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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殺了戚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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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殺了戚央

本以為沒了江問星這個宮主,暗域宮定會為了決出新一任宮主大傷元氣,與焚冥教的比試必輸無疑,沒想到天不絕暗域宮,洛瑤還沒回到焚冥教,黃電已經整頓好亂成一鍋粥的暗域宮。

見到藺淮之後洛瑤先承認錯誤,“當初是我沒有對黃電斬草除根,才讓她有機會重回暗域宮,對不起。”

藺淮的外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不用再左纏一塊右拄一拐,他抱著手臂,“洛女俠門縫裏看人,把我們看得太扁了,別說一個黃電,就算天地玄黃都在我們也不會輸的。”

洛瑤聽出藺淮並不只是為了安慰她,也是真的有這種自信,笑道:“好好好,是我狗眼看人低,有您藺大教主坐鎮,焚冥教一定無往而不利。”

藺淮端詳著洛瑤的臉色,問道:“你對江問星做了什麽?”

“我廢了她的武功。”洛瑤說這話時沒有什麽表情。

藺淮沈默片刻,道:“有擔心我們的功夫,不如擔心一下自己吧,什麽水平,也敢去廢墜靈冊。”

洛瑤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她也知道自己臉色不會太好,如果吸走江問星的內力,她此刻大概就和吸足陽氣的狐貍精沒有區別,但強行廢掉江問星的武功著實損傷不少,於是沒有逞強,“是我翅膀太硬了,小的這就去休息,您先忙。”說完立刻溜走。

藺淮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蕪霜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教主,有些話你不說,別人是不會知道的。”

“傷養好了嗎就開始多嘴,”藺淮撣了撣手,“有那個功夫操心本座還是去應付沈久吧。”

沈久默默飄出來,“教主,我讚同蕪霜。”

藺淮用手指點了點他們兩個,自己背著手走了,蕪霜和沈久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聳了聳肩。

十五天後,焚冥教與暗域宮對決,洛瑤明面上自然不會出席,暗地裏易了容扮作焚冥教的弟子看完全程。

焚冥教繼續穩坐西漠家主的位子,只是贏得並不容易,龍煙和沈久養了三天才能出席此次慶功宴,但是依舊不能喝酒。

洛瑤端起酒杯,“恭祝藺教主凱旋,在下敬你一杯。”

藺淮舉起酒杯,“還得感謝江大小姐幫我們解決勁敵。”說罷一飲而盡。

“哪裏哪裏,”洛瑤把酒喝掉,“還是焚冥教高手如雲,實力強勁啊。”

雖然過程辛苦,但到底贏了,暗域宮眾人不得再參與西漠的任何事情,如有違反,藺淮可以任意處置。

洛瑤對此持懷疑態度,“十二年前阮塵微也是答應的好好的,結果還是在暗地裏搞小動作,他們要是狗改不了吃屎怎麽辦?”

蕪霜道:“那教主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鏟除暗域宮。”

“嘖嘖嘖,”洛瑤直搖頭,“損還是你藺教主損啊。”

“過獎了,”藺淮給自己倒上酒,“你也不是很善良啊。”

洛瑤:“……喝酒都堵不上你的嘴。”說完憤怒地咬了一口燒雞。

酒足飯飽,人群漸漸散了,洛瑤提著一壺酒晃晃悠悠地回了梧桐院,卻沒有回房睡覺,而是坐在院中,“堂堂一教之主,怎麽開始跟蹤人了?”

藺淮從陰影處走出來,“喝了這麽多還能分辨出我是誰,洛姑娘好本事。”

洛瑤也不客氣,“那你看看,本姑娘天下第一。”

藺淮失笑,“好好好,洛第一,”他走到洛瑤旁邊坐下,“我看你今天有話想說,怕你憋著自己。”

洛瑤輕笑出聲,“藺教主好眼力,確實有件事想告訴大家,不過還是算了。”

藺淮開門見山,“你要走了?”

洛瑤倒酒的手一頓,“是,我還有不到兩個月的壽命,去殺戚央想必不會毫無阻礙,還是早些出發的好。”

藺淮微微低著頭,“什麽時候出發?”

“明天我再為瀾姨運功一次,此後她便可以自行療愈,後天一早我就出發。”

藺淮道:“到時候我送你。”

洛瑤拱著手道:“小人的榮幸。”

藺淮只是笑笑,飲下了杯中的酒。

然而洛瑤並沒有走成,因為第二天她就得知了一個極為炸裂的消息。

“什麽?你說誰殺了戚央?!”

藺淮無奈地摳了摳耳朵,“不用這麽大聲,我還沒聾呢。”

沈久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江大小姐是不是耳朵不太好使啦?”他靠近洛瑤耳邊,突然拔高聲音,“黑面煞在他們返回武林盟的途中跟戚央同歸於盡啦!”

洛瑤唰一下跳開,“你可真是你們教主的好護法!我當然聽見他說是黑面煞,我的意思是怎麽可能?”她雙手同時指著自己,“黑面煞和戚央同歸於盡,那我是誰?”

沈久雙手一攤,“我勉為其難認你當教主夫人好了。”

洛瑤一把搶過藺淮的扇子砸向沈久,後者捂住胸口,“你這女人好狠的心,我受了內傷,不能替教主分憂了。”

“你怎麽不去參加戲精的誕生,”洛瑤嘴角直抽,“我明明砸的是你的肩膀。”

沈久順著肩膀摸回胸口,“隔山打牛,江大小姐好功夫。”

藺淮翻了個白眼,“有病就去找舍裏翁。”

“得嘞,屬下告退。”說完立刻腳底抹油。

洛瑤看向藺淮,“他把你扇子順走了。”

“從他月錢裏扣。”藺淮說著又從袖子裏掏出一把扇子。

洛瑤瞪大雙眼,“你扇子成精吧你?!”

藺淮挑眉,“現在的重點是這個?”

“都被你們搞糊塗了,”洛瑤一屁股坐下,“消息可靠嗎?”

武林盟發出的消息是黑面煞在一行人返回武林盟的途中潛入戚央的房間,迷暈看守弟子,第二天早上敲門沒人應,還以為是戚央跑了,打開門一看,發現戚央的胸口插著兇戮劍,早就咽了氣。

眾人分頭出外搜尋,在十裏外的湖邊發現了黑面煞的屍體,經檢查死於赤風掌,她的身上還帶著一封信,信中寫明自己身負人命,自知該以命償命,林堡主對她們一家有恩,且是冉玉樺的師兄,因此想為林家報仇,也算死得其所。

其他人看來這是順理成章,但洛瑤實在不明白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藺淮點頭,“了塵大師檢查過‘黑面煞’的屍體,沒有易容痕跡,還特意請了女仵作去驗屍,她的右肩也有血色紋樣。”

洛瑤眸色深沈,“這不可能,我身上的紅紋只有受傷流血時才會顯現,如果我真的死了,是不會有紅紋的。”

藺淮在聽到洛瑤說“死”的時候蜷了蜷手指,道:“自然是有人假扮你,兇戮想來是那日混亂之中撿走的,只是我也沒有頭緒到底是誰。況且我們遠在西漠,或許有些細節他們並未對外公開。”

洛瑤直撓頭,“這算什麽事兒啊,我連怎麽死都想好了,她把boss給我刷了,肯定是戚央這個老東西仇人太多,一堆人排著隊想幹掉他。”

“那確實,這個道貌岸然的老東西想必得罪的人不少,”藺淮看著洛瑤在那裏抓耳撓腮,“我已經讓老喬去查了,放心吧。”

洛瑤無力地靠在椅背上,不由自主地碎碎念,“誰會冒充我去殺了戚央呢?”

疑惑不解的自然不只洛瑤一人,江問星拿著武林盟發出的告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照那個人的實力,怎麽會被戚央重傷致死呢?

瞧見一旁冉玉樺神色凝重,江問星問道:“大娘,您知道什麽,是嗎?”

冉玉樺回過神來,記得當初江問星在馬車裏醒來之後出乎意外地沒有哭鬧,默不作聲地跟著自己回到日月山莊,沒有想象中的歇斯底裏和尋死覓活,只是更加不愛說話。

如今見她主動跟自己說話,冉玉樺有些喜出望外,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告訴江問星的,於是道:“沒什麽,我只是在思考有誰會去做這樣的事。”

江問星並不相信冉玉樺所說,她最近有一個非常瘋狂的猜想,但是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於是試探性地說道:“既然大娘不願意說,那就永遠都不要說了。”說完起身便走。

冉玉樺還沒來得及思考已經叫住了她,“讓你知道也沒什麽,只是此時涉及小何,千萬不可對外人說起。”

江問星倒是沒想到涉及褚何,他們雖然不甚親密,但江問星也不想對褚何不利,“那是自然。”

冉玉樺遞給江問星一封信,這是褚何的親筆信,她越看越心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良久,江問星把信收好,問道:“既然如此,我的武功還可以恢覆,對吧?”

“問星,墜靈冊雖然威力無窮,但危害極大,既然問月已經幫你廢掉你又何必執著於它?這件事你不要管了,你父親已經決定親自前往西漠找回問月。”冉玉樺可以說是苦口婆心。

江問星冷笑一聲,“我真的搞不懂你們,我在你們心裏到底是什麽?”她並不想要回答,說罷轉身便走。

冉玉樺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麽,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然而有些話她不說,還有別人會說。

江問星找到韓璃,開門見山地問道:“娘,我是您的女兒嗎?”

韓璃幾乎是立刻回答道:“當然。”

然而她不自覺抽動的嘴角還有瞬間緊繃的身體讓江問星並不相信她的答案。

江問星抽出匕首抵在自己脖頸,韓璃大驚失色,“星兒,你這是做什麽?”

“娘,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我覺得所有的人都在騙我,父親不重視我,長姐拋棄我,我也不能和意中人在一起,我活著到底有什麽意思?”江問星流下兩行清淚,手上用力,脖子上頓時出現一道血痕。

韓璃連忙攥住她的手腕,“別這樣,別這樣,你這不是要娘的命嗎?”

江問星任憑韓璃將匕首拿走,苦笑一聲,“是我沒用,我本來想當上暗域宮的宮主,就可以把您接出去,只怪我自己學藝不精,不是長姐的對手,我沒了武功,暗域宮不需要一個廢人當宮主。”

韓璃十分意外,“星兒,你竟然是為了我嗎?”

江問星擡手抹去眼淚,“我知道您並不愛父親,我只想讓您自由。”

“星兒,我的孩子。”韓璃一把將江問星摟在懷裏,後者回抱住韓璃,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一個微笑,她知道,自己一定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韓璃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知了江問星,後者聽完之後第一反應是無法接受,“為什麽,我才是他們的女兒,可他們為什麽要調換我們的身份?為什麽讓她練追魂訣?”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為了保護你吧,他們真的很愛你,”韓璃看向遠處,“不然不會在我們身上花費這麽多功夫。”

江問星半晌沒有說話,韓璃十分擔心她受不了刺激導致失語,江問星突然說了話,“這件事長姐知道嗎?”

韓璃道:“大部分都知道,只是她不知道明越是我和黎揚的兒子。”

江問星默默點頭,然後看著韓璃道:“娘,您很愛明越師兄,是不是?”

韓璃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星兒,我……”

“沒關系,實話實說就好,您不只很愛他,也很愛元大叔,您很想一家三口團聚,是嗎?”

韓璃的眼淚開了閘般流出,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好,很好,”江問星深深地喘了一口氣,隨便用袖子擦幹眼淚,又拿出帕子遞給韓璃,“娘,不要哭了,我發過誓一定會讓您自由,雖然您不是我的親生母親,但畢竟養育我這麽多年,對我視如己出,您的願望,我一定幫您實現。”

韓璃不住地搖頭,“星兒,你做不到,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

江問星握住韓璃的手,“江問星的確做不到,可我,不應該是江問星。”

韓璃震驚地看著她,後者道:“只要您幫我一個忙,我一定讓您夙願得償。”

“什麽?”

江問星道:“羌酈族人百毒不侵,但一定有剋物,是不是?”

韓璃覺得面前的女兒十分陌生,下意識問道:“你想對問月做什麽?”

意識到自己的表現有異,江問星立刻道:“您別誤會,是長姐幾乎吸走了我的全部內力,您也知道我經脈有異,沒有內力我活不了多久的,但是長姐現在有了焚冥教做靠山,武功幾乎可以說是天下第一,我實在是沒有資格和她談條件,我只希望她能把內力還給我。”

聽到江問星這麽說,韓璃立刻給她把脈,她並不精於武學,察覺不出什麽不對,江問星見狀苦笑一聲,“她給我留了一部分內力,不然當著暗域宮眾多弟子的面直接殺了我傳出去她也沒法做人。可這些內力最終會慢慢散去,到那時即便是大羅金仙也回天乏術。”

韓璃不敢相信,她親眼見到江問月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麽自我,辛苦練功都是為了江問星,既然她的經脈都已經被修覆好了,江問月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可是,可是問月她怎麽會……”

“娘,長姐從小性格孤僻,她的脾氣誰又說得準?而且自從她失憶之後做的稀奇古怪的事還少嗎?”江問星面露傷心之色,“我知道她才是您的親生女兒,自然是她的命更珍貴些。”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韓璃連忙拉住江問星,“你從小就在娘的身邊長大,你的為人娘再清楚不過,我只是覺得問月太過可憐了,不想她再受到傷害。”

江問星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娘,您放心吧,我不會傷害長姐的,我還會勸她和你們一起離開這裏,你們錯失了這麽多年的親情,應該補回來。”

“好,好。”韓璃面上帶著笑容,但喜悅看不出來,尷尬和惶恐倒是有不少。

江問星心道:長姐,看來你的親生母親並不是很想跟你共享天倫啊。

韓璃不知道江問星是怎麽跟江闊和冉玉樺交涉的,只知道她把自己的血和解藥交給江問星之後,不過三日江闊就答應放走元黎揚和江明越。

江問星沒有去送他們,畢竟這種時候自己再去,就成多餘的了。

韓璃一家三口離開的第二天,江問星也出發離開日月山莊,冉玉樺知道留不住她,只是交代道:“如果問月不肯幫你,就回來吧。”

江問星就好像只是出門吃個便飯而已,揚起一抹漂亮的笑容,“放心,長姐只要舍不得死,就一定會幫我的。”

冉玉樺沒有再多說,江問月已經知道一切,她如果真的怕死,只怕會拖著江問星一起下地獄。

江闊來到冉玉樺身邊,“放心,我會一路跟著問星,不會讓問月傷害她的。”

冉玉樺握住江闊的手,“我等你們回來。”

江闊抱住冉玉樺,安撫地摸了摸她的後背,然後出門跟上江問星,江問天滿臉擔心,“娘,二妹到底要做什麽?”

“無論她要做什麽,我們都攔不住,也沒有資格攔,”冉玉樺眸中滿是苦澀,“當初是我的執念害了她們兩個,如今我只能盡力保住其中一個了。”

江問天一驚,“母親……”

冉玉樺攔住了他的話,“不要說了,問天,我和你父親對你寄予厚望,你是日月山莊未來的主人,切勿有婦人之仁。”說罷轉身離開,江問天看著母親的背影發出無奈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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