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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仇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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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仇報仇

黃電和陳二在雷雀的幫助下躲在一戶農家裏,條件自然和沈宅沒法比,但不用寄人籬下讓陳二十分滿意。

雷雀不能在這裏久留,院子裏平日只有一個負責傳話的弟子在,周邊幾家也是暗域宮的人。

陳二的身體經過一段時間的調理已經好了很多,只是要想再重新練武已經沒有希望,他為此十分氣憤,發誓要宰了江問星洩恨。

黃電甚至懶得安慰他,任他在那裏絮絮叨叨,只有他主動和自己說話才會回他兩句。

陳二已經不覆過去的日天日地的桀驁不馴,變得有些神經質,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就懷疑是江問星或者藺淮派人找了過來,只是他已經不再是風光無限的塵護法,那名弟子除了傳話都不理他,所以他只能去找黃電。

“你一定要幫我,你偷偷回暗域宮,殺了那個女人!還有,讓樂嬌動手,殺了藺淮!!”

黃電正在院內的躺椅上看書,連白眼都懶得翻,只是看著手裏的書,突然覺得後背發涼,還沒站起來,就聽見有人說道:“你沒有機會了。”

“江問月!”黃電立刻戒備起來,陳二沒有武功,哪怕聽見洛瑤的聲音都不能確定她人具體在哪個方位,黃電把他擋在身後,只見洛瑤推門而入,“好久不見了。”

“你怎麽會找到這裏的?!雷雀是幹什麽吃的?!”陳二直接無能狂怒。

洛瑤冷哼一聲,“讓你多活了這半個月,已經是我的敗筆,這不一找到你就趕緊來送你上路了。”

黃電道:“江問月,你還在被武林盟通緝,就這麽堂而皇之地殺人,你不怕行蹤暴露嗎?”

“那幫廢物就算發現我了又能怎麽樣呢?我不在乎多一些人來送死,”洛瑤冷冷地看著面前的兩人,“你們不會以為在這裏跟我廢話就可以拖延時間讓他們去送信吧?”

陳二面色驟變,他確實等著隔壁院子的弟子可以察覺到不對去給雷雀報信,卻沒想到被洛瑤識破。

洛瑤嘴角微微揚起,“你覺得我是怎麽找到你的?”

黃電微瞇雙眸,“焚冥教出手了?”

“我喜歡聰明人。”

陳二頓時暴怒,“藺淮這個小人,他說過會幫我們的!”

洛瑤嫌他吵,摳了摳耳朵,“第一,藺淮應該只答應當你們躲避江問星的追殺,第二,你們逃出沈宅的那一刻,就已經放棄了藺淮的庇護。”心裏沒說出口的是就算你們還在沈宅我也會幹掉你們。

黃電站在陳二身前,“你放過他,我的命給你。”

洛瑤問道:“我問你,小煙村的事,你也參與了嗎?”

陳二一把推開黃電,“是我的主意,我的部署!你想怎麽樣?!你以為你是黑面煞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要殺要剮放馬過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洛瑤嗤笑一聲,“你說得倒是輕松,總之你武功全失,要動手還是得黃電拼命。”

“你!”陳二要上前,黃電拉住了他,“我就攔你這一次,你要是還想去送死我就成全你!”又轉向洛瑤,“三十招內你若是無法打倒我,你就放過他。”

洛瑤身上殺意不減,“我為刀俎你為魚肉,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條件?”她擡起右手,“既然你不是主謀,我不會取你性命,但你要是自己找死,我也不介意多宰一個。”說罷一掌劈向陳二。

黃電推開陳二上前迎戰,裏屋的傳信弟子聽到聲音想要從後門溜出去報信,被守在周邊的焚冥教弟子拿下。

交手的兩人皆有進步,但明顯練成追魂訣第九重的洛瑤更勝一籌,面對淩空砍來的彎刀,洛瑤不閃不避,伸出右手隔空擋住,在黃電詫異的眼神中徒手將其捏成碎片,隨即一掌將黃電打到一邊轉身沖向陳二。

陳二甚至來不及逃跑,就被洛瑤當胸一腳踹得老遠,後者隨即躍起踩在他的胸膛上,“這一腳,是你還給許長青的。”

黃電手持短劍沖背後襲來,洛瑤旋身避開,不過十招就奪了她的兵器然後毫不留情刺穿她的身體,“既然你非要送上門來,許游身上那一劍,就由你還了。”說完點了黃電身上的幾個穴道。

見黃電無法行動,陳二催動巫術,一團巨大的黑氣向洛瑤襲來,她微微挑眉,“倒是忘了你還會這一手,只不過……”她雙手捏訣,直接從中間撕開一道口子,然後緩緩走向陳二。

“沒有內力支撐,你的巫術不過是強弩之末。”洛瑤站在陳二身前,見他還想負隅頑抗,擡起右手,一抹黑氣出現,化作刀片形狀,隨即洛瑤毫不猶豫地抹了陳二的脖子。

鮮血噴湧而出,洛瑤冷冷地看著不斷抽搐的陳二,“這是你替鄭秀雲還的,你得感謝我沒有折磨人的癖好,讓你死得這麽輕易,真是便宜你了。”

直到陳二斷了氣,洛瑤才轉身走向黃電,只見後者楞楞地看著陳二的屍體,洛瑤解了她的穴,“陳二非死不可,雖然你並非主謀,但我也不會救你,受了這一劍,你我之間恩怨兩清,至於是否能活下去,就看你的命了。”

一直到洛瑤離開,黃電也沒有說一句話,良久之後,她才緩緩合上雙眼,“死了也好,他原本就死了。”兩行淚水從緊閉的雙眼中落下,都說破除雙生咒的那一刻黃電就得到了自由,但或許從這一刻開始,她才真正變得自由。

沈久守在外圍,見洛瑤出來問道:“鬼使,情況如何?”

洛瑤道:“陳二已死,至於黃電……看她的造化吧,暗域宮的其他人呢?”

“都被迷藥迷倒了,今晚能醒過來,”沈久看了看洛瑤的臉色,“鬼使是否和屬下一起回教?”

洛瑤正色道:“沈久,你很清楚,從我踏出焚冥教的那一刻起,不,或許說是從林褚何找到焚冥教的那一刻起,我的行蹤註定要暴露,再回到焚冥教只會連累你們。”

沈久道:“焚冥教沒有貪生怕死之徒!”

“我知道,只是不貪生怕死不代表要白白送死,有些事是可以避免的,”洛瑤看著自己衣擺上的血跡,“我早就不能過普通人的生活了,許家人的事就是一個教訓,我不能再重蹈覆轍,更不能連累別人,我相信你會明白我的,我知道藺淮也會。”

沈久沈默片刻,點了點頭,“我明白。”

洛瑤笑了笑,“多謝,在焚冥教的這些日子,我很開心,”她拍拍沈久的肩膀,“你放心,若是焚冥教有需要,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沈久拿出鬼使的白玉牌交給她,“教主你拿著這個,下次再回來這就是你的通行證。”

考慮到和江問星動手之前確實需要和藺淮商議,洛瑤便收了下來。

“保重。”沈久拱手告別。

洛瑤壓下翻湧的情緒,“你也是,保重。”

思來想去洛瑤在西漠和北嶺交界的一個鎮上找了家客棧,這裏魚龍混雜,沒人在意住店的人從何而來到何而去,洛瑤易容之後開了一間房,她每天只需要安心練功,一日三餐有店小二送到門口,平時也不出門,她可以專心修煉。

之前向喬阿蠻打聽過戚央,但對於戚央和戚沅之間的事情玉衡堂也知之甚少,本想著若是知道一些內情可以告訴林褚何,但顯然沒什麽可能,至於曾經算在江問月頭上的人命有多少是戚央幹的也沒有實證,只是他和阮塵微勾結倒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如此一來洛瑤便不打算去找戚央,她現在只想練成追魂訣第十重去找到江問星廢掉她的武功,既能保她一命也能幫藺淮解決難題,然後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安靜等死。

相比於洛瑤的淡然,其他人就沒有這麽好的心態了。

林褚何將得到的消息告知冉玉樺,後者並非不知道戚央對戚沅有意,這是戚沅曾經親口告訴她的,只是正因如此冉玉樺更傾向於認為戚央只是順水推舟栽贓日月山莊而不是他動手屠了林家堡,畢竟無論出於兄妹之情還是男女之情,他都不會傷害戚沅。

“我只知道既然韓湘的遺書裏提到這件事,那她知道的一定比我多,只可惜她已經不在了。”冉玉樺面露憂愁之色。

褚何道:“凡事發生必有痕跡,我要回林家堡去找一找。”

冉玉樺眉頭微蹙,“可是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

“那我也要找,如果實在找不到,我就去找戚竹淵,實在不行,還有舅……還有戚央。”

“那怎麽行,”冉玉樺大驚,“你怎麽會是戚央的對手,就算你義父也沒有把握能勝過他。”

褚何安撫道:“姑姑放心,我不會那麽魯莽的,事不宜遲,我即刻出發。”

冉玉樺知道勸不住他,只能派了兩個人護送他回去,看著褚何離去的背影憂愁不已,江闊走上前攬住她的肩膀,“不用擔心,小何已經長大了,你要相信他。”

“如果真的是戚央……”冉玉樺咬了咬下嘴唇,“小何該如何自處?”

江闊握住冉玉樺的手,“屆時只要小何需要,我會拼盡全力殺了戚央。”

“闊哥,”冉玉樺用力回握,“別這樣說,是你說的,要相信小何,怎麽你倒先意氣用事了?”

江闊露出笑容,“夫人說的是,我們回去吧,小檸來了,有問月和問星的消息告訴我們。”

二人回到住處,聽宛檸說了她在西漠的經過。

“問天說問月和藺教主在一起,我便先去焚冥教拜訪,但他矢口否認知道問月的行蹤,我又去暗域宮找問星,她對我很客氣,照顧也很周到,只是堅決不肯回來,她說做江家的女兒她一事無成,現在想做一些有價值的事,”宛檸嘆了口氣,“我住了幾天,問星也沒有改變主意,我便去小煙村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問月的蹤跡,也一無所獲,是孩兒無能。”

冉玉樺忙道:“不要自責,以問月的武功,她若是想躲,沒人找得到她,更何況,藺淮也未必跟你說了實話。”

“我見到小何從焚冥教出來,想著他和藺教主並無交集,應該也是為了問月的事而去,便跟他一起回來了,只是他也說問月不在焚冥教,”宛檸猶豫片刻,道:“娘,你們找到問月是要把她交給武林盟嗎?”

江闊道:“小檸,這事你不用操心,這一趟車馬勞頓,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宛檸對江闊的敬重比江問天更甚,聽他這麽說也不敢再多問什麽,便告辭離開。

冉玉樺道:“我要去西漠,星兒若是真的練了墜靈冊,只怕是命不久矣,我得陪著她。”

江闊握著冉玉樺的肩膀,“你去陪著也無濟於事,我們得想辦法讓問月現身,她的追魂訣想來也該練到第九重了。小煙村那次沒把她抓回來,是我沒料到問天竟然如此感情用事,這次一定不能再讓她跑掉。”

“你有什麽辦法?”冉玉樺有些不安。

江闊道:“阮塵微可以用許家人把她引出來,我們也可以。”

“你是說許家剩下的那對母子?”冉玉樺並不讚同,“可他們孤兒寡母已經很可憐了。”

江闊搖了搖頭,“我聽說那對母子現在被藺淮護得很嚴,不好下手,與其去抓他們從而得罪藺淮,不如釜底抽薪。”

冉玉樺聽出了江闊的話中之意,“你要對付藺淮?!”

“我不想對付他,但他是問月的救命恩人,如果他陷入危難,問月一定不會袖手旁觀。”江闊的眼神充滿冷漠。

冉玉樺慌忙搖頭,“藺家在西漠地位極穩,對付藺淮比對付戚央還難,你千萬不要冒險!”

江闊道:“你放心,我不是魯莽之人,此事我會從長計議。”

看江闊態度堅決,冉玉樺有些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她想起自己當初近乎瘋狂地想要保住江問星的命,卻又不願承認她是兄妹亂丨倫的產物,所以做出了囚禁元黎揚威脅韓湘等等毫無理智的行為,但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江闊的執念超過了她呢?

冉玉樺知道始作俑者是自己,江闊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對自己的愛,這些年她逐漸冷靜下來,意識到這份愛已經害了太多的人,傷害早已無法挽回,本想保住一個女兒,但現在看來極有可能失去兩個女兒。

“自作孽,不可活啊。”冉玉樺把臉埋在手心,不知該如何面對將要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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