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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軌列車(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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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軌列車(28)

“林展說的什麽?”

吳卡看著減虞悄悄在林展耳邊說了句話,不長,心裏著急,恨不得鉆進屏幕裏邊。

第二個故事與第一個相比,看似已經脫離《日軌列車》的內容,但減虞把手塞進被子,他可不覺得單純是握手鼓舞林展而已。

減虞得到回應後更沈默了,坐回椅子沈思,這也給了二人一點討論的時間。

元赑拿著吳卡的筆記本在指尖旋轉,驀地抓住筆記本側邊,往桌子上輕輕一砸,說:“東方不敗、楊蓮亭、任我行、任盈盈,這四個人代表什麽?”

吳卡眼睛一刻不眨,說:“就是套了個《笑傲江湖》的殼吧,這小子是個武俠迷?”

“不,作家寫的每一個字都是挑選過的,減虞沒有那麽隨便。”

元赑起身讓出椅子,插著兜走到窗邊,七星劍的樹幹筆直,樹皮是靛藍色的,有種被投了毒的詭譎迷離。

“雪芽的配方是任我行給的,除了血,剩下四味藥的名字也很耐人尋味。”

“嘶,你等我想想。”

吳卡在腦子裏ctrl+F查找關鍵詞,回憶起了四味藥,那名字聽都沒聽過,純粹是減虞瞎編的,但反覆念了幾遍,吳卡發現各取一個字就能連成‘虎鉗鐮蛾’,充分說明減虞編故事有一套邏輯在。

“當年曹雪芹寫紅樓夢也愛整這出,賈府,假,甄遠道,甄家,剛好跟賈府對應,還有把英蓮弄丟的仆人叫霍啟,諧音禍起,都是諧音梗大佬啊。”

吳卡自詡記憶力超群,聽故事壓根沒在意藥方,而是專註琢磨人物去了,元赑卻能邊聽邊發掘出其中的深意,吳卡對他這個空降組長又信服了一分。

元赑倚在窗邊,長臂一伸,拳頭堪堪打中了七星樹,這樹密度很高,硬若鐵木,被元赑錘擊後紋絲不動,連一枚葉子都沒落。

吳卡低頭畫人物分析圖,剛寫下‘東方不敗’,就聽元赑問:“水銀密度大的表現是什麽?”

“不溶於水?穩定?飄不起來?怎麽突然問這個。”

“減虞問林展在不在返回艙,林展怎麽回答的?”

“她否定了,然後說水銀密度大,她在避雷針拍電影。”

“水銀密度大,沈積在底部,避雷針通常在頂端。”元赑說,“地鐵裏,什麽東西堆積得最多?”

吳卡說:“屍體!林展是說她跟屍體不在一起?”被元赑這麽一提醒,吳卡也琢磨起那句話來,“底部,端部?挖屍體的時候老倪在場,他也說了,屍體大部分是被壓縮在後半部分的,車頭空間最富裕,所以屍體保存最好,可這是為什麽呢?”

元赑意味深長地說:“車子豎過來了……人掉下去……很多人被壓死了。”

吳卡頓時頭疼:“寫是這麽寫的,但怎麽可能啊,車子是側翻,整條隧道頂都檢查過了,沒有摩擦痕跡,豎過來?”

他感到荒唐地搖頭,“除非隧道也豎過來了。”

“東方不敗都出來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元赑被杠了一句,也沒生氣,聳聳肩,“明天就是頭七了,要加強岱山的警戒,千萬不能弄亂屍體順序。”

“你放心吧,我昨晚跟大花又對過一遍,按車廂順序擺放的,絕對不會錯,咱還是再想想東方不敗吧,哼,實在不行,把減虞直接帶回警局,楚大雕不是惦記著給他灌辣椒水麽,哎喲!”吳卡捂著頭叫,摸了摸頭頂,薅下來個松果。

元赑一本正經道:“我們是那種刑訊逼供的黑警嗎?”

他走回來,努了努嘴,吳卡很識相起身騰座,減虞跟元赑心有靈犀似的,也緩緩起身,靠近床,兩只手往杯子上一搭,好像有什麽動作。

吳卡高度緊張,雙手握拳,特別期待減虞能搞個大的,元赑則摸著下巴自言自語:“東方不敗,東方不敗,男的?女的?”

“時男時女亦男亦女唄,全國人民都知道,組長,你看——”

減虞掀開了林展的被子。

原來林展不是不換姿勢,而是被鐐銬鎖在了床上,這在精神病院很正常,吳卡都沒怎麽震驚,頂多心疼了下林展。

“我靠,他不會懷疑林展是假的吧?”吳卡哭笑不得,“組長,他要是把林展褲子扒了看是男是女,你可不能不管,林展在停職中,還是我們同事,他敢亂來,我高低告他個襲警加侮辱婦女。”

好在減虞還沒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他繞著床把四個鐐銬全都檢查了一遍,這裏扯扯,那裏拉拉,好像在研究怎麽才能拆開。

親手摸了鐐銬後,他篤定,這跟於絲楠床上的那副鎖是同一材質,甚至可能是同一批,換言之,於絲楠家裝那玩意兒根本不是為了情趣,而是跟精神病院一個目的——防止病患自殺!

誰要自殺?於絲楠?梁思宜?

減虞深呼吸後定了定心神,腦子裏一片混亂。

林展雙手安然垂在腿邊,手腕腳腕上都有淤青,可能掙紮了多次後放棄,認清了現實,才會這麽乖地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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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鏈仿佛為她量身定制,長度、孔徑都剛剛好,她身高一米六.四左右,減虞則超過了一米八……對,這才是關鍵,他四肢修長,於絲楠光身高就矮他一個頭,鎖鏈不能調節位置,她肯定沒法用。

梁思宜呢?她多高?

減虞想起於絲楠家玄關旁邊的墻壁,那上面有很多道身高線,最低的一條寫著一米,四歲,每年都有一條,越到上邊越來越密。

梁思宜在十二歲那年竄高最快,一年長了四厘米,然後越來越慢,16歲生日那天,於絲楠寫下了最後一條刻度:167cm。

減虞閉上眼,心道,那副鎖鏈是給梁全用的。

全家福照片裏,父母坐著,女兒站著,梁全的肩膀高於絲楠很大一截,能夠推斷身材與自己相仿。

還有一點,梁全失蹤前在萬興醫院工作,他完全可以通過便利向寧心療養院多定制一副鐐銬,帶回家裝在自己床上。

梁全有精神問題嗎?

肯定的答案不斷在減虞腦中大喇叭播放。

不光如此,於絲楠定然也知情,那她為什麽不說?怕自己多疑,認為梁全是自殺?

前兩個故事,他分別問了兩個問題:

一、武松是誰打死的=司機是誰殺死的。

林展回答:是老虎和鐮刀。

二、雪羽綢寫了誰的名字=名牌寫了誰的名字。

林展回答:楊蓮亭殺了東方不敗,雪衣娘殺了我。

失語癥不是數學考題,沒有標準答案,更不像代碼,敲個IF\THEN就能輸出結果。

林展明明知道女醫生是誰,卻說了句最讓減虞不能理解的回答:雪衣娘殺我。

再次睜開眼睛,減虞已經構思好了第三個故事,這是他思考最久的一次,因為他要問林展最後一個問題:文章的下半部分,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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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2-0-0-3 《雅各布與天使摔跤》

特洛伊城的公主卡珊德拉總是做夢。

略有一些不同的是,她睜著眼做夢,而她忠誠的騎士只在晚上做夢,她告訴他說:“嘿,我剛剛做了個夢,夢到特洛伊城馬上就要毀滅了。”

“現在是白天,公主殿下。”騎士單膝下跪,將美麗的紅發公主手中的劍擱在自己肩膀,“您吃了一個蘋果,那可能是伊甸園的蛇果,它讓你在白天產生幻覺,特洛伊城固若金湯。”

她向靦腆的女仆說起這事:“我剛剛做了一個夢,我的哥哥會毀了特洛伊城。”

女仆把甜果酒倒進杯中,說:“赫克托爾王子是名驍勇善戰的勇士,他會和國王一起守護特洛伊城,公主殿下,這杯蘋果酒讓您微醺了嗎。”

卡珊德拉趴在父親膝頭哭泣:“父親,我夢到您的頭顱在木馬的背上,您的身子在大海的浪花裏,特洛伊城成了廢墟,大火燒毀了我的金搖籃。”

王後赫卡柏嘆息道:“這不是夢,我的女兒,你還小的時候,我不慎將你留在了神廟,我找到你的時候,神蛇正在舔你的耳朵,從此你和我一樣,有了預言的能力。”

“卡珊德拉,告訴我誰會使我們終結?”國王普利阿莫斯問道。

“是一個牧羊人的兒子。”卡珊德拉噙著珍珠一樣的淚花。

赫卡柏突然急問:“他長得帥氣嗎?美麗嗎?”

“他的美貌像您一樣奪目。”卡珊德拉不明白母親為何激動得站了起來。

“那是我的兒子,你的哥哥,帕裏斯!他沒有死!他出生的時候,我做過一個夢,夢到這個孩子會成為特洛伊的災難,我將他扔給了奴隸,奴隸帶走了他,原來帕裏斯還活著,可憐的孩子,現在我們要把他找回來。”

帕裏斯在山上放羊,他英俊秀美,有一個美麗的妻子俄諾涅。

這天,山上突然出現了三個女神,她們齊齊問了一個問題:“我是最美的女神嗎?”

女神赫拉說:“我將送你無上的全力。”

女神雅典娜說:“我將送你無邊的智慧。”

女神阿芙洛狄忒說:“我會送你最漂亮的女子的愛情。”

帕裏斯說:“我已經擁有了最漂亮的女人的愛情。”

女神阿芙洛狄忒美目生怒,將帕裏斯殺了,赫拉說道:“他是宙斯指定的裁判!他死了,誰來決定金蘋果的歸屬?”

原來,海洋女神忒提斯舉辦了婚禮,卻沒有邀請不和女神厄裏斯,厄裏斯心生不滿,在一顆金蘋果上刻下:“送給最美的女神”,引起了三位女神的爭奪,宙斯說:“讓放羊的帕裏斯當裁判吧。”

阿芙洛狄忒抓來一只羊,將金蘋果餵它吃了下去,羊變成了一個穿黑袍子、赤腳的高大男子。

“他是雅各布,他冒充哥哥以掃,獲得了父親的祝福,是人類中最聰明的騙子。雅各布,現在開始,你的名字叫做帕裏斯。”

雅各布屈身吻阿芙洛狄忒的手:“您是最美麗的女神。”

赫拉說:“他是聖徒。”雅典娜搖頭道:“不,他是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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