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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算總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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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算總賬

包紮完傷口,淩婳擡起頭,看見李硯塵臭著張臉,模樣活像誰欠了他八百萬一樣。

“快覆位。”李硯塵盯著她軟綿綿垂著的手,催促道。

淩婳垂下頭,“哢”的一聲,面無表情地給自己的手腕覆位。

“……”李硯塵看著她這副無所謂的樣子就牙疼。

“你再這麽隨意傷害自己一次試試看。”李硯塵沈著臉警告道。

“對不起……害你受傷了。”

“你沒有對不起我……”李硯塵緩緩道:“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

淩婳沈默了。

李硯塵緩緩傾下身來,頭抵在淩婳肩膀上,看著地上一瓢如果他沒攔住的話可能會是從淩婳身上流下來的血,聲音有點疲憊,“淩婳,你真的不能這樣……你不能這麽隨意傷害我愛的人。”

我愛的人……

淩婳的心猛地漏了一拍,隨後失去了平穩的節奏,雜亂地跳動起來,好半晌都沒能平覆。

“……”

淩婳帶走了母親的骨灰,最後看了倒在地上的淩熙一眼,目光冰冷。

這個害死她父母的吸血鬼,終於死了。

日暮時分,天色漸暗。在柔和而溫暖的光線中,淩婳的心裏陡然間空下來一塊,有點大仇得報之後的空虛和茫然。

李硯塵握住了她的手,對她道:“走吧。”

淩婳仰起頭,點了點,“嗯。”

他們拿走了淩熙的車鑰匙,開著他的車行駛在日落大道上。

身後,一輪巨大太陽的最後一道邊緣消失在地平線上。

那些痛苦陳舊的過往漸漸落幕,一直壓在淩婳身上的重擔消失了。

夜晚即將來臨,而新的篇章,即將開始。

當晚,孟樾懷著激動的心情掀開白紗,看見紗下的面孔時,臉色倏地冷了下來。

他猛地把吸血鬼甩開。

片刻後發現對方一動不動,走過去探鼻息,才發現是一具屍體,臉色更加難看。

他一把掐死了施術的淩初辰,給淩熙打了個電話過去,未通。

他意識到什麽,吩咐手下的吸血鬼,“去淩家看看。”

得知淩熙身死的消息時,孟樾召來了唐卓然,“叫塵引準備動手,把她帶回來。”

唐卓然應聲退去。

孟樾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摘下了套在無名指上的戒指,握在掌心,價值貴重的戒指瞬間化作齏粉,從空中飄散開去。

“……”

淩婳對自己的不告而別有些過意不去。想了想,約了大家在小廚房吃火鍋,算是賠罪。

自從那個起司蛋糕以後,淩婳的廚藝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進步飛速。

一斤半牛油底料,一斤半紅油,一斤牛油,加入幹花椒、幹辣椒、豆瓣醬、八角、蔥、姜和濃湯寶,關火後放入幾勺醪糟提味。

四個格子,鴛鴦鍋底。

六個人圍著一張鋪著黃色桌墊的小餐桌坐成一團。

謝百裏忍不住,率先開口:“師妹你回來就好,沒有你我都不習慣了。你知道嗎?你走之後,李硯塵跟瘋了一樣……”

他表情浮誇,一臉的不可置信匪夷所思,讚嘆道:“哇,他完全就是個瘋子……”

李硯塵皮笑肉不笑地湊到他身旁,用那只沒傷的手捏住了他的肩膀,壓低聲音道:“……想對練了是嗎?”

感受到肩部傳來的力量越來越重,謝百裏識趣地住了嘴,笑著推開他的手,“我不欺負你這個手爛了的殘廢。”

他站起身來,看向鍋子,“哎,讓我看看這裏面有什麽……”

祝傾抹著一張哭花的小臉,“姐姐你走之後我的射擊進步了很多,你都沒看見……”

聞逢輕咳了一聲,“戰術規劃還是你來吧,你的位置我頂替不了。”

林漸染:“那天你說的那麽玄乎,跟遺言似的我就應該察覺到。”

她憤憤道:“這麽大的事情你也不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的啊,說不定有什麽能幫你的呢……”

周圍人附和道:“就是!”

“我錯了。”淩婳誠懇道歉:“下次,下次一定告訴你們好不好?”

林漸染拍案而起:“你還想有下次!”

淩婳:“……”

一點都沒有團隊精神,是該被好好教訓一下。

李硯塵幸災樂禍地看著淩婳被眾人圍攻,舉起筷子就要往飄著紅油,汩汩冒泡的幹椒辣鍋裏撈。

淩婳攔住他,朝他推過去一個碟子,“你刀傷還沒好,吃麻醬的吧。”

謝百裏一臉“yooooooo——”的吃瓜神情。

李硯塵嘴角一翹,正要說些什麽騷話,就被淩婳眼疾手快地夾起一塊毛肚堵住了嘴。

李硯塵嘎吱嘎吱地嚼著毛肚,打眼一瞟,是淩婳的筷子。

下一秒他咧嘴一笑,得寸進尺道:“還要。”

淩婳:“……”

“自己夾。”

看著淩婳不為所動的漠然神情,李硯塵臉一垮,眉毛耷拉下來,看她一眼,小聲道:“手疼……”

“……”祝傾剛夾起的豬肚pia的一下掉回了鍋裏。

李硯塵頭上翹起來的呆毛垂下來幾根,淩婳感覺心都要化掉了。

她含蓄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眾人。

眾人立刻眼觀鼻鼻觀心地收回眼神當作沒看到,淩婳若無其事地夾起一塊蘿蔔送進李硯塵嘴裏,臉有點發紅。

這一頓飯下來眾人那是被灌了一嘴的狗糧,幫忙收拾完碗筷後紛紛找了個借口識趣地離開了。

淩婳和李硯塵再次回到了淩婳的房間裏。

淩婳看著和她離開前如出一轍的景致,心中一暖,她走了也有十來天了,這裏還是一塵不染,必定是有人來打掃過了。

走到桌旁時,李硯塵突然單手發力,將她托抱起來,放在桌子上,一手推開了桌上的東西,擺件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

淩婳緊跟著去看那些掉在地上的東西,“你幹什麽……”

偏頭時,陰影從前方降落下來,像一張黑色的網,密密實實地將淩婳罩在了裏面。

李硯塵的手從衣服下擺探進去,嗓音低沈,帶著欲望,“你睡完我之後招呼都不打一聲,拍拍屁股就走的事兒,咱們該算總賬了吧?”

淩婳被那滾燙的熱度一驚,紫色的眼珠怔楞地盯著李硯塵,“你……”

李硯塵本是清清俊俊的少年相,但由於眉眼間距近,這麽沈下臉的時候,壓迫感十足,頗有幾分桀驁不馴的味道。

話音剛落,他就像一頭急不可待的野獸一樣埋頭撕扯淩婳的衣服,動作非常的急不可耐。

淩婳沒想到他手傷著還能想著這事兒,想推又怕傷著他的手。

她忽然覺得這情景有點熟悉。

她好像總是對李硯塵格外心軟,任由他肆無忌憚地進犯自己的領地。

李硯塵身下猛地一動作,懲罰性地在她細膩的脖頸上兇狠地吻了一記,吮吸之間帶出暧昧的聲響,“為什麽給我的信裏才那麽幾個字?”

淩婳緊咬著牙關,努力不讓那些破碎不堪的音調從唇齒間瀉出來。

“你別咬……會留下印子。”

“留下又怎麽樣?”李硯塵註視著她克制自持的神情,“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說最後幾個字時他加重了語氣。

他不滿淩婳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不容拒絕道:“說。”

淩婳背後緊貼著桌子,身前又是他堅硬的胸膛,被逼的無處可去,無處可躲。她在照進來的罪惡天光中咬牙喘息著道:“拉簾子,傻逼。”

李硯塵這才如夢初醒般疾步走到窗前,唰的一把拉上了簾子。

隨後他做了一件淩婳沒想到的事情——他走過去,把屋子裏的燈全打開了。

剎那間室內燈火通明,淩婳身體半躺在桌子上,像是屠宰場中待宰的羔羊,又像是手術室中等待被開刀的患者。

無所遁形的感覺鋪天蓋地的籠罩了下來,淩婳擡起胳膊擋住眼睛,皺著眉道:“關燈。”

這下李硯塵沒有順從她的心願,他一把拉開淩婳擋著眼睛的手臂,強迫她將整張臉都暴露在白熾燈下,幽幽道:“我要看著你。”

李硯塵的手沿著她的身體曲線一點點下滑,最後俯下身,吻落在她的膝蓋。

那裏幾個月前曾被子彈貫穿過,銀彈切入骨骼的劇痛到現在還殘存在腦海中,淩婳身體一僵,下意識地想縮腿,被李硯塵一把抓住。

灼熱的吻印在上面,似乎要把曾經刻骨銘心的痛苦驅散,只留下甜蜜旖旎的痕跡。

淩婳迫切地伸手,想要抓住些什麽來獲得安全感,然而桌上的東西剛被推下去了,此刻上面什麽東西都沒有,她只能徒勞地攥緊拳頭,指尖掐進了掌心。

李硯塵在發現的一瞬間就抓住了他的手,一根根掰開了她的手指,逼迫她打開掌心。

他沒有再做什麽,只是和她十指相扣。

淩婳的手心和指腹並不柔軟,反而有很多繭子,那是長期握槍留下的痕跡。

李硯塵也是一樣。那些密密麻麻的繭子如同鎖槽和鎖,嚴嚴實實地將他們的手扣在了一起。

淩婳從這種親昵的動作裏找到了安寧。

李硯塵卻沒打算放過她,他鐵了心地行使著這場懲罰,只是整個過程中,兩人的手都緊緊地交握在一起。

他的眼神越來越瘋狂,也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失控的節奏過山車般向著頂端攀升。

…………

刺目的燈光似乎讓所有情緒都無所遁形,淩婳半睜著眼,看著天花板,頭腦一片混亂。

在淩婳完全模糊了的意識中,李硯塵兇狠地咬了她一口:“還不說嗎……嗯?”

淩婳蹙了一下眉,指尖蜷縮。

“……”

許久,室內恢覆了寂靜,只偶爾傳來幾聲知了的鳴叫聲,被風拉的很遠。

淩婳坐直了身體,看向李硯塵,忽然開口:“你以為是什麽?”

兩人四目相對。

淩婳看著他,微微啟唇,“因為我最不想說再見的那個人……”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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