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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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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泉

璃山青翠,隔雨霧自成仙境。天空明凈高遠,襯著綻放在蒼穹之下的百花爭艷,落花成陣,令人驚心動魄,如癡如醉。

虞枝略在湯泉外的小門前停留,而後步入。

溫熱潮濕的水汽包裹住虞枝的身體,她沒聽胡泉的建議換上一件輕薄涼爽的衣衫,依舊穿著那身櫻粉色的織花緞子長衫,裏面的裹胸是蜜蕊色的軟煙羅,在湯泉的水霧中行走,略沈重笨拙。

“陛下,皇後娘娘到了。”胡伽引虞枝到湯泉不遠處的貴妃椅前休息,自己則前去通報。

璃山微涼的晚風送著花香草氣吹動片片輕紗,宛如不舍翩飛離去的蝴蝶落在一株嬌艷花蕊上,慢慢扇動著美麗單薄的翅膀。

虞枝看見閉眼假寐的謝玄。

他上半身大大咧咧地裸/露著,一截不斷冒著熱氣的溫泉水遮住了下身光景,晃動的粼粼水波依稀映出黑色的綢緞褻褲。

還好,不是脫了個精光。

虞枝稍微松了口氣,但也只是稍微。

畢竟她沒辦法忽視謝玄起伏著的健碩胸膛,點點水光還沾在如月色晶瑩光滑的細膩皮膚上,腹部勁瘦,向下縮窄,隱隱有凸起的青筋隱沒進瀲灩的水光中。上身肌肉整齊分明,就連猙獰的傷疤也成了他英勇的象征般,帶著十足的侵略感。

“呵。”謝玄輕笑,閉目道:“娘娘怎麽一直盯著朕看?”他調笑。

虞枝一驚,心想真是奇怪,他明明從未睜眼,怎知她在盯著他看?

莫不是詐她?

虞枝反應過來,再去看謝玄嘴角噙著的戲謔捉弄,明白這人分明是在逗她。

可是自己方才的沈默已經讓謝玄驗證了他心中的猜測,此時再辯駁未免刻意,落了下風,便正色道:“不知陛下傳我來此是所為何事?”

謝玄睜開眼睛,“朕不過是想與娘娘共浴。”謝玄拿起一旁的水晶杯,兀自飲下杯中晶瑩的液體。

喉結跟隨動作輕動。

那杯中顏色是淡青色的,不像是湯泉行宮常備下的葡萄酒。

不過葡萄酒是元臨素來鐘情的,換了謝玄喜愛別的倒也正常。

宮女也給虞枝送來了同樣的水晶杯,虞枝拿起,淡雅的茶香四溢。

她心中略驚訝,沒想到杯中裝著的不是果酒冰飲,而是一盞清新的熱茶。

“這茶是從宮中帶來的君山銀針,娘娘是喝慣了的,只是這泡茶的水難得。”謝玄扭轉眼前的水晶杯,從杯中去看略變形了的虞枝,模糊了的身影裊裊如雲煙,變換著別樣的風采,“這水來自璃山深處的玉帶泉,水質清冽,入口空靈,想來是娘娘會喜歡的。”

謝玄飲下一杯,朝虞枝伸出了手,“行宮溫泉極好,娘娘何不下來與朕共享。”

虞枝後槽牙咬得桀桀作響,“不必了。”她拒絕。

謝玄料到,不慌不忙道:“娘娘連與朕共浴都不肯,何談來日的共寢啊。”他語調悠悠,拿捏住了虞枝般,“看來娘娘也許已經舍不得朕了,怕一但朕得到了、膩了,就拋棄了娘娘,唉……”

謝玄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戲精模樣,看得虞枝惱火。

她巴不得謝玄膩了她去,就怕他得到了又貪得無厭得寸進尺。

“可要朕來請娘娘?”

謝玄作勢要起,本若隱若現的線條呼之欲出。

“不用!”虞枝趕緊錯開視線,生怕看見什麽不堪入目的。然後英勇就義般步入清璃池中。

清璃池四周由和田白玉砌成,溫涼的玉經泉水浸潤,變得滑膩暖熱。

池子不大,虞枝只能盡量靠在另一側,提防著笑容恬淡的謝玄。她緊緊攥住隨泉水浮起飄動的衣角,竟是連衣角都不想讓謝玄碰到了。

這動作落在謝玄眼裏,他眸光暗了暗,可笑容依舊。

“娘娘的心理建設做完了嗎?”謝玄覺得讓虞枝靠近自己比他當年上戰場殺第一個敵人還困難。他心裏生出煩躁,其實他大可以強硬地對待她,本來他便已經決定了只是想要得到她的人,了結自己心中愛而不得的妄念而已。

謝玄壓下心中的不適,靜靜地盯了虞枝幾秒,然後長臂一揮。

將明月擁入懷中。

看,哪怕是水中月鏡中花也要為他謝玄折腰。

謝玄滿意笑了,伸手在虞枝小巧可愛的臉頰上揉捏幾下,嘴角的弧度不自覺變得寵溺。

“謝玄!”虞枝掙脫不得,只能被不容拒絕的力量帶著滑入謝玄的胸膛。

炙熱一瞬間席卷,簡直可以說是滾燙。

虞枝不知道謝玄的身體為什麽可以這樣硬,像刀劍不入的鐵一般,焊住她的四肢,任她掙紮都不得脫身,而她的捶打也跟撓癢癢似的,起不到什麽作用。

唯獨他的指腹是柔軟的,但帶著粗糙的繭子,略一觸碰就引起渾身的緊繃,偏偏他還壞心眼地放在她最敏感的小腹上。

泉水打濕了衣裳,布料變得透明而黏膩,緊緊貼在虞枝肌膚上,讓人喘不過氣。

“娘娘,只是帶您提前適應下罷了。”任謝玄語氣再怎麽輕松,也掩蓋不了他神色裏的一絲癡迷。

日思夜想的夜晚,他靠著夢境才能緩輕他的頭痛。

“小虞……”他終是不自覺輕呼出聲,只是比蟬鳴還弱三分。

虞枝理所當然地沒有聽見。她正移動自己的身體,想要離身下尷尬的位置遠一些,離越來越漲的‘兇器’遠一些。

僅僅是隔著衣服的觸碰,虞枝就能感覺到身下的驚人。

為此,她更覺得害怕,只怕自己還沒等生下孩子獲得自由,就會被謝玄折磨死在榻上。這死法光想想都覺得丟臉至極!

“別……”虞枝唇齒間的顫音沒辦法克制,她後退,躲過擦面而過的濕潤柔軟。

極近的距離,濕熱的呼吸比溫泉緩緩升騰的熱氣還要彌散。

謝玄的大手漸漸用力,不甘於僅僅是撫摸相貼,而是微微用力,指腹下陷,按壓著虞枝光潔的皮膚,引起一股顫栗。

虞枝呻/吟出聲,“別……求你。”為了阻止愈發無法控制的局面,虞枝只能放低姿態求饒,可心裏清明得很。

謝玄動作一頓,但卻沒遠離。

“事到如今,娘娘還想躲嗎?”

“……謝玄,你真的會放我離開嗎?”虞枝皺眉,極力克制身體的酸軟無力,盡量自己支撐著身體,不叫自己全然靠在謝玄懷中。

這個問題她不能不問,這已經是她努力活下去的信念和指望。一個沒了指望的人會做出什麽?虞枝都不敢想。

從前的日子再艱難,她還有指望,至少她可以成為虞家的驕傲,成為青史留名的賢後。而現在,她不敢細想,甚至父親在臨死前叫她放下,哥哥托人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也是叫她不要再固執,好好生活。可是她活了二十幾年,他們的遵遵教誨跟了她二十幾年,突然告訴她這一切都不必再遵守了,都是無用功,這簡直是在摧毀她。

虞枝只要一想到她這麽多年的堅持都是無用,她本可以不吃這些苦,擁有更美滿幸福的人生,她就覺得絕望,絕望她的付出是多麽可笑。

時至今日,她只能用逃離來躲避心中難以磨滅的創傷。

去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看雲起雲落,雁飛雁還。她只要像所有人一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閑暇時在和煦的春景花開中捧上一杯熱茶就足夠了。

她不想再留在這個壓抑的皇宮,不想每當觸目至一處,想起的都是鮮血淋漓。

“當然。”謝玄只遲疑了一瞬就回答,仿佛他真的是這般想的。

謝玄心底不知在想什麽,動作粗暴起來,似乎在告訴自己他不過想要得到虞枝的身體,他的不甘與寂寞只是欲/念作祟,而他本人並沒有那麽非卿不可。

一定只是這樣。

謝玄追問自己得到了答案,他不敢再去探究心底裏隱隱生發出的別扭,怕得到會給自己添更多麻煩的答案。

他又不是什麽賤人,何必非要一個算計著殺他的女人的心。

當初被騙去禮物一回還不夠嗎?

謝玄想了一番,自覺弄明白自己的想法,心情極好地貼近虞枝透著茉莉香氣的脖頸以及向下略單薄的鎖骨。

“待到朕嘗香夠了,便是那時娘娘還未有孕,興許朕一個心軟,就放娘娘出宮去了。”謝玄吻上沾了水珠的肌膚,圓了夢中之願。

還不夠。

謝玄腦中只剩下一個想法。

“好。”虞枝閉上眼,她本就沒有任何砝碼,能夠得到一個承諾,已經是最大的驚喜。

“別在這裏。”虞枝忍住啜泣,她心驚肉跳。身下泉水湧蕩,她害怕極了。

新婚夜的百般準備仍舊是痛苦非常,何況是在水中,外面還守著無數侍衛宮女。只要稍微一點暧昧的聲音,就會惹得人浮想聯翩。

虞枝鼓起所有勇氣,隔著衣服抓住那雙作亂的手。

剛好,停留在她胯骨之上的手。

被她阻止,他手下意識地摩挲幾下虞枝的掌心,似是愛惜。

粗重的呼吸起伏在虞枝耳邊,她能感覺到謝玄的忍耐和思索。

終於,她聽到謝玄的聲音響起:

“胡伽,命人今夜就將璃月一山青布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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