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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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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境

顧寒之去小廚房拿了一盒點心,本想去看看江問月有沒有醒,走到屋子附近卻覺得不大對勁,這裏似乎……太安靜了一些。

風海閣每日都有弟子巡視,現在差不多是巳時,按理說正是巡視之時,可卻一個人影都沒見到,而且連個仆役下人都沒有,顧寒之心下不安,三步並作兩步到了江問月房門口,“問月,你醒了嗎?”

敲了幾次都沒人應聲之後,顧寒之一把推開了門,疾步沖了進去,卻看見江問月好好地躺在床上,面色如常,心口大石頓時放了下來。不過方才自己敲門那麽大的動靜她都沒聽見嗎?

“問月,問月?”顧寒之又叫了她兩聲,沒得到回應之後連忙到床邊給她把了脈,脈象倒是正常,可這人怎麽就不醒呢?

洛瑤只覺得腦子混漿漿的,一會兒夢見自己回到現代被導師揪著改畢業論文,一會兒夢見自己在古代滿身是傷,都快精神錯亂了。

這時還有人在她耳邊叫魂似的喊一個人名,洛瑤頭疼欲裂,翻了個身把自己蒙在被子裏。

顧寒之:……這人起床氣怎麽越來越大了?

不過看這樣人應該是沒事,顧寒之把被子拉下來給她蓋好,把食盒放在桌子上走了出去。

一個小丫鬟跑了過來,“江大小姐醒了?”

顧寒之打量了她幾眼,“還在睡,方才怎麽不見你?”

小丫鬟有些緊張,“顧二公子見諒,今兒小蝶老家給她寄了些土味,我們都去吃東西去了,偷了會兒懶,再也不敢了!”說著就要跪下。

顧寒之連忙扶住她,“沒什麽,我就是隨口一問,你去忙你的吧。”

“多謝顧二公子!”小丫鬟行了個禮匆匆忙忙地跑了,顧寒之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也不知有沒有信她的話。

江問月還沒醒,戚竹淵和江問星想來也不想被人打擾,眼見下著雪,顧寒之不知怎的想起出發來東丘那日五人在雪地裏打雪仗,嘴角似有似無地勾了起來,放棄了回客房的打算,打算在院子裏走走。

走到房後,地上隱隱的一點光亮吸引了他的註意力,因為有層薄雪覆蓋著看不清楚,顧寒之走過去仔細查看,瞳孔頓時緊縮,“毒滅!”

那是一枚精致的暗器,做成了匕首的形狀,上面還有三個倒鉤,顧寒之小心翼翼地撿了起來,這是暗域宮的獨門暗器,上面淬了毒,如果不幸被毒滅所傷,沒有解藥的話十二個時辰之內必死無疑。

顧寒之向四周掃了掃,又發現了兩枚毒滅,他撿起來用手帕包好,心底的不安越來越重,有毒滅出現,說明暗域宮的人已經潛入了風海閣,可為什麽沒人發現?是來人武功太高又或者他早就打入風海閣內部所以沒有人懷疑他?和暗域宮的人交手的那個人又是誰?毒滅上沒有沾血,是那人武功太高又或者是暗域宮的人還使了別的手段?

顧寒之打算去找戚竹淵,擡腳要走的時候突然發現這裏似乎正對著江問月房間的窗戶,他眉頭微蹙,江問月會不會與這事有聯系呢?他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得先去找戚竹淵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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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馬車走在郊外路上,車裏坐著兩個人,江闊腰背挺拔,看起來分外嚴肅,開了口卻很柔和,“小何,吃點水果吧。”

褚何搖了搖頭,“不吃啦,早上吃得太撐了。”

江闊笑道:“大小夥子多吃點才能長個子,你看你都瘦了,你姑姑看了可要心疼。”

褚何挺了挺胸,“我已經長高了,姑姑會誇我的。”

“你呀。”江闊拿他沒辦法,自己倒了杯茶,突然拿茶壺的手一抖,他立刻警覺,試圖催動自己的內力,然而仿佛被人封住了經脈,內力被困在氣海使不出來。

江闊闖蕩江湖數十載,立刻明白自己是中了招,可莫說光憑他日月山莊莊主的身份沒有幾個人敢打他的主意,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想不起來是何時被人下了藥。

突然,江闊仿佛想起了什麽,他暗道不好,正在這時,車夫突然停了車,聲音有些緊張,“江莊主,前面有人攔著。”

江闊握著褚何的肩膀,“好孩子,千萬別出來,知道嗎?”

褚何聽話地點了點頭。

江闊掀開車簾,下車的時候在車夫耳邊小聲說道:“一會兒帶小少爺先走。”然後走向攔路的人。

來人以一名棕色衣裙的女子為首,身後跟著兩名男子,再之後是十幾名白衣人,江闊先是認出了那兩名男子的身份,一人是東丘第二大門派天璣堂的長老趙寬,另外一人是游俠方霄焓,二人看起來倒是正常,只是眉心都有一個黑色的火焰紋。

這二人都被煉成了活屍!

而他們身後那十幾名白衣人脖頸處都有黑色的紋路,黑瞳仁格外的大,顯然是樂屍!

江闊萬分戒備,是暗域宮!他打量起為首的那個女子,冷聲道:“你是地雨?”

地雨微微一笑,“江莊主好眼力。”

江闊心下一沈,暗域宮四大長老已出其三,阮塵微到底想做什麽?他怎麽敢這麽肆無忌憚?

地雨向前走了幾步,“江莊主,我們宮主想請您前去敘話,您看要不您直接跟我走吧,不然這動起手來怪不好的。”

江闊左手舉刀攔在身前,右手背在身後比了個手勢,示意車夫帶著褚何快走。

車夫架著馬掉了頭,地雨只是笑笑,“江莊主放心,我們不至於為難一個小孩子。”

然而暗域宮抓人煉屍的時候,連蹣跚學步的幼童都不曾放過,這話說得都令人可笑。

江闊想到褚何的身份,推測放過褚何可能是另一個人的要求,心下了然,卻也意識到今日只怕是難逃一劫,他抽刀出鞘,“少廢話,你們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

“江莊主火氣怎麽這麽大,”地雨聳了聳肩,“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拿出一只短笛開始吹奏,她身後的十幾個樂屍聞聲而動,咆哮著沖向了江闊,後者手起刀落,一刀砍下了五個樂屍的頭。

地雨微瞇雙眸,“中了妄憂丹還有如此功力,不愧是日月山莊的莊主。”

眼看十二個樂屍只剩三個,地雨的笛子變了個調,趙寬和方蕭焓轉向她,後者道:“去和江莊主過兩招,小心別傷了性命。”

二人齊齊向江闊飛來。

江闊暗暗叫糟。樂屍只會橫沖直撞,所以只要將其快速斬殺就可以,可活屍不同,他們除了受人指揮之外和平時無異,記得自己的招式,能夠正常使用內力。趙寬和方蕭焓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氣,實力不容小覷,二人聯手,江闊就算全盛之時也無法在百招之內取勝,更何況他體內的妄憂丹已經發作,內力受阻,根本撐不了多久。

而最危險的地雨還沒有出手。

江闊握緊了刀柄,調動全身所剩不多的內力擋住了趙寬和方蕭焓一招,卻沒擋住剩下的三個樂屍,趙方二人也沒有停手。江闊負了傷,又砍了一個樂屍,眼見趙寬一劍向他刺來,只來得及一個狼狽的後滾翻躲了開去,此時妄憂丹藥效徹底發作,江闊內力全部被封住,四肢也仿佛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

地雨見狀拿出口哨吹了幾聲,樂屍和活屍都停下了動作,她離江闊近了些,“江莊主不愧是一代英豪,竟然能撐這麽久,不過也到此為止了,妄憂丹的毒,不是你光憑意志就能抵禦的,還是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免得我費事。”

江闊當然知道妄憂丹是什麽,此藥溶於水中,無色無味,服下時任憑武功再高也無法察覺,它像是一種帶著毒性的軟筋散,服用過後一個時辰藥效開始發作,普通人會四肢無力,習武之人的內力會被盡數封住,如果沒有解藥,三天之內全身關節會逐漸僵化,變成一個廢人。

他以刀撐地,無畏地看著地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麽主意,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們的陰謀得逞。”

地雨微微歪頭,“江莊主很聰明,只可惜,聰明人都是活不長的。”哨聲再次吹響,江闊卻揮刀砍向自己的脖頸。

他知道暗域宮想做什麽,妄憂丹不會化掉他的內力,只是讓他使不出來,地雨不許趙方二人傷他性命,是因為他活著比死了有用,暗域宮是想把他煉成活屍!江闊斷不會允許自己變成一個傀儡,他寧可死也不會被暗域宮操縱。

地雨顯然沒想到江闊會這麽做,一時間竟來不及反應,三枚飛鏢破空而出,一枚打落了江闊的刀,兩枚穿透了樂屍的脖子。

一身白色衣裙的女子手持長劍擋在江闊身前,“誰敢動他?”

地雨捏了捏手中的骨哨,“冉玉樺。”

江闊再也無力支撐,倒在地上,“玉兒,你快走,小何……還有小何。”

冉玉樺戒備地盯著地雨和趙方二人,“我讓小何去前面鎮子等我們了,你還敢說,要不是我及時發現,你就要拋下我了?”

江闊費力地搖了搖頭,口吐鮮血。

地雨拍了拍手,“二位可真是夫妻情深,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們,”說罷吹響骨哨,“把這個女人一起拿下,”頓了頓又道,“生死不論。”畢竟宮主只說要江闊,至於冉玉樺,能活捉最好,不能的話就殺了她以絕後患。

趙寬一刀劈向冉玉樺,後者提劍相擋,一個巧勁卸去他的力道,同時甩出一枚飛鏢擲向試圖從另一側襲擊她的方蕭焓。

地雨的臉色不太好看,畢竟江湖上從未有過冉玉樺會武功這樣的消息,她以一敵二卻不見敗勢,實力雖然不如江闊,但也是不容小覷,這日月山莊還真是臥虎藏龍。

冉玉樺正專心應對趙方二人,感到有些力不從心,方蕭焓年紀不大還不算難對付,可趙寬成名已久,再過五十招自己一定會露出敗相,到那時……冉玉樺不敢想,她只知道不能讓自己的丈夫死在這裏。

只是地雨並沒有耐心等到看出勝負,這裏到底還是東丘的地界,雖然事先做了部署,但為免節外生枝,還是速戰速決的好。她擡起右手,從袖中飛出一排暗器偷襲冉玉樺。

冉玉樺堪堪躲過,地雨已經鬼魅般地纏了上來,她長的白嫩可愛,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女模樣,一雙圓眼看起來無辜懵懂,可出手卻十分毒辣刁鉆。她不用長兵器,善用各種匕首和暗器,冉玉樺以一敵二本就不占優勢,如今地雨出手,她很快處於劣勢,吃了地雨不少陰招。

眼看著冉玉樺被地雨一腳踢飛出去,趙寬持劍向她刺去,江闊拼著最後一絲力氣用身體擋住她,後者立刻想要把他推開,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響起,一支銀鉤插丨進了趙寬的天靈蓋,方蕭焓躲了一下,原本要刺進他咽喉的那支紮在了他的肩膀上,而沖著地雨去的那支被她打到一邊。

除了沒有自主意識的方蕭焓,其餘三人紛紛看向銀鉤飛來的方向,一個少年站在十多米遠的地方,竟然是早就離去的褚何!

地雨握緊手中匕首,“你沒有失憶?!日月山莊竟瞞了這麽久?”

而江闊和冉玉樺的驚訝不比地雨少,褚何沒有說話,只是稍稍擡了下手,冉玉樺就突然甩出幾枚飛鏢攻擊還沒有接收到新指令的方蕭焓,後者自然要躲,飛鏢沒有紮中他,不過冉玉樺的目的也只是轉移他的註意力而已,褚何趁他分神飛出銀鉤刺穿了他的後背。

地雨距離方蕭焓還有一段距離,她沒有想到褚何和冉玉樺一句話都不說竟然能配合得如此默契,沒來得及救下方蕭焓。她目露兇光,“去死吧。”說著,雙手捏訣,縷縷黑霧從她指尖溢出直奔冉玉樺和褚何而去。

“巫術!”冉玉樺暗叫不好,“小何快走!”

褚何並沒有走,“她的巫術不如阮塵微厲害,我們聯手一定能殺了她!”說話間長劍已經出鞘。

冉玉樺立刻與他聯手對付地雨。

褚何沒有說錯,西漠的巫術修習的佼佼者應當數上一任暗域宮宮主魏衡,這些小輩之中屬焚冥教教主藺淮最為出色,當然,黃電那個吸收了子蠱的怪物實力也很強,只不過她幾乎不出手。而地雨在這方面造詣平平,一次施術不成第二次就沒什麽機會了。

冉玉樺和褚何一個遠身一個近攻,地雨一時間有些應接不暇,然而她沒想到不只是她一個人會出陰招,冉玉樺袖子裏藏著一條軟槍,三人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突然出手,槍頭刺入地雨的腹部。後者知道自己今天難以取勝,找準時機撒了一把毒粉,繼而扔下一枚煙霧彈逃之夭夭。

冉玉樺的狀況也不大好,身上傷痕累累,多處見血,她看著褚何,似乎是想問什麽,但江闊此時已經暈了過去,她強撐著一口氣,“先帶你義父離開這裏吧。”

褚何看著冉玉樺艱難地把江闊扶起來,他走過去半蹲在前面,“我來背吧,我讓車夫在前面等了。”

冉玉樺幫忙把江闊扶到褚何的背上,二人身高差不多,只不過褚何還是個半大小子,沒有江闊身形寬厚,但他背著人一點也沒有吃力的樣子。冉玉樺走在他身後,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孩子已經長得這麽大了?他……又是什麽時候想起來的呢?師兄若是知道,應該會很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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