見見蔚巡生,這事必須當面跟他說清楚。”

北寰舞搖頭,表示這有點難:“勤王妃不是省油的燈,她借著清理流言的借口,把我們安插在勤王府的人都給清出去了,只留了知根知底的老人。我們現在對勤王府裏的消息,一無所知。你想見蔚巡生,太難了。”

北寰言撥弄著桌上的信封,企圖從裏面找出有用的信息:“總有辦法的。”

藏息閣與黑市送來的消息厚厚一沓,想要從這麽多條的消息裏面找到一條有用的信息很難。

北寰言記憶過人,只要他看過的東西,都能背下來。

他閉上眼,集中全部的精神,在腦子裏把看過的所有信息梳理了一遍。

很快,他想到了一件事。

他低頭,在桌上的信封裏面翻出了一封信,是勤王府莊子上的事。

北寰言把那封信抽出來,看了一遍:“或許……我們可以找這個人問問。”

北寰舞把信接過來,喃喃道:“瓊花?這名字很耳熟,我記得是……”

北寰舞努力回想之前看過的消息。

“她是蔚巡生院子裏的一等大丫頭。”北寰言道,“蔚巡生院子裏丫頭,應該都是勤王妃挑的通房。她在蔚巡生身邊十年,若不是犯了大事,不會被趕出王府。”

北寰舞道:“我立刻著人去查這事。”

*

只是過了兩天,北寰舞就來消息了。

瓊花被趕出勤王府心如死灰,她自知以後生活無望,放到莊子上後一直尋死覓活。

她婚配給了莊子上喪妻的管事,沒少挨打。

藏息閣的人去問她勤王府的事,給了銀子,她就把勤王府的事情全說了——

蔚巡生按照勤王妃的意思,在王府秘密成婚,娶了一個盲女沖喜,他對那個盲女愛護有加,引得瓊花嫉妒。

瓊花覺得自己在蔚巡生的院子裏伺候的時間夠久了還沒成為通房,心有不甘,便生出勾引世子的心思。

哪知蔚巡生對她沒興趣,反倒叫了王妃院子的姑姑來把她打發到莊子上成婚。

瓊花不知道盲女的名字,卻知道在勤王府裏給蔚巡生治病的薛家人名喚薛彥,帶了一個小徒弟名喚舒星。

那舒星似乎跟那個盲女有點淵源。

隨即藏息閣查了舒星的行蹤,發現他最近往西涼城外的黑市跑了一趟,用一顆百年老參在黑市換了一副折光鏡。

折光鏡……

北寰言知道這個東西。

這是西域的技術,東陵沒有。

這東西可以治療一種眼疾。

舒星去黑市找折光鏡,難不成那盲女的眼疾可以用這鏡子治好?

一副折光鏡……

這東西不用定制,那盲女能看得清楚東西嗎?

“哥,”北寰舞推門而入,“蔚巡生帶著那個盲女出門,往姚府去了。”

北寰言聞言,立即起身拿了大氅,往外走:“去黑市。在黑市裏,八成能見到蔚巡生。”

“什麽?”

北寰舞不懂,為什麽北寰言這麽篤定蔚巡生一定會去黑市,但也跟著北寰言一起出門。

*

西涼城外,在西域境內的黑市,嚴格意義上來說也屬於東陵黑市管轄。

二十年前永延帝許景乾在位的時候,兩國因為互市,發起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浩天之戰。

在那場浩天之戰中,西域諸國聯盟利用火藥與機械之力,從百裏之外向東陵境內投放了數百只巨大流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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