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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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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

謝玄命令下的突然,但他語氣裏的刻不容緩胡伽聽得清楚。他知道謝玄說一不二的性子,不敢耽擱,恨不得讓一個人長出八雙手來布置。

好在大婚用的東西早都運到璃月一山青的院子裏了,只差一一安置上去。龍鳳蠟燭、通紅的被褥、棗子花生、合巹酒葫蘆……

他們連頭上的熱汗都來不及擦拭,匆忙布置之後,就見一道高大的身影懷抱著一個嬌小的女人大步進了房中。

這不是他們的皇帝陛下還能是誰?而懷中把頭埋得低低的想來也只有皇後娘娘了。

眾人一對視,頗聰明的靜悄悄退下了。只留下喜慶隆重的新房院落與魚鱗青瓦上掛著的琉璃紅燈在璃山月下隨風輕晃。

屋內的布置虞枝十分熟悉,甚至讓她恍惚回到了同元臨新婚的那一夜。

若是此時伏於她胸前的謝玄知道她心中想起了元臨,一定會恨恨地咬上她脆弱圓潤的胸前軟肉,以做懲戒。

但虞枝不能忘記當年,畢竟那是她曾真心期盼過的,轉瞬又落空了的。

那時虞枝只有十七歲,對一切仍抱有理想般的稚嫩和單純。她以一種近乎決裂的方式告別了謝玄,滿心歡喜地穿著鳳冠霞帔,從正宮門一路到聽政殿前,與元臨攜手步入高臺,接受百官命婦的朝拜祝賀。

夜裏,元臨小心翼翼地掀開她珠光寶氣的九鳳銜珠婚冠上的紅蓋頭,一雙眼睛新奇地望著虞枝。

“夫子在朕面前誇過你很多次。”元臨面頰風流,笑容牽動緊致的皮肉蕩漾出一點喜愛和愉悅,在不輸日光的燭火下經久不停。

虞枝想起當初悍匪金刀之下男人舍命的英勇,心熱了幾分。

那時風雪逼人,元臨帶著面具,一邊走一邊安撫她。她腿受刀傷,血流不止,他就扯了衣袖來給她包紮止血,他說:

再等等,天快要亮了。

虞枝數次忍住昏死過去的念頭,用他的一句話硬撐著自己的精神。

從荒僻的山谷走到鬧市,布滿積雪的三十裏路,他竟然沒有一點遲疑。

臨離開,已經到了疲憊極點的虞枝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拉住他即將抽離的手。他的手已經在漫天風雪中變得冰涼麻木了。

她問他是誰,為什麽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來救她。

他輕笑,笑容爽朗如春日飛花,面上的半截面具終於撐不住折騰,即將滑落。

虞枝眼睛竭力睜開一條縫,想去看清面具之下的面容。

可惜,他手輕輕一撐,面具線斷,但是仍牢牢戴在他臉上。

他猶豫了一會,才開口:

元臨。

他念出這個名字。

虞枝放心地昏迷過去。

救她的人是她的未婚夫,想來他對她是有情的。她是何等幸運可以在恪守規矩的基礎上遇見一個將她放在心上的好人。

虞枝喝完交杯酒後輕輕喚了元臨的名字,想同他提起當初,說會話。但是元臨更急不可耐些,手已經撫摸上她的肩膀。

虞枝身體一僵。出嫁前母親曾交給過她一本冊子,姐姐也曾來同她說過那些羞人的閨中密語。她聽後更多的是帶著好奇的,也有隱約的害怕。

可是當元臨進入的那一刻,她從未如此害怕,撕裂的疼痛席卷了她,冷汗倏地落下。可不僅是如此,元臨骨感十足的手指上留著彎彎的指甲,慢慢摸索留下血痕。

夜長夢多。

……

“在想什麽?”謝玄覺得虞枝沈默的時候似乎是太長了。

虞枝咬住櫻唇,“這算什麽?”她伸手胡亂扒拉一通,將床上的花生蓮子一同揮去。

“祝願娘娘早日得償所願的吉祥東西。”謝玄不爽虞枝滿不在乎的動作,似是一灘爛肉任謝玄所作所為一般。

謝玄好像忘了明明他在心裏警告自己只把虞枝當成滿足未竟欲/念的工具。

他不滿虞枝的擺爛,強拉起虞枝的手放在他的腹上。

“娘娘覺得手感如何?”謝玄壞笑,心中隱藏的惡趣味作祟,“比之元臨的又當如何?”

!!!

“你?!”虞枝怒目,一雙盈著秋水送波的眼睛瞪得圓圓,像是初生幼鹿的靈動眼眸。

謝玄瞬間想起當年圍獵的獵場上,他追逐一頭母鹿至林深處,忽然從草叢竄出一只幼小美麗的幼鹿來,擋在母鹿的前面。

那雙動物的純潔眼眸就一直盯著他,仿佛在哀求。

謝玄收了弓,無功而返。

也就是在那個夜晚,醉醺醺的虞枝闖了進來。謝玄甚至要恍惚,她會不會就是那只幼鹿來報恩了。

虞枝自知難逃一劫,尤其是聽到謝玄如此混賬的挑逗,失了態,用力擰了一把謝玄的腹肌。

她用了全部力氣,不容小覷。

果然,謝玄面容扭曲一瞬,似是驚訝非常,但是轉瞬又‘噗嗤’笑出聲:

“朕竟不知這只小鹿兒還有這麽尖利的爪牙。”說完,甚至換了個更方便虞枝掐他的姿勢,一手支撐著額頭,一手平放在虞枝腰肢上。

什麽小鹿?

虞枝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是聽到他既然要求了,她也就不客氣。真的報覆一般,接連動手,沒一會,謝玄腹上便紅痕一片。

虞枝心裏一點愧疚都沒有。謝玄這點痛,全當是一會對她傷害的補償。

“這的肉太硬,”謝玄看了一會,察覺到虞枝動作慢了下來,知道她不是心軟,而是手酸了,掐不動了,便貼心地握著虞枝的手換到他的脖頸上,“換這來。”

這樂趣他還沒享夠。就得像放長線釣大魚一樣,慢慢來,一步一步將獵物勾入網中才好。

脆弱的皮膚下還流淌著溫熱的鮮血,跳動的脈搏似乎在向虞枝說著:欺負謝玄的機會可就這麽一個,錯過就沒有了。

她手瑟縮一下,最終還是沒順著謝玄的手掐下去,而是向下落在謝玄的胸膛上。虞枝深感欺負他的機會不多,於是想著自己早已經沒有底線,便真的狠狠掐了一把。用盡了力氣,似要把這些日子的委屈和痛苦通通轉移到謝玄肉/體上一樣。

謝玄沒想到虞枝能豁出臉面如此行事,當即痛得表情失控,悶哼一聲:

“娘娘,這未免太狠了!”謝玄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眼中都隱約疼出淚光,“此舉若是還給娘娘……”

“謝玄!”虞枝咬牙切齒,奈何手被謝玄拉住,再做‘惡’不得。

謝玄哭笑不得,“原來娘娘這樣心狠。唉,罷了,也不是第一回知道了。”

打鬧中,謝玄心情舒暢不少。至少看見了虞枝帶有生氣的一面,像是曾經相處的那幾年,她還活生生的,像是一個有喜怒哀樂的人,而不是一個空蕩無趣的政治機器。

“娘娘,這回可該我了?”不知不覺,連謝玄也沒意識到,他又放低姿態。

“……”

修長溫熱的手指解開衣衫,一路向下,時有時無地在肌肉上流連。如到了人間仙境世外桃源,不思返回。

而桃源如夢境,迷離恍惚。

虞枝本以為接下來的事她已經準備好了,卻不想謝玄本火熱的動作在褪去她的衣衫後停滯了許久。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褪去外物遮掩的軀體是殘破的、疤痕縱橫的,縱然有天底下最好的良藥治療,也無法恢覆如初。

傷痕時刻提醒著人過去,像是如蛆附骨詛咒。

謝玄……或許會被嚇到生厭。有時她在沐浴之時,手指撫摸上凹凸不平的皮膚也會心生恐懼,甚至是惡心,何況一個因她的美色而駐足的男人。

謝玄手慢慢在傷痕上撫摸,不知它的醜陋般,毫不厭倦。

終於,他將吻印在了疤痕上,帶著濃烈的燙,和若有似無的嘆息。

有嘆息嗎?

虞枝問自己。

許是聽錯了,她閉上眼睛。

如燭臺翻倒,烈火順著易燃的紗簾綢緞蔓延,躍升的火苗要燒化了她一般。

“娘娘,您看。”謝玄聲音低沈了很多,他不止一次地抓住想要逃走的虞枝,重新拉她回到自己身邊。甚至這一次,是拉著她的腳踝,禁錮住身與心,而後將手指抵在虞枝唇角。

修長手指,指甲剪得幹凈整齊。

“謝玄……”虞枝扭過頭,胸膛起伏得厲害,生理性淚水從她眼角滑落,看起來可憐極了,激發起人的控制欲。

林中奔跑而過的鹿,只留下側影。

謝玄想到元臨曾擁有過這幅表情那麽長時間就好恨,好嫉妒!他元臨憑什麽!

謝玄咧開嘴笑得瘋狂,眼前仿佛晃過一幕幕過去的情景,悲傷、喜悅、克制……神志都開始不清醒。

他眼前的大紅色簾帳、明晃晃的燭火都在眼前飄蕩來飄蕩去,唯獨身旁女子的面容看得真切。

“娘娘不喜歡嗎?”謝玄一手鉗制住虞枝的下頜,逼她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然後毫不猶豫地將手指貼到虞枝臉頰上,輕輕摩挲,神情迷戀。

“你瘋了!”虞枝忍無可忍。

盡管她的精神似乎也在跟著興奮,變得模糊不清,但她覺得這是羞恥的。

她甚至厭惡起這樣的自己。

虞枝的心理防線一點點坍塌,但又轉瞬重建起來。燭火晃眼,她伸出蔥白的手指遮在眼前,透過細細的指縫去看仿佛蒙上了一層薄霧的世界。

怕自己沈迷,為此,虞枝悄悄握緊拳頭,讓自己的指甲嵌入肉中,用疼痛保持清醒。

她視線向下,錯開謝玄饜足的表情,落到慢慢隨著謝玄的呼吸緩緩上下滑動的喉結上。

虞枝身體瞬間僵硬住了,一些痛苦的記憶襲來。最終指甲穿進皮肉,點點血珠溢出。

虞枝閉上眼睛。

她會自由的。

虞枝勸說自己放松,將無可拒絕的謝玄身影忽視。閉上眼,便一片漆黑了。

謝玄濕熱的手撫摸上虞枝的額頭,觸碰到濕淋淋的烏發,他輕輕摩挲,拭去汗液。

刺眼的紅色紗帳仿佛翩飛的蝴蝶進入虞枝的眼眸,有些記憶在重合,但又有不同。像是沈浮在一片汪洋中花瓣,零落孤獨,沒有一絲依靠,隨著洶湧的浪潮逐行,一切由不得花朵。但同時,飄零的花也能隨著寬廣無邊的潮水去到更遠的地方,看到從前從未看過的風景。

或者是海上橘紅的日出,薄薄的海霧,又或許是海中央的一座仙島,那裏無人到訪過,敏感稚嫩,有著美麗的風景與寶藏等她探索。

虞枝快要喘不過氣了,她不得不張開嘴唇,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璃山清新帶著花香雨霧的空氣。

沒有想象中的痛,卻比想象中的難熬太多。

這難熬更多是心理上的,她無法接受。

“娘娘,看著我。”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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