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if 淩霰沒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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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if 淩霰沒死線
三月初，淩霰和周潯安雙雙通過省考，被南城市局錄用。
四個人在淩霰家簡單慶祝一番，素菜是淩霰炒的，葷菜是周潯安買的，吳勝男帶了酒，淩霜買來蛋糕。
他們圍坐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吳勝男喝了些果酒，背靠著淩霰肩膀，感嘆：“想不到，我們四個人裏，有三個做了警察，以後真是一輩子不分開了。”
淩霰伸手攬住她的腰，看一眼周潯安嫌棄道：“我一想到還要和周潯安過一輩子就煩。”
淩霜見不得自家哥哥說周潯安不好，連忙和他掰扯：“潯安哥還沒嫌棄你呢！”
“小鬼，你護成這樣？說都不讓說？白疼你這麽多年，胳膊肘盡往外拐。”
淩霜不服氣嘟囔：“你說我當然可以啊，但我男朋友憑什麽要受你氣？”
淩霰撇嘴：“行行行，你有男朋友，了不起。”
“就了不起！”淩霜說完還朝他做了個鬼臉。
淩霰又氣又好笑，用力踢了對面周潯安一腳：“餵，姓周的，你到底給我妹吃什麽死心塌地藥丸了？”
周潯安往後靠了靠，目光緩緩落在淩霜身上，聲音溫和道：“我要有那種藥，肯定先自己吃。”
淩霜側頭，與他視線相接，忽然羞澀莞爾。
淩霰看他倆眉目傳情，氣得眉毛直皺，發洩又沒處發洩，只好摟著吳勝男說：“吳警官，我要報警！你能把姓周的抓走麽？”
吳勝男靠著他笑：“你不也談了嗎？報什麽警？”
“我談……我又沒他們這樣到處秀恩愛啊！我都快長針眼了。”
“這樣啊？”吳勝男擡頭在他左邊臉頰親了一口，“現在你也秀恩愛了。”
溫溫柔柔的一吻，淩霰先是呆住，接著輕咳一聲，以此掩飾慌張和不知所措。
吳勝男從沒在別人面前親過他，這是頭一回，他有些不確定地看向她：“你……你親我啊？”
吳勝男覺得有趣，又抱著他親了下，淩霰耳朵紅了。
淩霰這個模樣有點呆，還有點蠢，對面淩霜逮住機會笑得人仰馬翻：“哥，你怎麽這麽嬌羞，這該不會是你的初吻吧？”
淩霰想罵人，但看到吳勝男也在笑，自覺閉麥。
晚飯後，淩霰洗碗，周潯安打掃衛生，淩霜和吳勝男窩在沙發上聊天。
淩霰從廚房出來，坐到兩人中間，屁股一挪把淩霜擠了出去。
淩霜要抗議，卻聽到自家哥哥頤指氣使道：“周潯安，快帶上你的小電燈泡走。”
吳勝男看過時間，也打算回去，淩霰捉住她的手腕，說：“你等會兒。”
淩霜會意，拉著周潯安開溜。
車停在樓下，周潯安把車門摁開，淩霜走上前說：“你喝了酒，我來開。”
周潯安原本只是想上車裏拿點東西，再找代駕過來開車，聽淩霜這樣說，扶著車門多問一句，“你有駕照？”
“有啊，最近才拿的。”淩霜自信滿滿道。
“才拿駕照就敢開？”
淩霜一捋袖子，挺直脊背，強調：“我所有科目都是一把過的，我們宿舍就我一個獨苗，優秀本秀，懂不懂？”
周潯安發現淩霜鮮少展露的另一面，勇敢且充滿生命力。
淩霜見他不說話，以為他不信，問：“你……不是不太敢坐？”
“不會。”說著話，他快步穿過車頭，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貓腰坐進去。
淩霜第一次開考試以外的車輛，有些緊張，油門不敢踩大，車速很慢，總是有車超車，更有一直摁喇叭催促的。
周潯安時不時鼓勵幾句，再替她看看右後視鏡。
進入政法大學的內部道路後，沒有會車超車，淩霜膽子大了許多，駕駛室裏的周潯安也沒再說話。
淩霜把車開到研究生宿舍樓，一開車頂燈，發現周潯安睡著了。
他平常滴酒不沾，今天被淩霰鬧著喝了幾杯，剛出門就有些醉，因不放心淩霜新手駕車，才一路強打著精神。
“周潯安。”淩霜喊完，發現他沒有反應。
車子停下一株梧桐樹下。
春夜寂靜，一陣陣暖融的風漫進窗戶，掠過他額間的短發。
淩霜情不自禁將目光落在周潯安身上——
他睡覺的樣子也很好看，膚色偏白，五官立體，睫毛很長，看上去很柔軟。
他雖醉酒，車裏卻沒有難聞氣味。
淩霜解開安全帶，靠過去，用指尖小心觸碰他的睫毛。
周潯安在她手指靠過來的一瞬間醒了——
不無意外地，她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
淩霜沒來及把手撤走，指腹被他的睫毛輕輕蹭過，很輕很癢，心臟上仿佛飛走了無數只夜蝶。
那一刻，她連呼吸都忘了。
車頂燈自然熄滅。
他在黑暗中喊她：“小霜……”
“嗯？”
“你怎麽在這？”他是真醉了，睫毛顫動，聲音壓得很低，又很醇厚。
“我送你回來的，你忘了嗎……”
“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周潯安扶著額頭，眼睛隱隱有痛苦之色。
“什麽夢？”淩霜好奇問。
“我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在那裏……沒有你，我好想你。”
淩霜把手覆蓋到額頭上，輕笑：“做夢而已，不用難過。”
周潯安擁抱了她，並把腦袋埋在她肩窩，緩緩嘆氣道：“夢裏太真實了，好難受。”
“夢都是假的。”她安慰。
“嗯。”夢是假的，可感覺是真的。
“已經到你們宿舍了。”淩霜提醒。
“不想走，想賴著。”他緊緊抱著她，不願松手，難得耍起無賴。
淩霜覺得醉酒的周潯安有點黏人，還有點可愛，像只小狗。
又過了一會兒，周潯安終於肯松開她下車。
他酒還沒醒透，走路不穩，淩霜忙追上去扶住他。
他們學校研究生樓設有夫妻宿舍，淩霜和周潯安一起進樓根本沒人攔。
周潯安原本和淩霰住的是雙人間，淩霰研三搬出去後，這裏就變成了周潯安的單間。
窗簾沒拉，月光落在窗邊的書案上，春風柔軟。
淩霜第一次進男生宿舍，和想象的有些不一樣，這裏被周潯安收拾得很整潔。
她把他扶到床邊，周潯安摔倒在床上，順手將她扯進懷裏。
酒精讓他今晚看起來有些不一樣——
眼睛墨黑，聲音沙啞，手心灼熱，少了幾分書卷氣，多了幾分粗獷的匪氣。
剛剛進門時，她只打開了小圈燈帶，這會兒那橘色的光芒匯全部聚在他幽暗的瞳仁中。
淩霜心跳怦怦，不敢多待。
“周潯安……我得走了。”
“等等，再抱一會兒。”他掌心扣住她的後腰，輕輕摁下來。
這個動作讓他們貼得更近，淩霜盯著他緋色的唇瓣有些口幹舌燥。
對面的宿舍樓裏有人在吹薩克斯，曲調纏綿柔和。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停滯住，她聞到他身上薄薄的葡萄酒味。
淩霜有點熱，那熱意從脊柱深處湧出來，沿著後背慢慢地爬。這是非常陌生的感覺。
周潯安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淩霜，今晚住這兒行嗎？”
她撐在他胸口，小聲問：“住這兒是什麽意思？”
他輕哂：“字面意思，你可以睡另張床，我不會做讓你討厭的事。”
“可是……”淩霜吞咽嗓子，覺得留下來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可是什麽？”他問。
淩霜咬了下唇瓣，囁嚅道：“留下來肯定會發生那種事……”
“小霜說的那種事，是什麽？”他笑著，模樣壞透。
“……”淩霜不知道他現在是真的醉了，還是借著醉酒在耍瘋，總之，他現在和平常那個清風霽月的周潯安完全不一樣。她並不討厭，這樣的他看上去更真實。
總是撐著胳膊有些累，她幹脆結結實實地壓在他身上。
心跳聲隱約從臉頰下方傳來，她覺得有趣，微側過臉，把耳朵一點點移上去聽。
好喜歡這種近距離的接觸啊。
周潯安只覺得肚子上趴著一只柔軟調皮的小兔。
小兔子往上移動時，兩人身體摩擦，激起一陣陣電流，酥酥麻麻。
他提著她的胳膊，用力往上一拉，將她提到與他目光相平的地方，溫熱的指尖撫上她的後頸。
淩霜覺得身體裏的某個開關，正被他輕輕摁住了。
他在同她說話，聲音低沈喑啞：“怎麽不回答？”
淩霜吞咽嗓子，在他唇瓣上啄了一口，羞澀道：“就像這樣。”
“只是親吻嗎？”他“循循善誘”。
“比這個更……”她說不出來。
周潯安笑著，擡手將她耳畔墜落下來的碎發輕輕撥至耳後。
女孩的耳垂柔軟潔白，他食指碰上去便舍不得移開，他狀似不經意地撥弄兩下，它變泛起了紅暈。
小時候，他養過一株含羞草，每次一碰，它就會蔫，有時候無事可做，他會守著那株含羞草來回折騰。
他模模糊糊地想，懷裏的兔子現在成了含羞草。
想觸碰，想逗弄……
心裏那麽想著，手上也確實那樣做了。
他看到她眼裏漸漸浮起朦朧的水意，濕漉漉的，可愛又有些可憐。
他單手攬著她，側身一滾，兩人位置瞬間互換。
嘴唇代替手指還停留在耳朵上，他低頭抿住了她的耳垂，身下的女孩隨即輕顫起來。
心裏野火被瞬間引燃，他低頭將那小巧的耳垂包裹進唇瓣，吃雪糕似的吮了一下。
清晰的吞咽聲落入耳朵，淩霜根本受不住這種刺激，用力推他。
“周潯安……”淩霜喊他。
“嗯。”
“你酒醒了嗎？”她問。
酒沒醒，但他人是清醒的，在做什麽一清二楚。他撐起手臂，轉到她側面躺著，緩慢而沈重地喘著氣。
淩霜指尖揪著被褥，註視著天花板，緩緩讓自己平靜下來，好熱，心臟也跳得好快……
宿舍的小床很窄，一米二的寬度，平躺擠下兩個人實屬不易。
周潯安側過身面向她，淩霜也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床太小。
她亦改為側臥，兩人目光粘在一起，呼吸也交融。
她大膽湊近，動作輕柔地親吻他的唇瓣，眼神漸至朦朧，醉酒的人成了她。
“接下來是怎樣做？潯安哥。”女孩睜著水汽朦朧的眼睛，天真發問。
太誘人，也太純潔了。
他那點自制力即將消耗殆盡。
周潯安用手捂住她的眼睛，說：“今晚已經很多了，再接著往下就超額了。”
“超額會怎樣？不能超額嗎？”她把他的手拿開，微笑地看他，“我有點想超額。”
可惡，她在用最純潔的語言說這些話。
周潯安快要憋炸了，還是柔聲和她說：“超額會很痛，小霜。”
“好吧，我怕痛，還是算了。”她小聲權衡著，引得他低低輕笑。
周潯安在她眉心虔誠地印下一吻，指尖和她勾纏在一起，掌心潮濕的汗意一並傳染到對方手心。
夜風不斷透過窗戶闖進來，窗簾布被撞在窗框上，啪嗒作響，室內很安靜。
周潯安忽然喊她：“小霜。”
“嗯？”
“我好喜歡你呀。”
時間再度靜止住，淩霜後知後覺地發現，周潯安對她表白了。
*
那之後的周六便是政法大學的研究生畢業典禮。
周潯安和淩霰一起畢業，淩霜沒課，自告奮勇要來給他們拍照片。
政法大學太大了，淩霜走錯了路，跑去別的專業那裏。
那裏的人把她當本校的志願者學妹，一會讓她幫忙搬凳子，一會兒又讓她幫忙拿東西。
手機在口袋裏響了多少次，她都沒聽見。
淩霰發現淩霜電話打不通，估摸著是迷路了，找了一圈，發現她正被人當牛馬使喚。
淩霰三兩步跨上臺階，一把將她帶出來。
他邊走邊給周潯安打電話：“你動作快一點，你女朋友剛被法學院這幫人欺負呢？管不管啊？”
淩霜連忙解釋說：“誤會。”
淩霰扭頭把法學院那幫人挨個鄙視一遍，對淩霜說：“笨不笨，你和他們說你是我妹，看他們誰敢使喚你。”
“我以為就幫一下忙……”
周潯安聽說淩霜被人欺負，一路小跑過來，問：“誰欺負你？”
淩霜忙擺手說：“沒人欺負我，都是誤會。”
淩霰塞給她一個單反相機，讓她隨便拍點照片，他倒不是多喜歡拍照，畢業留點紀念而已。
誰知淩霜端著相機，直接成了周潯安的跟拍攝影師，每到一處景色秀麗處，她都讓他停下來拍照。
一圈下來，淩霰查看相機，發現裏面除了周潯安還是周潯安。
淩霰氣得牙癢癢：“小鬼，你眼裏是不是只有周潯安啊？”
“兇什麽兇？我不也拍了你麽？”
淩霰哼唧：“一百張潯安，兩三張我，真是我的好妹妹。”
淩霜小聲嘟囔：“誰讓你長得醜，讓人沒有拍照欲的。”
“我醜？我醜？”淩霰快氣瘋了，“我可是我們學校的校草。”
“什麽草都醜。”淩霜小聲懟。
周潯安見他們倆又吵架，把相機拿過去，接著拍剩下的照片。
*
不久之後，淩霰和周潯安到南城警局報到。
材料遞交結束，兩人被送到警官學院進行長達半年的全封閉式崗前培訓。
淩霜見不到他們，只能偶爾靠視頻電話聯系。
這半年，淩霰和周潯安又成了舍友。這天淩霜打電話過來時，周潯安正好在洗澡。
淩霰在屋內走來走去搞衛生，鏡頭晃得淩霜頭暈。
“哥，潯安哥呢？”
“幹嘛？想他啊？”
“是有點。”其實是很想念，她趴在桌上，眼睛烏潤潤的。
淩霰笑：“出息，一會讓你見。”
幾分鐘後，浴室門打開，淩霰擡眉見周潯安沒什麽好看的，靈機一動說，“老周，剛剛上頭通知要檢查，不能穿自己衣服。”
周潯安隨手一掀衣擺，將那件白色的T恤脫了下來。
淩霰趁機點開後置攝像頭，拍給淩霜看——
畫面一閃即逝，周潯安曬黑了一些，胸肉排布勻稱，腹肌塊塊分明，頭發還沒有擦幹，水珠順著肌肉往下流淌，好性感……
淩霜臉頰唰地一下紅透。
淩霰笑得又壞又欠：“小鬼，你哥夠意思不？帶你檢閱一下你男朋友。”
淩霜說：“你好煩，他會不高興的。”
“他有什麽不高興的？他練一身腱子肉，不給你看給誰看，是吧，周潯安？”
周潯安換上迷彩短袖，走近，把淩霰的手機拿過去。
淩霜紅著臉在那頭喊他：“潯安哥。”
周潯安問：“看到了？”
顯然，他也知道淩霰剛剛的壞心思，並且故意利用了這一點。
淩霜吞了吞嗓子說：“啊？沒……沒看清。”太快了，再者她也不敢看。
“那還看嗎？再來一遍。”他笑得溫柔又痞。
淩霰叉腰在邊上，怒罵：“周潯安，你騷不騷啊！”
作者有話要說：
淩霰雙標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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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淩霰和周潯安雙雙通過省考，被南城市局錄用。
四個人在淩霰家簡單慶祝一番，素菜是淩霰炒的，葷菜是周潯安買的，吳勝男帶了酒，淩霜買來蛋糕。
他們圍坐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吳勝男喝了些果酒，背靠著淩霰肩膀，感嘆：“想不到，我們四個人裏，有三個做了警察，以後真是一輩子不分開了。”
淩霰伸手攬住她的腰，看一眼周潯安嫌棄道：“我一想到還要和周潯安過一輩子就煩。”
淩霜見不得自家哥哥說周潯安不好，連忙和他掰扯：“潯安哥還沒嫌棄你呢！”
“小鬼，你護成這樣？說都不讓說？白疼你這麽多年，胳膊肘盡往外拐。”
淩霜不服氣嘟囔：“你說我當然可以啊，但我男朋友憑什麽要受你氣？”
淩霰撇嘴：“行行行，你有男朋友，了不起。”
“就了不起！”淩霜說完還朝他做了個鬼臉。
淩霰又氣又好笑，用力踢了對面周潯安一腳：“餵，姓周的，你到底給我妹吃什麽死心塌地藥丸了？”
周潯安往後靠了靠，目光緩緩落在淩霜身上，聲音溫和道：“我要有那種藥，肯定先自己吃。”
淩霜側頭，與他視線相接，忽然羞澀莞爾。
淩霰看他倆眉目傳情，氣得眉毛直皺，發洩又沒處發洩，只好摟著吳勝男說：“吳警官，我要報警！你能把姓周的抓走麽？”
吳勝男靠著他笑：“你不也談了嗎？報什麽警？”
“我談……我又沒他們這樣到處秀恩愛啊！我都快長針眼了。”
“這樣啊？”吳勝男擡頭在他左邊臉頰親了一口，“現在你也秀恩愛了。”
溫溫柔柔的一吻，淩霰先是呆住，接著輕咳一聲，以此掩飾慌張和不知所措。
吳勝男從沒在別人面前親過他，這是頭一回，他有些不確定地看向她：“你……你親我啊？”
吳勝男覺得有趣，又抱著他親了下，淩霰耳朵紅了。
淩霰這個模樣有點呆，還有點蠢，對面淩霜逮住機會笑得人仰馬翻：“哥，你怎麽這麽嬌羞，這該不會是你的初吻吧？”
淩霰想罵人，但看到吳勝男也在笑，自覺閉麥。
晚飯後，淩霰洗碗，周潯安打掃衛生，淩霜和吳勝男窩在沙發上聊天。
淩霰從廚房出來，坐到兩人中間，屁股一挪把淩霜擠了出去。
淩霜要抗議，卻聽到自家哥哥頤指氣使道：“周潯安，快帶上你的小電燈泡走。”
吳勝男看過時間，也打算回去，淩霰捉住她的手腕，說：“你等會兒。”
淩霜會意，拉著周潯安開溜。
車停在樓下，周潯安把車門摁開，淩霜走上前說：“你喝了酒，我來開。”
周潯安原本只是想上車裏拿點東西，再找代駕過來開車，聽淩霜這樣說，扶著車門多問一句，“你有駕照？”
“有啊，最近才拿的。”淩霜自信滿滿道。
“才拿駕照就敢開？”
淩霜一捋袖子，挺直脊背，強調：“我所有科目都是一把過的，我們宿舍就我一個獨苗，優秀本秀，懂不懂？”
周潯安發現淩霜鮮少展露的另一面，勇敢且充滿生命力。
淩霜見他不說話，以為他不信，問：“你……不是不太敢坐？”
“不會。”說著話，他快步穿過車頭，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貓腰坐進去。
淩霜第一次開考試以外的車輛，有些緊張，油門不敢踩大，車速很慢，總是有車超車，更有一直摁喇叭催促的。
周潯安時不時鼓勵幾句，再替她看看右後視鏡。
進入政法大學的內部道路後，沒有會車超車，淩霜膽子大了許多，駕駛室裏的周潯安也沒再說話。
淩霜把車開到研究生宿舍樓，一開車頂燈，發現周潯安睡著了。
他平常滴酒不沾，今天被淩霰鬧著喝了幾杯，剛出門就有些醉，因不放心淩霜新手駕車，才一路強打著精神。
“周潯安。”淩霜喊完，發現他沒有反應。
車子停下一株梧桐樹下。
春夜寂靜，一陣陣暖融的風漫進窗戶，掠過他額間的短發。
淩霜情不自禁將目光落在周潯安身上——
他睡覺的樣子也很好看，膚色偏白，五官立體，睫毛很長，看上去很柔軟。
他雖醉酒，車裏卻沒有難聞氣味。
淩霜解開安全帶，靠過去，用指尖小心觸碰他的睫毛。
周潯安在她手指靠過來的一瞬間醒了——
不無意外地，她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
淩霜沒來及把手撤走，指腹被他的睫毛輕輕蹭過，很輕很癢，心臟上仿佛飛走了無數只夜蝶。
那一刻，她連呼吸都忘了。
車頂燈自然熄滅。
他在黑暗中喊她：“小霜……”
“嗯？”
“你怎麽在這？”他是真醉了，睫毛顫動，聲音壓得很低，又很醇厚。
“我送你回來的，你忘了嗎……”
“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周潯安扶著額頭，眼睛隱隱有痛苦之色。
“什麽夢？”淩霜好奇問。
“我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在那裏……沒有你，我好想你。”
淩霜把手覆蓋到額頭上，輕笑：“做夢而已，不用難過。”
周潯安擁抱了她，並把腦袋埋在她肩窩，緩緩嘆氣道：“夢裏太真實了，好難受。”
“夢都是假的。”她安慰。
“嗯。”夢是假的，可感覺是真的。
“已經到你們宿舍了。”淩霜提醒。
“不想走，想賴著。”他緊緊抱著她，不願松手，難得耍起無賴。
淩霜覺得醉酒的周潯安有點黏人，還有點可愛，像只小狗。
又過了一會兒，周潯安終於肯松開她下車。
他酒還沒醒透，走路不穩，淩霜忙追上去扶住他。
他們學校研究生樓設有夫妻宿舍，淩霜和周潯安一起進樓根本沒人攔。
周潯安原本和淩霰住的是雙人間，淩霰研三搬出去後，這裏就變成了周潯安的單間。
窗簾沒拉，月光落在窗邊的書案上，春風柔軟。
淩霜第一次進男生宿舍，和想象的有些不一樣，這裏被周潯安收拾得很整潔。
她把他扶到床邊，周潯安摔倒在床上，順手將她扯進懷裏。
酒精讓他今晚看起來有些不一樣——
眼睛墨黑，聲音沙啞，手心灼熱，少了幾分書卷氣，多了幾分粗獷的匪氣。
剛剛進門時，她只打開了小圈燈帶，這會兒那橘色的光芒匯全部聚在他幽暗的瞳仁中。
淩霜心跳怦怦，不敢多待。
“周潯安……我得走了。”
“等等，再抱一會兒。”他掌心扣住她的後腰，輕輕摁下來。
這個動作讓他們貼得更近，淩霜盯著他緋色的唇瓣有些口幹舌燥。
對面的宿舍樓裏有人在吹薩克斯，曲調纏綿柔和。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停滯住，她聞到他身上薄薄的葡萄酒味。
淩霜有點熱，那熱意從脊柱深處湧出來，沿著後背慢慢地爬。這是非常陌生的感覺。
周潯安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淩霜，今晚住這兒行嗎？”
她撐在他胸口，小聲問：“住這兒是什麽意思？”
他輕哂：“字面意思，你可以睡另張床，我不會做讓你討厭的事。”
“可是……”淩霜吞咽嗓子，覺得留下來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可是什麽？”他問。
淩霜咬了下唇瓣，囁嚅道：“留下來肯定會發生那種事……”
“小霜說的那種事，是什麽？”他笑著，模樣壞透。
“……”淩霜不知道他現在是真的醉了，還是借著醉酒在耍瘋，總之，他現在和平常那個清風霽月的周潯安完全不一樣。她並不討厭，這樣的他看上去更真實。
總是撐著胳膊有些累，她幹脆結結實實地壓在他身上。
心跳聲隱約從臉頰下方傳來，她覺得有趣，微側過臉，把耳朵一點點移上去聽。
好喜歡這種近距離的接觸啊。
周潯安只覺得肚子上趴著一只柔軟調皮的小兔。
小兔子往上移動時，兩人身體摩擦，激起一陣陣電流，酥酥麻麻。
他提著她的胳膊，用力往上一拉，將她提到與他目光相平的地方，溫熱的指尖撫上她的後頸。
淩霜覺得身體裏的某個開關，正被他輕輕摁住了。
他在同她說話，聲音低沈喑啞：“怎麽不回答？”
淩霜吞咽嗓子，在他唇瓣上啄了一口，羞澀道：“就像這樣。”
“只是親吻嗎？”他“循循善誘”。
“比這個更……”她說不出來。
周潯安笑著，擡手將她耳畔墜落下來的碎發輕輕撥至耳後。
女孩的耳垂柔軟潔白，他食指碰上去便舍不得移開，他狀似不經意地撥弄兩下，它變泛起了紅暈。
小時候，他養過一株含羞草，每次一碰，它就會蔫，有時候無事可做，他會守著那株含羞草來回折騰。
他模模糊糊地想，懷裏的兔子現在成了含羞草。
想觸碰，想逗弄……
心裏那麽想著，手上也確實那樣做了。
他看到她眼裏漸漸浮起朦朧的水意，濕漉漉的，可愛又有些可憐。
他單手攬著她，側身一滾，兩人位置瞬間互換。
嘴唇代替手指還停留在耳朵上，他低頭抿住了她的耳垂，身下的女孩隨即輕顫起來。
心裏野火被瞬間引燃，他低頭將那小巧的耳垂包裹進唇瓣，吃雪糕似的吮了一下。
清晰的吞咽聲落入耳朵，淩霜根本受不住這種刺激，用力推他。
“周潯安……”淩霜喊他。
“嗯。”
“你酒醒了嗎？”她問。
酒沒醒，但他人是清醒的，在做什麽一清二楚。他撐起手臂，轉到她側面躺著，緩慢而沈重地喘著氣。
淩霜指尖揪著被褥，註視著天花板，緩緩讓自己平靜下來，好熱，心臟也跳得好快……
宿舍的小床很窄，一米二的寬度，平躺擠下兩個人實屬不易。
周潯安側過身面向她，淩霜也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床太小。
她亦改為側臥，兩人目光粘在一起，呼吸也交融。
她大膽湊近，動作輕柔地親吻他的唇瓣，眼神漸至朦朧，醉酒的人成了她。
“接下來是怎樣做？潯安哥。”女孩睜著水汽朦朧的眼睛，天真發問。
太誘人，也太純潔了。
他那點自制力即將消耗殆盡。
周潯安用手捂住她的眼睛，說：“今晚已經很多了，再接著往下就超額了。”
“超額會怎樣？不能超額嗎？”她把他的手拿開，微笑地看他，“我有點想超額。”
可惡，她在用最純潔的語言說這些話。
周潯安快要憋炸了，還是柔聲和她說：“超額會很痛，小霜。”
“好吧，我怕痛，還是算了。”她小聲權衡著，引得他低低輕笑。
周潯安在她眉心虔誠地印下一吻，指尖和她勾纏在一起，掌心潮濕的汗意一並傳染到對方手心。
夜風不斷透過窗戶闖進來，窗簾布被撞在窗框上，啪嗒作響，室內很安靜。
周潯安忽然喊她：“小霜。”
“嗯？”
“我好喜歡你呀。”
時間再度靜止住，淩霜後知後覺地發現，周潯安對她表白了。
*
那之後的周六便是政法大學的研究生畢業典禮。
周潯安和淩霰一起畢業，淩霜沒課，自告奮勇要來給他們拍照片。
政法大學太大了，淩霜走錯了路，跑去別的專業那裏。
那裏的人把她當本校的志願者學妹，一會讓她幫忙搬凳子，一會兒又讓她幫忙拿東西。
手機在口袋裏響了多少次，她都沒聽見。
淩霰發現淩霜電話打不通，估摸著是迷路了，找了一圈，發現她正被人當牛馬使喚。
淩霰三兩步跨上臺階，一把將她帶出來。
他邊走邊給周潯安打電話：“你動作快一點，你女朋友剛被法學院這幫人欺負呢？管不管啊？”
淩霜連忙解釋說：“誤會。”
淩霰扭頭把法學院那幫人挨個鄙視一遍，對淩霜說：“笨不笨，你和他們說你是我妹，看他們誰敢使喚你。”
“我以為就幫一下忙……”
周潯安聽說淩霜被人欺負，一路小跑過來，問：“誰欺負你？”
淩霜忙擺手說：“沒人欺負我，都是誤會。”
淩霰塞給她一個單反相機，讓她隨便拍點照片，他倒不是多喜歡拍照，畢業留點紀念而已。
誰知淩霜端著相機，直接成了周潯安的跟拍攝影師，每到一處景色秀麗處，她都讓他停下來拍照。
一圈下來，淩霰查看相機，發現裏面除了周潯安還是周潯安。
淩霰氣得牙癢癢：“小鬼，你眼裏是不是只有周潯安啊？”
“兇什麽兇？我不也拍了你麽？”
淩霰哼唧：“一百張潯安，兩三張我，真是我的好妹妹。”
淩霜小聲嘟囔：“誰讓你長得醜，讓人沒有拍照欲的。”
“我醜？我醜？”淩霰快氣瘋了，“我可是我們學校的校草。”
“什麽草都醜。”淩霜小聲懟。
周潯安見他們倆又吵架，把相機拿過去，接著拍剩下的照片。
*
不久之後，淩霰和周潯安到南城警局報到。
材料遞交結束，兩人被送到警官學院進行長達半年的全封閉式崗前培訓。
淩霜見不到他們，只能偶爾靠視頻電話聯系。
這半年，淩霰和周潯安又成了舍友。這天淩霜打電話過來時，周潯安正好在洗澡。
淩霰在屋內走來走去搞衛生，鏡頭晃得淩霜頭暈。
“哥，潯安哥呢？”
“幹嘛？想他啊？”
“是有點。”其實是很想念，她趴在桌上，眼睛烏潤潤的。
淩霰笑：“出息，一會讓你見。”
幾分鐘後，浴室門打開，淩霰擡眉見周潯安沒什麽好看的，靈機一動說，“老周，剛剛上頭通知要檢查，不能穿自己衣服。”
周潯安隨手一掀衣擺，將那件白色的T恤脫了下來。
淩霰趁機點開後置攝像頭，拍給淩霜看——
畫面一閃即逝，周潯安曬黑了一些，胸肉排布勻稱，腹肌塊塊分明，頭發還沒有擦幹，水珠順著肌肉往下流淌，好性感……
淩霜臉頰唰地一下紅透。
淩霰笑得又壞又欠：“小鬼，你哥夠意思不？帶你檢閱一下你男朋友。”
淩霜說：“你好煩，他會不高興的。”
“他有什麽不高興的？他練一身腱子肉，不給你看給誰看，是吧，周潯安？”
周潯安換上迷彩短袖，走近，把淩霰的手機拿過去。
淩霜紅著臉在那頭喊他：“潯安哥。”
周潯安問：“看到了？”
顯然，他也知道淩霰剛剛的壞心思，並且故意利用了這一點。
淩霜吞了吞嗓子說：“啊？沒……沒看清。”太快了，再者她也不敢看。
“那還看嗎？再來一遍。”他笑得溫柔又痞。
淩霰叉腰在邊上，怒罵：“周潯安，你騷不騷啊！”
作者有話要說：
淩霰雙標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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