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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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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真相

次日一早洛瑤便去看了離瀾,剛坐下沒多久藺淮也到了,問起她的昏迷,離瀾也沒有隱瞞。

原來當初離瀾私自動用還魂術,雖然救回了自己的孩子,但不僅讓藺澤的靈魂重生在藺淮的身體上,自己也遭到反噬,體內火毒難清,不得不去到雪山這種極寒之地才能保住性命。

不止如此,她的經脈開始逆轉,如果不吸內力或者飲人血就會逐漸退化成一個嬰兒,然後死去。

離瀾並不是默默等死的性格,因此就算再艱難也堅持活了下來,她的內力逐漸增強,成了北嶺聞名的守山老嫗。

這次收到嚴喜鳶帶來的信,上面只有八個字——“秘術有異,靈魂互移”。

短短八個字就足以讓離瀾的內心掀起驚濤駭浪,自己的兒子竟然還活著!

離瀾本來即刻便要出發去西漠,但看到自己已經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又擔心藺淮見了她會難過會失望,便放棄了這個打算,或許讓自己在孩子的心裏永遠都是溫柔美麗的樣子才是對他好。

沒想到前不久她火毒覆發,下山吸取人的內力,無意間聽說武林盟率領五大派圍攻焚冥教,心急如焚,立刻趕往焚冥教,雖然日夜兼程,但當她到達之時山腳下已經空無一人,她擔心藺淮的安危,便直接上了山,幸好教中資歷深的人認出了她,讓她和藺淮見了面。

母子相見還沒說上幾句話,離瀾便火毒發作暈了過去。

聽完這些藺淮道:“母親不用擔心,教內有寒冰床,可以遏制您的火毒,至於需要吸食內力……有我在不用擔心。”

離瀾立刻反對,“那怎麽行,當娘的要靠兒子的內力活著,那還不如死了,”她握住藺淮的手,“知道你還活著娘就知足了,原本也是飲鴆止渴茍延殘喘,確實有些倦了,如今見到你出落得這樣好,我死而無憾。”

藺淮眼中含淚,只是搖頭,洛瑤握拳在嘴邊咳了兩聲,“我說二位,這還沒到生離死別的時候吧。”

母子二人擡頭看向她,後者用手指著自己,“真當追魂訣是吃白飯的嗎?經脈逆行而已,不在話下。”

離瀾道:“可是我的火毒已有十七年,這……”

“離夫人放心,昨天我已經為您把過脈,幸好您是羌酈族人,體質與常人不同,這火毒始終在你的心脈附近游走卻進不去,”洛瑤自信滿滿,“放心吧,借助寒冰床,最多一個月,我一定幫您徹底變成一個正常人,只是您的頭發變不回黑色了。”

離瀾失笑,“這算什麽,只是我知道自己的身子,你就算能為我治療,只怕也要大耗真元,你……”

“我可以,”洛瑤面帶微笑,“我要幫藺淮的忙,他知道的,我不會拿此事開玩笑。”

藺淮自然知道,她還剩三個月,要幫他對付暗域宮還要去殺了戚央,因此她說能救離瀾就絕不會是一命換一命的方式,一定有萬全之策。

“母親放心,她一定救得了你,也不會危及自身。”

見他們二人都如此言之鑿鑿,離瀾沒有再表示反對和懷疑,而是道:“但我的身份……”

藺淮道:“您是父親的妻子,我的母親,就這麽簡單。”

離瀾有些不安,“可到底我不是……”

“沒關系,教中有資歷的人都知道您是父親的平妻,其他人也不會多言。”藺淮的語氣充滿了堅定。

洛瑤道:“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這家夥當教主有兩把刷子,那些人信他信得不行,只要他尊您為老夫人,其他人肯定不會說什麽的。”

離瀾掩面而笑,洛瑤忍不住感嘆,真好看啊。

這時沈久找了過來,“教主,霜雪樓的顧樓主來了,說要見江大小姐。”

洛瑤問道:“你怎麽不直接把他趕下去?”

沈久猶豫一下,道:“教主昨天交代不用趕。”

洛瑤看向藺淮,後者神色坦然,“本座昨日甚是疲累,實在無暇幫江大小姐躲桃花債。”

“好好好,我去解決他。”說完擡腿就走,免得藺淮繼續擠兌自己,沈久和洛瑤一起離開。

藺淮看著洛瑤的身影逐漸消失,很快收回了目光,卻發現離瀾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便問道:“怎麽了?”

離瀾沒有回答,而是道:“我兒子眼光不錯。”

藺淮先是一楞,繼而一臉無辜,“我不知道母親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離瀾也沒有多說,“反正娘也不想看到你單相思一個有夫之婦。”

藺淮被嗆了一下,“他們的婚約已經解除了。”

離瀾立刻道:“所以你承認自己單相思!”

藺淮無言以對,抱拳說道:“姜還是老的辣,佩服佩服。”

離瀾笑得溫柔,很快又面露擔心之色,“我沒有開玩笑,當初在雪山之上我見過她和顧寒之,這丫頭對他的情意可不淺。”

“時移事易,這幾年發生了太多事,她對他早已沒有男女之情了。”藺淮說這話時沒有什麽表情,但離瀾卻覺得他有點哀傷,於是逗了逗他,“我聽說藺教主最是自視甚高,怎麽現在看起來竟有些灰心喪氣的意思。”

藺淮挑起一邊眉毛,“我才不會和那個毛頭小子比,掉價。”

離瀾一擊致命,“可他比你年輕啊。”

藺淮捂住胸口,怎麽覺得中了一箭?

此時,年輕的顧樓主正和洛瑤往山下走著,二人離開焚冥教來到一個涼亭,洛瑤這才開了口,“我以為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不該再來找我。”

顧寒之道:“問月,你我的婚約還在,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跟我回中原吧。”

洛瑤看向顧寒之,今日是他的私人行動,因此沒有穿霜雪樓的服飾,而是穿了一身普通的白衣,洛瑤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面前的人比那時更多了幾份沈穩,似乎身高也長了一點,玉樹臨風的樣子不知多少人為之傾倒,只是這些人裏不會再有洛瑤。

“你未過門的妻子已經死了,死在小煙村那場圍剿裏,她的墳就在縹雲峰上,你可以自己去看,林褚何已經祭拜過了。”

洛瑤說的是實話,江問月的確已經死了,至於自己的身份……原本她是沒想瞞著顧寒之的,但發生了這麽多事,這個秘密他不配知道。

顧寒之垂下雙眸,“我知道你傷心,只是別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洛瑤沒有再解釋這個話題,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你嗎?”

顧寒之楞了一下,洛瑤沒有理他,自顧自說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只有六歲,那個時候對你的印象就是一個漂亮的小男孩兒,像個瓷娃娃。我從小性格就悶,戚竹淵大大咧咧的,是你註意到我不愛說話,給了我一個草編的蜻蜓。”

顧寒之有些意外,沒想到這麽久遠的事她還記得,他小的時候的確被顧青帶著去過林家堡,也見過江問月,但這個細節他已經記不得了,畢竟那個時候他的未婚妻還是江問繁。

“其實,我練追魂訣是為了江問星,江闊對只說她的二女兒根骨不佳不宜習武,其實她根骨奇佳,只是經脈有異,所以自我修煉追魂訣開始,就一直在幫她重塑經脈,”洛瑤回想著江問月留給她的記憶,“記得那一年我十二歲,幫她運功過於心急,她暈了過去我也吐了血,可是向來對我很好的父母卻沒有一人理會我,他們都在關心江問星,甚至還指責我不小心,我什麽都沒說,自己跑了出去,然後,遇到了你。”

洛瑤看著顧寒之,“我當時坐在樹下,你認出了我是誰,問我是不是不開心,我問你如果爹娘不喜歡自己怎麽辦?你還記得你的回答嗎?”

這件事顧寒之倒是記得,那時江闊成了日月山莊的莊主,顧青帶著他來拜訪,他只知道自己指腹為婚的女子換了一個人,於他而言倒是無所謂,既然婚事不能由自己做主,娶誰都是一樣的,只是難免煩悶,因此一個人在日月山莊閑逛,遇到了江問月。

那時的心境他已經不記得,只是當時的回答倒是言猶在耳,“或許父母有時會讓你傷心,但他們對你的愛一定是真的。”顧寒之說這話出自真心,他知道顧青和溫茹對自己有多好,但他們養育顧彥之這個私生子的事也的確傷了他的心。

洛瑤點了點頭,江問月沒什麽朋友,起初她以為是因為江問月性格孤僻,後來才發現是江闊夫婦有意為之,他們控制著她的社交圈,讓她的生活中只有父母和妹妹,就連跟江問天也不甚親密,這一切只不過是為了更好地對她進行洗腦和PUA。

顧寒之對於江問月來說就是黑夜中迷路的旅人遇到的月亮,那樣皎潔與明亮,洛瑤曾經和江問月探討過,她對顧寒之並不能算是男女之情,只是那個時候出現的剛好是顧寒之罷了。

但是洛瑤還是想讓顧寒之知道江問月的心意,“或許你只是出於好心,也有可能只是單純的有禮貌,但你當初對我說的話還是安慰我很多。後來你陪我坐了許久,我一直都記得。那個時候,我知道將來要嫁給你是很開心的,只是後來我失了憶,再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我對你情根深種,最後對你失望至極,”她正視顧寒之,“你我的婚約,不再作數,就算你去問江闊,他也會給你同樣的回答,你是個聰明人,我言盡於此,以後不必再見。”

顧寒之一把拉住想要離開的洛瑤,“問月,是我對不起你,和你分開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習慣沒有你的生活,可我發現我做不到,”他滿臉的情真意切,“方才你說起那件事,讓我想起從前看到父親和母親只覺得他們夫妻和睦,看大哥大嫂只覺得他們兩小無猜,但是在沒有你的這些日子,我才意識到我也想要這樣的生活,和你,只有你。”

洛瑤甩開他的手,幹脆給了顧寒之致命一擊,“你怎麽還有臉提你大哥?如果不是你,他怎麽會武功盡失?明明他比你更適合做霜雪樓的樓主。”

顧寒之神色一凜,“你說什麽?”

“我說什麽你心裏清楚,”洛瑤不欲與他多說,“你利用茉娘做了什麽心裏更清楚,她有遺言不要怪你,但你若再糾纏不休,這個秘密可就保不住了。”說罷轉身離開。

這一次顧寒之沒有再攔。

不是沒感受到顧寒之一閃而過的殺意,只是大概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他並沒有出手,洛瑤也懶得理他,她還有很多事要做,沒空在這裏跟他談情說愛。

顧寒之最終還是叫住了她,“問月,這件事……”

“你放心,”洛瑤頭都沒回,“只要你別再來煩我,我一定守口如瓶。”

顧寒之沒再說話,就這樣看著洛瑤逐漸消失在他的視線裏,自言自語道:“可是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啊,問月。”

走在路上的洛瑤沒由來覺得脖子有點涼,下意識摸了一下。

回到梧桐院洛瑤倒在院子裏的躺椅上,她原本是想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裏的,但很明顯顧寒之是一頭倔驢,三言兩語無法說服他,也只好出此下策。

當初嚴喜鳶交給洛瑤的那封遺書是茉娘親手所寫,裏面交代了當初在武林盟顧彥之“強迫”茉娘的真相。

茉娘的父親是暗域宮弟子,去世之前將暗域宮的黑玉牌留給了她們母女,讓她們去尋求暗域宮的庇護,但茉娘的母親舍不得家中親人,於是帶著茉娘回了北嶺。

在回北嶺的路上茉娘母女遭遇山賊,恰巧碰到帶著顧寒之回娘家探親的溫茹,被她救了下來,那時茉娘受到驚嚇發高熱,溫茹還替她找了大夫,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茉娘的母親向他們許諾將來一定萬死不辭報答他們的恩情。

溫茹救人自然不是為求回報,因此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顧寒之起初也不在意,可是當他三年前在武林盟再一次見到茉娘,知道了她的身份,便想著利用她去完成自己的計劃。

顧寒之告訴茉娘,顧彥之是他父親和其他女人的私生子,可顧青卻有意將霜雪樓交給顧彥之管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人不在了,外面女人的私生子卻要成為下一任家主。

他在顧彥之的飲食裏下藥,使得他性情大變內力突漲,又掉包了追魂訣,再派茉娘適時潛入他的房間,在所有人面前指證顧彥之偷練追魂訣,行為不軌。

顧寒之原本的打算是讓族長和父親對顧彥之失望,剝奪他少主的身份,卻沒想到顧彥之竟然會自廢武功。但無論如何,他的目的達到了,霜雪樓的樓主不會由一個廢人來當。

這件事本該被茉娘帶進墳墓裏,但是她不想隱瞞嚴喜鳶,也不想她錯恨顧彥之,於是將這件事寫成一封信派人送回蒼山堡。

茉娘在信中請求嚴喜鳶千萬不要為她報仇,她欠溫茹一條命,還給她的兒子是天經地義,更何況她還害了無辜的人,也請嚴喜鳶保守這個秘密,一切的仇恨到此為止。

嚴喜鳶看到這封信之後對顧寒之深惡痛絕,又不忍違背茉娘的遺願,但也咽不下這口氣,思來想去決定將此事告訴江問月,一來她視江問月為好友,不願她與這樣的人共度一生,二來江問月不是會亂嚼舌根的人,但如果將來真的要對付顧寒之,江問月也是一大助力。

洛瑤看完信後第一反應是震驚,顧彥之那樣優秀的年輕人,竟然是被自己的弟弟算計得武功盡失,第二反應是顧寒之這個小白臉心倒是真黑。

因為茉娘的遺願,洛瑤原本也是準備保密的,只是沒想到顧寒之居然會來找自己,還說了那麽多堪稱露骨的情話,要知道對顧寒之那樣克己覆禮的人來說,方才的那些表白之語不亞於直接說葷話。

聽到顧寒之提起顧彥之,洛瑤便有些氣不過,怎麽能有人在害了自己的兄長之後還能這樣若無其事,如果介意顧彥之私生子的身份,他大可以去找兩位族長替他做主,何苦害他去了半條命。

因此洛瑤沒忍住懟了顧寒之,並且她說的也是認真的,如果顧寒之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她一定會把這件事宣揚出去,讓這個極其註重臉面的顧樓主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洛瑤有些不合時宜地想道:單押,s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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