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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軌列車(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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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軌列車(29)

雅各布代替帕裏斯回到家中,向俄諾涅告別:“我要回到特洛伊城去,我是特洛伊的王子。”

俄諾涅依依不舍送別:“上帝祝福你。”

特洛伊城迎回了王子,卡珊德拉是最傷心的人,她失去了父親的疼愛、母親的關註。

她總在夜晚偷窺帕裏斯的祈禱,帕裏斯的床頭有個金蘋果,他問:“我什麽時候會擁有愛情。”

一道天籟般的女人輕柔回答:“那個女人在斯巴達。”

赫克托爾從斯巴達歸來,帶給妹妹一只水晶球。

“它會讓你的夢境成為預言。”赫克托爾身穿銀色盔甲,手持尖戟,跪下為妹妹整理裙子。

卡珊德拉想到了帕裏斯的金蘋果,不禁惱怒,扔掉了水晶球:“不,我只想拿回父親的疼愛。”

她吻了吻哥哥的脖子,上面掛了一串葡萄葉做的項鏈,卡珊德拉問道:“哥哥,這是誰送給你的?”

“是我的朋友,阿喀琉斯。”赫克托爾臉微微紅了。

帕裏斯跟隨赫克托爾去了斯巴達,卡珊德拉潛進他房中,偷走了金蘋果。

她看見蘋果上寫著:送給最美的女神,於是用海貝做的刀在後邊加上一句:卡珊德拉。

這句話就變成:送給最美的女神卡珊德拉。

卡珊德拉再次夢到了特洛伊城的毀滅:

火光把大海煮沸了,濃煙席卷城市上空,一群黑漆漆的人從木馬的肚子裏鉆出來,砍殺特洛伊的平民;

赫克托爾坐在馬上絕望地摘下頭盔,阿喀琉斯用長劍割斷他的脖子,葡萄葉成了灰燼;

普利阿莫斯去討回兒子的屍體,帕裏斯在一個女人的教唆下,一記冷箭殺死父親。

“趁這一切還沒發生。”卡珊德拉心想,“我要殺死帕裏斯。”

帕裏斯帶一個女人回到了特洛伊,他跟赫克托爾關系明顯惡化了,宴席上,赫克托爾總是摸著項鏈,欲言又止,帕裏斯將海倫介紹給卡珊德拉,說:“親愛的妹妹,她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女人,我的愛人,海倫。”

卡珊德拉摔碎了水晶杯,譏笑道:“不,你的愛人是河神的女兒俄諾涅!”

眾賓嘩然,帕裏斯身為王子,怎麽能擁有兩名妻子?而俄諾涅是他流浪在外牧羊時娶的妻子,現在卻為了海倫拋棄她。

帕裏斯望著卡珊德拉:“你要我怎麽做呢?”

他不能說自己是雅各布,他不知道阿芙洛狄忒為什麽要他帶回斯巴達國王的王後,但他必須這麽做。

看到卡珊德拉那年輕的、稚嫩的、決絕的表情,帕裏斯低聲重覆:“您要我怎麽做呢?”

“我要和你在黑夜摔跤!”卡珊德拉換上騎士盔甲,拿著父親送給她的一柄鹿角劍,“我將你的金蘋果藏在了城中,如果你贏了摔跤,我會在天亮後告訴你金蘋果在哪,如果你輸了摔跤,你就殺了這個罪惡的女人,海倫。”

赫克托爾攔在兩人中間,沈聲說道:“海倫是斯巴達國王的妻子,她死了,會引起兩個國家的戰爭,阿喀琉斯會成為我的敵人。”

卡珊德拉堅定道:“不,哥哥,我正是為了阻止戰爭。”

她像往常一樣親吻哥哥的脖子,葡萄葉讓她的眼睛有點癢,她在赫克托爾耳邊低聲說:“我會在摔跤時殺了帕裏斯,哥哥,那樣你跟父親都會活下來,我將金蘋果藏在木馬的肚子裏,不要讓蘋果落到帕裏斯手上。”

萬眾矚目的摔跤在蘋果樹下開始了。

這晚沒有月亮,紅櫻草在黑暗中一絲光澤也無,闃然寂靜之中,雅各布靜靜等待,他穿著黑色的袍子,赤著雙腳,等待卡珊德拉到來。

卡珊德拉出現了,她走到雅各布身後,抱住了他的腰,雅各布沒有出全力,他因冒充以掃奪取祝福而感到愧疚,現在冒充帕裏斯是女神的旨意,他不能違背。

每當卡珊德拉快要把雅各布扳倒時,她總莫名覺得心中哀痛,她想,這是我的哥哥帕裏斯,我殺了他,也會成為罪孽的人,但為了父親和哥哥,我不得不這麽做。

雅各布溫柔地把手放在卡珊德拉肩膀上,那溫暖讓卡珊德拉渾身一凜,一種莫名的情緒從心底升上來,她暗自告誡自己,是時候了,快殺了他。

她掏出鹿角短劍,往雅各布的膝蓋狠狠一插,可短劍別扭地從她手中脫落。

卡珊德拉掩面哭泣,天亮了,她又做了一個夢,夢見阿芙洛狄忒對她說:“你愛上了帕裏斯,你無法殺了他,特洛伊城終將覆滅,這是神的旨意,任何人無法改變。”

“你贏了。”卡珊德拉脫下盔甲,紅發像一團烈火染紅了天際線,“帕裏斯,你得到了神的祝福,可是你贏的不是我。我是特洛伊的公主,神蛇洗耳的預言女神,我將你的名字改為以色列,你將身受重傷向俄諾涅求救,卻遭到她拒絕而死。”

說罷,卡珊德拉引劍自刎。

一切都如預言中的那樣發生了,特洛伊戰爭爆發,赫克托爾王子戰死,帕裏斯王子弒父,國王的屍首不知去向。

阿芙洛狄忒向宙斯問道:“國王和金蘋果在木馬的肚子裏,要去找回金蘋果嗎?”

宙斯坐在王座上隨口說:“不必了。”

阿芙洛狄忒:“可是金蘋果上有最誠實的箴言。”

不和女神厄裏斯狡黠揮著翅膀回答:“那不過是一顆再普通不過的蘋果罷了。”

雅各布回到迦南,右腿總是瘸著,他的膝蓋後彎有一道疤痕,他懷念地告訴孩子:“那是神的祝福。”

**

眾目睽睽之下,減虞走出了病房。

來時輕松,走時卻低著頭,雙手揣兜裏,靠走廊邊沿,深色衣袖蹭出一道灰痕,帽檐遮住了全臉,埋在衣領裏,沈默、安靜、悄無聲息,像一縷游魂,快速飄下樓梯。

監控視角切換到院中,吳卡頗有些緊張,又遲疑地問道:“他這手藏這麽嚴幹嘛,林展是不是又給他什麽了?”

元赑皺眉道:“林展來療養院4天,劉夏都給她洗過多少次澡了,怎麽還能藏東西給他?”

“那不是還給了個名牌給覃佩韜嗎?”

“不,林展抓起來後就搜過身,那玩意兒一定是覃佩韜在某個地方找到的。”

“也對。”吳卡也覺得站不住腳,開始撓筆記本,驀地一停,“不會是減虞給她什麽東西了吧?”

減虞沒侮辱林展,林展也奇跡般得沒失態,像尖叫、怪笑、突然落淚這些,都沒表現出來,就這一個多小時的狀態來看,不知道的還以為病好了。

這個作家太可疑了。

滋啦,對講機那頭發出嘈雜的聲音:“就這麽讓他走嗎?”“跟不跟?”“別急,暴露了,等元組長指示。”“元組長,有兩個人在門衛那,需要攔住他嗎?”“元組長,收到請回答。”

“劉夏,回去看好林展,哪都別去。”元赑沈聲交代完,推開椅子,大踏步走出去。

“我也去。”吳卡越想越覺得危險,語調急促,“最後一個故事可別是教唆林展學那個什麽公主自殺。”

“他不會。”元赑駐足,陽光被他堵在門口,屋子暗了下來。

寬闊的肩膀輪廓背光,有種無堅不摧的力量感。

元赑說道:“我出去一下,你別跟過來。”

減虞的三個故事成功幹死了吳卡的腦細胞。

提前準備倒還好說,但他總覺得,這都是減虞即興改編的。

要從林展腦子裏掏出實話,得隨機應變,她的每一個詞、每一個表情都至關重要,而且,在講故事的過程中,明顯能看出減虞從得心應手到小心翼翼的過程。

棋逢對手,惺惺相惜,元赑脫口而出減虞不會,倒還讓吳卡安心了一些,他信任元赑,願意聽從他的安排,跟著他的思路查案子。

“組長也是愛才啊。”吳卡嘟囔道,“要不幹脆把減虞收編,來給我們當顧問?”他腦子裏冒出這個想法,很快又掐滅,元赑最嚴苛的要求就是保密,保密高於一切,尤其是81個人失蹤這事,更得保密了……

吳卡一擡頭,看到院子裏的監控畫面,存活率本就不高的腦細胞徹底冒煙。

嘶,他納悶了。

抓小手,攬肩膀,摸腦袋。

這到底是愛才還是……愛小情人啊?

**

穿三層棉衣的老人還在亭子裏散步,皺成幹橘子皮的嘴唇不停念叨,每隔兩句就尖著嗓子,像看到了不肖子孫大罵,穿白衣的小護士眼眶紅紅的,但手還搭在老人胳膊上,陪著一圈圈繞。

減虞一出亭子,就感覺到有背後靈在看著自己……是警察吧,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他回頭,發現那紅眼眶的護士迅速挪開眼神,把老太太帶走了。

呵呵。

人就是有這種直覺,被跟蹤,背後會發毛,被盯著看,就渾身不自在,這裏不舒服那裏想撓撓,科學解釋可能是磁場冥冥之中的指引,也不算靈異事件。

又一道炙熱的目光打在後背,腳步聲沈重遲鈍得很,他停,腳步就停,他快走,腳步就急嗖嗖地踩碎葉子跟上來。

沒完沒了是吧?

減虞一個120度大轉彎,走進院中的紫藤花折廊,那跟蹤的人明目張膽,居然跟著他一起走向臺階。

將近正午,秋陽驕烈,紫藤花葉子波浪似的搖擺,高大身姿投到地面,影子被紫藤花纏住,離減虞的腳只差半米,減虞忽地劈出一個手刀,直擊來人的面門!

‘嗷!——’元赑捂臉發出痛呼。

委委屈屈的,肩膀大張,拉著減虞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

“給你毀容了。”他咕噥道,“醫藥費能折點不?”

減虞呆住:“怎麽是你?”

須臾,他反應過來,“你跟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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