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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結緣,徒增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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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結緣,徒增寂寞

這種死者在死之前撐著最後一口氣,說:“兇手是——”,然後一命嗚呼的即視感……

這種時候就不要留懸念了吧,她要去哪裏找結尾揭秘啊?

“齊木同學?齊木楠雄齊神?”

看懸疑小說,看到一半,發現沒有下文。那哪是一個抓心撓肺。世初淳覺得自己晚上都要睡不著覺了。

她等了等,沒等到回覆。郁悶地撕開包裝盒,品嘗起了咖啡果凍。

真好吃。味道超棒。看來她的嗅覺,味覺也被影響了。幻覺能夠做到這種地步,確實是挺了不起的。

若能夠單憑幻覺填飽肚子,得多省力啊。

幸福地吃完好心神明的贈品,世初淳發現盒子底下貼了一張紙條。

是反著貼的,有點像是不小心黏上去的。上面寫著“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的字,中間有一條線齊整地劃掉。

大概類似於商家販賣商品時附帶的字條之類的。算了,不要想了,她還有許多事沒做完。

竹筏蕩開輕度的波紋,一葉小舟駛入了黑色教團地下入口。

整個體型都龜縮的老頭子書翁,帶著他的繼承人,現改名為拉比的男孩正式加入黑色教團。

據他所知,前不久,黑色教團更換了負責人。黑色教團本部不再由中央庭直接管轄,不再受原來那些上位者們調遣。轉由新上任的大元帥,曾經的自動書記人偶,名不見經傳的女性接管。

這位女性剛被賦予了驅魔師身份沒多久,本人也時常在咎落的風險之中。可謂是夾縫生存,竟能吃得開,不得不說是一種奇跡。

處於絕對不利的條件下,還能憑借自身劣勢,開出沈甸甸的砝碼,和與千年伯爵爭鬥不休的中央庭叫板……

該說是了不起呢,還是沒腦筋。可不論如何,最終結果是人偶小姐做成了這筆交易,而且還做得不差。

“這不是對我們來說無所謂嗎?老頭子。”

繼承者拉比托著下巴,“不管是誰坐上那個位置,於我們而言,都沒什麽差。更甚者,無論我們是加入黑色教團,還是加入千年伯爵一方,由始至終都是中立者的我們來說,根本沒有什麽差別。”

“你耳提面命的“人類的勝負與我們無關,我們需要做的是忠實地記錄歷史”,到這時候,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做什麽?”

“你懂什麽?”

書翁狠狠地敲了把不懂事的繼承人的頭。

“一個組織更換負責人是經常發生的事。可要做到全面壓制,兵不血刃,不致使任何一方的成員出現傷亡,然後從上至下更改掉原有的體系,則是難上加難。出乎意外的是,那人全都做到了。”

“這只能說明兩件事。”

“一、她現有的力量遠勝於中央庭的集合。”包括那個只為“心”服務的怪物——自立型聖潔。

“二、她手上掌握著連她都未必知曉的,令中央庭暫時按兵不動的底牌。”

拉比沒覺得有什麽差別。

航行了幾個小時的小船靠岸,一身黃袍的擺渡人沈默地領著他們走近大門。

古老的拱形門邊緣爬滿妖異的薔薇,在明顯不屬於植株生長的環境裏,縱情綻放。

拉比再東馳西騁,經多見廣,到底是個沒成年的孩子,他的目光總是很輕易地被新奇、美麗的事物吸引。

當他們三人行走到離門口三米距離之際,原本乖巧著纏繞著柱身的藤蔓驀然發難。

帶著刺的植物攻擊突然而至,搶在書翁都沒能來得及抵禦的空隙,刺穿了擺渡人的胸膛。

大為震驚的書翁擋在拉比身前,手指舉著武器長針。本只有拳頭大小的花朵,忽然膨脹到足有熱氣球那麽大,一口氣吃掉了擺渡人。

年齡上可以稱為祖孫的兩人,驚愕到全然不能挪開視線。

鮮麗的花卉吃掉了船夫,人性化地打了個飽嗝。兩旁的葉片輕輕扇動著,細心地清理掉現場殘留的血跡,又縮回原來的大小,弱柳扶風地攀附著拱門。

它變回無害花朵的模樣,只是比原先再紅上一些。可書翁兩人已經不能再將這些妍麗的花朵當做普通的裝飾看待了。

一陣清風降落在門上,帶動一些花葉飄落。

拉比擡頭,是一位和他同齡的女孩。長袖短裙,動作幹練,看身份應該也是驅魔師的一員。

“不用擔心。那個人是惡魔。被錦被堆吞掉了。”紮著雙馬尾的女孩解釋。

她穿著黑色教團的制服,右胸別著寫著李娜麗的銘牌,下邊套著快到膝蓋的黑色長靴,

她站起身,身處高處如履平地,腳下的黑靴留存著發動的訊號,證明她是知曉了此地有情況才來此支援。

這證明那些花卉還有傳遞訊息的功能。書翁抓住關鍵詞。“錦被堆?”

“是姐姐的招數名字,具象化了,就是你路上見到的花朵。”

女孩一板一眼地介紹著,絲毫看不出之前萎靡不振的形象。

“它們吃了惡魔就會變紅,等完全紅到能夠滴出鮮血為止,就會結出抗惡魔武器——爆種。在完全變紅之前,若放著不管,沒有惡魔來襲,就能慢慢消化,重新變回白色。

“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用?”

那日把她救出實驗室的姐姐,給她找來了至親,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哥哥考伊姆。

姐姐許諾他們,可以放下聖潔,摒棄驅魔師的身份,與黑色教團割席,並且不會被追究任何責任。

除了她之外,也有一些驅魔師陸陸續續地退出教團。先前他們根本沒有選擇退出的機會。

即便有豐厚的薪資做報償,也有不少人不願做驅魔師這種朝不保夕的工作。

他們也是人,也會害怕,和那樣強大又數量眾多的機器作戰。

要在惡魔的偽裝下,把所有人類視作敵人的同時,去保護手無寸鐵的居民,事後還要承擔他們的抱怨和辱罵……

這樣的日子實在太辛苦了。

姐姐承諾他們,只要他們有拒絕的意願,就可以放下聖潔,在登記完畢後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李娜麗和哥哥走出了這個拘禁著她,害死了很多孩子的牢籠。

他們結伴而行,生活了一段時間,而外邊的世界已翻天覆地,與她記憶中的不同。

千年伯爵被困,世界各地的惡魔群龍無首。它們發起巨大的反撲,李娜麗和哥哥不管走到哪裏,都有惡魔竄出傷人。

惡魔們成群結隊攻下城池的現象,屢見不鮮。驅魔師們尚且需要吃飯、休息,它們一天二十四小時輪軸轉,壓根不需要睡眠時間,只需要服從自己的本能——殺戮。

它們的進食名單是人類。

李娜麗和哥哥四處逃竄,卻驚覺就算躲到深山老林,也照樣有成堆的惡魔在那裏聚集。

千年伯爵到底造就了多少的怪物數量,不,應該說,千年伯爵本人也是怪物的一員。

他是最大的怪物。

路上的慘況見得太多,李娜麗早被嚇到流不出眼淚。

像是要懲罰她的倔強,總是心存僥幸者,自當會落得大禍臨頭。

悲劇不早不晚,分毫不差地在她跟哥哥身上發生。她親眼看著哥哥推開她,代替她,被惡魔吞入肚中。

襲擊李娜麗和考伊姆的,是一只剛出生的惡魔。

總體而言,反應遲鈍,威脅度不高。可威脅度再低,都高於普通的人類。能處理掉惡魔的,只有與惡魔相關聯的人員。

例如,驅魔師。

她當初親手舍棄的身份。

當時死也不想要的東西,現今巴望著也求不得。要是她有聖潔在手,就不會落到現如今的被動,東奔西走,任人魚肉。

往前寧死也不願意發動聖潔的瞬間,變成一個個響亮的巴掌,扇得李娜麗腦袋嗡嗡地疼。

她好後悔、好後悔,不該魯莽地放開聖潔,草率地拉著哥哥,讓他帶上自己這個負累……

倘使早知如此,她當時就不應該放棄聖潔……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

惡魔張開血盆大口,李娜麗閉上雙眼。

她為了親人三番五次地逃離教團,自然也會為了親人選擇留下。

哥哥他……應當是同個道理。他為了她來到了教團,也同樣會為了她而留下。

他們是一對相依為命的兄妹,生離死別也無法將他們之間的聯結徹底地斬斷。

教團總部存放的石箱因驅魔師強烈的需求,產生共鳴。海布拉絲卡體內收藏的聖潔飛出來,沖著它的匹配者、曾經的持有者而去。

教團成員們對聖潔自主找驅魔師這一現象,熟視無睹。

世初淳從放滿自己血液的特大型血池裏走出來,多洛莉拿毛巾擦幹了她臉上的血。

由她的血液凝固成的血滴,能轉化為種子,栽種出錦被堆。

它裝備在後勤人員的制服上,能夠抵擋住二級以下的惡魔攻擊。且會在幾息之間張開防禦網,通過對惡魔氣息的捕捉,自主撲殺接近黑色教團成員的惡魔。

就算遇見有意偽裝成人類的惡魔,也沒有什麽大礙。

她制造出的薔薇,本身就是聖潔的造物。會直接無視惡魔營造出的表象,只專註於它殺戮機器的本質。

人會被偽裝欺騙,和千年伯爵互為死敵的聖潔可不會。

“世初,你每天近乎自殺的消耗,就算你能夠回溯……”多洛莉室長撫摸著她修覆完好的脖頸。

“沒關系。”世初淳安撫為她擔憂的多洛莉室長。“作為頂替退出的驅魔師們、和將錦被堆栽種到人口密集區域的代價,這很值得。”

“大元帥。”海布拉絲卡低下龐大的頭顱,湊到她身前,“你為教團做的事,我會銘記在心。”

“你也是。海布拉絲卡。”世初淳摸著她腦袋上的觸手,“這一百年來,辛苦你了。”

海布拉絲卡俯視著地面,擦得發亮的地板映照著的,只有她形同異類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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